“说什么背叛,听起来太难听了,我从一开始就站在这一边。”
“这边?像你这样的人有‘这边’和‘那边’吗?”
“呵呵……说话真的很开心。”
太宰先生浮现出暧昧的、深不可测的笑容。太宰先生和魏尔伦,两个超人露出常人无法理解的微笑,默然地互相凝视着。
两人对话期间,本机正在运行前面的战斗评价模块。
这里有□□,但是无论怎么计算,获得优势胜利评价的概率都不会超过0.1个百分点。
在这种情况下开枪只能说是下策,只能等情况有所改变。】
“竟然是...白濑吗?!从来没有想过,白濑也会奋不顾身地出手帮助中也先生...”
镜花不可思议地道,那个胆小怯懦背叛了中也先生的白濑,也会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冲上去吗!
国木田晲了太宰一眼,这家伙果然已经预料到了,“白濑在那一刻有了信念与勇气,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下中也先生的勇气,在极有可能会赴死的危险中,仍然直面了那怪物级别的力量。”
“可是...可是白濑为什么会突然帮助中也先生,明明前一刻还在犹豫,甚至丝毫没有帮助中也先生的打算!”
“因为——他在救羊的王。”
太宰平静地道,“敦君,你要知道人是复杂而矛盾的,羊时期的中也是强大的武器,是一张必胜的底牌,同样也是羊毋庸置疑的王,这是绝对的事实。
当白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转变就已经悄然发生了。
而就在刚刚,白濑看见的不是王,而是一个脆弱的、随时都能被杀死的与他同龄的中也。
白濑不在意中也的异能如何,同样不在意中也的真实身份,对于他而言,金钱权利远比中也的身份更吸引他。
但,也正因为如此,白濑在那一瞬间,真切地认同着中也——人的事实。
那时的中也,是白濑从未见过的惨烈与狼狈,是马上就要死去的羊之王,所以,白濑才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因为,白濑自始至终都在意着羊的组织,在意着归属于羊的中也。
如果不在意羊,就不会四处搜略,获取金钱重建组织,如果不是在意中也,就不会对中也的“背叛”如此生气。
人们只会对自己不在意的人漠不关心。白濑这样的人,注定需要一个组织来接纳他的野心与对权势的渴望,他对羊有着强烈的归属感。
他“背弃”中也时,完全没有罪恶感,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自己在保护着羊。
这也是,在揭开真相时,白濑一定会救中也的原因。
中也是羊的王,仅此而已。
这一点对白濑而言是理所当然地从未改变的,那么,对羊组织有着绝对保护欲与强烈归属的白濑,就一定会出手。”
“也就是说...只要羊在白濑心中存在一天,他就一定会救下中也先生。”
敦复杂地道,“但是,如果用弥补与道歉的方式就能填补曾经的过错,那对于中也先生未免太过于不公平了!
即使...中也先生从来都没有责怪过白濑与羊的任何人。”
“如果以怨恨、仇视的姿态来面对白濑,那就不是中也了。”
太宰凝望着不知名的虚空处。
仇恨、报复是能将人诱引入深渊的毒剂,它使人强大的同时,又同样会驱使人堕落于恶的污秽,而灰暗的人间,是它温暖的巢穴。
“敦,中也选择了谅解,这就是中也给出的答案。”
织田作想起白濑与中也的对话,都是不坦率的少年啊。
“就是因为这样,才感觉超级不甘心啊!最起码,最起码,中也先生也应该揍白濑一顿吧!”
“蠢货,你见过中也先生打过羊的成员吗?”
芥川冷冷地道,“即使白濑犯错、背叛甚至用花瓶扔中也先生,中也先生都没有对白濑动过手,中也先生始终都是将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这就是中也先生作为王的器量。而且...”
“而且,中也先生以那句话表示感谢,白濑也以同样的话表达自己的歉意,两个人都读懂了对方真正想说的话。”
敦一脸无奈地看着芥川继续道,“但是,果然还是无法原谅白濑。”
如果任何伤害都能以代价进行弥补,那么,那些伤害就太过于——廉价到可以肆意□□。
芥川淡淡地道,“这里可没有人说过,会原谅白濑这个家伙啊。”
“哎——”
敦一脸恍然,所以只有他尝试过考虑原谅白濑的可能性,而这些人虽然一脸震惊却个个都没有这个念头吗!
“白濑,对于中也的存在有着特殊的意义,他是第一个真正带领中也走向“人间世界”人,可以说是中也作为“人”的见证者。”
“红叶大姐,是因为这样中也先生才会格外包容白濑的那些行为吗?”
“不,是因为白濑在最开始便救了中也。”
红叶美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以中也的个性,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了曾经救助过自己的白濑。”
“立原,这也是白濑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公关官露出一抹优雅地微笑,没有任何情感的笑,“白濑是中也身份的见证者,是中也“人”的标志之一,所以,白濑必须安安稳稳地活着。”
这是旗会的共识,中也已经失去了同伴、村濑警官,不能再失去与“人”相关的“标志”了。
【但是,情况的变化比我们想象的要早得多。
“啊,魏尔伦先生。”太宰先生注意到了什么,说道,“你还是低头比较好。”
太宰先生一边这么说,一边把脑袋降到胸口的高度,魏尔伦露出惊讶的表情。
下一瞬间,瓦砾如炮弹般飞来了。其中一个瓦砾从太宰先生的头顶上方穿过摔碎,另一个撞上了魏尔伦。
在反射性地防御的魏尔伦的臂力下,瓦砾四处飞散。
“你在干什么,太宰!”
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天而降,“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准闯入我的视野!”
“啊,中也,拷问怎么样了?”
太宰先生只是嘴角笑了。“在你被弄得一团糟之前,我们也有过帮助你的方案,但因为太无聊,所以没有采用。”
魏尔伦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啊。”
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并排站着,虽然很意外,但其中有一种类似完美的东西,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少年。
“我听说,是你们俩杀了兰波。”
“要复仇吗?魏尔伦?”
“不。”
魏尔伦摇了摇头,把视线投向远方。“在你们杀了他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在我心中……九年前,在我从背后开枪的那一瞬间。”
太宰先生看到他的表情,向前踏出了一步。
“你知道我是谈好价钱出来的吗,魏尔伦先生?”太宰先生的脸上浮现出伶俐算计的气息。
“因为已经争取到时间了,你会死,罪名是与港口黑手党为敌。”
面对冰冷的死亡宣告,魏尔伦只是耸耸肩,“不知道,这种威胁我曾多次受到,但每次都没能成功。”
魏尔伦抓住害怕的N的脖子,往后退。本机的枪口追着他移动,太宰先生平静地说。
“虽然你的异能很强大,但我大致掌握了你能做的事情,接下来就是用更大的力量压制你了。”
魏尔伦突然笑了,愉快地笑。“掌握我的力量了吗?”
魏尔伦举起了手臂,对着天花板,然后表情突然消失了,本机身上的仪器一齐被甩开了。
“不好。”
我是这么说的,但是声音被吸入消失了,房间里的光线消失了,有点晚了。冲击,然后是黑色的光芒。
过了几秒呢?由于强烈的电磁波,本机的外表面传感器暂时变暗了,恢复的本机马上确认了外界。
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都平安无事,也没有离开刚才的地方。他们并排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张着嘴,本机也跟着他的视线。
天花板——没有了。
“喂,喂,太宰治。你不是说大概已经掌握了那家伙的底牌吗。”
“啊。”
本机注意到刮着冷风,外面的风,是从天上吹来的风。
“这家伙也……真的掌握了吗?”
那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隧道。这条隧道贯穿了长达十几层的地下设施的所有天花板,笔直地通向地面。
被挖开的地板形成同心圆状的运环,一直延伸到远方。再往那边看,可以看到被切成小块的晚霞天空。
N也好,魏尔伦也好,哪里都没有。
谁也没有说什么,我只能预感到有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即将出现,然后祈祷般地仰望着它。
兰波手记部分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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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傍晚过后,下弦月。
一只老鼠在奔跑,
在傍晚的灰色中黑压压的,
老鼠贵妇人般地在奔跑。
黑暗中的灰色。
我抬头望着月亮,嘴里叼着烟斗。
无为也是一种享受,等烟斗的火灭了再走吧。
在我跑完之后,在干巴巴的脚步声之后,
只有死亡、尸体、鲜血、苦闷和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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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夜半,下弦月。
从老鼠的地窖里爬出来之后,写了这篇。
住在漏雨的砖瓦旅馆里,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雨滴的声音。
枕边的灯太暗,连桌上的葡萄酒都看不清楚。这一定也是很糟糕的文字吧。
不过眼下的情况倒也无妨。因为想马上把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两个小时前,我还在反政府武装“革命五月”的秘密地窖里,一切都结束了。
结果很好,从大人物的角度来看。但是,我不认为这个计划是成功的。
我进去的时候,地牢里所有的成员都到齐了。最终,他死了。之所以写“那家伙”,是因为组织的成员只有一个。
我是反政府运动的主谋,也是异能者,被称为“牧神”,我和他战斗过。他很坚强,而且他还有秘密武器。
他独自制造的人工异能生命体,“黑色12号”能自由恢复重力,使所有物理攻击无效化的怪物,牧神自由自在地操纵着这种生命体。
但这次我们情报部做了出色的工作(如果每次都能这样就好了),事前就掌握了指令式输入是通过吸入特殊金属粉末进行的,所以我只要破坏金属粉的发生器就可以了。
从指示式中解放出来的“黑色12号”就像从洗脑中解放出来一样,恢复了意识,向造物主牧神发起了袭击。那是令人发冷的景象。
“黑色12号”只握了一巴掌,一半设施就消失了,牧神的上半身。
之后,我把失去意识的“黑色12号”抬了出来。现在就睡在这间廉价旅馆里。今后他会怎样呢?会被政府处理吗?
太冷了,感觉壁炉的火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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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正午,东风强。
穿着厚外套,戴着护耳,戴着毛皮手套和防寒服,写着这篇文章。
刚才和联络员在咖啡馆说了话。
“黑色12号”,在那里听到了有关的待遇。因为太意外,我又问了三遍。政府表示,“黑色12号”是有利用价值的合作伙伴。
因为他作为“牧神”的看门狗,被灌输了反政府组织网络群的信息。锻炼他成为情报员,据说教育和监督的角色就交给我了。
我来教育?那样的事能办到吗。
这份工作无法与他人建立联系。朋友也好,爱情也好,对谍报人员来说都有可能成为弱点,父母和恋人都认为我死在狱中。
这样的我,能教导和引导谁吗。
不知道。但是,如果能做到的话。
舍弃过去和名字,只用代号称呼的我,为了某个人,为了国家,为了新出生的朋友。想到这里,连自己都感到意外地激动。
我的生死,恐怕不会传到后世。死后,留给我的只有一块开裂的墓碑。
但这样也没关系,如果能在死之前为谁留下什么的话,我最初的任务是给“黑色12号”赋予新的代号。
这个名字已经决定好了。
保尔·魏尔伦。
这是我父母给我的真名。
保尔,当你读到这本手记的时候,就是了解自己秘密的时候,我祈祷着那对你来说是祝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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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夜半,赏月。
难以置信,我成功地解读了“温柔森林的秘密”。
那里沉眠着最恶的野兽。
那里有魏尔伦的,(从这里开始,页码被撕破,无法辨认)】
“这是兰波的手记!”
敦惊呼一声,“我们看到了这些...没关系吗?”
手记里不仅记录着法国的那场革命,还有兰波关于魏尔伦真实身份的记载。
虽然最关键的部分已经被撕掉了,但是他能预料到,如太宰先生这样的脑力派,凭借这些信息就足以推论出真相。
如果兰波与魏尔伦担心情报泄露而联手...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兰波露出淡淡地温和地笑,“没关系,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那场革命早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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