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临死之前即使知道了魏尔伦的背叛,也没有丝毫憎恶,而是带着对魏尔伦的愧疚自此长眠。
“魏尔伦原来的名字是兰波啊,”
镜花愣了一下,自语道,“这岂不是代表着,兰波愿意把自己真实的、属于人的身份给予魏尔伦吗。
在他做出交换的行为、接受兰波这个姓名的那一天,便决定背负着魏尔伦人造身份带来的所有痛苦与孤独。
魏尔伦这个名字,承载着兰波最真切的希望,他希望魏尔伦作为一个人活在人间。”
“明明是彼此在乎的两个人...”
与谢野轻声低喃,如果能好好地将自己真正的情感与心意说出来。
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了,也许,兰波与魏尔伦会真的带着八岁的中也一起生活。
“所以说啊,太宰,喜欢一个人的话就要好好说出来哦。”
织田作难得语重心长,“有时候,孩子们都会被你的举动吓一跳呢。要是有中也在就好了,那样你的注意力就都会集中在中也身上。”
“...什么啊!织田作不要说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啊!”
太宰一脸糟透了的模样,中也那个可怕的小矮子,虽然迟钝但野兽一样的直觉可不是开玩笑的。
况且......他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中也。
安吾推了推眼镜,“不用担心他们的织田作,太宰那家伙与中也先生之间的特殊相处模式,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理解。”
最重要的是,安吾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太宰,太宰在十五、六岁的时候,还只是个青涩的无法控制自己感情的少年而已。
不管是那脱口而出的告白还是不自觉地迁就行为,都无声地宣告太宰无法在中也面前伪装自己,或者说即使伪装了,也会被中也轻而易举地看透。
两人之间的磁场就是如此的契合与微妙,当然,太宰所有的真实都仅限于在中也面前。
对外,他依旧是令黑手党都惧怕到不想靠近的深不可测的男人,尽管他那时也才只有十六岁。
【列车司机一只手搭在操纵杆上,凝视着眼前的黑暗。连续工作二十七年,司机很熟练。
无论是刮风下雨的日子,还是在改变地形的轰炸如期而至的大战中,他都握着操纵杆。即使是这样的他,今天的工作却一反常态。
首先,作为雇主的铁路公司在一夜之间被买下,列车和运行表都被买走了。
然后接到了临时运行列车的命令,而且是只有一个乘客乘坐的列车,即使向上司抗议,也只能什么都不问就开车吧。
然后又说了一句,如果逃跑的话,后果会更严重。
司机再次看向眼前的风景,树木沉入黑暗中,看到的是银色的铁路和黄色的前照灯。这是唯一指示列车目的地的路标,恐怕上司说的话是真的吧。
如果是其他城市还好说,这里是魔都横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即使只有一个乘客,他也不想上前搭话,即使做了什么事,也有可能用胸口挡住自己被砍下来的头。
就在这时,仿佛海底深处无边无际的黑夜对面,有什么东西在动。他那双训练有素的眼睛,准确地捕捉到了远处的那个。
是动物吗?不是。只是树木发出嗡嗡声?不是。是人,人站在铁轨上。
糟糕,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启动了制动机制。
压缩空气被释放,车厢的减速装置发出剧烈的金属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列车撞上了一个人影。
但是,那个人影却接住了列车。列车猛力一冲,车头向前倾,后车部也跟着跳了起来,脱离轨道,横在了树林里。
列车变成狂暴的铁蛇,剜遍周围的大地,推倒树木,终于停了下来。
目睹一切发展的人影——魏尔伦满足地微笑着。从正面挡住了列车,但毫发无损。他走了起来,朝森鸥外车厢的方向。
他越过半埋在大地上的车厢,穿过电气系统开始起火的车厢,来到了要去的车厢。
森鸥外倒在地上,整节车厢横躺着,墙壁是地板,天花板是墙壁。他背对着魏尔伦,纹丝不动,血泊从身体下方缓缓扩散开来。
事先调查过目标的异能,元谦报务员没有挖不出的秘密。能够承受如此巨大冲击的异能,森殴外是没有的。
“太简单了。”
魏尔伦喃喃自语,向目标靠近。他不会做不确认死亡就这样离开的愚蠢的事,确认对方的生死,万一他还活着,就一定要把他断气。
魏尔伦让森殴外的身体向上翻滚,然后瞪大了眼睛,不是森鸥外。
没见过他,他用衣服和假发装扮成森鸥外。但是魏尔伦的暗杀准备丝毫没有疏忽,在前一站配置了偷拍的监视装置,在那里拍的录像里确实是森鸥外。
正当想确认他的身份时,突然有人把手放在他的胸前。
“太简单了。”
异能带来的强大斥力,将魏尔伦吹飞。冲破玻璃窗飞出窗外,砸向腐叶士。他继续滚着,溅满了泥土,直到被树木从背后砸到才停了下来。
“这不是做......吗。”
魏尔伦扶着树木站了起来,一边掸着衣服上的土一边想。
一瞬间看见的脸,还有手掌产生的斥力,大概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拥有斥力异能的广津柳浪吧。
是替身,因为知道偷拍的监视装置,所以故意让森鸥外出现,然后迅速换了替身。
也就是说,魏尔伦的暗杀计划已经被人知道了。来到这个国家以来,就他所知,只有一个人能以如此娴熟的手法给他施加压力。
“哦,魏尔伦先生。”
那个矮小的人影坐在侧翻的列车上,车身的一端。
“太宰君。”
魏尔伦捡起掉在脚下的帽子说道。“‘聪明不是论资排辈。’我听过这样的话——你真是太可怕了。”
“都是你不好。”
太宰干巴巴地说。“你这次因为私情而动过头了,这样一来,你的举动就会被人看出来,为什么偏偏要纠缠中也呢?”
“哥哥对弟弟百般纠缠,难道是为了骗他吗?”魏尔伦一边抖着衣服的泥一边说。
“很奇怪啊。”
太宰治断言道,“首先,你为什么真的相信中也是你的弟弟?”
“......什么?”魏尔伦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也看到了吧,中也原创的实验体,变成骸骨死掉了。”
太宰治晃着从车身伸出来的脚说道,“那是和本人几乎相同的外表哦,异能也非常类似,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共同点。
如果那边是人工异能生命体,现在在外面活着的,只有活力是长处的中也是原创的呢,您不是专家,只是阅览过去有限的资料,能看出来吗?”
“没有。”魏尔伦摇了摇头,说,“在潜入任务中,我们没有弄错目标。九年前从研究所偷出来的,肯定是和我一样的人工生命体。”
“一查就知道了。”
太宰轻松地说,“很幸运,这次研究设施的人演示了改写中也中文字公式的方法。如果用我的力量绑架他们,他们会很乐意教我读公式的方法。这样就能知道中也到底是谁了,好在我还有很多时间。”
“简直就像确信中也是人一样。”
“我确信。”太宰治叹着气笑了,“人工文字不可能制造出我那么厌恶的人性。”
魏尔伦叹了口气,走向太宰。就像必须处理麻烦事时那样,迈着沉重的步伐。
“这是误会,我可以恳切地解释给你听……不过你还有别的工作。”
说着,他爬上自己滚落的缓坡,“不是影武者,而是把森鸥外本人在哪里吐出来,这是工作,是很费力的工作,就像字面意思一样。”
“也就是说,你不想退,对吧?”
“当然。”
太宰治没有看什么,只是漫无目的地眺望着空中,然后一脸遗憾地说。“那你就输了。”
狙击子弹击中了魏尔伦的头部,他上半身大幅度后仰,倒在腐叶士坡道上。转了三圈左右,他抬起头,用严厉的眼神看着太宰。
“狙击?”
还没等他说完,又有一颗狙击子弹在他的额头上弹开,侧身倒下的时候用手撑着地面。
“你的异能只发生在接触过的对象身上。”
太宰治晃着腿,俯视着对方说道,“也就是说,子弹射中你是肯定的,只要你马上停下来就行了。如果用速度比你快几倍的大口径狙击子弹进行狙击,在你因重力而停止的一瞬间,就能给予你这么大的打击。”
太宰治若无其事地举起手来,紧接着,黑暗中一齐喷起了火。
从山坡上、从树丛的缝隙里、从腐叶土里、从巨树上,五十多颗狙击子弹一齐朝魏尔伦射来。子弹刺向魏尔伦,魏尔伦咆哮。
魏尔伦一边用重力保护自己的身体,一边试图躲进树荫里。但是即使逃跑了也从背后狙击,在起伏中压低身体,也有从树丛上狙击,无处可逃。
“这么短的时间内部署这么多狙击手……!”
子弹穿过魏尔伦的衣服,钻入皮肤。虽然没有伤到出血的程度,但毕竟人数很多。
一秒十发、二十发,不断增加。包围全身的空气本身就像敌人一样向自己袭来。魏尔伦只能用手臂护住头部,缩小身体。
“是你不好啊,魏尔伦先生。”
太宰治微笑着说,“重力异能的对策是完美的。因为我不管睡觉还是醒来,都在考虑怎么做才能让中也露出肌肤。”】
“切,真可惜!死掉的竟然是替身吗!”
与谢野一脸不爽,“森鸥外这家伙还真是...有一群忠心耿耿的部下呢。”
“哎,晶子酱居然这样说。”森一脸超委屈地对着爱丽丝哭诉。
“你好烦啊,林太郎!”
爱丽丝伸手推开黏在自己身边的森鸥外,“走开啦,不要打扰我。”
“连爱丽丝酱都不关心我了!”森绝望地喊着。
“恶!”与谢野一脸嫌弃地别过头。
福泽谕吉面容平静,“森医生还是这副老样子。”
“□□的首领完全被嫌弃了呢...”
敦直到现在依旧觉得武侦和□□的关系十分的奇妙,他一脸感叹,“真不愧是太宰先生啊!这么快就做好了战斗部署。而且,只有太宰先生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中也先生是人呢!”
除了知道真相的N,任何人包括中也先生都不清楚自己真正的身世。
但是,太宰先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认定着中也先生人的身份。
太宰先生“厌恶”的人性,是在这污浊腐朽的世界里,挣扎着带着在世间活下去的勇气,不沉沦于世俗的美丽灵魂。
“即使有明确的证据表明中也先生与魏尔伦一样是人造的特异点,恐怕也不会改变太宰先生的看法吧。”
“这是当然了,人虎。”
芥川一脸理所应当,“中也先生有一颗完美的“人之心”,这与是人或非人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只有“人”在人世间才能够彼此温暖、彼此触摸到藏在内心深处的那颗心,能理解、看透、包容太宰先生的中也先生,就是人,仅此而已。”
“太宰先生真的很在意中也先生啊!不过,最后一句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无论醒着还是睡着,太宰先生好像都在思考如何对付中也先生的重力,找中也先生的茬呢。
“......”
公关官一脸无言地看着太宰,“太宰,收敛一下你的占有欲吧,我知道你不想魏尔伦带走中也。
但是,即使是在魏尔伦的面前告白、宣示主权,中也也听不见啊。况且,这样的表白绝对会被中也当做是挑战的。”
“......啊...才没有!那只是对中也的挑衅啦!”
太宰懒散地趴在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最后一句,是...表白吗?!”
敦惊讶地喊道,“那原来不是找茬吗!”
可是,为什么他完全看不出来!可恶,是他还不够了解太宰先生吗?!
“芥川,你,看出来了吗?”
敦一脸艰难地询问。
芥川轻哼一声,“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在下早就知道了。”
“敦,真的很容易就发现了。”
“哎——路西,连你也!”
路西点点头,面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是很浪漫的情话呢。”
“情话?!”
一道惊讶地声音响起,却并不是敦,而是傻瓜鸟。
“咳。”
傻瓜鸟见有人望过来,偏过头,装作不经意地低咳一声,实际上却凑到公关官身边,小声地问道,“喂,公关官,你最懂这一套了,太宰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关官无奈地看着傻瓜鸟,“傻瓜鸟,我发现我真是高估了你。”
“什么啊,那句话不管我怎么看不都是在找茬吗。”
“唉,”公关官叹息一声,凝视着傻瓜鸟,“我总算知道你那些女朋友是怎么分手的了。
太宰说,‘因为我不管睡觉还是醒来,都在考虑怎么做才能让中也露出肌肤。’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的思绪已被你无尽地占据,颓丧的白日与沉眠的月夜我都在无休止的思虑,如何才能在日益燃烧的渴望里去触碰、引燃你的爱欲。
简单来说,太宰想和中也牵手、拥抱、亲吻、还有做...”
“别说了!”
傻瓜鸟激动得打断公关官的话,“太宰这个混蛋,中也还小啊!”
“呵,”冷血冷笑一声,“冷静点,傻瓜鸟。中也绝不会轻易被太宰骗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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