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准备向右逃跑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冰冻的异能者,白发白肩带的女性,呆呆地仰望着上空的厄运。
她的眼里没有危机感,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敌意。她只能做被命令的行动,也只能拥有被命令的感情。
破灭的黑球朝女性倾泻而下,女性没有逃避,只是仰望着黑球,仿佛在欣赏美丽的景色。
“花莲!”身体先于思考而动,青年纤细的手臂将名叫花莲的冰冻异能者撞飞。
紧接着,重力撕扯着青年的后背,不一会儿就把下半身吃个精光。
青年被黑球吸上来,上下颠倒,目光追随着花莲的身影。她被推了出去,滚落山崖,逃出黑球的杀伤圈内,太好了。
青年如此微笑,一秒后,那微笑也被吸入而消失了,后来什么也没留下。报告一个接一个地传到太宰治的对讲机里。
三番班毁灭,五番班全员死亡,八番班应答消失。
太宰治闭着眼睛听着,站起来,侧耳倾听音乐。脸上没有表情,缺乏感情。
“太宰大人,快逃吧。”广津用手催促太宰。
“没用的,逃不掉那股力量的。”太宰治闭着眼睛,慢悠悠地说。
“重力异功能者·魏尔伦并不强,但无敌了。那是重力的最强的力量,只能赋予“触碰到了对方”,所以存在距离,再加上冷气、光、声音和时间等,非质量系异功能的攻击终于压倒了。不过,现在的人是不同的。
那个黑色球的攻击——重力压缩到极限的空间“黑暗投球”,离开了对方,会粉碎一切,是重力波传播场空间本身的力量,所以不管什么盾牌和遮蔽物,也绝对不能防御,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矛。”
太宰像唱古老的歌谣一样说着,举起双手,仿佛全身都沐浴着破坏的气息。
“指示仪式的人格,解除身体的主导权拱手让给了现在的魏尔伦,作为人类的意思。所以威胁和协商,心理战本身就是行不通的,这就是神兽,是一直黑手党对峙中最强的存在啊。”
“完全相反,怎么会……”
广津屏息凝望着风景,放眼望去,丘陵被削去,树木被吞没,地形发生了变化,黑手党成员们的惨叫声响起。
“然后……”
太宰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就像被破灭之诗击中的一个标点符号,然后继续说。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如果下一次攻击成功,我们就赢了。”】
沉默,只有静寂在心中喧嚣。
那是神、那是魔、那是毫无理智的野兽、那是如妖怪一般的怪物。
那是人类亲自用憎与恶浇灌而成的力量,名字是贪婪与野心。
“太...可怕了,这真的是人能够造出来的存在吗?!”
辻村艰难地挤出自己的声音,光是看着就已经能感受到那恐怖至极的力量与压迫感了。
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在那样的存在面前,只能安然地接纳死亡这一事实。
“虽说之前已经见过了中也先生体内被封印的黑色能量体,但......果然真正释放时,是如此难以形容的存在。
难怪,N看到魏尔伦这样的存在,会大胆到开启荒霸吐计划。”
面对这样的力量,一直作为弱势国的政府,如何能够不心动,这也是N能够成功开启计划的前提。
安吾面色难看,这样的计划背后又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
“不可思议。”
弗朗西斯凝望着那庞大到杀伤力无以估量的能量体,愣愣地叹息,这是本不应该属于人间的存在。
“这样的破坏力...”
夏目漱石面色凝重,好在战场是在郊外,如果是在横滨市区,那样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即便是展露出了这样的力量,夏目也不会责怪魏尔伦。
归根到底,力量本身是没有好坏之分的,而使用力量的人心却各不相同。
魏尔伦同样是这份力量的受害者,有罪的是制造并妄图掌控这份力量的人。
“太宰君,果然已经预料到了魏尔伦会主动解除自己的封印,看来指示式是关键的信号,同样也需要本人吟诵才有用。
能作为对付魏尔伦这份力量的王牌,只有拥有同源力量的中也君...”
费奥多尔轻声低喃,用兴味的眼神欣赏般地注视着魏尔伦,多么美丽的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啊。
可惜,这边的魏尔伦已经被兰波驯服,而想要掌控并拥有这样的力量,只能去驯服另一只凶兽。
用暴力、用羁绊、用信任、用情感、用不择手段的一切。
“不愧是太宰先生,连魏尔伦打开门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敦叹服道,也只有太宰先生能做到这样的筹谋,将所有出现的可能性都计算在内。
“啊,那家伙,也就脑子是唯一的优点了。”
国木田露出一副难以忍受的神色,“太宰闹腾起来,也就只有中也先生能够应付得了。”
他想到两人十五岁的游戏赌局,不由得在心里叹息。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能够跟得上太宰的思路并且以相同的方式回敬太宰的,就只有中也先生了。
“是花莲啊,真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能为了花莲奋不顾身。”
组织中的花莲不仅是冷冻系异能者,同样性子冷淡,说是堪比机器人也不过。
而就在两年前,花莲竟然答应了那个阴沉小子的求婚,这不仅让傻瓜鸟大吃一惊,也让组织里的多数人惊讶无比。
惊讶的并非是这两个人在一起,而是这样毫无征兆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让自诩情报部门的精英们很难受。
连自家组织的情报都没有发掘,如何能觉察其他组织的信息。
这也导致了后来整个情报部发愤图强,每天不是蹲在□□成员的屋顶,就是在窗口,更过分的是,有的甚至连异能都用上了。
后来,还是首领制止了这件事,才没有愈演愈烈。
想到那段被全天候盯梢的日子,傻瓜鸟只觉得不寒而栗。
“那是因为他爱花莲啊,傻瓜鸟。”
公关官露出微笑,“如果他自己逃跑了,那么这段影像就会出现在花莲的手机里。”
“不愧是你啊,公关官。”
【横滨的上空,流云笼罩在幽幽的夜空中,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下面是轰鸣声、破裂声、大地崩塌的声音、死者的悲鸣,或即将成为死者的悲鸣。
那架飞机正飞在地面上残酷的世界和夜空中静谧的世界之间,“中也先生!战场上空就要到了!”
还没被发动机的声音淹没,亚当就大声喊道。那是一架可以乘坐两人的小型轻型飞机。
机体天花板上有一对固定翼,虽然速度不怎么快,但转动灵活,没有武装。
亚当坐在驾驶席上,中也坐在后座,表情严肃地望着下面的地面。
“请看,那个惨状…不是单一的异能者能产生的破坏规模!”亚当俯视着地上的惨状,一边记录影像一边喊道。
“最重要的是,蒸发的持续时间和普通的物理过程中形成的暗孔相比相差悬殊!真的要降到那个上面吗?”
中也没有回答,只是冷峻地俯视着地面。
“本机的风险评估模块建议撤回。”亚当严厉地说。
“并不是说只要避开那个黑色球体就可以了,不要被它的外表所欺骗。
那个暗孔,因为吸引光而不让光逃走,所以看起来是黑色的。
——被它击中的人的死因,并不是被吸进去后被压扁,而是身体撕裂,必死无疑。
在黑球的表面,也就是事件视界以外的地方,能看到红色的、晃动的光环吧?那是引力透镜将周围的光线聚光而形成的光轮。
之所以会呈现红色,是因为引力场中的多普勒效应导致光的红移。
那就是判断的标志,如果接近到能接触到那个光轮的程度,就会因为潮汐力、靠近暗孔的一侧和遥远一侧的重力差,全身被扯断而死亡。”
“你的话太长了。”中也看着地面说道。“我知道很危险,毕竟我自己经历过一次。”
中也的眼睛里闪烁着将视线投向过去的光芒。两天前,在路上被魏尔伦抓住,被强行打开了门,当时整栋大楼瞬间被压得如沙粒大小。
那不是一瞬间,而是连续发生的,地上的地狱。在可见的范围内,林地已经被削减了近一半,变成了荒野。
如果这场战斗发生在横滨城市,牺牲者应该会达到数千、数万人。所以太宰选择了这片远离人烟的林地作为战场。
“真是让人生气啊,结果,一切都像太宰治准备的那样。”
中也恶狠狠地说道。“但是我不能退。我欠了魏尔伦的人情,就算接受了那家伙能受轻伤的,只有能承受同样重力的我了。”
“请小心。”亚当一边点头一边说。
“即使是你的异能,如果受到重力球的直接撞击也无法中和。尽可能不被敌人发现,就这样一直接近——”
亚当的台词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叫道。“危险!”
话音刚落,重力球就近在眼前,亚当为了回避而推倒了操纵杆。
但是,由于强烈的吸引力而产生的强风,夺走了螺旋桨飞机的操纵能力。直击轨道不可能回避。
亚当用力拉开座位上的逃生装置,改造后的逃脱机构将中也和亚当弹向空中。紧接着重力球粉碎了飞机,将其吞噬殆尽。
亚当和中也的身体在空中跃动,亚当抓住中也的手腕。随着破裂的声音,两把安全用的降落伞打开了。
“不行,这样漂下去会被瞄准射击的!亚当,伞断了!”
“去吧!”亚当拔出腰间的自动□□,连开四枪。子弹准确地射穿吊下带,将其分离。一瞬间的停滞之后,亚当和中也开始自由落体。
“不是会做吗。”
中也微微一笑。“就这样冲到那家伙身上!亚当,计算下落轨道!”
“知道了。”亚当绕到中也的背后,从腰间抽出一条细绳。
原本是为了与其他终端进行有线通信,把它缠在中也的腰和肩膀上固定好,再放回自己的腰上。
亚当和中也变成两颗重叠的子弹,从夜空中坠落。
“开始滑翔降落阶段。”亚当推了推自己的两侧,拉了拉出现的突起。
从那里露出白银色的膜,从亚当的手臂到腰部之间形成三角形的翼膜。
翼膜捕捉到了上空的夜风,自由落体变成了倾斜的滑翔落下。
“这是上层阶级用来追捕地面上逃跑的犯人的滑翔膜。”亚当看着前方说道。
“本机将控制轨道,中也先生请专心中和敌对重力!”
“那是当然。”
风的轰鸣声从中也耳边掠过。虽然眼球承受着巨大的风压,但中也连眼睛都没眯起来,立刻盯着目标。
中也和亚当化作倾斜的流星冲向敌人。
“太宰你这个混蛋……!回去的话,我一定要把你倒吊起来……!”
两个小时前,太宰被倒吊着,他的腿被绑着,绑在路灯的前端,上下倒吊着。
“因此,要杀死暗杀王·魏尔伦,只能由中也从飞机上跳下来接近。”
尽管身体悬在半空中,但太宰治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还是一副困得要命的样子。
“是吗。”中也坐在椅子上,用敌对的目光凝视着被吊起来的太宰。
亚当用困惑的眼神来回看着太宰和中也。“嗯……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呢?”
那里是山坳里的飞机起降场,跑道旁边。远离市中心的飞机场一片寂静,仿佛能听到夜空星星闪烁的声音。
远处的机库里,两名维修人员正在检查螺旋桨飞机,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中也拿着绳子。绳子在太宰治的腰上缠了好几层。就像绑在陀螺根上的绳子一样,不停地旋转。
“这是在节约时间啊,机械搜查官先生。”太宰治露出无所谓的微笑。
“节约……时间?”
“是啊。毕竟,一生一世的埋伏作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亚当又看了看太宰治和中也。“人类的语言太难了,本机的数据根本无法解释。”
“别担心,人也看不出来。”白濑站在离中也稍远的地方,抱着胳膊,是已经放弃的人的眼睛。
中也默默地拉了拉绳子,拉,拉,站起来一边后退一边拉,被绳子拉着的太宰转动着。
然后,太宰一边旋转,一边说明状况。
“使用森先生的影武者来引诱魏尔伦,在那里把港口黑手党的武斗派全部派过去。如果能顺利逼到他的话,魏尔伦就会打开王牌门,这样中也就会乘飞机接近。”
太宰缓缓旋转着这句台词,声音时而远,时而近。然后,当绳子完全拉断,太宰治斜着身子时,中也松开了手。
“一旦接近,魏,”旋转着的太宰。
“尔伦就会发动攻,”旋转着的太宰。
“击,但这,”旋转着的太宰。
“只是计,”旋转着的太宰。
“划而已。敌人的,”旋转着的太宰。
“攻击用中,”旋转着的太宰。
“也的重力中和,”旋转着的太宰。
“接近敌人,直到触,”旋转着的太宰。
“碰到的位置。”终于停止的太宰。
“届时,我们就赢了。魏,”他吐了出来。
亚当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呕吐的太宰,“我听不进去。”
中也回来了,再次开始用绳子缠绕太宰治的身体。
“这家伙说明作战计划的同时,我也在向他报仇。”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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