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苏旗洛忍不住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出去!”
宫人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连忙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北苏旗洛怒,这魏皇是没有脑子吗!这个时候出去寻乐!是不知道现在虞国有多乱有多少人想弄死他吗!
她低头,看到案上的玉玺,突然又有了别的想法,虽然魏皇不靠谱,但是他手下的人还是靠谱的,既然是微服出访,那她只要瞒住消息就可以了,至于上朝,帝王又不是第一次不上朝,这有什么?
只是时间长了不是办法,打定主意北苏旗洛吩咐下去,“寻找魏皇的踪迹,今日伺候魏皇的宫人,全部格杀。”
“是。”
北苏旗洛站起来,身影袅袅婷婷,婀娜曼妙,她看着手下们呈上来的折子,一时有些茫然,捡了一本看了一眼,又扔到了桌上。
她忍不住捏了捏眉头,又慢慢舒展开来,寻继承人这种事急不得,她已经找了几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着急。
北苏旗洛的思绪有些飘飞,回到了一片湍急的维索河,明明还只是个婴孩,偏偏记得那刺骨的寒冷,水声淹没中,是天的垂怜吧。
她脑中的画面有些乱,一会是维索河,一会儿又是一个美艳的妇人,最后是一把刺心剑,加注在身的还有那羡煞世人的荣耀。
画面中的人在最后登上大宝。
北苏旗洛怅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倚在桌案上睡着了,“原来是梦吗?怎么最近老是梦到没必要的事情?”她摇摇头,拿起奏折继续批阅。
日头渐起,炉中轻烟已尽。
忠勇侯府中,谢梓姌刚刚处理完手上事宜,就见下人送来一封信,指明要交给忠勇侯夫人谢梓姌,谢梓姌有些奇怪,谁在这个时候给她来信啊?
她接过信拆开,发现里面竟然是张白纸,谢梓姌有些懵,她身边的丫头有些生气,“这是什么人在戏耍夫人啊!管家,你可记得是什么人送来的。”
管家连连告饶,“那人老奴没见过,但是拿着谢府信物,说是谢府的人,所以老奴才自作主张拿给夫人,谁曾想,定是一封空白信呢。”
谢梓姌摆摆手,“既然拿着谢府信物,自然怪不得管家了,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先下去吧,我去休息一下。”
“是。奴才告退。”
谢梓姌走进屋中,确定四下无人,燃起一截香,炉烟轻吐,谢梓姌将信至于烟上,白纸立刻显字。
“无为有为,切莫举动。燕来无恙”
谢梓姌反复查看后将信付之一炬。
这是吕一发来的信号,临安最近要有大事,让她莫要插手的意思,无为胜有为吗?
谢梓姌坐着思考,眼下临安能出什么大事?嗯,管他呢,主子说不动就不动呗!
谢梓姌很愉快的决定闭门谢客,安心静养。反正该做的她都做了,现在好好放松就是。
不过最让她开心的还是燕来无恙四个字,看来主子已经去见过燕来了,那她也放心了。
而在维索河畔,却是怨声道载。
韩越很想让自己假装听不到这些哀嚎,可是他做不到,他现在更是让他们这样痛苦的刽子手。
韩越以往战场上听遍哀呼,但那是敌人的,是为国赴死的战士的,而不是受国庇护的百姓!
林坚也看出他心中不好受,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
韩越站在原地,突然一个小伙子推着一块大石头摔下,监视的人立刻一鞭子抽了过去,“起来!装什么死!”
他下一鞭子还没落下就被韩越接住了!“你做什么!”韩越怒声质问。
“将将军,这可不是小的要这样,陛下可是规定了时间,五个月内不能填满,咱们可都要提头去见的,这些贱民就是这样,稍微做会儿就装做不动了,不打,他还能接着装!”那小兵软了一下腿又很快硬气了起来。
小伙子抬起自己被巨石压到的腿,“不是草民装死,草民真的动不了了。”他的左腿膝盖处是一大片乌青,好些地方还渗了血。
韩越大怒,“你把他打死就能完成任务吗!以后谁在敢如此体罚,本……”
“侯爷要做什么?”羽姬从一个方向走出。
韩越冷着脸,“本将如何做,需要向你报备吗?”
羽姬对他的冷脸毫不在乎,“将军可能忘了,我身负监军之职,有权质疑将军的任何决定。”
“本将只是下令不能体罚罢了,难道这,监军也要管?”韩越已是怒不可歇。
羽姬笑着走到他面前,拿过小兵手上的鞭子,一鞭子抽在了那小伙子身上,小伙子一声痛呼,韩越在压不住怒气,“监军!适可而止!”
“我出发前,陛下有许我尚方宝剑,将军是希望我现在请出尚方宝剑吗?还有……这叫体罚吗?”
她一连又抽了几鞭子,小伙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听羽姬道,“你若在不起来,将石头推入河中,我就直接在此将你抽死!”
那小伙子又惊又怕又疼,勉强凭着右脚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个不稳又跌了下去,韩越在也忍不住,夺过羽姬的鞭子直往羽姬身上而去,但羽姬亦非吃素,素手一扬握住了鞭子,“怎么?韩将军是想造反吗!”
韩越双眼猩红,身上已是忍得发抖,而地上的小伙子终于站起,看也不敢看他二人,摇摇晃晃的推着石头往前走,只是他的动作极慢,身上被鞭打的地方开始出血,浑身鲜血淋漓的,十分恐怖。
韩越扔掉鞭子走到他面前,让他回去休息。
羽姬不满,走上前去,“将军,你可知少了一个人力会耽误多少进程?而且上行下效,您今日开了这个头,明日就有懒人可以学习,假意受个不大不小的伤就能回家休息,这样,维索河何时才能填满?您不怕死,也要问问弟兄们,愿不愿意陪你一起死!”
这些看守的士兵并不全是韩越的亲信,他们怕死,反正死的是别人,不是他们。
韩越看着他们,有些是与他一样的,但更多的,是对死亡恐惧的。他们躲躲闪闪不敢看他,但还是有流露的对他的恨。
要死,死别人就好了,为何要自己死。
这是韩越从他们身上感受的话语,这一瞬间竟有些脱力。
那小伙子也是怕了羽姬,唯恐她在给自己一鞭子,可是韩越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他也没法动,左右为难之下,直接给韩越跪了,这一跪又牵动了膝盖上的伤,但是小伙子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了,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将军,我求您了!让我推吧!您在这样,草民真的要死了!”
韩越死死的抓着他,又怀疑自己抓的是什么。
羽姬得意的笑了,“将军,您可看到了,现在,是他求着要做的,我可什么都没做,您在这样忤逆民意,可就是您的不是了!”
林坚气愤难当,但是他的手还没动就被韩越抓住了,林坚看着韩越,不懂他怎么想的,和这女人废话那么多干嘛,直接打啊!
这里除了百姓,和少部分新兵,其实多数还是他们的人,打了这女人还能怎样吗!
“看来将军还是明事理的,那就请将军莫在为难人家了,您不想干活,人家还要干的。”羽姬当然没有错过韩越抓住林坚的动作。
只是她不在乎,对韩越这种人,她太了解了,就跟北苏旗洛在北羌的那群狗一样,一心想着北羌,无论如何也不肯背叛她们的女王。
只要韩越敢动,整个虞国就会大乱,到时死伤的,就不仅仅是现在填河的人数了,所以羽姬有恃无恐。
甚至还敢一再挑衅韩越,她有魏皇的尚方宝剑,韩越敢动她吗?动她她立刻能给他安一个造反!
韩越同样知道羽姬对他想法的清楚,所以他就算在气在怒,也不得不忍。
终于他松了手。
小伙子感激涕零的推着石头走。
韩越脱下战甲,拿起了铁锹。
林坚知他,也与他一起脱下战甲投入填河。
韩越愧疚道,“韩越无能,无法为你们做什么,只能与大家一起经历!”
他推起一车土倒入河中,共同倒入的,还有对魏皇所剩无几的忠心。
羽姬对他这个行为没什么意见,人家愿意受罪,她也没理由拦着不是?
呵,以为与民同受就能改变什么吗?天真的想法!
第五十章
出了皇宫的帝王去了何处呢?
似乎是意料之中,也似乎是意料之外,他去了东方府。
东方雄在接到消息时还是很不可置信的,他是真没想到他送上去的四个美人这么给力,竟然直接把帝王从宫里勾出来了!
“草民……”
“朕……咳咳咳,我既然是微服私访这些虚礼就省了吧。”魏皇将人扶起。
东方雄不敢犹豫,顺着帝王的意站了起来。
魏皇对此很是满意,东方雄试探道,“不知陛下打算在草民府中待到何时?草民也好速做准备。”
“大概一两个月吧。”魏皇不是很能肯定,直到东方雄送上这四个美人,帝王才恍然大悟自己太单纯,宫里美人在多,能有整个虞国多吗!
虽然北苏旗洛颜色无双,但是帝王也需要一些野味提提鲜,这是宫里所没有的,所以他才愿意听这四个美人的话出宫玩玩,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东方雄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就安排了提前备好的美人。
入了温柔乡帝王可就在难按耐,直接就入了销魂窟。
东方雄看着帝王搂着美人离去的样子笑了,这样一来,他手上的筹码,可又多了。
东方雄走到书房开始盘算,原先他是不急着与罪恶天堂接线的,毕竟沈从明吕一他到现在也没查清楚,不过现在他手上握着魏皇这张王牌,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东方雄去了羽姬之前去的赌坊,经历了和羽姬一样的话,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
男人坐在躺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你找我,有何事?卑微的祈求者。”
东方雄对他的语气不悦,但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动气,道,“我有一笔交易想与罪恶天堂一谈。”
男人玩弄着手上发丝,“嗯……让我来猜猜,是你手上的物资……嗯……你想卖给罪恶天堂?”
“不错,相信依罪恶天堂之主的眼光应该知道我这批货物有多奇货可居!”
东方雄信心十足,虞国明显将逢乱世,乱世,有眼光的人,不愁发不了财!
不过男人好像对此并无兴趣,“哦,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话语太过冷淡,以至于东方雄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不相信罪恶天堂之主会不知道这批货的价值,他知道为何还能说出这种话?
“我希望罪恶天堂之主好好考虑一下在给我答复。”东方雄也冷了神色。
男人松开手上的发丝,抬眼看他,满脸的不屑一顾,“卑微的祈求者,这不是你对神说话该有的态度。”
“我是以平等身份来与贵方谈合作,不是祈求者,至于神,阁下可能忘了,自己不是神。”
东方雄道。
男人终于来了那么一点兴致,“嗯……你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来,让我仔细理理,你想考上罪恶天堂对吗?那你如何不是卑微的祈求者呢?你的那批货或许对于其他那些人很必要,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是罪恶天堂呢?这里面的人烧杀抢劫无恶不作,罪恶天堂想要,直接抢来便是。可惜,吾对你那批货,没有丝毫兴趣。”
他伸了个懒腰,“啊……我对你的货可有可无,但是现在你却必须需要罪恶天堂,毕竟让你平价一点卖给其他几方你又不愿意,你想赚一笔大的,作为打通北羌的资金,可是,放眼天下所有势力中,又有哪一方能如罪恶天堂这般,一力降十会呢?而且……嗯……如果你出了这个门,罪恶天堂放出风声你已经卖给了罪恶天堂,你觉得,还有敢买你的货呢?嗯……或许他们敢,但是只要我在从中动作,我就可以保证,你一分钱也拿不到,这样,东方家主,我是神吗?”
“神经病也是神!”东方雄被他的不要脸惊到了,忍不住报了粗口。
男人似乎开心了,“你说得对,神经病也是神,所以我也是神啊……神又怎会为难一个卑微者呢?今日,我可以当你没来过,啊……神经病吗……真是美好的说辞。”
东方雄是第一次与罪恶天堂之主接触,他之前想着能创立这样大一个势力的人,定是野心勃勃之人,罪恶天堂有人,他有钱,只要双方合作,绝对互赢,可是眼前这分明就是一个神经病!
东方雄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找错了人!
这真是罪恶天堂之主?
他的质疑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神很和蔼的撕碎了他的奢望,“请莫要对神做出这般不敬的表情,否则神不会生气,可是神的信徒会生气,因为,你亵渎了他们的神啊~”
他最后一句的语气格外妖邪,东方雄感觉全身一冷,硬是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扔下告辞一语,离开房间,而在他离开后,椅子上的男人渐渐化烟消失,地上留下的是一只纸人。
远在西戎的男人看了看手上出现的火焰笑了笑,“看来,神不在虞国的日子,虞国也玩得很开心。”
白衣剑者并不喜欢他这样,“抽取自己的意识创造式神,对你精神有害。”
神像下的人抬头勾了勾手,白衣剑者走过去,男人抓起白衣剑者的手就咬了下去。
“我最完美的傀儡白衣,你就是我的药啊。”
他吸够后,擦了擦嘴,动作优雅得像一只魇足的豹子。
白衣剑者嫌弃的擦手,等他将血迹擦清后,伤口也自动消失不见。
完美的傀儡,有自己的思想,更有一副可以永远自动痊愈的身体,这该是世人口中的怪物还是神力呢?
男人思考这个有趣的问题。
创造出这样奇特存在的自己又是什么呢?
他问不出答案,所以只能问白衣剑者本人了,“我最爱的仆人,告诉我,我是你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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