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雄凝眉思索,交,可结一善,不交,则得罪两恶,白玉琴谱非白玉琴不可奏,这些年琴谱他早已记下,便是舍了也是无妨,而且没有白玉琴,此物也与废品无样。
他之前存了威胁军师的意思,但若是威胁不成反成仇就不美了。
心思把定,东方雄笑得越加和善,“贤侄所言有理,如此,老夫交出白玉琴谱便是。”
“多谢东方家主。”
军师接过琴谱并不久留,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平日喧嚣闹腾的酒馆今日难得清冷,小二们靠在柱边聊天,听见声音感觉相迎,“哟,客官您是……”
“等人,吕一。”军师两句话,小二们瞬间明白。
没多久吕一踏步而来,他身后背着一物,从包裹来看,是一把琴。
军师笑了,“看来吕公子想明白了。”
吕一心中微苦,他拿白玉琴本想与沈从明商量,可是沈从明竟然不在鱼渊山庄,桌上只留了一封信,让他做甚随便。
吕一想找他,却发现他对沈从明从未了解,他根本不知何处也可能是沈从明的去处,他一直像个局外人一样,随时可以抽身而退。
只有他,一直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会陪他,却忘了,沈从明一开始找他帮他也不过是为了父皇遗命罢了,除此之外,他和自己本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吕一将白玉琴放到桌上,军师掀开一角,确定是白玉琴无误。
吕一随后又将阴阳玉珏拿出,军师仔细打量,觉得并不不妥方才收下。
“吕公子果然爽快,既然如此重某也可卖你一个人情,重某明日,离开虞国。”
虞国一行,他想做的,想要的,都做了,在留在虞国,也没什么意思,不如速速回去帮助灵才是重点。
他虽然说能弄死灵算寻渊霸主本事,也没说自己不帮灵不是?
这出乎吕一意料,他没想到军师竟然如此爽快。
军师拿起东西拍拍了他的肩,“所求已得,自当离开,上官阙吗……临行之前本师想要给你一个忠告,太过聪明的臣子你若驾驭不了,就只能被他驾驭。非是同路人,在是强求,也只是痴妄。”
吕一神色暗了暗,“多谢军师好意了,只是军师可曾听过一句话?殊途同归。”
这样粗劣的挑拨,也未免太不合重明军师身份了。
军师笑,“重某所言,句句真实,请了。”
说罢就要离去。
“不去见见妃乐吗。”吕一突然开口。
军师脚步一顿,随后潇洒离去。
若说沈明书和上官阙能殊途同归,那沈从明和上官非乐就是注定无路可走。
所以他二人都很理智,理智的选择了放下,既然放下,自然也要放得干净,放得漂亮。
这样随性的洒脱让吕一有片刻怔神,他何时已没了这般潇洒意气?
为何他要对沈从明犹犹豫豫,心绪难明?
军师可以放下,妃乐可以放下,沈明书也能放下,为何他要一人痴妄?
“殊途同归的痴妄吗……”吕一轻声出声。
转头望向窗外,窗外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和一群高飞的鸟雀。
“雀鸟何乐?雀鸟无乐。雀鸟得乐,雀鸟失乐。竟是我执着了吗?”他一瞬间似是恍然大悟。
想起曾经之乎者也的岁月,吕一端起酒饮了一碗,竟是自己着相了,很多事情,其实交给时间,就是最好的办法。
第七十七章
有了吕一投出的这一批物资,虞国物价很快稳定。
想要大面积回收市场上的假币,无疑是一个庞大的工作,吕一不得不动用他手下近八成的势力,比如各地的酒楼,布庄,赌坊……
这个举动无疑为他招惹了多方瞩目。
但是吕一顾不了那么多,这些天他手上的资金极速缩水,吕一看着一摞摞的账本捏了捏眉心。
抱着新的账本进来的老板娘看他这样开口道,“实在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反正现在你想收手也来不及了。真累垮了,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吕一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杯茶水,饮下后摇了摇头,“妃乐那边怎么样了?”
“你将东鲁那边交给她,她即刻启程去了东鲁,依照翼羽的速度,现在应该到了。”
吕一点头,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分身乏术,临喃凮安是虞国国都,太过重要,可是东鲁这样的边境之地亦是难题,妃乐的能力他是信得过的。
“这是今天的账本,我已经筛选过了,至少这几本是你一定要看的,然后风月逍遥居的财政现在已经是赤字了,小子你说怎么做吧。”
吕一接过账本的手微微颤抖,风月逍遥居是他所有产业中最赚钱的,风月逍遥居的赤字危机了,其他地方,他都快不敢想了。
他坐在椅子上思考,现在,还能怎么办?
他的样子有些疲惫,老板娘叹了口气,“居里的姐妹们将身家合计过了,妃乐走之前也留了不少东西,加上你之前投入的,林林总总算下来临安这边应该没问题了。只是其他地方的问题,仍是问题。”
“……多谢。”吕一现在拒绝不了这份钱财,老板娘拍了拍他的肩,“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也不要什么都往身上揽,咱们力量只有这么大,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其他做不到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吕一点头,老板娘的话他又何常不知?只是当年宫破之后,他流落民间,太清楚底层百姓的不易,这次的经济问题,对富贾官员来说,也许只是损失一笔银钱,但对底层很多人来说,那就是失去了活下去的本钱。
只叹他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临安基本可以稳定下来了,那其他地方怎么办?
吕一不停的思索,他究竟哪里还有银钱?
正当吕一愁眉不展之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姑娘的敲门声,“老板娘,老板娘……”姑娘的声音有些喘。
老板娘拉开门,“着急忙慌做什么?仪态仪态!”
姑娘扶着门喘了几口气,随后道,“大厅里……银子……”
“别急别急,缓口气。”老板娘给她顺气。
姑娘终于缓过劲,道,“风月逍遥居的大厅里,有人抬了许多银子过来!”
这下不止老板娘惊了,吕一也站了起来,两人一同前往大厅。
只见大厅里小五指挥着人抬着一箱一箱的银子占满了大厅。
“二狗哥!”他一眼看见了吕一,连忙跑了过去。
吕一看着眼前东西,声音有些微弱,“这是……”
“先生让我带来给你的。”
“沈从明!他去了哪里?”这太超乎吕一的想象。
小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先生带着师傅走了,然后让我去一些地方搬银子过来。”
“什么地方?”吕一问。
小五报了几个名字吕一就让他打住了,感情沈从明是在搬罪恶天堂的钱!
吕一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点,“你师傅是?”
“白衣剑者。”小五笑道,他也是前两天才拜的师傅。
吕一一下子就不奇怪了。
白衣剑者在罪恶天堂的地位仅在男人之下,只是他没有想到,两人都已经决裂了,白衣剑者竟然还能有权利搬空罪恶天堂,这该说什么?
不过吕一现在没心思揣测二人的关系,罪恶天堂纵横三国,财力之丰厚简直让他咋舌!
占满了大厅之后,小五摆摆手,让众人先休息,居里的姑娘奉上了茶水。
“这些应该够解决临安事宜了吧?我要带着人接着去其他地方了,先生说了,既然做了,就要做彻底。二狗哥你保重啊。”
他说完带着人出去了。
老板娘看着眼前的银子简直喜极而泣,她三十多年的家当保住了!
各地搬银子的小五也深深的为罪恶天堂的财力折服,难怪没人敢得罪罪恶天堂啊,人家拿钱都能砸死你!
罪恶天堂的人皆非善茬,但只要他拿出师傅的剑,所有人就通通放行了,要干嘛干嘛,小五简直被惊得不行。
他每到一个地方就搬空一个地方,这些人一看到剑就一点二话都没有,连质疑都没有!
小五有些晕飘飘的,他想着是不是他拿着这把剑让罪恶天堂解散,这些人也会照做?
不过小五还是没有那么大胆子的,先生交代的事做好就是,其他,他还是不要乱来为好。
小五不知,这一点,真的能做到。
一处高峰上,沈从明拨弄琴弦。
白衣剑者抱手立在一旁,琴声悠扬,沉稳淡然。
然,白衣剑者睁眼,“你有心事。”不是疑问,是肯定。
沈从明抚琴的手停下,“只是在计算而已。”
“计算什么?你的情绪?还是吕一?”
这话的语气太过肯定,沈从明对自己产生了疑问,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情绪外露了?
白衣剑者放下自己抱住的手,淡淡道,“你没有外露任何情绪,但没有情绪也是情绪的一种,主人曾经说过你一句话,自欺欺人,欲盖弥彰。”
沈从明眸光淡淡的看向白衣剑者,“我不会自欺欺人,一时的情绪本就没有利益来得重要,要论自欺欺人应该是你主人才是,他若真的不在乎你,为什么你的剑在罪恶天堂还有这样的权威?除你之外,罪恶天堂可还有其他人有这般荣宠?”
这话问得白衣剑者一时无言。随后又是一声苦笑,“不过是因为罪恶天堂他不在乎而已。”因为不在乎,所以也不在乎自己在罪恶天堂做了什么。
沈从明轻笑了声,“现在又是谁在自欺欺人?”
白衣剑者被他噎住。
只能哼了一声。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突然,微风渐起。
沈从明拨动琴弦,“来了,就现面吧,羽姬。”
前方来人正是羽姬。
羽姬脸上带笑,“素闻先生风姿绝逸,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高山,流水,焚香,奏乐。如何看,都是一副人间绝景。
“如果是为赞美沈某,那就可以收下了,直说来意吧。”沈从明轻拨琴弦。
羽姬眼神暗了暗,“沈先生拦了羽姬去路,却又反问羽姬来意,沈先生不觉得自己太霸道了吗?”
“路是你开?树是你栽?沈某只是来此练琴,陶冶情操罢了。”羽姬嘴角抽了抽,这人好厚的脸皮。
羽姬看了一眼身后的十二司和沈从明面前的白衣剑者,眼神有片刻晦暗,白衣剑者在罪恶天堂的地位她还是清楚的,对上白衣剑者十二司是绝对不可能听她的。除非十二司想消失在三国。
心中已有衡量,羽姬不介意屈膝一次,道,“是羽姬的不是了,羽姬听闻先生仙乐一时被琴声所惑所以来到此处,没成想让先生误会,扰了先生雅兴,羽姬这就离开。”
沈从明拨动琴弦,“羽姬姑娘当真要离开?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姑娘可要好生斟酌。”
羽姬离去的脚步一顿。
“先生此话何意?”
她看着沈从明,沈从明叹息一声,不在言语继续弹琴。
白衣剑者心下摇头,沈从明都说得这样明显了羽姬还不明白,真是有些愚钝了。不过这样也好,太聪明的人总是难以掌握的,羽姬这样,也好。
琴音流泄,敲动心房,羽姬恍然大悟,又踌躇不前。若请沈从明相助……看出她还在犹豫,沈从明一曲终了,抱琴欲去。
羽姬连忙拦住了人,“沈先生!”
沈从明随意的看了她一眼,羽姬咬咬牙,低下头,行了一个北羌的请师大礼,“请先生助羽姬一臂之力!”
“我能得到什么。”沈从明提出问题。
羽姬暗道这人心黑,却又无可奈何,“不知先生需要什么。”
沈从明手指一动敲击着琴面,“是你求我,所以,你能给我什么?”
“虽是我求先生,但亦是先生需要我,虞国已然大乱,先生与吕公子的关系羽姬虽然不甚明了,却也有两分了解,现在吕公子这样大肆动作,先生就不想为吕公子留条后路吗?”羽姬也并非是个庸才,在北苏旗洛调查沈从明起她就一直对沈从明十分关注,否则也不会一眼认出此人。
其他不论,他身后的岐山书院,玄机阁,都足以震慑一方,羽姬虽然不知吕一身份,也不知二人目标,但吕一在虞国闹出这么大动静,想要活下去,难如登天。
毕竟能投下这么多物资和银钱而多年无名,怎能让人不心生恐慌?又怎能不让天子欲除之而后快呢?
沈从明心下勉强点头,不算太笨,可以合作。
第七十八章
维索河界,北苏旗洛看着眼前明显加速的工程高兴了许多,营帐里传来声声莺燕,北苏旗洛脸色冷了一下,太阳才刚下去魏皇就忍不住了吗?
她的营帐离魏皇极近,基本魏皇那里一个动作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对此北苏旗洛虽然不悦却也无可奈何,维索河两岸居住的人不多,能住人的地方就更不多了,所以她和魏皇才会选择营帐。
但营帐的隔音效果……在好也只能那样。
北苏旗洛无意听现场,她走到了一块空地上练鞭,长鞭挥洒,干净利落。
只是行招过后犹有三分烦躁。
北苏旗洛收了长鞭,到了维索河后她和北羌的联系就多了,司女的情况让她有些担心,她虽然行事雷厉风行,但在北羌也不至这般狠辣,最近司女的举动,有些超乎她的意料,动辄斩杀,这样下去,她北羌还能有多少可用之人?
而且七大家最近也太过安静了,还是……在等什么?
司女最近的异常会和七大家有关系吗?司女的异常是回到北羌之后才开始的,那无论怎样也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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