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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景山9号院(近代现代)——花满楼

时间:2022-03-22 18:22:57  作者:花满楼
  庄玠轻轻“嗯”了一声,脸转向窗户。
  “你什么时候走?”陆则洲从后视镜里看了蒋危一眼。
  蒋危不想在车里聊这次的任务,上面的意思是要调动警力,依旧联合抓捕,他怕庄玠知道了,会写申请跟着一起去。但是陆则洲问起了,也只好说:“应该就这十天了。”
  “我们27军没接到消息,派的哪个部队?”
  “驻京部队不能动,领导的意思,要重编雪鹰大队去执行,警方配合。”
  “是蒋叔叔提议的吧。”陆则洲的语气毫不意外,“你要真抓到了人,那可是要出个大风头了,他的职务也能往上再提一提。”
  蒋危心不在焉地跟他说话,一边偷看庄玠的表情,提心吊胆的。
  这时候如果庄玠开口,要跟他一起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好在庄玠自始至终只看着窗外的雪,脖颈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阳光灿烂,鼻梁落了层柔光,连颈部经脉的纹理都隐约可见。
  蒋危静默看着,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黎宗平血型符合,凝血因子活性也高,如果让他帮助患者更换全身血液系统……是不是能治凝血功能障碍。”他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又隐隐觉得兴奋,好像看到了一线曙光。
  车开到十字路口,陆则洲连忙踩下刹车,车身颠了一下,他有些诧异地说:“理论上是这样,但是黎宗平那人,他是个极端种族主义者,觉得自己的血珍贵无比,想从他身上抽一管血做实验,他都能炸了实验室叛逃,怎么会愿意换血给人治病?”
  蒋危没有再说什么,他仰起头靠在座椅上,指背摸了摸庄玠埋在毛衣领里的脸,目光微闪。
 
 
第24章 
  车在高速上开了四个小时,到秦皇岛已经是下午。
  北戴河临海而建的军区疗养院,一峰压水,三面晴波,红墙绿树接着碧海蓝天,小别墅点缀其上,住着许多部队上退下来的首长干部。
  自从庄玠上大学走后,家里冷冷清清的,庄老政委就和爱人搬到这边,邻里邻外,也有人作伴。蒋老司令腿寒,每逢冬天,在北京待不住了,也会带上老伴过来度假,就住老朋友隔壁那间小洋房,每天出门晒个太阳都能碰见。
  人上了年纪就怕孤独,老爷子经常跟蒋危打电话抱怨,说两家门挨着门,你挑个周末把小庄庄捎上,来看看我再看看隔壁政委夫妻俩,顺便的事儿,还替你们节省时间,怎么就不愿意呢。
  来回说了好几次,没想到有一天那混账孙子真把人带来了。
  上高速的时候陆则洲被家里一个电话叫回去,蒋危于是欣然揽下了司机的活儿,在路上买了两盒点心,带着他的宝贝儿直奔北戴河。
  午后阳光正好,政委夫人正拎着小喷壶,侍弄两棵柿子苗,她在屋前那块空地整了个菜圃,种的小番茄,蘸上糖酸酸甜甜的,她家庄玠就爱吃这个。海风时不时吹过来,老人家两绺银白的碎发飘在眉骨上,碎花衬衫一荡一荡的,岁月至静至好。
  蒋危把车开进疗养院,一直开到别墅门前,跳下车,亲亲热热喊了声:“奶奶。”
  庄老夫人回过头,又惊又喜地笑起来,“危危,回来了。”
  司令家那位坐在藤椅上,腰里搭着条毛巾被,一边晒太阳,用不大灵便的耳朵听了一句,随口问道:“薇薇,哪个薇薇啊?”她靠着椅背唉声叹气,茶杯盖在手里当啷响,“念杉,又是谁家的领儿媳回来了,说起这茬我就犯愁,我那孙子也二十好几了,怎么就没个眉目呢。”
  “老姐姐,是你孙子危危!”
  蒋奶奶一下坐直了,瞪大眼睛,逆光看着朝这边走的青年,自家孙子高高大大,长势喜人,看得老太太合不拢嘴:“怎么想起回来了,你说说,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你奶奶要知道你回来,肯定一早上市里买好吃的去。”庄老夫人摘了几颗小番茄,还没熟透,红中泛着一点青黄,就从软趴趴的秧苗儿上掐下来,一转身,“走,给你俩糖腌个西红柿。”
  蒋老司令在屋里看报纸,时不时跟老政委唠两句新闻,听见外面动静,他拿着报纸往门口瞅了两眼,看清是谁后哼了一声:“你个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
  老爷子又看到横在门前那辆大G,拿着老花镜指指点点,“谁让你把车停这的?没一点纪律观念,你们政委怎么指导工作的?”
  蒋危拉着庄玠往里走,暗暗地在他腰上捏了一把,说:“我们大队改组,没政委,等您给我分配一个。我看您这政治工作就做的不错,几十年了,思想觉悟还这么高,您那时候政委是谁啊,给我介绍介绍。”
  “混账东西!拿你爷爷开玩笑。”老爷子一掌拍在蒋危背上,把人推进去,“也就是小庄一个大学生,和你不一样,他要念军校当了兵,我肯定调他去给你当指导员,天天把你管上!”
  蒋危一个劲儿嗯嗯附和,心想那可太好了,直接给整个家属随军。
  老政委有些耳背,还不知道外头是谁来了,这程子正坐在玻璃窗前靠山观海,听着涛声,念两句“闲云登临消半日,浑如身世上蓬莱”,追忆当年在校园念书的光阴。政委夫人把小番茄往他面前一摆,吩咐老头子洗洗干净,自己转身上厨房帮忙去了。
  两个孙子难得来一趟,蒋奶奶也不吃保姆做的营养餐了,她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的家常菜,样样都依照孩子们的口味来。
  蒋危知道今天这一顿不是请他的,老爷子专门打电话过来,是听说庄玠住院了,心中挂念,所以让他把人领回来看看。至于孙子出任务这种事,老人家自己都是刀山血海里滚过来的,能看到革命理想后继有人,自豪还来不及,顶多担心一些,口头上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吃饭的时候,蒋老司令果然问起庄玠的伤。
  庄玠左手拿着汤匙喝粥,右手搭在桌沿,毛衣袖子遮到虎口,把伤处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出一截纱布头。他垂着睫,细白的手指扶了扶碗,说:“没事爷爷,出任务伤的。”
  “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警察,要我说,转到宣传口坐办公室多好。”老爷子心疼坏了,比庄玠他亲姥爷还紧张,“你体质特殊,要当心,现在好歹也是个小领导了,遇事别不要命地上,有的是人冲在前头。”
  庄老政委也心里难受,眼神都不忍往庄玠手上飘,眉头紧锁着道:“在外面工作,哪有不受伤的?他爸爸就是干这行的,子承父业,挺好的,挺好……”
  人都是这样,对自己家孩子严苛,对别人家孩子慈爱。
  吃完饭,两个夫人去收拾厨房,爷孙四个坐在客厅看电视,蒋老爷子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蒋危在北京,能第一时间拿到血浆,他去外地出任务了咋办?政治处那帮人的办事效率,报个行政审批,都得给你拖一周。”
  他从口袋摸出手机,翻通讯录找儿子的号码。
  “我得给怀志打个电话,让他写个条子,批准你随时进出实验室,至少要随时调血,师级以上干部有权力免除个人申报程序,这规则还没变吧?”
  蒋危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腿膝盖重重地磕到茶几沿,惊讶地看着老爷子。
  庄玠也怔了一下,皱起眉,“爷爷,这不合规矩。”
  “这不行。”庄玠姥爷连连摇头,“507所那是军工实验室,那个保密级别,怎么能随便让人进,别说是血库,万一实验数据出了问题,咱们两家就该一起上秦城监狱蹲着去了。”
  蒋危想了想,道:“也不用麻烦我爸,前年证件改制,军官证换发成军人身份证,现在两个证都能刷,我平时只带身份证,另一个我留在家里他拿去用就行。”
  蒋老爷子没有细思这个“家”隐含的深意,他想了想蒋危说的,觉得确实是个好主意,就没再说什么,他站起身,在蒋危肩膀上拍了一下。
  “那就这样办,你跟我到书房一趟,看看我那个电脑是不是出问题了……”
  蒋危“哦”了一声,拽平被自己弄乱的沙发靠垫,借着身位掩护,凑过去,嘴唇飞快地在庄玠脸上碰了碰,转身跟老爷子上二楼。
  房门一关,楼下的电视声立刻听不见了。
  蒋老司令推开窗,让海风吹进来,问说:“小庄他爸爸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采集证据阶段。”
  “我之前让你上心,你上心了没有?你那个混账爹就知道敷衍老子,问他话屁都放不出来一个,动不动就给老子扯保密条例,我这一退休,还治不了他了!”老爷子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
  蒋危替他爹挨了一通训,脸色黑了黑,说:“38军当时让我去调查,那个路线图,确实是公安部大楼里发出去的,信号定位直接精确到副部长的办公室……”
  “你放屁!”老爷子瞪着眼睛,眉毛都气歪了,“小庄他爸爸什么人我不清楚?老庄从国科大万里挑一挑出来的女婿,要不是品学兼优,你庄阿姨能看上他?就是你爸干出这丢人现眼的事,他爸都干不出来!”
  9·22·案后蒋怀志连升三级,踩着世交的脊背,从副旅直接坐上正师,不止外人眼红非议,家里也有不满。
  “……哎,老爷子您别急,是这个理。”蒋危赶紧递上茶杯,给老司令顺气,“我也不相信,所以才压着证据没报嘛,这要是报上去,怎么可能光双规调查,直接开除党籍和公职了。”
  蒋危心里对他爸有种微妙的腹诽。
  蒋师长当年进疆,在边塞蹉跎了十几年,混履历,熬年岁,再有五年就退休了,现在是踩在一步登天的悬崖边上,黎宗平这个案子,要是让蒋危办好了,他爸的职位也能再往上提一提,在军级上退下来,待遇和影响都不一样。
  要是办不好,让黎宗平死了或是伤了,不但提拔没戏,还有可能被处理。就他爸因为9·22案提拔的事,蒋危从心里膈应,但那是自己亲爹,蒋怀志也是服从军令,他不能去跟自己的爹对着干。
  蒋老司令喝了口茶,平复片刻,沉声道:“无论如何,一旦查到结果了,务必要还你庄叔叔一个清白,不光是为两家的交情,更是为我那老战友,让他安享晚年。”
  蒋危垂首听着,在心里默默添了一句,也是为我喜欢的人,他还想帮庄玠解开这个心结,以后好好过日子。
  老爷子这般交代了一通,注意力总算放在宝贝孙子身上,他用那精亮有神的眼睛注视着蒋危,眼里带着欣慰,片刻后将手掌按在蒋危肩上,捏了捏,说:“保护好自己,好好干。”
  蒋危给他爷爷敬了个军礼,离开的时候,老爷子又在后边叮嘱:“军官证的事,别忘了。”
  “这个肯定忘不了。”蒋危摆摆手。
  拉开门,他奶奶站在外头,怀里抱着一床被子,正准备敲门,一看蒋危出来了,老太太立马笑逐颜开:“危危啊,奶奶正找你呢,走,刚小庄答应了在咱们家睡一晚儿,我正给他铺床呢,你去看看还缺什么东西。”
  蒋危略怔了两秒,一下子乐了:“奶奶,您可真有本事。”
 
 
第25章 
  蒋危对庄玠愿意在家留宿不敢置信,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或是他奶奶老糊涂了,为此自忖许久,患得患失的心情太强烈,远远盖过了高兴。
  跟着老太太在楼上转了两圈,挑了个朝阳的房间,然后把新的洗漱用品都摆进去。直到忙完下楼时,他看见庄玠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穿着居家的棉拖鞋和白毛衣,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这种不安才终于落地。
  “房间收拾好了。”蒋危拿了两个梨,挨着庄玠坐下来,目光飘在他淡漠的侧脸上,顿了顿,“……在我隔壁。”
  庄玠低头玩游戏,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蒋危一手握着水果刀,刀刃架在梨身上,重重地压下去,脆生生的梨咔嚓裂成两半,他泄愤一样唰唰削掉皮,叉起来送到庄玠嘴边:“等着宝贝儿,今晚我上你屋找你去。”
  庄玠刚咬住梨,听见这话猛地把他一推,蒋危哈哈笑了两声,扑上去将人按在身下,手死死钳制住庄玠的双腿,低下头从他嘴边抢走了另一半。
  楼梯上响起拖鞋声,庄玠的身体一下僵住了,蒋危瞬间坐直,把他拽起来。
  “被子我今天刚拿出去晒过,小庄,你睡一晚试试。”蒋奶奶扶着栏杆走下来,笑眯眯地朝沙发上看了一眼,“老家人拿棉花打的,比现在城里用的蚕丝被厚实,盖上又松又软,暖和多了。”
  庄玠的神情无比窘迫,在家里打闹有种偷情的背德感,令他感到不适,他下意识抓紧了衣摆,低声说:“谢谢奶奶。”
  老太太摆摆手,拎起围巾出门遛弯儿去了。
  庄玠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下去,明显松了一口气,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蒋危一手撑着头,意犹未尽地瞅着他,又听到老爷子在茶室喊他们。
  “小庄,来尝尝我泡的金骏眉,前几天刚送来的,这季节就该喝一壶红茶。”
  这次庄玠表现得很积极,立即站起来,放下果盘朝茶室走去。
  蒋危慢了半步,刚才削梨子水流到手上了,整个手掌都是黏的,等他洗完手过去的时候,隔着一道玻璃门,刚好听见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是爷爷不好,不该说这个。”
  庄玠闻言抽了一下鼻子,动作很轻很轻,像在极力隐忍着难过,那声音简直可怜可爱到极致。
  蒋危赶紧拉开门,惦记他的宝贝儿怎么伤心了,没想他一进去,庄玠立刻把脸扭到一边,只留给他一点微微泛红的眼尾,蒋危又抬头去看他爷爷。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上一线还是要慎重考虑。”蒋老司令的手缓缓抚摸着茶杯。
  一听上一线,蒋危刷地朝庄玠看过去,想要从那张脸上看出更多信息,庄玠却始终侧着头,碎发垂落在白玉般挺直的鼻梁上。蒋危想要反驳发怒的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
  “……你执意要去就去吧。”老爷子终于开口做了决断。
  蒋危立刻道:“爷爷!”
  蒋老司令看着他,话里暗含责备:“小庄因为这个案子,家都成了伤心地,要是不能抓到黎宗平,让他亲口说出公安部的内鬼是谁,证明你庄叔叔的清白,你让他怎么回家,怎么面对二老?你设身处想一想,作为一个警察,家人牵涉进重案却不能亲自去侦破,你能睡得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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