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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之地(近代现代)——林与珊

时间:2022-03-25 15:35:55  作者:林与珊
  对面没有立即回应,几秒钟后,劲爆的舞曲撤出耳际,突如其来的静谧,萧雪的嗓音倏忽清晰,她喘着气问:“你又跟佟知宥出去了?”
  温染穿好裤子扎紧腰带:“帮一下忙,到时候我再和你解释。”
  “染染,我早就告诫过你。”萧雪沉声道,“你必须得离佟知宥远一点。”
  “知道了。”温染心急地说,“你别在外面过夜,我先挂了。”
  摁灭屏幕,温染拎起公文包便要往出跑,床上的人早已醒来,佟知宥不爽地揉捏后颈:“要走了吗?”
  温染置若罔闻,大步迈向门口,佟知宥套了件衣服赶忙追上,抬臂将他拦下:“小染,你听我解释……”
  “你保证过八点之前一定会放我走,为什么没叫醒我?你关了我的闹钟?”温染怒视着佟知宥,语声埋怨,直截了当地把矛头指向他,“佟知宥,如果你还想继续我们的关系,就不要食言,否则后果自负。”
  “你不觉得你这样……”佟知宥明显是在隐忍情绪,脸侧的肌肉绷紧,喘息略有不稳,“特别像在自欺欺人吗?”
  “这么骗下去好玩儿吗?很有意思吗?裴南秋真的会稀罕这种感情吗?”
  “我警告你。”温染嗓音发抖地说,“少去揣摩裴南秋的想法,更别自以为是地认为你这个旁观者能体会他的心情。对他承诺过的事,我必须做到,这是我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真可笑。”理智破防,佟知宥卸下伪装,露出小混混本来的面目,发狠地捉住温染的手臂,嚷道,“你要是真的亏欠他、在乎他,我们根本不可能遇见,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视线蒙着水雾,温染双目泛红,咬牙点头,自嘲地说:“对,我想我是该好好反省反省,我这种人确实应该下地狱。”
  “让开。”温染道,“佟知宥,我们分……”
  “小染,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佟知宥的声音愈发冰冷,五指扣住温染肩膀,逼迫他看向自己,率先服软说,“我答应你,今晚的状况以后不会再出现了,请不要跟我划清界限。”
  温染还在挣扎、赌气:“若是我铁了心要这么做呢?”
  佟知宥的目光逐渐冷却,他深深地望进温染眼中,一字一顿道:“那,裴南秋将知道我的存在,并且我会将我们的床/照一张不落地全部寄给他。”
  面前的瞳孔惊惧地放大,佟知宥离近温染,沉下脸,字字如刀地质问:“小染,这会是你期望看到的结果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17章 
  当那场车祸发生之后,温染在医院病床前守着昏迷的裴南秋,三天未合眼。他发了一千次毒誓——我已经毁了他的身体,不能再伤他的心了。
  可在无望而又空虚的漫长时光中,他痛苦地询问萧雪:我到底还有没有资格为了自己而活?
  佟知宥是他发泄的窗口,他以为他们之间是有信任的,彼此在一起不过是想找寻片刻的自由。但现在,温染恍然明白,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老话说得不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温染嘴角抽搐:“佟、知、宥!”
  “若我在你身上得不到‘爱’,‘恨’也行啊。”佟知宥撕下面具,阴险道,“只要能让你刻骨,爱或恨,我不介意是哪一种。”
  本以为是两个对现实失望透顶、同病相怜的苦命人,到头来,不过是骗子遇上了疯子。
  眼睛里稍纵即逝的情绪,夹杂着厌弃、痛恶与妥协。喉结滑动,温染走投无路地认了命:“别去打搅裴南秋,我都听你的。”
  初雪已至,出租车刹停在万新小区门口,温染仓惶地迈下来,朝着家的方向狂奔。绕过花坛,他抬起头,落地窗前没有裴南秋的身影。
  哆嗦着手将钥匙插/进锁孔,推开家门,卧室、书房、卫生间,哪里都寻不见裴南秋,温染来不及裹上外套,踩着拖鞋在小区中奔跑,直至寒意侵透四肢,脚步愈发沉重,半刻钟后,他终于在院墙的边角地带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轮椅。
  “南秋——!”温染竭尽全力疾跑过去,停立的瞬间,一只野猫先行映进他的视野。
  杂色的皮毛、枯瘦的身躯、干扁的爪子,丑陋肮脏,野猫纹丝不动地蜷在裴南秋腿上,瘦小的生命早已没了呼吸。
  唇前不停地呼出白汽,温染胆怯地唤:“南秋……”
  “它是冻死的。”裴南秋抚摸着野猫的毛发,温声道,“就缩在这阴暗寒冷的角落,如果没人发现,它的尸体将会掩埋大雪之下,氧化、腐烂、消融,来年春天,便该彻底消失了。”
  温染踉跄着跪下来,随即握紧裴南秋的手,正要言语,忽然感觉到一抹湿热,他愣住了,恐惧地翻过掌心,盯着指尖上沾染的红色,脑中蓦地一片空白。
  刹那回神,立刻检查裴南秋的手腕,青色血管上横着三道深刻的刀痕,温染呼吸一滞,慌忙压住伤口,理智被逐寸瓦解、摧毁,他崩溃痛哭,然后扬起头,认错道:“南秋,我不该回来得这么晚,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萧雪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去找她喝酒了。”裴南秋垂眸俯视温染的泪眼,面色苍白地问,“是真的吗?”
  温染浑身畏寒,一时没能发出声来。
  “只要是从你口中听到的答案,我绝不会怀疑。”裴南秋艰难地提起唇角,“猜忌太累了,我想活得轻松一些,我愿意相信你。”
  语声停顿,裴南秋再次开口:“我也只能相信你。”
  雪花扬扬洒洒地落满温染肩膀,明明是轻飘飘的,却似千斤重,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他害怕自己背负上一条人命,他的人生承受不起这样的沉重。
  温染启唇回答:“……是真的。”
  有那么一刻,温染微阖眼睑,闻着血腥的味道,四肢好像冻得失去了知觉。恍惚间,他想,如此被命运操控、苟延残喘的一生,若是有勇气一了百了,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18章 
  温染按照裴南秋的要求刨开雪,挖好土坑,忍住反胃的恶心将野猫全须全尾地埋进去,填盖完沙子,找来两片干树叶和一块石子,轻轻压在上面。
  他起身,衣服上混杂着猫毛、雪水、脏泥以及裴南秋的血。推着轮椅往家走,在漆黑的夜色中亦步亦趋地行进,脚底是深渊,温染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他就快要掉下去了。
  回到家,先联系家庭医生上门为裴南秋处理伤口,打一针破伤风,然后脱掉他的脏衣服,换一身干净的,温染“伺候”着对方安稳躺下,寸步不离地陪伴入梦。
  凌晨两点,温染挣扎着从噩梦里爬起来,疾跑向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拧动开关将浴缸注满热水,温染赤/裸身体融入水中,后脑勺枕在池壁上,眼神泛空地望着单调的天花板,面无表情。
  水温滚烫,他却只觉得冷,身心俱疲,灵魂摇摇欲坠。裴南秋也好,佟知宥也好,都是为了治疗简熙泽带来的伤害而犯下的错误,事到如今,老天爷是想告诫他什么吗?温染后悔了,但他还有别的路可选吗?
  家庭因素导致的分手,温染没办法怨恨简熙泽,这样的现实最叫人无力,也最无解。后颈朝下滑动几厘米,温染睁着眼,缓慢没过水面,视界光怪陆离,直至濒临溺死的边缘,他才猛地脱离水中,奄奄一息地趴在浴缸上疯狂呼吸。
  新鲜空气涤荡肺腑,眼泪与水珠混合着落下,温染歪着身子一动不动。都说世人不可能完全“独立”地存活,总要依附着某种外力支撑自己,深陷困境时才不至于那么煎熬,温染自嘲地笑了笑——裴南秋是他的命数,佟知宥是他的劫难,而他的感情,早就被简熙泽席卷一空,只剩一团行尸走肉。
  曾经为爱而生,如今因爱成疯。
  “喂。”文件夹重重地拍在脑顶,游蹿的思绪瞬间回笼,温染抬眸,对面工位的女同事笑嘻嘻地对他说,“温助理,你都发了一上午呆了,小心老大训你,罚你加班哦。”
  温染感激她的提醒,礼貌颔首,打起精神继续整理手上的报表。临近午休,手机震响,温染不甚在意地觑向屏幕,随即凝住目光,是萧雪。
  “染染。”萧雪成熟的嗓音里洋溢着热情,“猜猜我在哪儿?”
  “我听见鼎丰大厦广告牌的背景音乐了。”苦闷的面色终于浮现一丝笑容,温染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快下来。”萧雪说,“姐姐带你去吃顿好的。”
  萧雪和温染是青梅竹马,小时候长辈们总喜欢开他们“娃娃亲”的玩笑,谁知这二位长大后一个赛一个弯。人生中的每个阶段都有对应的朋友陪伴,“来了又走”是常态,他们却始终亲如家人。
  风格小资的西餐厅内,挨近角落的桌位,周围没有客人,温染端着一杯热巧暖手。抬眼打量萧雪,对方的穿着依旧干练,马尾高高束起,指甲油涂的薄荷绿色,背的包抵得过他半年的工资。
  温染在见到萧雪后总算得以片刻的喘息,能够暂时放松下来心情。萧雪知道温染所有的秘密,是他的“帮凶”,也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避风港。
  昨晚接完温染的电话,萧雪实在坐不住了,一定要来看一眼她的弟弟是否安然无恙,才能安心。一双精明的眼睛仔细端详着温染的面容,良久,萧雪单手支颐勾起唇角,温声道:“染染,你都快把自己折腾得没个人样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19章 
  只有真正懂你的人,才能透过你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表,洞察到你拼命想要掩藏起来的自我。
  萧雪知道,温染把他的快乐都给了简熙泽。那时的少年有着弯而翘的眉眼,唇角总是扬着笑意,清秀的外形散着柔和的光芒,黑暗近不了他的身心。
  但现在,他竟然学不会开心了,终日的郁郁寡欢拉扯得皮囊也跟着衰老,眼尾细纹隐现,眼睑总是不自觉地垂着,尽管面相依旧是百里挑一,但缺乏好心情的滋养,已有些初老的迹象。
  萧雪的一句话,让温染顿时泄了气。圈住抱枕斜倚着沙发,右手指尖描摹着白瓷杯边缘,静默片刻,他说:“我有点撑不下去了。”
  温染疲累地抬眸,苦笑着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命特别不好?”
  萧雪优雅地啜饮一口咖啡,赏给他一记锋利的眸光,像是要将温染从头到脚全部看透:“想听实话?”
  见温染点头,萧雪食指轻敲桌面,慢条斯理道:“你完全可以选择不这么活,但如果你放弃裴南秋,你就不是温染了。”
  这话听不出褒贬,温染无意识地揪着抱枕的穗子,木讷地开口:“悬在我头上的那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每天提心吊胆的,真想不管不顾地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萧雪语声平缓地说:“你不会走的。”
  温染诧异地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萧雪回答:“因为你还在等简熙泽。”
  眼睛睁大一瞬,继而微阖,温染神色低落,小声道:“萧雪,我想听听你对我的看法。”
  两份套餐已上齐,饭香四溢,但他们谁也没有动筷子,此刻正坦诚地望着彼此。萧雪做事从不拐弯抹角,尤其对待温染,她直截了当地说:“你能给裴南秋追求你的机会,就代表你想要活下去,佟知宥的存在也是同理。”
  “你始终在为你自己找退路,不敢独自承受真正的痛苦。”萧雪道,“倘若你能勇敢地面对简熙泽的离开,无论是裴南秋还是佟知宥,眼下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难题。”
  温染蹙眉抿住嘴唇,一言不发地看着萧雪。
  “深陷无望感情中的有情人,都是可怜人。”萧雪微弯眼廓,说,“我不讽刺你,但不可否认,染染,也许现在只有‘性’能带给你活着的感觉。”
  面色“唰”地惨白,温染眼中浮现出惊讶,他迷茫地问:“是、这样吗?我原来是这种人吗?”
  “哪种?”萧雪取出包里的电子烟,贪婪地抽吸着,空气中柑橘的味道浓烈,她挑高精致的眉毛,口吻玩味,“你觉得人究竟是为什么而活?”
  温染显然交不出准确的答案,萧雪言简意赅道:“自己。”
  “我们的一言一行,所有选择,都是为了自己。”吐尽一缕清淡的烟雾,萧雪说,“我心疼你,但我并不可怜你,因为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人强迫你,你是自由的,所以你也不该去埋怨其他人,甚至是命运。”
  萧雪向他伸出手,温染毫不犹豫地握住,听她继续咬字清晰道:“你这一生再怎么痛苦、煎熬,全都是你咎由自取,不过别担心,在理智与情绪彻底崩溃之前,你总能找到新的活路。”
  “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只是我比你看得通透多了。”萧雪微笑着舒展眉眼,温柔地说,“染染,你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20章 
  漫长的对视,两只手牢牢地牵在一起,温染感受着萧雪掌心的温热,平静地笑笑:“还是你最了解我。”
  稍微恢复些状态,温染饥饿地揉揉肚子,拾起刀叉:“我开动了。”
  萧雪从小就喜欢盯着温染吃饭,觉得他慢慢吞吞咀嚼食物的样子特别可爱。叉起一块薯格,沾少许番茄酱,萧雪细嚼慢咽地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温染“唔”一声:“能维持好现状就不错了。”
  萧雪安慰道:“别让自己太辛苦。”
  “这恐怕由不得我吧。”温染咽下鸡块,将杯中剩余的热巧饮尽,“不过有一点我非常认同,佟知宥确实能带给我活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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