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典跟在他屁股后面,甜滋滋的像个小孩儿。抱着满满一怀的零食,笑的嘴都合不上了。一回家就拎着水果去厨房,洗一洗又学着零七月的样子将外面的皮削掉。
零七月手很灵活,削的果皮都一气呵成一点不断。易典就有些费力,削下来的不是一片就是一点就断。看着零七月越发没耐心了。就把削了一半的果子塞到零七月手上,拿过零七月手里削成长长一条的果皮自己削上一点开始嘚瑟。
“七月,你看,我也能削好长。”
零七月也不戳穿他,宠溺的揉揉他的脸蛋,笑道,“是呢,我们易典最棒了。”
易典削水果是真的没有天赋,削个皮能把三分之一的果肉都削没了,但是正是接近果心了才好吃嘛。这个小少爷看来以前在家还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看人间各月花。
跟着他还是委屈了,吃了那么多苦。零七月想着将手里的圣女果放案板上切了几下,凑到易典跟前。
易典和手里果蒂那块的皮较劲儿,实在不会削了正好抬头准备像零七月求助。
“哎!小兔子!”易典手里的水果被他无情的丢进果筐里,他拿起那个小小的红兔子,眼睛盯着前后左右的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喜欢,“怎么做的?好看!”
看到易典这个模样,零七月也高兴起来,拿起一个洗好的圣女果放在案板上,手把手教着。“先横着放,把它这里切掉,再翻过来……”半分钟又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易典看着就是切几下的事,自己也火急火燎的要切。零七月生怕他切到自己,在一旁紧紧盯着,没一会手下出现了一个莫名奇妙的生物,“肯定是刚刚那一刀不对,再来!”
十分钟后,易典往果篮摸索,一个圣女果都没有了。冷着脸道,“都是买的少,限制了我的发挥。”说着把桌上装了三盘的圣女果移开,“要是再多来两个,我肯定能学会。七月,我跟你说,就这个,我肯定能学会。”
零七月有些哭笑不得,拦都拦不住,好了,这一盘子今天一天都吃不完了。但嘴上还是要哄,便抚了抚他的背,“好,都怪我买的少,我们明天再学好不好。”
“哼!明天我肯定能学会。”易典做饭的兴致被搅得一塌糊涂,转身解开自己的围裙,一脸的不服气,“今天买的菜太难做了!交给你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零七月无奈的看着一片狼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没走两步,那个人影又扒在厨房的门框上,“你做好叫我,我想看电视。”
第二十七章
这几天下来,零七月早就习惯这个小少爷对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的样子。
“零食不要吃太多,马上开饭了。”
“好。”得到同意了,上一秒还趴在门框上的人下一秒就没影了。
易典跑到零食柜前,挑着自己今天刚买回家的薯片。还没走到客厅,就打开包装袋吃了几片,咔嚓咔嚓的脆响引得他心情格外舒畅。
他突然想起那天吃饭前零七月说的那句话,就转头向厨房问,“你那天说的话还没说完。”
零七月正将手上的水果切丁像是听的不太清楚,仰着头回了句,“什么?”
“你那天说,我见到日出就不能自已,而你就是日出…”
“所以,我爱你。”零七月此时正端着刚刚切好的水果,来到他身边,将果盘放到茶几上。看着愣住的易典,俯身吻上去。
易典的唇很甜,刚刚吃的薯片渣子还在他嘴边,接吻的时候有一点点刺的麻痒,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易典反应过来他刚刚是故意装的听不见,哄着自己大声说那半句情话,又羞又恼,觉得心跳快极了。便顺势拥上零七月的脖颈,紧紧搂上。
零七月不说话,将头埋进他的耳后。这一刻的踏实比千万句的情话更能打动人心,怀里是满的,记忆是满的,心里也是满的。
“前两天,我看了一本书。我不太喜欢山,我喜欢广阔的田野、树林和河…… ”易典越说越有些不确定的偷偷瞄着零七月的反应,怕他不同意自己也好及时止住话头。
“我们一起去吧!”零七月听着他声音越来越少,明白了他的意思,放开他。双手攥着他紧紧抓着地毯的手,将脸凑近他眼前,颇为认真的看着他,“易典,我们一起去吧,我想和你去看。”
这句话来自王小波给李银河的一封信,隐晦的表达了两个人之间的思念之情。看起来毫不相干的半句话其实是最欲言又止藏不住的深深喜欢。
易典听了他的那句我爱你已经颇为心动,便将所有储存的句子搜集起来,才想到这么一句暧昧不清的话。他所有的顾忌在一瞬间都被零七月柔和的声音化解,零七月的话像是定海神针定住他那波涛汹涌,阴晴不定的心海。
他心里泛起一阵委屈,眼眶都红了起来。
零七月见了,赶忙又是摸头又是哄着,“怎么又哭了?不开心了?”
易典撇着嘴,摇了摇头,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闷闷的,“没有,就是觉得太不容易了。”
零七月也说不出话来,如若六年前,他就把喜欢说出来。没有被母亲强行带走现在应该是如何,肯定没有那么多遗憾,易典更不会成现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模样。
昨晚易典又梦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将自己缩成一团,哄了半夜才又挂着泪睡去了。
爱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轻松的一句话的事。说出来了是要将喜欢,包容,责任以及各种相处以后的摸索都计入心里的。
他说了,就有义务让易典开开心心的,做他喜欢的事,带他想去的地方,事事为他着想,全身心交付于易典的。
易典自然一样,早就把自己和他划成一体的,粘人又美好的要命。
昨天下午去超市给他买橘子打算做罐头的时候,有个小姑娘盯着易典走了很久,直到他们付账要离开了,那小姑娘才鼓起勇气来找易典要联系方式。易典呆呆的挠了挠头,指着零七月,“你找他就能找见我了,我就跟着他的。”
那小姑娘看了看零七月便像明白了什么,脸红着跑开了,易典自己一个人还捉摸了半天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人,为什么不要零七月的电话。而且他也没说错,自己确实时时刻刻都粘着零七月的。
零七月看的一清二楚但也没说话,对易典的处理方式说不出来的开心,牵着他的手,一直到回了家了还喜滋滋的不想放开。
第二十八章
零七月现在可一刻都等不得了。等待六年的煎熬让他深入骨髓,看到易典的时候,那六年就像是一道永远愈合不了的疤,碰一下都疼。
当天晚上就把两人的行李收拾了,预备着接下来的路线。
广阔的田野,树林和河。
正值六月,金黄色的麦浪随着风一阵掩着一阵,格外好看。易典不顾扎人的麦穗就往麦田里跑,微风拂起他的栗色碎发,蓝天白云,白色的外套飘起,零七月忍不住用手机记录下来这美好的一刻。他不敢打开声音,易典对镜头有些恐惧,每次他拿起手机,摄像头不小心对准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发起抖来,看的零七月心里涩涩的。
易典跑的累了,就坐在麦垅上,折过一支麦子剥开看看里面麦子的样子,然后放进嘴里,嘎嘣一声,又连吐几口。索然无味,干涩难吃,说不上来的味道,零七月坐在在旁边揽过他的肩,“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才不是!”说着,他看向零七月,零七月微微勾起的唇角在阳光下格外明媚,惹得他心里痒痒的,时不时就想凑上去亲一口。
零七月冷不丁被他亲一下,回头看他,他有些难为情的咬着下嘴唇傻傻一笑。纯粹的不像二十来岁的人,像十几岁小孩干干净净满实满载的喜欢。
到了天暗了大半边了,易典才依依不舍的牵着零七月的手回家。
傍晚的夕阳,微醺的晚风还有喜欢很久的零七月,他幸福的觉得空气都是甜丝丝的冰糖雪梨味。燥热的夏天,清爽解腻爱不释手,分给别人一口都舍不得。
去树林的话,易典倒是下了很多功夫。去书店里买了许多本故事书,童话书,一路上问零七月会不会遇到奇怪的巫婆。有没有可爱的小矮人,真的会有一吻就会醒的白雪公主吗?
零七月被他叽叽喳喳逗的不行,便笑道,“听说老巫婆会拿走好看的人都声音,你在说下去的话,我们会被发现的哦。”
易典赶紧闭上了嘴,没一会又止不住无聊玩弄起车上掉的平安符穗子来。
车开的很稳,外面的树荫随着风往车后跑,初夏早晨的清风载着满满当当快乐的车子在易典心上往幸福终点疾驰。
这样真好,易典看着认真开车的零七月,他的侧脸温柔又精致,实在太符合他的名字了,就像七月这个月份一样热情又不焦躁,温柔又不懦弱。
到了树林里,外面的天气刚好热起来。山里的树林里温度刚好,穿着长袖也不会热的厉害,反而还有点凉。两个人选了一个临水不远的平地为此行的目的地。
零七月将车停好,打开后备箱准备搭帐篷。易典则先将驱虫剂将周围喷了个遍,才帮零七月扶着木桩子一起搭简易帐篷。
零七月动作很麻利,两个多小时,帐篷就已经搭好了。易典也没闲着将折叠床垫充了气,配合零七月搬进帐篷里。
一顿忙活后,不用零七月开口,易典的肚子首先发出抗议,易典有些难为情的捂着肚子看着零七月。零七月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小馋猫又饿啦。”
易典点了点头,零七月拿出提前给他备好的水果盒子让他先吃着,着手准备搭个小灶做饭。
易典打开盖子拿勺子挖了一块芒果凑到零七月跟前,这才舍得开口说话了,“你先吃一口,我再吃。”
零七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的习惯。除了第一次的橘子罐头外,无论他拿到什么好吃的,第一口总是给自己的,他要是不吃,他也绝对不动第二口。说了许多遍,他也不以为然,下一次又乐呵呵的凑过来。
第二十九章
等零七月忙活完了,两个人吃了便餐后,天已经傍晚了。易典坐在水流小一点的石头边脱了鞋袜,挽起裤腿,将脚泡进清凉的河水里。
河水击打起的水花在他小腿腹上麻麻痒痒的,惹得他忍不住的笑。零七月将帐篷上的灯挂上,易典回头叫他,“七月,快来,你看这里有鱼哎。”
零七月看着回头对他笑着的易典,心里一阵暖意融化蔓延开来,他对这个人真的是喜欢的恨不得刻进骨子里了。开心起来怎么那么惹眼,那么让人难忘。
零七月走过来没看见鱼,易典便低下头指着水,“你凑近点在看。”等他凑近了,易典又用手撩起一捧水花洒过来,溅了他满脸。
他反应过来后,一把将易典拦腰抱起,易典挣扎的厉害,便直接用手护着他的后脑勺扑倒在旁边的空地上。看着有些懵的易典,一手将他的手腕固定至他的头上,另一只手慢慢抚着他的脸。
易典心跳的很快,他的跟着易典也慢不到哪里去。
有些时候,一些东西不必多说,心有灵犀的人自然都明白那些欲言又止。
易典主动亲吻着他的唇角,哑着声音,“七月,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零七月扬了扬嘴角,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也不会让你走丢了。”
浓烈又真挚的情感得到回应,理智和冷静就被波涛汹涌的欲望冲破岸堤。一发不可收拾,是最原始的纠缠和冲撞,也是最直接的接纳与包容。
晚上水边的露水格外重,零七月将精疲力尽的易典抱回帐篷用被子掩严实了,第二天醒了易典还是有些发烧。
脸上的红晕格外烫人,他连忙找退烧药喂服给易典。易典吃了药觉得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体里极力压制的渴望他也没有余力去控制了。
看着零七月修长白皙的手臂在他脸前晃啊晃,他微微眯起的眼睛泛了红。趁零七月给他探额头时,一口咬了上去。熟悉的咸腥味顺着齿间流入口腔中,像是久旱逢甘霖,他极力xi吮着这能平复他狂躁内心的甘甜。
零七月错愕后,忍着痛看着手上被易典几乎要撕扯下来一块肉一般咬着。
“易典……好疼……”实在忍不住了,他才从牙缝里憋出两个字来。
易典口里的力度小了下来,他睁开眼看着额头上沁出冷汗的零七月,浑身发抖,“走!滚!”
零七月握着伤口,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将旁边降温贴给易典额头上贴了一块。
“你回来干什么?”
没有回应。
“我TM问你回来干什么?”易典像是换了个人,他生起气来的样子有点吓人,连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怒火。
“你其实是记得我的,对吧。”零七月坐在一旁,用酒精擦着伤口。问到最后一句了,抬眼看着易典。易典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将嘴边的血迹擦了擦,又成了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别查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零七月没回答他,他将手包扎好了,两人也都未再开口说一句话。
零七月起身要出帐篷时,侧了半边脸,“我很爱你。”话音刚落,就出了帐篷。
帐篷里的易典佯装没听见,翻了个身,朝里睡了。身体是烫的他却觉得心里难受的像是有一道冰刃穿过一般。
这句话来的太迟了,迟的他从期望到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都没来。反而是现在他来不及回头才听到了,发烧让他的记忆不受控制的乱窜。
凌柱捏起他的腮帮子给他嘴里喂汤,药瘾后满是血的啤酒瓶子,晕了又被疼醒却没有停息的qj,好不容易爬出来却又被抓住脚拖回去的多人游戏……还有……还有……他那一声一声,声嘶力竭却从来没有回应的……凌华年。
他不敢想那个名字,凌华年是他喜欢的人,是救他命的稻草。他不能把他拖下水,他不能一遍又一遍的的回想他是想找凌华年才来听了简冰的话,成了之后的样子,他怕想的多了,没有希望的失望多了,他会恨上那个人。
晚上他一遍又一遍的用冷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浇的清醒,提醒自己,是自己太差劲,根本配不上凌华年。凌华年有什么错,不过是履行着正常人不喜欢他的权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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