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易典呼吸突然停滞了几秒,简冰的压迫感太强了,压的他喘不过气。除了黑暗还有深不见底的绝望。
“你醒了?”简冰的声音有些低沉,易典听到他的声音都打了个颤。身上的疼又开始发作起来。没有吃食没有水,毫无顾忌的掠夺探索让他的精神意识早已陷入瘫痪。没有人救他,好像这世界只剩了他和简冰两个人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典自己对于那个满是自己的页面也麻木了。简冰让他做什么他就跟着做。吃了药也要做出来的,直接来的话还能省一点挣扎的力气。那个黑洞洞的摄像头永远都在自己头顶,他看着自己的倒映,一丝不挂的趴在地上任人鱼肉。
简冰对于越来越乖的他也有奖励,看他不说话怕他憋坏了给他带了个啤酒瓶。能口能用,没几天那个啤酒瓶口全是易典的血,易典看见了血淋淋的瓶口整个人都振奋起来。那鲜红的东西能将他全身细胞都唤醒一般,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咸腥味从舌尖蔓延开来,他的整个身体都叫嚣着想要更多些。他看着已经被舔舐干净的瓶口,眼睛里泛着红光。
怎么能这么快就没有了,像上瘾一般,他顿时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身体各处都需要这鲜红的血液来安慰供给。他将啤酒瓶摔到地上,应声而碎。
啤酒瓶的碎片搭在手腕上,利刃划破皮肤殷红的血从利刃后慢慢淌出,他赶忙将嘴附上去,这一刻如获新生。
这咸腥味比任何东西都让让他的身体得到慰藉,再多一些,在流一些。不够, 太少了,根本不够。
他疯狂的在胳膊上化了一道又一道,看着血流慢慢从小细流汇成一大片,他贪婪的xi吮每道伤口,吸到伤口边缘都泛了白,里面的肉几乎都快翻出来。
过了许久,他靠在墙角,迷离的眼神慢慢变得澄清。胳膊上的痛开始侵蚀神经,整条胳膊动一下都痛,他看着血流到掌间又沿着手指落到地上。
不应该这样的,他怎么能变成这样。可是刚刚像是上瘾一般,只有喝到那咸腥的液体才能觉得心脏跳动,呼吸顺畅。他的眼泪往下掉,他有些看不清这个房间了,没多久眼皮越发沉重,意识也模糊起来。
那之后,他对血液的索要越来越频繁,从每天一次到半天一次。
凌华年,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他叫什么来着……床上的人揉了揉太阳穴,想不起来了。简冰给他叫招财猫,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了。
日复一日,屋里慢慢变得冷了,他的床上还是单薄的空调被。他变得容易生病起来,身体瘦的客人都嫌抱着他硌的难受,简冰很久没来了。听说视频播放量很好,有人花钱包了榜,一直都在榜首。
凌柱开了个包子铺,自己在后院包了块地做猪圈。还好没有很难闻的气味,只是每次凌柱来给他送饭的时候,眼睛看着他的模样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
凌柱总在半夜三四点杀猪,剁案板的声音总是把易典吵的从梦里醒来。可是他出不去,他只好往床里面再睡一睡,捂上耳朵。
来找易典的人越来越少他本应该是开心的,凌柱却把他锁的越发紧了。凌柱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一身酒味,臭哄哄的还要和易典挤在一起。每次都很累的样子,易典在这小屋子里待久了,凌柱从开始就一直都在,他居然慢慢也对凌柱有了点依赖。
凌柱身上的消毒水味很重,他问了凌柱说是去医院做护工了。
简冰再见到易典时候,易典已经养的比之前瘦骨嶙峋的时候好多了。脸上有了点肉,眼神却更看不透了,更呆滞了。他看着简冰的样子有点迷茫,头发也像很久没有剪了,但是因为每天都清理,披着刚好到肩,凌柱给他端了饭,他机械似的一口一口往嘴里扒,嚼几下就咽下去,连嚼没嚼碎都不在乎,硬往下咽。
简冰给他拿了个啤酒瓶,将他头上的摄像头调好。最后一次了,拍完这次就收工。凌柱的包子铺很红火,加上易典的打赏,不过一年半就还清了一百多万的赌债。他想带走易典这颗摇钱树,可是凌柱死活不同意,他也不能硬来。
对于他和凌柱,易典都不能留下来,总归是个祸患。
他给易典头发剪了,剪成刚开始短发的样子。不太像,这一年半,他变了很多,没有当时张扬跋扈的戾气,也没有了无所畏惧的朝气,乖的换了一个人。
简冰在调摄像头,他自己脱好衣服,跟着摄像头变换着能让人血脉偾张的姿势。他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是不是露出一点撩人至极。
凌柱关上了门,简冰听见落锁的声音看见床上的易典已经脱好了衣服等着他提枪上阵。
“易典,”简冰突然想在他临死前和他说说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这个名字了,但还是在没听到回应时有些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凌华年吗?”
“唔……不记得了……”易典揉了揉脑袋,眉毛都蹙了起来。他觉得今天这个客人好奇怪,为什么要提别的客人的名字。
简冰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吃药吧。”
易典乖乖的伸手从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剥开两片白色药片放进口中,又拿起另一个没有标签的小瓶子倒了两粒给简冰,“这个药药性很好,你尝尝。”
像是在推销糖果一样,想着他都要死了,不妨满足他一次,简冰也没有犹豫吞了下去。
“你有高血糖吗?”
“没有。”
这句话问的莫名奇妙,可易典的样子突然让简冰背后升起一股凉意,他的眼神和刚刚截然不同,不是呆滞,是想吃了他一样的贪婪和恐怖。
“你神经病啊,怎么这么看着我。”越看简冰心里越发毛,他现在的样子就想恐怖片里的食人魔一样,满满红血丝和他嘴角流出的口水,都让他身上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
第十五章
易典没有说话,又从瓶子里倒出来三粒,递给简冰。简冰看着他的样子,自然不愿意吃下去。易典看着他的样子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生吞活剥了,他手上的锁链箍着他的手腕,铛铛琅琅的,“你不吃吗?你吃吧。”
说着易典将手里的药片又给他脸前凑了凑,简冰从头到脚的冷,他避着易典的动作和眼神。易典从床上起来,一把搂上他的脖子,用嘴在他耳边呼气。灼热的呼吸弄得他浑身热了起来,易典将药片用手指一粒一粒塞进他的口中,每塞进一粒就用手指搅弄他的舌头一番,确定他咽下去了就此作罢。
药吞完了,他不知道是易典撩拨的他有些克制不住了还是其他,只觉得头重脚轻的。易典稍微一拉,他就仰面倒在床上。易典在他身下,用手将他的衣服剥落,他强忍着不适,将自己与易典结合。
明明很熟悉的事突然觉得像是从没做过一般,他行动都迟缓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被封印了一般使不上劲儿。
易典抱着他脖子,靠近他的耳朵“你猜你吃的什么药?”
简冰已经不会说话了,口水控制不住的连成线掉在易典白皙瘦弱的胸膛上。
“格林奇特。”易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降血糖的。”
格林奇特,降血糖的药。但是正常人服用3-6粒就会在半个小时之内陷入严重的深度昏迷,如果不在一小时之内加以抢救,铁定脑死亡。而且就算去了医院,一时也查不出来,等到抢救过来,也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简冰还能听见,但是脑子已经不能控制各个身体器官。他想给易典两巴掌,可只能看着易典从他身下起身,用手拍打着他流着哈喇子的脸,将摄像机拿下来对准他的脸。
“不如,我们来合张照吧。”说着,用胳膊夹着简冰的脸对着摄像头,甜甜一笑。下一秒就用牙咬上简冰的耳朵,牙齿厮磨,狠狠施力,没一会儿就将他整只耳朵咬了下来。
简冰痛得额头都渗出冷汗,可他眼皮重的睁都睁不起来,他强忍着也没熬过多久,昏了过去,眼泪晕散在血窟窿处,格外吓人。
听到里面动静,凌柱走了进来。看着床上满嘴是血的易典,奖励似的递给他一个啤酒空瓶。吃过药的易典看见瓶子眼睛里立马放光,连嘴上的血都顾不上擦,那个血淋淋的耳朵被他吐到地上,他抱着那个空的啤酒瓶子,躲去一边的角落,对着瓶口,伸出舌头。
今晚凌柱又要杀猪了,他知道。到明天早上又有肉汤喝了,凌柱的手艺不错,每次熬的肉汤都隔老远就能闻见香味,易典馋了。
凌柱走后,他一边对着着头上的摄像头自渎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摄像头。等到屋外剁肉声起了之后,他将那啤酒瓶放到一旁,拿下那个摄像头,看着刚刚录下来的画面,点击删除,又将记录删的干净。
只有这会才是他最清醒的时候,这个不见天日的屋子把他锁的。他连礼义廉耻都没有了,他得空从床底将那个耳朵搜摸出来,进了浴室。将耳朵扔进马桶里,摁下冲水键,没费一会儿功夫,耳朵随着水旋儿转了几圈,进入下水道。
他抬起头,镜子里赫然出现一个人影。凌柱的脸出现在他的身后,他看见了,易典打开水阀的手都哆嗦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求生,但是求生失败的后果他已经被刻在骨子里了。
站好扶着墙,luo着身子咬一个能将声音堵的严实的东西,任凭身后的人怎么处置声音都不能出。再疼也得忍着,忍不住也要忍,不能晕,晕倒了会清零重来。
被拇指粗的棍子抡打,啤酒瓶碎片塞进身体,甚至是趴在墙上像狗一样抬起一条腿自du。他觉得活着就好,活着起码还有可能再见凌华年一面。
他以前想着和凌华年再不济也能做个朋友,现在看来,可能见一面都成了奢望,甚至是——愿望。
凌柱手上的菜刀还往下滴着血,刀刃反射浴室的灯光,看起来锋利至极。利刃剌破皮肤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已经开始了,他看着凌柱拿着刀逼得自己越来越近,压迫感也越来越强。他认命的闭上眼,不!不能死!他还没有见到凌华年,凌华年还没有告诉自己不告而别的原因,他的喜欢还没有得到回应。
易典侧了身子,刀劈在洗手台的镜子上,镜子怕的一声四分五裂,有镜子碎片飞出来划过他的脸,凌柱扑空了眼睛里的红光越发吓人,“小bi崽子还敢躲?”
易典见到他身子已经习惯性的发抖了,腿也软的站不起来。他扶着墙,避躲着凌柱,刀在他瞳孔里划过一道又一道光影。凌华年以前的笑脸和模样在他脑子里开始跑马灯一样转。据说人在临死之前会看到特别想见到的人,会将他这一辈子再回味一遍。
今天就要死在这了吗?易典脑子里重要的人一个一个朝他微微一笑满满隐去。
“简冰!”易典看着门口突然叫出声。凌柱赶忙回头,易典冲上去夺下刀,扔到一边,压上凌柱的身体,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让他不便动作。
“你个婊子,欠肏的贱货!”不堪入耳的咒骂从身下人的口中声嘶力竭的吼出来。
“凌华年还会上你?你TM像个母狗一样让那么多人肏过。脏不脏啊!”
“我要是你我就去死,哪来的脸活着!”
“凌华年一个人满足的了你吗?贱狗!”
……易典的手抖得厉害,他用手扼紧凌柱的脖颈,狠狠摁着。凌柱的话越来越不能听,易典看着不远处刚刚被打掉的刀,有些不受控制,他压着凌柱,慢慢够上那把刀。
手握上刀柄的一瞬间,脑子里有个人一直喊“杀了他!杀了他!”易典也红了眼,他盯着身下的凌柱,嘴一张一合重复着,“杀了他!杀了他!”
手起刀落,他看不见砍到哪,脸上被喷洒一道温热的液体,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熟悉的咸腥气息。
第十六章
身下的人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易典手上的刀还有新鲜的血液往下淌。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凌柱,他脑子一片空白。
他杀人了……他杀人了!
如果警察来了,会看见这具尸体还有简冰的尸体,如果凌华年回来了知道他杀了凌柱又会怎么样?还有那些被挂满色qing首页的视频,他在那么多人身下因为药力承欢求和……
这一刻,他突然想着凌柱没有死多好,至少或许他还有能见到凌华年的理由。他有些后悔了,凌柱说……等到债还完了,会帮他去找凌华年。
为了能见凌华年,他对凌柱言听计从。他出不了这个房间,但是凌柱给了他一小瓶药,说是春药,让他诱哄那些客人服下就好。
确实很多老男人明明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和技巧但就是想看他被羞辱折磨的话都说不完整的样子,春药刚好派上用场,但是往往服下没多久那些人就累极了的样子,不过半个小时凌柱就会进来把他们拖出去。
易典知道真相也是从一个客人口中知道的,这个客人第一次来。易典哄骗他吃了药,那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意识昏沉反而生龙活虎。易典以为拿错了药,那个人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子“格林奇特,你小小年纪就得了糖尿病?”
易典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摇了摇头,他一直对这个药有疑惑,刚好碰上一个明白的,索性问个清楚。
那男人可能是刚亲密完看着床上的少年还有些怜惜,心也不由的软下来,便接着道,“这药是糖尿病人降血糖的药。普通人吃3-6粒半个小时就昏迷了,时间再久点一个小时不抢救,就没得救。脑死亡,救回来也是个植物人。”
易典眸子一怔,突然门外有人推门进来,凌柱如往常一般端着一碗汤进来。如果没出意外,易典应该在房间里喝汤,而昏迷的男人会被凌柱拖出去。
凌柱看着屋子里正谈话的两人,眸子里闪过一丝说不上来的诡异眼神,但很快就佯装镇定的将汤放在易典的床头柜上,“喝汤了。”话音刚落没有理会两人又退了出去掩上房门。
那个男人嗅了嗅房间,蹙起眉头,“他是你爸吗?”
易典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懵,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半晌才点了点头。他知道凌柱不对劲,眼前这个男人有点本事,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但是保险起见,还是承认凌柱好一些。
“什么职业?”
“包子店老板。”
“怎么会血腥味这么重?”
“他在后院自己养了猪,”说着,易典觉得有些饿了,便端起床头柜上的碗,喝了一口。男人只觉得这房子里血腥味重的厉害,歇的差不多了。将一沓钱放在床头柜上便转身要走,到门口时,顿了顿“离你爸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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