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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放弃挣扎[重生]——消失绿缇

时间:2022-03-28 13:54:59  作者:消失绿缇
  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呢。
  网友预料到,鬼眼组可能会狡辩,会喊冤,会找出一切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开脱,然后再把爆料账号一封了事,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在发布会的直播间,大家就已经做好了喷人的准备,可没想到,岑峭全部承认了。
  承认错误,承认处理不当,还一次次的道歉。
  这让大家有点懵,好像再骂下去,就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毕竟新组长完全没参与韩江的事,现在反倒要被推上来背锅。
  “呃吧……你们怎么补偿的也得说说吧,不然我们怎么知道补偿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严加整改,真不知道那个韩江在位期间还做了什么肮脏事。”
  “道歉态度还是挺好的,希望不是只会道歉。”
  “以前根本没听过这个组织,一查好像很牛逼啊,红娑研究院和蓝枢联合商会都挺忌惮他们,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好好监督喽。”
  “来了来了,九区的官网好像公布了详细的补偿措施!”“速度还挺……快?“
  ………
  就在网友还没找到新角度指责鬼眼组时,九区官网已经把给予姜筝和徐唐慧的补偿明细发布了上去,姜筝不愿意露面,但是徐唐慧倒是录了一段视频,代表已经和新任组长和解。
  这件事刚发酵起来,还没等大众宣泄情绪,当事人的谅解都出来了,那股愤怒瞬间就哑火了。
  “啊都解决完了,神速啊。”
  “这赔偿我看着还行,挺有诚意的。”
  “我有点点羡慕这个赔偿了,这么多吗?“"羡慕啥,你愿意含冤十几年吗?“
  “啊散了散了,已经解决完了。”
  “这个新组长满雷厉风行的啊,很难相信才二十二岁,希望以后鬼眼组能越来越好吧,别再寒大家的心了。”
  网民这边凑完热闹散了,但高塔小组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个爆料涉及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张昭和。
  高塔小组内部都知道,黎清立当初建立高塔小组,是因为看到了徐唐慧事件的不公,觉得科学家没有发言权,于是联系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成立了高塔小组这个科研工会
  如果张昭和是徐唐慧事件的参与者,甚至是始作俑者,那他加入高塔小组,不是很荒谬吗?
  谁都不愿意相信,张昭和是个混入内部的骗子,但是鬼眼组居然火速道歉了。
  按他们对鬼眼组行事风格的了解,如果不是证据确凿辨无可辨,鬼眼组是绝不可能道歉的。
  道歉意味着舍弃公信力,削弱权威,自砍臂膀,将来鬼眼组再监督别人,就会被死咬住痛点。当初一起登上塔山的十人里,总算有忍不住的,率先将文章甩到了张昭和面前。
  “请组长解释一下,这篇爆料真实吗,你确实跟韩江联手,造成了徐唐慧冤案吗?你当初在塔山上,向黎教授陈情,涕泗横流,所以他让你加入了高塔小组,你是在表演吗,你欺骗了黎教授吗?”
  “我也是塔山上的一员,当时我们有两三个人并不同意张昭和加入,因为我们跟他不熟,而且他的学术水平确实达不到高塔小组的要求,是黎教授给了他这个机会,说我们不要歧视还在学术道路上进步的同事。”
  常莉:“还有这回事?我加入的太晚了,都不知道。”
  言游中:“我现在心态还是很平和的,毕竟这只是鬼眼组的说辞,但还是想听听解释。”
  李永石:“如果一开始就是欺骗,那事情就很严重了,大家都知道律因絮事件里,韩江装聋作哑,而张昭和当时也一直安抚我们,让我们不要发声,不要澄清,不要辩驳。”
  江维德总算也出来说话:“是啊,其实我一直想说,张昭和与黎容对那晚的形容有很多对不上的地方,是不是有人估计曲解黎兄的意思,来引导我们为他做事。”
  常莉:“大家还记不记得,律因絮重制实验,张昭和一开始也是横加阻挠,大家因为相信他,反而开始指责黎容冒进,但现在事实证明了,黎容没有自以为是,他真的可以。"
  言游中:“律因絮资料被烧毁,是不想律因絮面世。阻止重制实验,也是不想让律因絮面世,其实是一套逻辑。”
  李永石:“我说句很残酷的话,如果不是黎容恰巧有重制的能力,那么在放火的那天,黎教授和顾教授在高塔小组内的影响,就终结了,我们早晚会忘了他们。”
  张昭和没有回复。
  其实在被大家喊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很难有让人接受的解释了。
  韩江出事,他隐约猜到了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败露。
  但他笃定,九区一定会严密封锁消息,不让任何有损鬼眼组声誉的事情发生。
  韩江大概率也不会有事,只不过没了职位,在家闲着。
  那他就也不会有事,高塔小组这些人都扎不进九区高层,更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要他们不知道,自己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可是他没想到,岑嶓能为黎容做到如此地步,不惜拿整个鬼眼组陪葬,也要坐实黎容在高塔小组的地位。
  张昭和不理解,非常的不理解。
  他在反复思考,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是不是黎容抓住了岑唏什么把柄。怎么能有自断己路,也要为别人披荆斩棘的感情呢?
  张昭和开始头疼,是生理性的疼,太阳穴持续不断的猛跳,头顶上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后脑勺也—片麻木。
  他知道是因为他太久没有休息了,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这么消耗。
  可他睡不着,也不敢睡。黎容下手太快了,他根本没有反击的时间。
  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完,高塔小组里也有一直跟随他的人,他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但他要好好想—想,想出个对自己有利的对策。
  实在不行,舍弃高塔小组,再建立个什么低塔小组,总会有人跟随他的。
  到底该怎么做?
  张昭和咬着牙,用掌心锤着太阳穴,—杯杯的喝着浓茶。
  这期间,的确有不少高塔小组的成员私信他,说愿意相信他,知道他对黎教授是一片真心。只要他给出个解释,大家还是会跟随他。
  张昭和看着这些私信很想笑。
  这些自诩智商高学历高的蠢货,证据确凿都不愿看清真相,还以为他只是被污蔑,在他这里表忠心。
  怪不得那么好骗,怪不得轻而易举的相信了他的谣言。所以他只想掌控他们,并不想成为他们的一员。
  太蠢了,真的太蠢了。要是黎清立也能蠢一点,自己也就不用把他逼死了。
  张昭和怅然感叹。
  有人清醒愤怒,有人心存虚妄,有人冷眼看戏,有人另投他处。
  两万人乱成一团,好似戏台上的小丑,也幸好朱焱病重,红娑研究院没空趁火打劫,大家不过看个笑话。
  时隔两日,高塔小组等来的并不是张昭和的解释,而是另一记重锤。那是一个来自遥远海外的,徐纬的实名自白。
  徐纬离开A大已经很久了,以至于大家都快忘了他的名字。
  但当他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移动硬盘,A大,徐唐慧,黎清立假说,江维德,一系列关键字全部联系了起来,让大家恍然惊醒,这其实是个很重要的人。
  徐纬在视频中只说了一个事实——
  “我没有指导黎容完成论文,相反,当年是张昭和命令我,销毁黎清立的全部手稿。我一时心软,只销毁了律因絮的,留下了那份假说,所以黎容是自己根据手稿,独立完成的论文撰写,他当年将这个’功劳‘推给我,是怕幕后黑手斩草除根。
  我远逃海外,没有把实情告诉大家,也是担心黎容被斩草除根,黎教授对我到底有知遇之恩,我做不到恩将仇报。以及,我承认我忌惮张昭和的势力,请原谅我的怯懦,我也有妻儿老小。”
  徐纬的视频只发给了A大的同事,经由这些同事们传播,自然也传遍了红娑研究院和高塔小组。
  这下彻底没人要张昭和的解释了,真相已经破土而出,张昭和就是个伪善的骗子,混入高塔小组,逼得黎顾二人一步步走入绝境。
  若不是机缘巧合,黎容侥幸逃生,又天赋异禀,将律因絮重制出来,那这些真相永远没有见天日的时候。
  在江维德的领导下,高塔小组自我修正的速度很快。
  不管高塔小组内还有多少支持张昭和的人,小组内部都已经将张昭和除名,与此同时,事情也闹上了A大。
  A大面对社会舆论焦头烂额,必须给出个交代,张昭和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于是A大校长干净利落的开除了张昭和,在校内网抹除了他的名字。
  至此,张昭和已经成为了从学术圈到社会人人喊打的臭虫,哪怕他有再多的财富和人脉,也不可能以这个身份东山再起了。
  他需得活在黑暗里,阴影中,借用别人的身份来搅弄风云,他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俯视他瞧不起的蝼蚁。
  依旧有人焦急的拨打着他的电话,他的手机震动几乎没有停止过。见他没有接,那些人只好留言——
  “张组长,我们应该怎么办?”
  “现在舆论对我们很不利,看看刘檀芝那边是不是还能启用?”
  “组长,我们得开会商量个对策。”
  “组长您请尽快回电话!”
  这些都是他的心腹,如同当初的徐纬—样,和他—荣俱荣—损俱损。张昭和不耐烦的瞥了一眼,看着密密麻麻火急火燎的语气,并没有回。
  披着别人的身份生存,实在是太没有意义了。
  张昭和在一家禅室里闭目沉思良久,转而起身,打车去了人民医院。
  朱焱就在这家医院的高级病房治疗。
  前几日传来消息,说朱焱昏迷了一次,差点就没救过来,医生偷偷告诉家属,可能不行了,年纪到了,就这样了。
  其实朱焱之前的身体还算不错,如果不是黎容搅合出那么多事,让他担惊受怕,他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但是世事无常,当年在律因絮事件中冷眼旁观的人,一个个,都遭了报应。
  这是张昭和第一次来看朱焱,时隔几十年的第一次。
  他哪怕回A大教书后,都没正式见过朱焱一面,他自顾自的与朱焱斗了这么多年,却从没名正言顺的暴露过自己的身·份。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隐藏了。
  张昭和拄着拐杖,站在朱焱的病房门口,透过窗户往里面看,才发现,朱焱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朱焱正在浅眠,微微张着嘴,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脸上带着浓重的老年斑。
  他的呼吸很微弱,干枯的手指搭在洁白的棉被上,干瘪的胸脯微微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来气了。
  “这位老师,您大概只能探望十分钟,现在朱院长需要休息。”朱焱的护工小声说。
  她没怀疑张昭和的身份,因为一直有人陆陆续续来看望朱焱,毕竟朱焱是那么德高望重的科学家。
  张昭和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他看着朱焱那副样子,其实不太笑的出来。
  因为他也同样苍老,同样落魄,他现在也是个失败者,他和朱焱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但他还是有些话,想在朱焱神志清醒的时候问出来。
  他用拐杖敲了敲地砖,地砖发出“咚咚”的声响。
  朱焱听到响声,悠悠转醒,松弛的眼皮艰难的抬起来,浑浊的眼珠看向张昭和。
  他的眼神逐渐聚焦,干枯的手指也攥了起来,只是他没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盯着张昭和。
  张昭和轻叹一口气,幽幽道:“你并不惊讶,你认出我是谁了。”朱焱从胸腔里发出有气无力的低吼,他一字—顿:“张,西,海。”
  张昭和一笑。
  他突然觉得很开心。
  原来朱焱一直知道他是谁,原来他做的那些事,朱焱都知道是他做的。
  所以他架空朱焱,让朱焱变成红娑研究院的傀儡,朱焱也清清楚楚的在恨他。
  他很满意,他还怕朱焱不知道是谁带来的灾难,如果朱焱知道,那他的报复就达到了目的。
  “嗯,我当年就说过,我一定会报复的,不管你有多高的地位,多大的权力,我都会咬死你,不放过。我做到了。”张昭和低笑出声,手指不住的摩擦着拐杖。
  朱焱情绪激动,脖颈居然涨出淤红:“你这个疯子!你是个疯子!你真当我多看得起你的文章?当年大家……大家都这么做,所有人都孝敬老师!为什么你不行?为什么就你不行!你这个白眼狼!白眼狼!”
  朱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差点喘不上气,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剧烈的咳嗽着,黑眼珠不住的往上翻。
  张昭和咬紧牙关,凶态毕露,恶狠狠道:“我就是不想又怎样!大家都做就是对的吗?你凭什么把我赶出A大!”
  朱焱抓紧被子,仿佛是在提起最后一丝力气,他强撑着抬起脖子,用浑黄的眼珠瞪着张昭和:“你这种喂不熟的狗东西,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身边!”
  张昭和眯起眼,手指紧紧攥住拐杖,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抡起拐杖砸向朱焱的脑袋。
  朱焱也以为,张昭和是来杀他灭口的。
  他虽然奄奄一息,但还不想死,于是他挣扎着抬起胳膊,努力用手去够床头的呼叫铃,可惜他太虚弱了,动作也太慢,怎么都够不到。
  朱焱急出一身汗,喘息的更加厉害了。
  张昭和的拐杖却并没有砸下来,他所有的力气,全部自我消耗,发抖的身子逐渐平息下来。他看着朱焱求生的手,眼中充满了鄙夷,然后他一伸手,将朱焱的胳膊拽了回来。
  朱焱面露惊恐,刚想扯着嗓子喊人,却没想张昭和问出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问题。
  张昭和问:“你为什么不帮黎清立澄清?”
  朱焱怔忪—瞬,眼中闪过错愕,手上的力道也暂时止住了。
  张昭和又问了一遍,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不帮黎清立澄清?”
  这下朱焱总算听清楚了他的问题,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但随即,又挤出一丝讥笑:“我可以…纵容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成立高塔小组,但我…不允许他将你纳入同盟,他和我作对,我凭什么要帮他!这都是他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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