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只要他稍稍哼一声,柏珩都会停下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几天真伤到柏珩了,今晚无论他怎么说自己不舒服柏珩都一言不发。
结束的时候,贺聆疲力爬到床头,啪嗒一声打开灯。
怒斥的话在见到泪眼涔涔的柏珩时变成无可奈何,他喘着气,“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才对,每次都是这样,做错事就哭,别以为掉几颗眼泪我就会心软。”
柏珩眼底一片水红色,沉默地接受贺聆的指责。
贺聆缓了一会儿,重重叹气,“我只原谅你这一次,以后要是再敢不经过我同意就做,别怪我发飙。”
说着,他忍不住笑了声,也没多少以后了。
贺聆忍着酸软慢吞吞爬下床进浴室清理。
柏珩默然地坐在床上,室内还有挥之不去的气息,却没多少暧昧气氛。
以往贺聆在做这种事时总会露出沉迷的表情,可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原来一个人前后差别竟能这么大?
再多的亲密接触都没能让柏珩内心的安全感回归,他咬了下唇,跟寻着肉骨头味道的大型犬一般跟进了浴室里。
第47章
贺聆单方面彻底和柏珩冷战了,在柏珩又在浴室里压着他做了两回,害得他因为太累起不来导致上班迟到之后。
无论柏珩事后怎么讨好卖乖掉眼泪,他都决心不搭理柏珩。
同事看他臭着张脸,纷纷调侃他是不是跟对象吵架,他一句快分了堵得同事哑口无言。
就在贺聆郁闷至极之时,他收到了戚树乔的信息,戚树乔说正在他公司附近工作,问他有没有空出来吃饭。
自打戚树乔知道贺聆有对象后,他就把贺聆划入了朋友的范围,跟贺聆的相处变得有分寸许多,客气有礼,半点不再提择偶标准的事情,好似两人之间的暧昧从未存在过,这也是年后他第一次约贺聆出来吃饭。
贺聆不想回去跟柏珩干瞪眼,一口答应下来。
一下班他就直往戚树乔给他发的定位,是一家海鲜馆,离贺聆公司不到两公里。
他到的时候戚树乔已经开好了包间,将点好的菜品给贺聆瞧,问他还有没有想加的菜。
贺聆将脱下的外套搭在桌上,笑说,“如果是学长请客的话,我不介意再加只杉龙。。”
戚树乔温润一笑,便在点菜的iPad上划拉起来,贺聆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腕,“我开玩笑的,这些够了。”
杉龙价格不便宜,贺聆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真想让戚树乔破费。
但戚树乔还是点了添加键,贺聆也不再扭捏阻拦。
因为是外出工作,戚树乔穿了很正式的纯黑西装,一股扑面而来的精英气息,包间暖气开得足,戚树乔脱了西装外套,露出里头熨帖的白衬衫。
贺聆注意到他很讲究地佩戴了袖箍,不禁往他的大腿处看去,猜测他可能还别了衬衫夹,一想到看着如此禁欲的戚树乔长裤下是怎样的光景,贺聆便忍不住多瞄了两眼。
戚树乔注意到他的目光,“怎么了吗?”
他摇摇头,自然地跟戚树乔攀谈起来。
两人从这些年的工作经历谈起,他们年纪相当,对工作都怀有热情,在职场方面的话题很是契合,聊了十来分钟,横贯在两人之间的淡淡尴尬也就烟消云散,话题也逐渐往生活方面转移。
“学长条件这么好,这些年想来有不少桃花吧。”
戚树乔也不避讳,如实回答,“谈过两任,但都不太适合,就没有继续发展。”
贺聆漫不经心地问,“是什么类型的啊?”
戚树乔正在夹清蒸石斑鱼,想了想给出结论,“都很活泼。”
“原来学长喜欢这样的。”
戚树乔但笑不语,也许是想到贺聆已经有对象,不太适合谈感情问题,于是主动转移话题,“鱼不错,试试。”
“我跟学长的观念相同,不合适就该及时止损,”贺聆夹了一块鱼肉,看着戚树乔说,“事实上,我也快结束上一段感情了。”
戚树乔闻言一顿。
贺聆给到意思,这才接了戚树乔上一句话,“鱼是不错。”
话题又回归到很普通的日常生活趣事,贺聆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契合的聊天对象,一顿饭吃得轻松愉悦。
这么多年过去,戚树乔仍如同记忆中那般温文尔雅,如果戚树乔在得知他有对象后还跟他暧昧不清,他会觉得戚树乔魅力大减,可偏偏戚树乔有分寸、知进退,这就不禁让他对戚树乔重燃几分心思。
吃饱喝足后,戚树乔跟贺聆谈笑风生出了海鲜馆。
可当贺聆抬眼猝不及防看见霓虹灯下的身影时,脸上的笑容顿时便凝固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柏珩会出现在这里,心里打了两下鼓,皱眉看着朝他走来的柏珩。
戚树乔也认出了柏珩,因着对这个漂亮青年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他下意识地往前站了半步,让贺聆站在自己身后。
柏珩秾丽的脸蛋没有一丝表情,诡异得像是暗夜的湖水,他黑黢黢的眼睛掠了戚树乔一眼,又缓慢地定在贺聆身上,说,“贺聆,我来接你回家。”
贺聆心里疑惑柏珩为什么会知道他在这里,但眼下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柏珩的态度,太平静了,简直都不像他认识的柏珩。
但戚树乔在这里,他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跟柏珩闹矛盾,尽管心里不痛快,还是压着气介绍,“柏珩。”
戚树乔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小贺的朋友......”
话还没有说完,柏珩像是无法忍受这样的场面,直接越过戚树乔,握住了贺聆的手。
戚树乔觉得他太没有礼貌,又不够尊重贺聆,于是沉着地抬手挡了下。
这一下让隐忍不发的柏珩顿时炸开了,他红着眼瞪向戚树乔,就像是看待天敌一般,随时会将对方扑杀。
贺聆心惊肉跳,连忙道,“小柏,我跟你回去。”
戚树乔不赞同地皱了下眉,但这到底是贺聆的私事,他不好过多插手,想了想只说,“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联系我。”
贺聆手腕一痛,忍着没有发出声,快速朝戚树乔颔首,被一身戾气的柏珩拉着离开。
直到进了车里,贺聆才揉着酸痛的手腕,气道,“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柏珩默不作声坐在副驾驶座,脸色晦暗不明。
贺聆听不到他回答,越发来气,“你刚才对我的朋友很无理,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我一定让你跟他道歉,小柏,你以前都很懂礼貌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努力深呼吸几口气想要平复心情,刚启动车子,耳边突然传来爆裂的一声,贺聆吓了一跳,看清状况后,脸色有一瞬间的惊恐——柏珩一拳砸在了副驾驶座的窗口上,玻璃窗并没有碎裂,但出现了细小的纹路,柏珩握成拳的五指仍贴在窗上,因为过重的击打呈现出微微扭曲的姿势。
贺聆震惊地看着突然发作的柏珩。
柏珩眼瞳慢慢转到他脸上,眼里都是红血丝,红润的唇翕动,“然后呢?”
贺聆被眼前的柏珩吓得说不出话。
“对我失望了,就要把我甩掉,”柏珩慢慢把手收回来,他的指骨处上都是血丝,看着触目惊心,他却不知道疼似的,黑瞳锁着贺聆,“甩掉我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对吗?”
眼前的柏珩让贺聆感到陌生,也感到恐惧,他背贴着窗,试图让柏珩回归理智,喉头滚动,“小柏,你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对,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件事。”
“你不让我管你,我就不管你,你不喜欢我冲动打人,我就忍住不对他们动手,你想出去喝酒,我不拦着你,就连你骗我一次又一次,我都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柏珩说着,像是觉得自己也很可笑,红着眼睛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迷茫地问,“可是我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为什么还是要丢掉我?”
曾几何时,柏珩从众星捧月的世家少爷变得如此卑微?
贺聆顿觉几分愧疚,但柏珩的偏执和占有欲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他不爱束缚,跟柏珩绝对没有再走下去的可能。
心里的不耐和恐惧占据上风,将淡薄的愧疚感压下去。
眼下他不敢惹怒柏珩,只好尝试着放软语调,“我没有要丢掉你,小柏,你冷静一点。”
柏珩默然地看了他几秒,才说,“你又想骗我?”
贺聆连忙摇头,“我不骗你,真的。”
也许是他的神情伪装得太诚恳,柏珩盘旋在眼里的泪水终于决堤,脸上的戾气也一点点散去,继而扑上来抱住他,他身体僵硬任柏珩抱着,后怕地给柏珩拍背。
柏珩声音闷重,“如果你再骗我,我不会原谅你了。”
贺聆一心只想把柏珩摸顺了,忙不迭回答,“不骗你。”
他哄了好半天,才说服柏珩松开他,驱车带柏珩去医院处理手上的伤口。
柏珩的手血淋淋一片,但幸好并没有伤到骨头,养个十来天就能痊愈,贺聆看着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心里猜测那一拳要是落到戚树乔身上,定又很难收场。
他没有追究柏珩究竟是如何知道他跟戚树乔吃饭的事情,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当天晚上,贺聆没敢再拒绝柏珩求欢,只是比起肉体的沉沦,他更多是带着点补偿的心理在和柏珩上床。
柏珩在床上的所有一切都是贺聆手把手教导的,他是个极为聪颖的学生,小一年下来早已经出师,两人像春日里交尾的蛇,汗涔涔地缠在一起。
贺聆有意放纵自己,放得很开。
他很喜欢柏珩高潮时的神情,绯红的脸颊,水色的黑瞳,紧抿的红唇,像是一株娇艳欲滴的蔷薇花,漂亮得不可方物,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么养眼的场景,他心里还有小遗憾。
第二天贺聆果不其然又起晚了。
临出门前他最后亲吻了柏珩,柏珩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很显然以为他们已经和好如初。
柏珩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红着脸小声说,“我等你回来。”
贺聆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门关上时,他看见柏珩又黑又亮的眼睛写满了欣喜。
往后大抵是再也见不到了。
一进电梯,贺聆就给柏虹发了条信息。
“柏女士你好,我是贺聆,能约你和柏总见一面吗?”
想了想,添加一句。
“有关于小柏回家的事情。”
第48章
柏良对贺聆的不满已经堆积到了极点,因此并没有答应见面,只是给贺聆回了个电话。
他显然已经猜到了贺聆的目的,并不等贺聆说明来意,便冷厉道,“你最好祈祷小珩不要太伤心,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贺聆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是很厚道,而且面对的又是柏家,他自然不会硬着来,语气放得很平和,“小柏他不愿意分开,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亲自劝劝他,这次我一定会跟他把话说明白,不会再让他花费心思在我这种人身上。”
他甚至小小地自我贬低了一嘴。
柏良嗤笑道,“你不必说好听话,你这样的人,配不上我弟弟。”
贺聆半点儿不觉得被侮辱了,顺着他的话道,“您说的对,以前是我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柏良打断他的话,“今晚七点半你家楼下见。”
贺聆没想到柏良这么着急,想来是真受不了柏珩在他身边多待一日,他说了声好,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沉默地在安全通道站了好长一段时间,同事工作间隙出来吸烟见到他,吓了一激灵。
解决了一桩压在心头的大事,贺聆应该觉得舒畅,但胸口却有点闷闷然,他基本不抽烟,却需要一个发泄渠道将内心的郁闷都驱赶出去,于是朝同事说,“给我一根。”
同事边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他,边好奇地问,“你不是不抽烟吗?”
贺聆靠在墙面上,慢条斯理把烟嘴叼到唇边,滋啦一声,蓝绿色的火焰跳跃,他微垂下脑袋点燃烟头,才抬眼含糊地说,“烦。”
具体烦什么他也说不出来,总不能因为骂自己是癞蛤蟆就不高兴吧,而且就算是癞蛤蟆,他也是最好看的那一只,他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干笑了一声。
贺聆抽烟不过肺,尼古丁在口腔里跑了一圈又悠悠地吐出来,袅袅白雾里,他的面容变得有点朦胧,烟雾散去,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清明。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再假惺惺地伤春悲秋就显得太虚伪了。
贺聆很快就调整过来,将抽了一半的烟头按在附近的垃圾桶里,继而拉开厚重的铁门,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投入到工作之中。
咕噜咕噜——
热水壶里不断发出的声音提示水已经开了,柏珩走过去将开水都倒进玻璃壶里等待冷却。
贺聆不爱喝热水,因此柏珩时常会在家里备好凉水,贺聆不必费心等待。
他甘之如饴地打理着他和贺聆的小家,就像是在演示婚后的生活。
柏珩想到会有朝一日能跟贺聆结婚,唇角不自觉抿开个柔软的笑容。
昨晚因为戚树乔的事情,他本以为贺聆会跟他继续冷战,但没想到贺聆却不再追究,甚至于那么热情,他心里隐隐冒头的戾气也都在贺聆温柔的抚摸中消失殆尽。
柏珩放下热水壶,盯着自己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左手,微微出神。
如果贺聆身边没有那么多讨人厌的苍蝇就好了。
如果贺聆能跟他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就好了。
如果贺聆可以一直待在家就好了。
他越想越深,甚至幻想着贺聆变成玻璃缸里被养起来的鱼,摆着鱼尾从这头游到那头,所有的动作都一览无余。
脱离了水的鱼是活不长久的,他不必提心吊胆这条鱼会离开他的世界。
他很想这么做,在贺聆一次次的欺骗他后,在贺聆一次次跟别人暧昧不清后,可是他那么喜欢贺聆,舍不得贺聆生气,只能竭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想法。
晚些时候贺聆就该回家了。
柏珩踱步到卧室里,打开衣柜,将最底下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光的盒子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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