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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到底是什么(玄幻灵异)——朝邶

时间:2022-03-30 10:35:49  作者:朝邶
  树树张了张嘴,歪着脑袋盯着墙角,“她就在那里啊。”
  焦旭良感觉脑袋要炸了,妻子在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出现过幻觉,但女儿的精神状况只是较常人更加不稳定,并没有幻觉的症状出现。
  好不容易恢复平稳的家,一夜之间就碎了。
  他找到心理医生的电话,那头没多说就挂了,不多时,对方上门。一番问诊后,给出的答案却很奇怪。
  “我觉得焦太太的状况并不算糟糕,只是受了刺激,加之过度悲伤才会失控。我记得你家里有备用药,给她吃一粒,睡个觉起来情绪应该能平复一点。”他皱了下眉,又看向树树,“刚刚做完测试的结果你亲眼看了,树树的情况平稳,没有复发的迹象。”
  焦旭良:“可,可她一直说看见楠楠。”
  心理医生也很困惑,他师从名医,眼睛辣,的确会有故意伪装成健康人士,想蒙混过关的病人,但他从来没被成功骗到过。
  通过仔细观察过,他发现女孩很安静,情绪平和,似乎为了方便他的审视,她还去楼上拿了作业下来写。唯有在她母亲问到姐姐的时候,脸上会露出怪异的神色。
  非要形容的话,树树的表情有点神经质,有点诡异,好像那地方真的站了一个,只有她才能看见的人。
  心理疾病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在病发前,日常生活中会有所体现。而每隔一周,楠楠都会在焦旭良的陪同下,和她妈妈到诊室做心理评估。
  在今天之前,心理医生非常肯定,女孩的心理状况一直很正常,而且没有幻想症的趋势。
  难道是她伪装的功夫太过炉火纯青,把他也给骗过去了?可这女孩子才十五岁,是只知道学习和玩乐的年纪。
  树树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停下打草稿的笔,一瞬不瞬地看着医生:“我没有生病,也没有骗你,检测不出来是因为姐姐一直都在。她不是幻觉,我自然也没必要伪装。”
  心理医生觉得身上有点冷,这个女孩儿的眼神太过尖锐,好像能刺进人的心里。没多久,他就离开了,离开前叮嘱焦旭良多观察,实在不行明天一早就医检查。
  焦旭良送走医生,已经凌晨三点。妻子吃了药后在沙发上睡着了,女儿收起书本,起身看着他:“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才一直没有说。我没有病,你才有病。”
  “树树!”焦旭良有些生气。
  树树:“你就是有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骗了一次就怀疑别人都是骗子!爸爸,你不觉得你太绝对了吗?!”
  焦太太抑郁症严重的时候,焦旭良不忍心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他将工作搬到家里,亲自守着成天像个游魂在家里晃荡的妻子。无暇顾及,只好把女儿送出国,托朋友帮忙照顾。
  那天厂里出了事故,他必须赶过去,刚好他母亲来了,身后还带了一个朋友。
  焦旭良没有多想,嘱托几句,说自己会马上回来后,匆忙赶去了厂里。
  等他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地上撒了一滩黑水。他给母亲打电话,无人接听,又给阿姨打电话,得知妻子居然进了医院。
  原因是食物中。
  要不是保姆阿姨怎么说都要送妻子上医院,焦旭良的母亲和神婆还想将妻子留在家里观察。
  得知一切的焦旭良大发脾气,当即将两人赶走,从那之后,本就不太信鬼神的焦旭良,对封建迷信更是深恶痛绝。
  就在他以为生活可以继续美满的时候,悲痛卷土重来,将整个家搞得阴云密布。焦旭良坐在沙发上,无力的冲女儿摆了摆手,“树树,去睡吧,今天太晚了。明天暂时别去学校,爸爸给你请假。”
  “我真的能看见她!你为什么不信!”树树生气的扔掉手里的书本,指着焦旭良的脚边说,“我没有疯,爸爸你信我,你快点看看她,你再不看她就要走了!”
  鬼使神差的,焦旭良僵硬地转头看过去,地板上空空如也。
  从爸爸的眼神里,树树看见了茫然,她知道,爸爸看不见,妈妈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看见姐姐。
  楠楠是个很温柔的人,树树在外面和小朋友打架弄散了辫子,她会拉着妹妹坐在小花园里,一点点的替她编好。那时候她想,姐姐多好啊,她应该是我一个人的,永远对我好。
  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希望姐姐只是她一个人的,她不要只有自己看见。
  “树树,去睡吧,听话。”焦旭良声音低哑,眼神哀伤而沉重。
  树树咬了咬嘴唇,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踩着拖鞋嗒嗒嗒的上楼了。
  楼下客厅一片死寂,阿姨同样一夜没睡,她从角落里走出来,用抹布擦拭茶几上的水,“先生,太太那件事的确很令人生气,可是我还想是说,我们家乡有人真的能见鬼。他的日常生活和别人没有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说自己每天都能见到过世的妻子。我也不知道这是执念,还是世界上真的存在无法解释的事物,但树树的情况和那个人真的很像……”
  焦旭良脑子里嗡嗡一片,耳朵里是尖锐的鸣响,抬手冲阿姨挥了挥,“你去休息吧,这些我来收拾。”
  阿姨讷讷的看着主家,男人的意气风发的模样不复存在,现在的他,更像一个被压弯了的老树。任何一点意外,都能将他彻底压垮。
  “三年……”焦旭良重复着这个数字,忍不住想,满打满算,今年刚好是楠楠离开的第三年。
  心里没来由的恐慌,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焦旭良垂下脑袋掩饰自己的表情,再次示意阿姨回房间去。
  他转头看向沉睡的妻子,干涸的泪痕还挂在脸上,取过湿巾替妻子擦了擦脸,弯腰把人横抱起来。
  树树一直没睡,她躲在门缝后,看着父亲抱着母亲略微佝偻的背,难过的蹲下,抱着膝盖无声哭泣。
  她后悔把那些事情说出来,藏在心里,痛苦的只有她一个人。说出来后,爸爸,妈妈,就连看着她长大的阿姨脸上都是深深的担忧。
  “姐姐,我是不是错了?”楠楠抬头,有个漂亮的女孩儿正低头看她,没有温度的掌心轻轻覆上她的头顶,是无声的安慰。
  虽然知道无法握住对方的手,但她还是将手举到半空,虚虚的抓握住。
  天光熹微,光亮赶走黑暗,安静的万嘉别院终于迎来了黎明。
  焦旭良在沙发上枯坐了很久,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低头看向手机上的时间。再等等吧,说不定人还没起。
  在原地不知道又站了多久,他再次看向手机,七点半,常华盛应该起了吧。
  电话拨出去,只响了三声就接通了。
  “焦总。”常华盛刚从跑步机上下来,执起毛巾擦掉头上的热汗,“今天怎么这么早?”
  换做任何时候,焦旭良都张不开这个口,可是现在,只要他一想到“三年”就浑身冒虚汗,连手机都有些握不住。
  万一,万一阿姨说的事情是真的呢?
  他无法像从前一样否定这些可笑的言论,事关自己的女儿,他不敢有半点冒险。
  “常老弟,”他清了下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方便引荐一下那位陆先生吗。”
  焦旭良从未拿正眼看过陆汀,仅有的尊重完全是看在常华盛的面子。他知道,陆汀是个很敏锐的人,对方不会对他的情绪毫无察觉。所以他需要一个新的,更郑重的见面方式,好让陆汀摒弃前嫌。
  常华盛一听就知道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是树树。”焦旭良一夜没睡,脑仁针扎似的疼,手指揉按着太阳穴,“见面的事情我希望你尽快安排,拜托了。”
  常华盛和焦旭良打交道三四年了,第一次听对方用这样的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立刻给陆汀打了电话。
  此时陆汀刚从睡梦中醒来,身旁留出的位置依旧没有人睡,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掀开被子下到地上。
  刚一开门,管家捧着一套衣服立在外面。
  管家:“这是老爷命我送上来的。”
  衣服、鞋子、黑色的西裤,一看就是按照林归的风格准备的。至于是给谁,不言而喻。
  陆汀捧着衣服转过身,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小叔叔一直保持那副打扮,不是不想换身新衣服,而是在等着他去发现。
  当然,也可能是看他太穷,才没有提出要求。
  “小叔叔。”陆汀走到窗前,男人放下手中的书,不等青年开口,接过衣物进了卫生间。
  白色的衬衣大小正好,胸口的肌肉被衣物包裹,露出模糊的轮廓,腰身精瘦,被黑色的皮带环绕,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再配上那双笔直的大长腿。
  陆汀后悔自己没发现男人的需求,默默走上前,“你以后想要什么,可以提出来。”
  林归垂眸将钻石袖扣扣上,淡淡道:“不用,你买不起。”
  虽然知道男人在体贴自己,但是陆汀还是想说一句,那个社交牛逼症他又回来了!
  “下去用餐吧,别让他们等。”陆汀说完扭头就走,鞋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林归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即便是穿着皮鞋,也显了身形,走路依旧是静悄悄的,很难让人除察觉他的存在。
  偏偏他气势又很强势,连带着空气也变得沉闷。
  陡然一出现,餐桌上等候的几人立刻噤声,林之风第一时间扭过头,轻轻碰了下自己的嘴唇。
  林兆琛亲手替小叔倒上咖啡,“您尝尝,味道不错。”
  林归:“嗯。”
  男人修长的指尖碰到咖啡杯,轻轻执起,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红润的嘴唇多出些许湿润感,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攒动。
  陆汀默默地移开眼,双手用力抓着膝盖,在心里呐喊:小叔叔居然能吃东西,太神奇了!
  “我和他们不一样。”看出青年在想什么,林归叩响桌面,像是看不惯他的蠢样,“快吃,凉了。”
  陆汀哦了一声,按捺住激动捧着碗喝了一口热粥。
  暖粥下肚,空落落的腹腔顿时被暖意充盈,正准备喝第二口,电话响了。
  陆汀拿出手机,看着上面跳跃名字,直觉和焦旭良有关。
  “常先生。”
  “焦旭良托我请你去见一面,见吗?如果你不愿意,我找借口推了。”
  “他没说是因为什么?”
  “只说了和树树有关,其他的没说。”常华盛握着手机,拿出了十足的耐心等待答复。陆汀和焦旭良,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人是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他当然选择前者。
  陆汀没有思考太久就给了答复:“见吧。”
  常华盛点点头,意识到对面看不见,应了一声,道:“我待会儿去家里接你。”
  “我在林家。”陆汀说。
  林家?想起之前出现在陆汀隔壁的林之炎,常华盛知道该去哪里接人了。
  “跟昨天的事情有关?”林之炎问。
  林兆琛昨天下午出去应酬了,晚上回来的也晚,没来得及跟两个儿子沟通,顺口问道:“什么事?”
  “万嘉别院闹鬼。”林之风说,“爸,你不知道,陆汀可厉害了。不过是随意走了走,就看出哪栋房子有问题。”
  林兆琛记得自己曾经问过陆汀,是不是从陆老爷子那里继承了法术,他的答案是否定。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表明,青年本事不小。从第一面起,他就知道,陆汀是个很真诚的人,所以林兆琛不会觉得是陆汀故意瞒骗自己,而是倾向于,那身本领和陆老爷子根本没关系,或者关系不大。
  作为晚辈,长辈的事情即便再好奇也没有立场和资格置喙、打听,他需要做的是保驾护航。陆汀需要什么,自己就给什么。
  “A329没有闹鬼。”陆汀放下勺子,望着林之风道,“是有人在搞鬼。”
  林之炎也愣住了:“你说那鬼哭是人弄出来的?”
  “是。”陆汀笃定道,“那栋别墅很奇怪,我们在林子里时,我并没有发现它有问题,但在我们去找物业经理的时候,我感觉到别墅里有不同寻常的气息。”
  正是那东西,沾到了焦太太身上。
  林兆琛被青年一席话搞懵了,“你的意思是,别墅里有两只鬼,一只藏在人心里,一只藏在那栋房子里?”
  “不是鬼。”陆汀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因为那气息太过浅淡,而焦太太又是女性,他没好意思靠太近仔细观察。
  “是死气。”林归搅动着咖啡勺,在杯子上轻轻敲了两下,将勺子放到瓷碟中,“将死之人,或者新死之人留下的不祥之气。”
  林兆琛做出洗耳恭听状,林归看他一眼,没了后续。
  林兆琛:“……”
  常华盛仿佛在林家安插了眼线,几人刚用完早餐,管家就快步走来,说有客人来访。
  出发前,陆汀劝着林兆琛留在家,带了比较清闲的林之风前行,再算上林归,一辆车四个人刚好坐满。
  常华盛忍不住从后视镜打量后座气势冷然的男人,容貌优越,棱角线条精致又冷峻,眼窝偏深,显得眼睛狭长而深邃。
  他心里有个直觉:“是那位吗?”
  陆汀:“是他。”
  “那他知道吗?”常华盛指的是林之风知不知道自己身旁坐着的并非常人。
  陆汀:“他知道。”
  “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林之风说完看了眼身旁那位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锋利无比,正死死戳在常华盛的后脑勺上。
  他怀疑小爷爷在吃醋,但是他没有证据。
  为了方便聊焦旭良的事情,陆汀坐到了副驾驶,他回头道:“没什么,就是跟常先生介绍一下小叔叔。”
  林之风差点被口水给呛住,乱辈分了吧!不过换个角度想,夫妻之间需要情趣,小叔叔小叔叔的多喊几声,没准还更亲昵。
  按照冥寿计算,小爷爷现在得有七十多岁了吧,居然还能配合小年轻这么玩儿。
  特别的,与时俱进。
  身旁那尊大佛浑身都散发着冷气,林之风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往边上挪了点,紧挨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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