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徵:“……我不太理解。”
易辞好笑地看着简徵,“你之前……”
他话说到一半自己停下,“算了,不要告诉我你之前怎么样,每对情侣或者恋人的情况不一样,不要按照套路来做这些事情,我身边的人大多不是跟另一半AA的,通常经济好的一方会多出一些。”
简徵歪头看着易辞。
“谈恋爱就像是做一台大型手术,没有任何一场恋爱,或者说没有任何一场手术的过程会完全一模一样,我们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调整,应对各种不同的术前条件和术中的突发情况,所以不要想太多,也不需要将别人的情况套用在我们身上。”
简徵震惊地看着易辞,没想到在外科医生眼中,原来谈恋爱也像是做手术一样。
“那照你这么说,如果手术成功,岂不就像是谈恋爱后的结婚?”他一边说一边学会了举一反三,“术后康复就像是结婚之后的摩擦,康复成功顺利出院相当于婚后感情很好,康复的不好,病情反复就差不多算是婚后经常吵架?”
易辞显然没想到简徵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单手支着额头,忍不住笑起来。
英俊的男人笑起来通常很好看,简徵控制不住地花痴片刻,随后假装自己生气了,问:“你笑什么?”
易辞过了几分钟才忍住笑,“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已经慢慢学会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形容非常恰当。”
简徵:“……”
这是一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只能说他被同化,哦,不,他被污染了。
“算是一位合格的医生家属,很有共同语言。”
点的食物终于上来,简徵用叉子戳切成块的牛排,颇有将牛排戳烂的趋势。
易辞带着笑意问:“怎么,不喜欢吃吗?”
“不是。”简徵的声音有点赌气,“就是觉得这块牛排像你。”
易辞很好脾气地回答:“好,像我。”
“我下次要吃中餐!”简徵说,“我要吃火锅,真正的火锅,不要改良版,还想吃烤鱼,我这周末要去唐人街。”
易辞计算一下时间,说:“周日去。”
简徵得寸进尺,要求更多,“我还要你学着做中餐。”
易辞反问:“你会做西餐吗?”
“当然,有什么不会的。”简徵轻哼一声,“披萨意面多简单,不就是半成品拿出来热一热吗。”
“而且牛排也不难,买点好的原切牛排,自己拿回家腌制一下,用油煎就可以了。”
易辞:“……你说得对。”
简徵开心了,“那说好了,我们这周日做中餐。”
“嗯。”
**
易辞说按摩放在周六,他新手第一次练习射-击,会有手臂酸软无力等情况,给他一起按摩。
周六早上十点,他们准时到射-击馆,易辞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耳塞和眼镜交给他。
易辞有持-枪证,陪同简徵这个新手用枪,替他选择一把小手-枪。
简徵掂了一下小手-枪,很有重量,易辞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动作要领和注意事项,同时握着他的手,打算先带他几次。
他们带着同款的耳塞和眼镜,易辞握住他的右手,牵动他的手指扣动扳机。
子-弹飞出去的一瞬间,简徵忍不住后退一步,虎口发麻。
易辞拿掉耳塞,问:“你多久没有锻炼腰腹力量了?”
简徵也拿掉耳塞,不是很有底气的回答,“那个什么,来这边之后我就没锻炼过。”
易辞:“……”
“……没办法,功课太忙。”简徵给自己找理由,“我有心无力。”
才怪,说白了就是懒。
平板支撑才几分钟,他就是懒得做。
易辞不再说什么,重新带好耳塞和眼镜,继续教简徵玩枪。
他们中午在射-击馆附近随便吃了点,下午继续。
简徵在兴头上,玩得不亦乐乎,直到下午两三点才准备回去。
之前有兴奋劲扛着不觉得什么,上车后才感觉格外疲惫,尤其是右胳膊,已经基本抬不起来了。
他累得到家就躺,依稀觉得他是不是忘了什么,直到晚饭做好被易辞叫起来时才意识到,他好像忘记帮易辞做饭了。
人家辛苦陪自己玩了一天,结果他大爷似的到家就睡觉,简直就跟DO完了让你自己擦的渣男一样。
简徵跟易辞一起走去餐厅时自述为渣男,同时赔笑着道歉,并且殷勤地给易辞倒果汁。
易辞却戳穿他的目的,“你这么做是想让我不要跟你算账?”
简徵嘻嘻笑着,“那当然,大家都是成年人,看破就不要说破了。”
易辞坐在简徵身边,轻哼一声。
简徵继续陪笑道:“那个,我下次一定帮你做饭。”
“不了。”易辞回答,“我更想用你做菜。”
简徵假意矜持,“这个,我是不是应该拒绝一下,不太好……”
易辞就静静地看着他。
简徵也不装了,立刻说:“那来吧,吃完饭就来,我这道菜随你怎么炒。”
于是吃完饭,简徵被爆炒得非常开心。
**
不过后遗症还是很明显的,简徵第二天早上起来,胳膊基本抬不起来,说好的中餐也没做,他们去唐人街一起吃了相对正宗的中餐,而简徵绝望地发现他拿筷子都有些困难。
易辞在旁边帮他按胳膊,叹息着说:“让你不要超过两个小时,你不听。”
“好玩呀。”简徵被按到肌肉酸疼的地方,倒抽一口冷气,“那个,我下次一定注意。”
易辞冷笑一声,显然不相信什么下次一定注意。
因为他胳膊的事情,两个人周日白天也没有胡闹,简徵不太满足地被送回家。
下车时,简徵说:“还没分别,就开始想你了。”
易辞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怎么办,明天你好像会很忙,但我好想明天也见到你……”
简徵的语气有些失落。
易辞开口道:“我明天应该晚上七点左右可以下班。”
简徵立刻接上,“那我放学了可以先去你的医院附近等你,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去吃晚餐。”
至于要不要发生点什么别的,那就看心情,看情况。
易辞沉吟片刻,说:“你放学后可以直接来医院找我,我会跟导诊台的护士说,让他们先带你去办公室等。”
“这样方便吗?”简徵问,“你的办公室会不会有不许非医护人员和病人进入的规矩什么……”
“还好,下午五点过后,正常的下班时间来就没事。”
“那就这么决定了。”
简徵愉快地背着书包离开。
但很多时候事与愿违,他计划得很好,甚至都想好去哪里吃了,但这次如同上次一样不顺利,甚至更加不顺利。
他大约五点半到医院,坐在易辞的办公室里写作业,但写得心不在焉。
易辞现在应该在做手术吧,要么就是在查房?
他想着医生一天的工作,心不在焉地看书。
但他这一等就等到了大约晚上七点半,易辞才匆匆走进办公室,脱掉白大褂,脸色格外沉默。
简徵下意识地噤声,抬头看着易辞。
易辞用马克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去后才看着办公室里的简徵。
易辞的嘴唇动了几次,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简徵立刻扣上笔记本屏幕,站起来走到易辞身边,什么也没有多问,只帮易辞捏肩膀。
易辞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神情疲惫。
简徵大约猜到要么是今天手术不顺利,要么就是易辞负责的病人情况不太好。
医生也是人,也会有不同的类型。
如果一位医生只把医生当成一份职业来看,那么就会从一个客观又冷静的角度分析病人的病情,病人病情的起伏都不太会影响到医生的情绪。
但如果一位医生很心软,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那么也许就注定了他的医生职业生涯会很辛苦。
简徵觉得,易辞应该是一位很善良的医生。
第16章 体检
易辞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有种掏空了浑身精力的疲惫,简徵安静坐在旁边,没说什么。
这种时候易辞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自我平复。
过了几分钟,易辞才低声说:“刚刚我负责的一位病人去世了,突发脑溢血。”
“短短几分钟就去世,抢救无效。”
简徵感觉嘴里干巴巴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生死面前,仿佛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
“之前说的肿瘤手术失败的病人,情况也不太好。”
易辞单手撑着额头,“我曾经去看过心理医生,也知道自己有时候状态很不对,身为医生,我的情绪不应该被病人的病情影响,这样会让我无法冷静地做出判断,这很难。”
简徵终于安慰出来一句:“人不是机器。”
易辞摇头,“可是医生作为一台机器,对于病人的病情会更加有利。”
“也不一定吧。”简徵挠挠头,“比如我,我看病的时候如果遇到那种真的会比较关心病人的医生,就会觉得很放心,情绪上就会放松下来。病人的心情应该很影响病情的吧。”
“医院里有一位医生,对待病人的态度十分和蔼,但作出判断时却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我觉得我还无法做到那样。”
“不一样。”简徵摇头反驳,“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关心另外一个人,是很清楚能够感觉到的,那种浮于表面的关怀很容易就会被戳破。”
易辞表情莫名地看着简徵。
简徵强调:“我说得是真的,就你可能很少当病人,没什么经验吧,我的经验应该比你多。病人的体验和反馈最重要。”
易辞看了简徵一会儿,问了一个简徵没想到的问题,“你经常去看医生?”
简徵:……这个重点是不是抓得不太对
“还好吧,现在不怎么去了,我小的时候是个早产儿,体质不太好,经常生病去医院,有的时候感觉医生那套说辞我都会了,多喝热水什么的,还有我也很能分得清楚哪个医生好,哪个医生不好。”
“比如说你吧,我觉得你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医生,真的,特别棒。”
简徵非常诚恳地夸赞,觉得自己说的话真的是发自肺腑的。
看了这几次,他真的觉得易辞是一位非常好的医生,属于医德也很好的那种。
易辞盯着简徵看了一会儿,终于摇头失笑。
简徵松了一口气,觉得易辞心情应该好了的时候,忽然又听到易辞问:“你上一次体检是多久前?”
上一次体检?
他貌似只做过一个入学体检吧,之后就没了。
年轻人,体检什么,多耽误他熬夜。
但易辞却仿佛不得到回答不罢休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简徵。
简徵迫于压力,硬着头皮回答:“大概是去年开学吧,入学体检。”
“之前有体检的习惯么,一年一次?”
简徵一副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表情看着易辞,“我这个年龄,哪里有人一年体检一次。”
易辞摇头,表情严肃了不少,“无论多大年龄的人,一年体检一次是必要的。有些项目可以三年或者五年再检查一次,有些项目要每年都检查。既然你今年还没有做体检,下周就去做,我会将体检的材料发给你。”
简徵:“……”
他不知道对话进行到这里,他是怎么给自己找来一个体检的。
Medical check up.
天知道他有多懒得做这玩意。
“不用了吧。”
他试图反抗。
易辞只平静地看着他。
简徵莫名心虚,“那个,我觉得我自己去检查就可以了,不用你安排。”
总感觉让易辞安排怪怪的,他的身体有什么小秘密都会被易辞知道,太羞耻了。
易辞语气很温和地问他:“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安排。”
简徵将理由告诉易辞。
易辞摇头,表示不理解,“我认为我很清楚你的身体。”
简徵:“……”
也许是他太不正经了,他觉得话题忽然黄色。
“那个,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易辞也没有说什么我是为了你的身体好之类的话,只是说:“那我们一起体检,你看我的报告,我看你的报告,这样就不会害羞。”
简徵惊讶地看着易辞,“这样吗?”
“这样可以吗?”
好像,也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方法他可以接受。
大概也许是他觉得一次跟他一样丢人了,大家都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十分公平。
“那下周,周二、周四或者周五你选一天早上课不多的。”
“周四。”简徵说,“体检早点去,我赶得上周四上午的课。”
易辞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慢慢脱掉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简徵觉得易辞的动作很优雅,虽然是一个也许做过无数次的动作,但他依然觉得赏心悦目。
“走吧。”易辞说,“带你去吃饭,会不会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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