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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视线落在面前雪白的小孩局促泛红的双手上。
应该是整理时被粗糙的布料磨的。
小孩眼睛溜圆地试探看他，明明看起来就四五岁的年纪，却学会了察言观色。
修渡抽了抽鼻子，“你叫什么？”
小孩见他回应突然兴奋，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笑容满面鬼灵精怪道：“哥哥，我叫小鹤！睡了我的床铺要报答我！”
修渡把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心疼地点了点苏鹤然的脸颊，温柔注视，“醒了要记得是我在照顾你，还得报答我。”
小刺猬从小就爱讨好处，这次他也要讨。
苏鹤然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指尖，似乎还沉溺在梦里，“阿琛……亲……”
修渡脑袋里轰的一声。
明知对方只是徜徉于过去的梦里，可他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看他生病的模样修渡越来越心疼。
他不要慢了。
他要立马保护小刺猬。
修渡将两个人的距离缩短，盯着对方微微发白却柔软的嘴唇，颤着压低声道：“宝贝，这可是你主动要求的。”
他没得到回应，也不在乎回应。
下一秒轻轻闭眼，几近虔诚地颤抖着吻上了苏鹤然，睁眼看小刺猬没有反应，舌尖又肆无忌惮扫过微张的唇缝，加深了这个吻。
睡梦中的人没有力气，齿关被轻易撬开，接受掠夺。
*
苏鹤然在黑暗中缓缓睁眼。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传来，让他连视线都变得朦胧，他感觉自己嘴唇泛着麻麻的痛感。
感官逐渐恢复，紧随其后的就是浑身上下的桎梏感。
视线变得清晰，床头的暖灯被人摁亮，他对上了一双侵略性十足的眼睛。
一秒。
两秒。
三秒。
“修总！”苏鹤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谁的怀抱后，奋力地推着对方。
距离太近了，比每次都近。
可病号根本没什么力气，身体的沉重感让他推搡的动作像是欲拒还迎。
修渡任他闹了一会后将人搂紧，温柔道：“别动。”
“这是我的床！”苏鹤然嗔怒。
他的私人地盘怎么容忍外来之客。
修渡手背贴在了苏鹤然头上，自顾自道：“不烧了但还是要好好休息。”
这个动作成功将小刺猬封印。
苏鹤然声音微哑动作僵硬，难以置信道：“是你在照顾我？”
他还是知道自己在片场发烧晕倒这件事的。
修渡嗅了嗅他身上的奶香味儿，声音困顿道：“嗯，晚上十一点了。”
苏鹤然：“……”
他昏睡了六个小时。
这是在讨功吗？
听出了他话语间的哑意，修渡将晾好的温水递过来，“没人帮你，只有我。”
苏鹤然衔着习惯喝了会心下腹诽，不过嘴巴怎么这么疼。
见小刺猬表情呆滞耳尖泛红，修渡嘴角一勾，试探道：“男孩子一起睡一下没什么吧？”
苏鹤然最爱面子更不想示弱。
见修渡言语轻松，他轻轻偏过头强忍着不自在，“当然。”
转移话题道：“667呢，怎么换房间了。”
“他非要睡我的房间。”
苏鹤然：“667怎么敢……”
话没说完他愣住了，667当然不敢睡修渡的房间。
所以……是修渡主动来照顾他的？
为什么？
头顶若有若无的带着温度的呼吸扑下，俩人盖着一床被子侵染着对方的温度，他突然觉得此刻的氛围太暧昧了。
修渡的手在拿水时已经从他腰间拿开，他抓紧机会努力缩小动静往后挪拉开两人的距离。
顺便，想起了一件正事，问道：“修总……可以给我阿华的那个录音吗？”
他从来不是好欺负的人。
修渡盯着被侵略得微微红肿的嘴唇喉结一滚，满脑子都在叫嚣着不够。
“为什么？”
苏鹤然表情执着，“因为他欺负了我很重要的朋友。”
“男朋友？”
“啊？”苏鹤然怔了一瞬，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修总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修渡认真道。
苏鹤然凝视着修渡，最终不敌，解释道：“不是男朋友。”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
“那就行。”修渡语气轻快，“不然你占了我这么多便宜你男朋友知道……”
苏鹤然急了，“我哪里占修总便宜！”
“需要我细节讲讲吗？”修渡眨眨眼，“那可是我初吻。”
他趁着小刺猬睡着亲了好久，亲到满足才罢休。
现在又想亲了，可小刺猬醒了。
苏鹤然不由自主想到那次找猫在地下车库微微擦过的吻，呼吸因为心率过快变得急促，“那也是我……”
“你什么？”修渡追问。
“没事。”苏鹤然偏过头掩饰脸红。
谁还不是初吻了呢。
苏鹤然发现主动权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本来属于入侵者的修渡身上，而且他们本来不是在聊正事吗？
话题怎么越来越怪……
修渡看他害羞，刻意放低了压迫感，“听说你在片场和阿华争论谁好看。”
“我……”
也许是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让苏鹤然感到了短暂的温馨。
他差点忘了修渡是星野tv的总裁，而他是星野tv的主播。
没有老板愿意看到自家主播在合作伙伴面前自大。
“我不是自恋。”苏鹤然辩解道：“我只是……”
困顿的大脑让他暂时想不出论词。
修渡打断他的话：“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啊？”苏鹤然没想到事情是这个发展方向，整个人懵懵的。
“想要录音吗？”修渡抛出诱饵。
“想。”
“那你得拿出点和我换的诚意。”
苏鹤然：“……”
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资本家。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他一个人无法撼动背靠冉峰的阿华，也不一定有机会拿到第二次录音。
“什么诚意？”
修渡的手悄无声息环上了苏鹤然的腰，昏黄的灯光给语调染上难明的意味，“当然是付出代价。”
他握住了苏鹤然滚烫的指尖，放在自己的肩头。
小刺猬没有抗拒。
苏鹤然心脏骤然跳快，散开的暧昧重新聚拢，在对方侵略的动作下，他脑海里嗡的一声想起了昨天自己的猜测。
“修渡会不会潜规则别人？”
“什……什么代价？”
苏鹤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喜欢男生。”修渡攥起他的手，意外地在小刺猬颤抖的指尖轻轻落下一吻。
指尖柔软温热的触感传来，苏鹤然惊到忘了抗拒，瞳孔骤然放大，丧失了思考能力。
修渡的行为坐实了他的猜测。
修渡观察着小刺猬的一举一动，眼神勾着人，嘴唇却缓缓向下，试探想去吻他滚烫的掌心。
苏鹤然惊得下意识屏息，耳鸣声充斥着他的鼓膜，指尖忍不住蜷缩，眼看修渡平薄的嘴唇就要落下——
楼道里传来了剧烈的吵闹打砸声。
理智回拢，暧昧的氛围被骤然打碎，苏鹤然乍然抽手几近狼狈地从床上挣脱，用尽全力坐起来。
修渡怀里一空，表情不悦。
*
酒店四楼楼道内里里外外围满了人，吱呀一声推门声，目光汇聚，修渡的出现让人群噤声。
楼道里没有空调，苏鹤然执意要跟出来，在某位资本家的威逼利诱下，勉强套了两件羽绒服才获得出门权限。
往楼道内扫视一圈。
人群中有燎原的高层，负责接待主播的员工，酒店经理，主播们，还有……只裹着一条毯子双腿裸露的阿华。
667看见修渡像看见救星，一脸委屈喊道：“修总，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对峙半天，能评理的终于来了。
修渡被外面的声音打断本就不爽，用一根手指阻止了他的靠近，冷冷道：“怎么了？”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人都面色尴尬。
阿华缩瑟靠着墙，盯着和修渡一起从一个房间出来被半护在身后的苏鹤然，眼神里充满了恶意。
苏鹤然感受到了，放在以前绝不会理，但这次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个白眼，还十分故意地往修渡身边挪了挪。
这个动作让阿华紧紧咬着后牙根。
667的控诉声充斥着走廊，“我刚才在房间里蒙着被子睡觉，忽然就感觉腿被碰了一下，半梦半醒也没在意，再后来……在后来……”
他越说牙咬的越紧，视线挪到阿华身上难掩恶心，“再后来我听到细碎的摩擦声，刚掀开被子就是他在脱衣服！”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睡的哪个房间？”苏鹤然问。
667指了指旁边敞着门的房间。
修渡：“那本来是我的房间。”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话里代表着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空气陷入了沉默，没人敢接修渡的话，他们没忘了修渡是十大凶神之首，无形的压迫感足以让人窒息。
以前连主动接近的主播都会被严罚，更何况还是如此恶劣的事件。
但比起这些，大家还有个更好奇的事，那就是——
苏鹤然为什么会和修渡从同一个房间出来。
可没人敢问。
修渡眼神撇在了酒店经理身上，不怒自威充满质问。
阿华没有门卡怎么进的房间，安保又是吃的什么干饭，自己如果没和667换房间……
“谁？”
这一个字让酒店经理腿若筛糠，他止不住伸手擦着额头的冷汗，结巴道：“这……我……那……”
苏鹤然明白过重的逼问会让人紧张，不但问不出什么还很有可能会让人着急逃避。他尽量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道：“经理，你就说出来吧，修总不会牵连你的。”
不会牵连就是此刻最昂贵的筹码。
修渡盯着小刺猬眉尾一挑。
倒学会替自己许诺了。
见修渡默认，经理的情绪才冷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道：“是……是冉……”
“苏鹤然！”一声尖叫打断了拷问般的对话，“你为什么什么事都要管？”
众人的视线被突然爆发的阿华吸引。
“还有你这是在干什么？”阿华用手指着苏鹤然出来的房间门，“你是在巴结上级以色侍人吗？”
他的话带出了众人的疑问，议论声在人群中乍起。
苏鹤然没想到他会把矛头指向自己，发烧的眩晕感还在，抬手扶着墙勉强笑了声，气势却并不输，反问道：“现在准备以色侍人的不是你吗？”
他上下打量着衣冠不整的阿华，视线犹如刀割让人难堪。
“心理越黑暗的人越会把别人想的黑暗，你自己交代还能宽大处理。”
苏鹤然语气平静话里有话，本来也不打算和他多说。
但阿华却被他三言两语激怒，动作夸张道：“我黑暗？你也有资格说我？我堂堂正正！也不知道是谁在游戏里和金主暧昧不明现实中又和修总不干不净，我起码不会干这种两面三刀的勾当！”
人群中议论声越来越大。
修渡轻轻皱眉，明显感觉出苏鹤然不舒服，想叫他回房间却被拒绝了。
“堂堂正正？”苏鹤然嗤笑一声，忍着嘴唇的麻痛感继续道：“要脸吗？”
“你！”阿华气急败坏。
“造谣我开挂的黑贴，人肉金主的黑贴，纵容弹幕造谣引战，自己厚脸皮炒修总cp，等等等等，你哪个做的堂堂正正了？真以为没有人知道吗？
金主只是我的朋友，你自己蹭热度不成就能在这里造谣？
最后敢问我哪里惹到您了，值得您不惜巴结擂台赛协助主播和公司高层来这样针对我？”
苏鹤然语气柔和，虽然因为生病整个人都有点虚弱，但字字铿锵有力，直击心扉。
这段话里的信息量让所有人哗然。
围观的主播大部分是全民主播擂台赛脱颖而出的新人，他们个个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因为在比赛期间他们是知道的，阿华热度涨幅最高的时候就是和苏鹤然玩的几次，起初还以为是俩人有什么私事闹掰，现在看来是阿华单方面明晃晃的吸血还反咬了？
同行之间竞争是常有的事，闹得不愉快也不少见，但第一次捉着一个人狠狠黑到这么不要脸地步的，他们是第一次知道。
更何况竟然是第一名欺负第二名。
人群中的嘲笑声此起彼伏。
667在一旁早就看透阿华的用意，呸了一声道：“嫉妒使狗发疯。”
他之前与苏鹤然首遇骂苏鹤然挂b，就是阿华的粉丝来他直播间疯狂洗的脑。
阿华听着对方的字字珠玑冷得浑身颤抖，他就知道那天和修渡在换衣间亲密的是苏鹤然。
周围的嘲笑和指点议论催化着他，让他的脑袋发懵，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大庭广众下被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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