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想脱离这个朝代,甚至从未想过融入。
唯有一个人在他眼中是特殊的。
柳无故转头看着龙椅之上的黎星宿,含笑说道:“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黎星宿垂眸看他,长而密的睫毛投下些许阴影在白皙的脸上,底下的朝臣都觉得,皇帝的表情是隐忍的。
“封柳无故,”黎星宿的声音顿了顿,“为摄政王,协同处理朝中事务。”
“皇上!”
“皇上使不得啊!”
“皇上不!”
这时,兵部尚书,兵部侍郎,礼部侍郎,工部侍郎,刑部尚书……跪了下去。
“臣,见过摄政王。”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漠跪在地上,觉得世上一切离奇的发展放在自家王爷身上,都很合理。
跪下称臣的,除了他们的人,还有皇帝的人。
让皇帝作为推手推自己当上摄政王,不愧是王爷。
剩下的官员看着这一幕,震惊至极,尤其是柳永昌原先一派的官员们,他们的主子死了,主子以前送进宫当弃子男后的儿子死而复生,摇身一变成了摄政王。
柳无故笑着谢过陛下,看着那些官员们也笑,眼里却没有温度。
“本王也不需要你们接受我这个摄政王。”他说道。
那些站着的官员松了一口气,却听见柳无故的下一句话。
“不跪者,杀无赦。”柳无故一句话,两边的禁军立马整齐划一的拔出了剑。
柳无故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凌厉没有温度,“你们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杀。”
大理寺少卿的尸体还躺在殿内,没人敢去试。
章承恩看着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贾飞白,叹了一口气,跪了下来,却像一瞬间老了很多,“臣,见过摄政王。”
他一跪,其余的官员纷纷跟着跪了下去,柳无故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亏他还特意问过小皇帝哪些能杀,哪些不能,白费劲。
高估了这些官员所谓的文人傲骨。
不过也是,柳永昌专权时,也没人跳出来痛斥他把持朝政,为官不正。
朝臣们心中惊疑不定,再讨论什么事情也没心情,但黎星宿却在这时宣布了一件事。
“命张霁为宣武将军,掌边军十万,不日便将圣旨送到寒山关。”
“令张霁收到圣旨后,半月内返京,面圣。”
这话让群臣跪地:“陛下圣明。”
张霁,乃柳文柏手下的人,这让柳永昌一派的人心里活络了起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章承恩站出来:“摄政王杀了柳相一事,难道就这么过去了?”
“若是以凭一言定罪,这世上还有什么王法?”
黎星宿转头看向站着下面的柳无故,“柳爱卿有话说?”
虽是摄政王,但依旧是皇帝的臣子,这么称呼倒也没错。
“臣,有证据。”柳无故不慌不忙,神情自若的说道。
随着他的话,文漠站了出来,“陛下,柳永昌多年来所犯之事,其罪证皆在臣手中,此时正在殿外,等候陛下传唤。”
黎星宿勾了勾手,“传。”
他坐在高台之上,冕旒的珠帘微微挡着他的脸,白皙漂亮的脸隐在珠帘后,淡色的唇倒成了明显的色彩。
小皇帝白皙修长的手对着下面轻轻勾手,柳无故看在眼里,都觉得像是在勾自己。
似一种若有似无的勾|引。
引着他,掀开那些珠帘,狠狠亲上那张唇,让那双漂亮的鹿眼带泪,染上薄红。
大殿内带着证据的人走了进来,开始禀告皇帝,柳无故的思绪才被打断。
他在内心轻叹一声,只觉得自己当真是魔怔了。
小皇帝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染着欲色。
清心寡欲多年,怎么一朝动心成了变态。
柳无故自己也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变态了,黎星宿正常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总是不一样。
证据一捆一捆,多的让人眼晕。
兵部侍郎文漠,一直是柳永昌的走狗影响,更是被柳永昌提拔到兵部尚书。
而现在,文漠刚刚对柳无故率先称臣,如今更是拿出了柳永昌这么多罪证。
其真正效忠的人,不言而喻。
下了早朝,柳无故自觉的跟在黎星宿的身后走。
“你跟着朕做甚?”黎星宿瞟他一眼,冷声问道。
柳无故轻笑:“臣与陛下,有要事相商。”
两人一路走进养心殿,曹公公走上前来问道:”陛下,要传膳?”
黎星宿定定的看他一眼,“传。”
待到菜肴摆上桌,挥退了宫人,柳无故才淡淡的说:“曹公公,做了许多背叛你的事情,为何不处置了?”
黎星宿夹菜的手一顿,“一个一个来,不着急。”
柳无故一手撑着下颚,歪着头看他,“不费一兵一卒,拿回权利感觉怎么样?”
黎星宿冷哼,漂亮的鹿眼轻蔑地看他一眼:“摄政王不会以为没有明面上的反驳就是拿回权利了吧?”
“如果边军乱起来,又会怎样?摄政王当真是不操心。”
柳无故含笑看他:“边军会乱吗?”
虽是疑问句,话语却像是肯定。
“不会。”黎星宿顿了顿,还是落下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张霁,是他的人。
拿回权利这件事,其实没有柳无故的参与,黎星宿也能做到。
只不过时间上,有了柳无故,更快了些。
但黎星宿还是找到柳无故,与他许下承诺。
“后宫那些妃嫔,该处理的,都要处理了,比如严妃。”柳无故突然说道。
黎星宿轻叹一声:“严妃,小产了。”
柳无故诧异:“孩子掉了?”
“是听到柳永昌死了的消息,惊恐之下踩滑了,便流产了。”黎星宿又叹一声。
柳无故不爽了,“怎么感觉,你对这件事还耿耿于怀?”
“孩子是无辜的。”
白嫩的腮帮子被掐住,柳无故揪着手感极好的脸蛋说:“太心软当不好帝王。”
黎星宿推他,声音瓮声瓮气的:“放手。”
啾。
一口轻吻落在他脸上,耳边传来柳无故含笑的声音:“但对我以心软一些。”
亲完,柳无故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却见黎星宿沉默的看着他。
朕对你,何止是心软。
黎星宿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冷眼看着柳无故:“你懂什么是君臣之道?”
“再有下次,朕剁了你。”
柳无故深邃的眼睛含笑,俊美的脸上唇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夺目动人,他声音低沉磁性:“君臣之道,臣当然懂。”
“有事摄政王干,没事干皇上。”
一盏茶盏向他砸来,伴随着皇帝气急败坏又羞又怒的声音: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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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在威胁朕?
“皇上, 夜深了,这外面天寒地冻,还是早些回寝宫休息吧?”一个总管大太监模样的人低着头轻声说道。
“皇后近日闹着您去她宫里呢。”
柳江明披着大氅站在一颗枯树面前, 对太监的话置之不理。
他站了许久, 突然轻声说道:“你说, 柳无故他当真是杀不死的吗?”
“他那年领兵打蛮夷,朕让程将军卖了他的行踪给蛮夷那帮人,千人围剿一人,被他杀了四百余人, 跑掉了。”
“他回京路上,五百精锐持着带毒的箭, 五百人放箭,他仅中了三箭。”
柳江明语气深沉, 眼神盯着枯树,“三箭,箭箭带毒,他没死, 一般的毒,杀不了他。”
他的眼神就像淬了毒,阴狠无比,声音里带着浓重的不甘。
“终于,程将军找到了天下独一份的毒药, 一滴混在井水里, 可让喝井水的一村人死绝。一滴就能达到这个效果。”
柳江明笑起来,笑容不乏得意,“他终于被朕毒死了。”
又是许久的沉默,太监在他身后, 听得冷汗直流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柳江明惊怒到极点,反而有极致的冷静,淡淡的说:“可现在,他居然死而复生,成了黎国的男后。”
太监小心翼翼的劝解道:“这,黎国男后可能并非是同一个人。”
柳江明冷笑:“朕派了一批死士进宫刺杀男后,若男后武功高强,则放红烟,反之不放。”
“那夜燃起来的,是红烟。”
“更何况,尔千松那个神医,去了黎国,朕当初许下千金他都不愿意为朕所用,却进了黎国皇宫。”
柳江明将手里的东西攥得紧紧的,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今夜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男后没死,当上了摄政王。”
“一个痴傻多年的人,突然不傻了,又会武又能当上摄政王。”
柳江明仰起头看这颗枯树,轻声道:“朕有九成把握,他就是朕的皇弟,柳无故。”
他转过头往寝宫走去,声音冷淡:“这颗枯树朕不喜,砍了吧。”
太监跪地应是。
待到柳江明走后,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今晚这些话,他只当从未听见过。
柳江明走出这个曾经住过的东宫,门外等待的一众太监宫女和侍卫见了他忙跪地问安。
“阿弟站在这树这里,看看比去年长高了没。”回忆里,少年时期的柳江明扯着一脸冷淡的孩童站在树前。
记忆里葱葱绿绿的树,如今已经成了一颗枯树。
他和柳无故的兄弟亲情,也如这树一般枯萎。
柳江明心里发狠,一次不想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哪怕杀他千千万万次,柳江明定要柳无故死。
身后的太监吩咐好人以后追了上来,对柳江明恭敬的问道:“皇上,可要皇后那里?”
柳江明不耐烦的皱起眉,他为了笼络住程将军,娶了他的女儿,但是这个女人泼辣跋扈,为他所不喜。
“不去,摆驾回宫。”
今日皇上心情明显不佳,太监支支吾吾不敢开口,想劝又不敢劝。
这才成婚不久,哪能这样天天冷落皇后。
…………
数百人骑着马疾驰在官道上,一路飞奔进了京。
他们皆身着轻甲,似乎还带着边关的风霜。
张霁进了京,第一件事不是面见皇帝,而且去了东街最大最精致的宅子:柳府。
柳无故正在院子里逗着鸟,玩很幼稚的抛高高。
他的另一个伙伴显然不是很乐意,经常被抛起来后就一拍翅膀试图飞离。
但是柳无故却能一跃数米,甚至脚踩轻枝将它抓回。
柳无故的原话是:“孩童小时候都会和爹爹玩这种飞高高的游戏。”
“放心啊宝贝,爹爹不能让你的童年有遗憾。”
神他妈童年。
小福宝在心里翻一个白眼,柳无故就仗着这是在院子里,人多眼杂它不敢变成人形骂狗。
“啾啾啾!”狗吧你是!
蓝色的圆团子被抛至空中,啾啾叫的声音都打着颤。
“主子,张霁张将军求见。”婢女无声的走过来,打破了这亲密的“父子互动”。
柳无故抛鸟的东西一停,小福宝也随之停在他肩膀上。
“让他来书房。”
柳无故也不等张霁,直接往书房走去,路上,他的视线瞟过肩上的蓝团子,无声的笑了笑。
是时候,给小皇帝一剂猛药了。
张霁是个中年男人,风尘仆仆,大步流星的走到书房前,粗糙的手握紧又松开,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
“王爷!臣张霁,见过王爷!”张霁进门后,立即跪地,对柳无故说道。
原本稳稳趴在柳无故肩头的蓝团子,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水润的眼睛瞪得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柳无故时刻留意着它,看到它这副神情,心满意足的收回视线。
“起来吧。”柳无故指了指椅子,“坐。”
张霁坐了下来,对柳无故说道:“不知王爷可有什么打算?”
柳无故轻笑:“你且效忠皇帝便是。”
黎星宿心中惊涛骇浪,强压着情绪,让自己听完这一次对话。
待到柳无故和张霁闲聊完将人送走后,才发现肩上的蓝团子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柳无故轻笑一声,将它拿在手里,挠了挠蓝团子的小脑袋,将它揣进了衣袖。
没过多久,婢女就找到独自饮酒的柳无故。
“主子,宫里来人了。”
来的是个面生的太监,见了柳无故也不过分谄媚,只笑着说:“王爷,皇上让你赶紧进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他说完,发现柳无故像是早已料到一般,一点惊讶也无。
“公公,请。”柳无故笑着喝下一杯酒,跟着这太监一路出了府。
门口停放着轿撵,柳无故抬脚走了进去。
待到宫门前,守卫的禁军拦下轿子,太监忙前去跟他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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