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袁府中所有物品被清缴干净,袁柳臻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先前还去问过袁柳旬,袁柳旬让他不要担心,只要把银钱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去就行,但他真正经历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征缴赋税的阵仗,而是抄家阵仗。
衙役翻看每间房子翻看的很仔细,每个角落都要看一遍,柜子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原身那个装贵重东西的小木盒更不能幸免。
因为他不能离开房门半步,小圆子,小贵子也被这些衙役控制,他只能任由他们将所有值钱东西都搜出去,不能有任何反抗,他唯一庆幸的便是他的剑和玉佩都在里遥村,没有被搜走。
衙役在府中差不多待了一天时间,里里外外翻个遍才带着东西离开。
而这一天他什么东西都没吃,等衙役离开后被小贵子叫去堂屋。
到达堂屋时,袁震剑、柳相霜、袁柳风和袁柳旬都在,只是大家脸色比上次更加难看。
袁震剑见他落座后便对大家说:“刚才衙役离开时,有告知,明日所有人必须离开袁府,除了衣物及少许银钱外,不能带贵重物品,今晚我们需要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出发,这次战乱恐怕很严重,听说丽水国已经宣战,西州边境马上开战,为避免波及,我们只能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袁柳臻听后,想到还在里唐镇的陶傅,担忧道:“阿爹,明日一早就离开元首县吗?阿傅刚去里唐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明日一早先离开袁府,看看外面情况再说。今日告示张贴,县上、镇上的百姓很快会传开即将战乱的消息,到时候会非常混乱。要是等不及阿傅,我们再想办法。”袁震剑为顾全大局只能这么决定。
袁柳臻想着明日出袁府后看看再说,无论如何他都想等到陶傅一起离开。
袁震剑再嘱咐一番,让大家一定不要带贵重物品,银两最好低于十两,衣物可以多带一些,其他不重要的不必带太多,去东洲路途遥远,带很多东西不方便。
袁震剑嘱咐过他们后,就把下人召集起来开始遣散下人。
袁柳臻则回到房间中开始收拾衣物。
他现在身上没有任何银两,衙役离开时只留给袁震剑够他们家生活的一些银两,而这些银两中,袁震剑遣散下人还需要用去一部分,留给他们的就更少了。
袁柳臻收拾东西时不住叹息,现在完全没有了赚钱以及着急赚钱的喜悦,他和陶傅忙活这么长时间,一旦战乱,多少银钱都要上缴。虽然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但是这样刚赚钱没多少钱上缴,还是让他很惆怅。
这样的时代还真不如二十一世纪安稳。
他们出袁府后,接下来何去何从还不知道。
他不知道这场战乱多严重,他也不知道他们去往东洲后会怎么样,只希望一切都好吧。
房间中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收拾了几件比较贵点的衣物,想着着急用钱可以把这些衣物当掉。
一天没吃东西,他收拾完衣物,吃了一些陶傅离开时留的食物充饥。
夜里的时候,他没有睡着,小圆子、小贵子他们被遣散后,院子中也没有人点灯,他心里很是繁乱,想着电视剧以及书本中对于各个战事的描写,更多的是担忧,而不是原身记忆中从军建功立业的渴望。想到刚来这个世界时各种抱负,和现在突如其来的战事一点也不一样。在太平盛世从军,你还有磨炼的机会,然后征战,报效朝廷。如果是当下发生战乱,现在去从军,上战场,并不是什么爱国的热情就可以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的。
袁柳臻不知道是他想的太多,还是因为二十一世纪的安稳生活让他顾虑太多亦或是他现在怀有身孕的状态让他想太多。
不过,他知道想再多也没有用,只能面对。
一晚上,他没睡着,鼓起腹部让他更加忧心。
早上的时候,他简单洗漱过后,直接去了堂屋,他过去的时候,袁震剑和柳相霜已经在堂屋里了,袁柳旬和袁柳风还未过来。
柳相霜看到袁柳臻过来,直接招呼他过去,握住他的手说,“现在即将战乱,委屈臻臻了,本来是想着让你和阿傅回县上商定成亲事宜,如今战乱,婚期只能等安定后再说,你现在又怀有身孕,此去东洲,有诸多不方便。”
“阿父,我又不像一般哥儿娇弱,并不需要太过担心,只是阿傅去里唐镇还未与我们汇合。”袁柳臻一阵叹息。
“没事,我和你爹商量过,先出元首县城,要是在城外等两日阿傅还未回来,我们便去里唐镇和阿傅汇合后再离开这里去往东洲。此次战乱若是不严重,待在西州也可以,就怕万一战事严重,还是去东洲避避好一些。”
“我知道。”
柳相霜看向袁柳臻鼓起的腹部,心中一阵叹息,袁柳臻知道自己哥儿的身份已经够受打击,如今想成亲又发生战乱。要是他早知道袁柳臻是因为哥儿的身份才离家出走,在袁柳臻留书出走时就应该费心思把袁柳臻找回来。
他们在堂屋等了没多长时间,袁柳风和袁柳旬都带着包袱走进了堂屋。
袁震剑询问他们东西是否都收拾好,他们回应已经收拾好后,他们就带着所有的东西乘坐马车,袁震剑赶着马车出了袁府大门。
袁府大门外依旧有衙役看守,他们出去时,所有东西都被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后才放他们离开。
离开袁府大门,袁柳臻发现大门外的街道已经空荡荡,仿佛没有多少人一般,陆陆续续看到几人,也是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往出城的方向赶去。
袁震剑四周看了一眼说:“我们先去城口等阿傅。”
他们一行人向城门口走去,十二月的天气有些寒冷,冰冷的街道,以及即将发生战乱的消息让袁柳臻感到有些无措。路上遇到的人都是拖家带口向着一个方向,他们脸上也露出了和袁柳臻一样的无措。
城口距离袁府有些距离,马车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看到的人才多了很多,城口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排队等待出城的。
他们要去东洲,需要出元首县城门,然后再经过几个县城才能到达东洲。
不知道这些出城的人是要去往山村避难还是去投靠亲戚,亦或是跟他们一样去往东洲避难。
第55章
出城的人很多,朝廷告示刚出,富有的人和城里普通百姓缴纳足够的赋税就可以离开,缴纳赋税时,衙役会给他们一个身份证明的牌子,他们用这个就可以出牌子城,被征收过赋税的人,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富商,身上的银钱都所剩无几。
袁柳臻他们一家人乘坐一辆马车上,跟其他平民百姓一样需要排队依次出城门。
袁柳臻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显得有些焦虑,现在不比二十一世纪,一个电话就可以知道对方现在在干什么,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无法确定陶傅现在是不是已经到达里唐镇。
袁柳风看出袁柳臻的焦虑,对袁柳臻说:“臻臻不用太担心,阿傅骑马的话,应该来回两三日就可以回来,我们先在城门外等两日,一边打探消息一边等阿傅,不会有事的。”
“嗯。”袁柳臻点了点头,心里并没有多么放松。
他们排队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出了城门,出城门后,他们随意找了一处地方歇息,顺便等陶傅。
出城门后的其他人朝着各个方向远处,滞留在城门外的人比较少,大多都是匆匆忙忙离开,就怕不尽快离开,下一秒就没命了。
袁柳臻知道若是元首县一旦战事一触即发,肯定要封城,到时候没处城的想出来也出来不了,万一战败,敌军屠城也不是做不出来。
在城外等候的这两日,人群一波又一波离开,袁柳臻心情有家人的安抚,能够平复不少,可随着两日期限到来,他们即将离开城门外,陶傅还是没有出现,袁柳臻便更加着急起来。
两日后,元首县城中百姓几乎已经全部出城。
夜里,他们还没准备离开城门,就被城门外的官兵驱赶着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他们不得不离开这里之时,陶傅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袁柳臻看到两日未见的陶傅风尘仆仆,头发凌乱,胡子未刮,尽是疲惫之色,终于松了一口气。
陶傅骑着马,并未看见他们,快速向城门走去,还是袁柳臻唤了陶傅一声,陶傅才立刻调转马头,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赶来。
陶傅骑马走到他们马车前时,从马上下来,袁柳臻也从马车上下来,陶傅看到袁柳臻后直接揽住了袁柳臻,袁柳臻近距离看到陶傅脸上的疲惫,知道陶傅这几日估计没怎么睡觉便让陶傅上马车休息。
“阿傅,很累吧,先到马车上休息吧。”
陶傅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抱了袁柳臻一会儿才放开,点了点头。
陶傅被袁柳臻带上马车,袁柳旬看见陶傅上马车,跟陶傅打过招呼后便下马车骑上陶傅骑的马。
袁震剑见陶傅坐上马车,袁柳旬骑上马,便驱赶着马车赶路。
马车上,疲惫不堪的陶傅一一跟柳相霜他们打过招呼后,才对袁柳臻说:“这次去里唐镇,遇到一些事情。等远离城门后跟你说。阿斑我从里遥村带过来了。在距离这里最近的驿站附近。你放在里遥村的包袱我也一并带回来了。”
袁柳臻听后,点了点头。此时疲惫不堪的陶傅,两日一夜未睡的陶傅,心里一放松,便靠着马车壁睡了过去。
袁柳臻看了睡在身旁的陶傅一眼,心里安稳不少。
现在天色已晚,他们只赶了一个多时辰路就到达距离这里最近的驿站附近。
他们刚停下马车,“真真”的声音响起,袁柳臻知道是阿斑,赶紧掀开马车车帘,三道影子立刻飞了进来。
袁柳臻被三只影子吓了一跳,等他看清楚落在睡着了的陶傅身上的三个身影时,他才知道许久不见的阿斑,不仅有了伴侣,还有了一只幼崽,并且幼崽已经长大,阿斑的伴侣是一身全身彩色羽毛的鹦鹉,幼崽和阿斑一眼都是全身漆黑的颜色。
落在陶傅身上的阿斑它们吵醒了睡着的陶傅,陶傅睁开眼见马车停下,身上停着阿斑它们抚了抚困倦的眼睛询问袁柳臻,“臻臻,我们已经到驿站附近了吗?”
袁柳臻点了点头说:“已经到驿站附近了,准备在这里休息到天亮再离开。”
陶傅轻嗯一声,便听到袁震剑让他们下马车休息的声音。
他们下马车后,找了一处地方停下来,点了火堆,拿出带的干粮,便开始吃了起来。
吃干粮的时候,袁柳臻看向陶傅,想到陶傅睡着之前有事要说便询问道:“阿傅之前不是说有事要说吗?”
陶傅看了一下周围,确定这里距离驿站有些距离,周围也没有人后便说:“我从袁府出来马不停蹄赶往里唐镇,当时告示已经下来,里唐镇上的铺子也需要交纳赋税,我正好被挡在那里,当时身上的银钱已经给了你,铺子中的银钱不够缴纳赋税,幸好有兰月相助,认识当差的,不然,恐怕会遇到大麻烦,也是因为这样,兰月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袁震剑以及袁柳旬他们听到陶傅这么说,都看向陶傅。
袁柳臻也是紧张地看向陶傅,陶傅看了一眼众人说:“这次战事恐怕不会很快停息,并非简单的永阳国和丽水国因为边境问题,亦或是因为告示上写的丽水国有意侵、犯永阳国,斩杀永阳国驻守边关将军开战那么简单,可能会牵扯到西州、东洲、永州,因此,我们现在无论去哪个州都不安全。”
袁震剑看向陶傅道:“我和旬旬去丽水国遇到麻烦,也听了不少风声,因为不敢确定,也就没跟大家说,既然阿傅提起,我们也应做最坏的打算,西州的话,肯定是不能待,无论是丽水国还是牵扯到三州,西州肯定会波及最大,我们去东洲是投靠你陈叔父。到时就算东洲混乱,我们想办法避开就没事。”
袁柳臻从记忆中想了一下,袁震剑口中的陈叔父叫陈洛峥,经营玉石生意,和袁家有生意往来,有时会一起去丽水国购买玉石,运回永阳国卖。袁柳臻猜测袁震剑会在战乱之后直接去东洲,恐怕也是和陈叔父提前说好的。
袁震剑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有多想,现在只能尽快赶路去往东洲,现在的局势是待在西州,一旦开战,他们就比较麻烦。
袁柳臻随口问了句陶傅,“兰月他们怎么打算的?”
陶傅回答:“兰月他们去永州,兰月家本就是永州的,自然是回永州,蛮大叔、李娘带着小蛮和李叔他们一起跟着兰月去永州避难了,兰月知道我们去东洲后没说什么,只是让以后有危险的话,可以随时去永州找他们。”
对于永州,原身没去过,并不了解,也没说什么。
他知道蛮大叔、李娘他们和沈兰月去永州后,放心了一些。
吃完东西后,除了袁柳臻和柳相霜外,其他人都在马车外休息。
袁柳臻躺在马车上思绪万千,听陶傅和袁震剑的意思,他觉得这种局面不容乐观,永阳国二十四年前的战乱是因为谋反,被现在的永阳帝围剿,现在国泰民安不过二十四年,永阳国除了三国交界的京城外,便只分了三个州,西州、东洲、永州,三个州分别由三个王爷掌管,若是丽水国和永阳国的战事真的牵扯到三州,那么很可能这场战事波及到永阳国更偏远的地方。
随后几日他们都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在他们离开元首县后五日,丽水国与永阳国已经开战,局势不容乐观,更多的西州人分别向东洲和永州涌去。
袁柳臻看着逃亡的人越来越多,路上烧杀抢夺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要不是有陶傅和袁震剑在,就他们坐马车的,早不知道被抢了多少次了,也是因为这样,他们一直在赶路,绕过好几个县城,顺利到达东洲城门口。
此时东洲城门戒备森严,还可以进入,但需要有人接应才能让进去,不然一律不让进去。
袁震剑见此托人把陈洛峥的信物送了进去,他们便在城门口像其他不让进入的百姓一样在外面等着。
袁柳臻透过马车窗看到外面拥挤在城门外的百姓,看到没东西吃,抢人吃食的百姓,又看到那些嗷嗷待哺,不停哭泣的孩童,不禁抚摸自己已经非常鼓起的腹部。
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他怀孕已经八个月之久,一路上赶路他基本上不会下马车,现在腹部隆起的程度已经不适合他随意走动,他只能待在马车中,只有没人的时候才会下马车走走,不然被其他人看到,要是不解释,肯定会以为他一个“男人”腹部那么鼓,一定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疾病。
在他们逃亡的这段时间,丽水国破西州边境,步步紧逼,向西州境内进攻,他们必须尽快逃离西州才行。
一直赶路的他们,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警惕劫匪,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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