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沉面无表情的穿鞋出门,把这几天的现金存在银行卡,顺便改了密码,理都没理余母的要求,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想吃排骨自己花钱,管他什么事。
今天是曲乔开画展的第一天,余沉虽然很不喜欢曲乔,但还是想看看这个年轻的画家究竟有什么优秀的。曲乔的画展在帝都的美术馆举办,曲家很大方地将二楼跟三楼包下,一共展览五天曲乔的作品。
虽然都是搞艺术的,但余沉站在一幅幅的画像前,愣是没看出它们所蕴含着的深意究竟是什么。
“麻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但不代表它们就真的是凤凰。”曲乔不知何时站在余沉的身后,那双好看的眼眸中闪着笑意,但嘴里吐出的话却格外难听。
余沉道:“凤凰跟麻雀本就不能混为一谈,更何况,我现在是在看画。”
“你也能欣赏?”他反问道,这语气简直是在嘲讽余沉。
余沉就像是榴莲,表皮有刺,内里又臭又黄,对不懂得欣赏它们的生物,那就是生化武器:“你都能画,我怎么不能看?”
曲乔皱着眉,像是被余沉的话给侮辱到。
余沉没有管他,淡定的绕着二楼转一圈,手指着三楼,对站在身旁的曲乔道:“我要到三楼看看,曲少爷要一起吗?”
曲乔拒绝道:“三楼不是你这种身份的能进去。”
“那真是遗憾了。”余沉耸肩。
结果余沉刚转身,他就听到段承复的声音,真是冤家路窄。
段承复不客气道:“你怎么也能在这里?”
“这里是美术馆,我来看画展很奇怪吗。”余沉反问,对段承复跟曲乔很是反感:“可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呢。”
段承复眼里浮现了然,语气带着得意:“现在肯服软了?”
余沉脸一沉,根本不想跟他多说,段承复这个牲口。
看着余沉走到另一端看画展,故意躲避自己的行为,段承复拉下脸,居然没理会自己一直放在心尖上的曲乔,脸色格外的阴郁。
曲乔不悦的抿唇。
而余母挂断电话后就打扫新房的卫生,等忙完后拿手机看余沉给家里转账多少,结果却发现账户里根本没有转账记录。
难道余沉他翅膀硬了吗,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余母狠狠的咬牙,刚打算再给余沉打电话痛斥这个不孝子,但是门口的响铃却叮铃铃的响起,她不耐烦地走过去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两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戴着墨镜,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余母吓得手一抖:“你们要找谁?”
黑西装男人直接道:“老太婆,你就是余沉的亲妈?”
余母顿时不害怕了,腰杆都条件反射的挺直:“是,是我。你们有事情吗?”
难道余沉良心发现要给家里新房置办大家具?她美滋滋的以为这些人是余沉喊来给家里送新家具的。
站在门口的两个黑西装男人对视,不约而同的闯进去:“我们有事要跟你商量,是关于余沉的。”
画展内。余沉被曲乔画展团队的工作人员盯着,刚开始还好,但盯着时间久了,余沉就烦了,正想离开,却被工作人员走过来邀请上三楼。
“三楼?”
“是的。”工作人员笃定道,主动带着余沉朝三楼走去。
余沉笑了,不是说麻雀不能到三楼吗,怎么刚十分钟就主动邀请自己上三楼了。
刚来到三楼,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看展出来的画,他就被工作人员引到露天休息台的玻璃门,余沉推门进去,却见是上次杂志拍摄的摄像师跟曲乔在里面坐着。
曲乔冷淡的抬起眼眸,将手里的咖啡杯搁下:“你们聊吧,我先去外面看看。”
余沉很意外在这里看到摄像师,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唿。
摄像师调整好鸭舌帽,主动道:“我叫陆生。刚刚在二楼的时候看到你,就让曲乔帮忙请你上来。”
“陆先生你好。”余沉坐在椅子上道:“陆先生特意找我?”
陆生道:“我这里有一个短视频,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明早就来试镜吧。我前两天就联系了你的代理经纪公司,但他们没有你的联络方式,结果没想到能在画展看到你。”
余沉面色如常,但心里已经将代理经纪公司给骂的狗血淋头。他道:“不知道明早几点试镜,在什么地方?”
陆生从笔记本撕下一张纸,刷刷刷的写几行字后递给他:“明早准时来这个地址。不过,这次拍摄主题是女装服饰。”
余沉笑笑,没接茬。心道只要给钱就好了。
正聊着,陆生的手机铃声响起:“米特不肯付违约金吗,他为什么不同意?样片遭到泄露造成的损失,他不赔偿谁赔偿?”
“等着,我亲自跟他交涉。”陆生冷嘲后挂断电话,然后对余沉道:“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先走了。”
余沉跟过去,假装好奇道:“陆先生,上次拍摄的样片出事了?”
“嗯。”陆生不疑有他,阔步朝楼梯方向走去,他绷着脸,很是生气:“我们的拍摄创意跟服装被曝光,这些全部都要重新安排跟设计。”
啧啧啧。余沉幸灾乐祸,风水轮流转,米特这小兔崽子总算是被打湿鞋了。
真是大快人心。
陆生嗤笑一声:“真不知道现在这个圈子都怎么了,新人都这么不上道。以为傍了个老板就能横着走了吗,呵。”
可能是太生气,不然陆生也不会当着余沉的面吐槽这些。
余沉眼神一暗。上一世米特陷害自己,段承复不管不顾的;但这一世米特聪明反被聪明误,也不知道,冷酷无情的段总会不会选择护着米特。
第十章
米特泄露样片的下场,除去被圈内封杀,还要赔付一大笔巨款。
而事情刚查出的时候,米特只肯承认照片是他偷偷拍的,但却不肯承认是他传到社交网络的,更是公开直言,他绝对不会赔付损失,更不会当面道歉,态度极其嚣张恶劣。
当事情越闹越大后,模特圈的各界大佬直接扬言此生拒用米特这个模特,紧接着金主段承复更是直接断掉跟米特的联系,这让原先力捧他的经纪公司傻眼了,米特本人也彻底傻眼了。
没有金主段承复作为保护伞的米特,不仅成为圈内的万人嫌,他还被经纪人摁着脑袋到处去求饶,到处请人帮他,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没有得到原谅。
米特的经纪公司果断选择放弃他,直接将他雪藏,毕竟他们不可能为一个米特而毁了整个公司的前途。
万般无奈之下,米特再次哭哭滴滴的跑去找段承复,他觉得段承复不会真的不管自己,可他万万没想到,段承复不仅不见他,甚至还拉黑了他——段承复不缺钱也不缺床伴,所以他不想因为一个米特给自己惹麻烦。
接连得罪太多人,而且还被靠山舍弃,没多久,米特就凉得彻底,他无人问津又背负千万巨债,干脆转行拍那种不能上台面的片子。
余沉得知米特已经被模特圈列在黑名单时,他正在拍摄陆生邀请他的短视频广告,广告只有短短五分钟,这是一个女装品牌的官网广告。
在试镜时,余沉一开始确实很尴尬,然而他很快就将情绪调整到最佳,所以试镜直接通过——虽然他也不知道其原因。
开始拍摄宣传广告时,余沉穿的第一件是粉色蓬蓬裙,他将它穿在身上后,虽然他是个男人,但余沉自身所携带的气场跟气质,却还是能将这条裙子的种种优点给展现出来。
因为拍摄要求,余沉的肩膀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五彩斑斓的蝴蝶,那金色的光粉细细碎碎的撒在肩膀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整个人都带上了一丝仙气。
陆生眼里闪过欣赏,余沉的脸蛋只能算是俊秀,但他的镜头捕抓感很强,非常适合站在台幕展现服装,是个很专业的模特。
五分钟的短视频,余沉换了十套蓬蓬裙,颜色不同设计感不一,而余沉也能将每一套裙子的优点都能极快的展示出来。
这一场拍摄,陆生感到非常的满意。
结束拍摄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余沉换好衣服,但肩膀上的蝴蝶颜料却来不及洗掉,他只能将就着先离开。
陆生拿着一本小册子,好奇的问他:“你是在国内接受的模特专业,还是在国外接受的专业训练。”
“没有出过国,只在本地跟老师练过。”余沉买两根火腿,递给陆生一根,但是却被拒绝。
陆生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这是我工作室的名片,如果以后有工作的话,希望你不要拒绝我们。”
“谢谢陆老师。”余沉收好名片,随口道:“对了,你们为什么不找女模来拍摄?”
“合适的女模有别的通告,有时间的却没办法达到我们需要的感觉。而男模的话,你是最适合的。”陆生解释后,顺口提醒道:“你肩膀的蝴蝶颜料要记得洗干净。”
余沉一怔。
陆生一看他的神情就明白他差点忘记了,笑笑没多说什么。
正说着,余沉电话响起,他看到是方家司机的电话,明白对方是按约定到附近了,忙跟陆生道别:“陆老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陆生站在原地,盯着余沉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余沉靠近的那辆车是方家的。
余沉现在对方禹产生了阴影,虽然方禹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余沉就是害怕那总是浑身透着死气沉沉气息的方禹。
而且,方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濒死之人在冷漠的扫视着周边猎物,一旦盯到谁,谁就得陪着他下地狱。所以余沉现在在方家,基本都会避免跟方禹见面,当然,他也基本看不到对方。
可当余沉今晚按时来到方家后,方管家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让他上楼,反而将他带到客厅。
客厅内有三个人,一个是穿着白色衣服的方朝安,一个是阴气森森的坐在轮椅的瘫子方禹,还有一个是余沉从没见过的贵妇人。
方朝安朝余沉招手:“过来吧,有话要对你说。”
有诈。
“他就是余沉?”贵妇生得貌美,但眉宇间的势利却是什么化妆品都挡不住的,她冷嗤一声,横竖都看不惯这出身平凡的余沉,她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转身就上楼,很是傲慢:“你们跟他聊吧,我没心情。”
余沉:……这老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
方朝安将茶几桌的一份合约拿起来,递给余沉道:“看完后,你可以跟你家里人联系,但不能大喊大叫扰人清静,懂吗?”
余沉不明所以的接过来,但刚看了三分钟,他就颤抖着手将它摔在地上,拒绝道:“不可能。我不同意这个莫名其妙的婚书,更不可能跟一个陌生人结婚。”
这个“陌生人”代指坐在轮椅的阴森森的方禹。
方朝安脸上的笑意不减:“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但必须要将一千万的彩礼还回来,这笔钱我们已经转给了你的父母,如果不相信你可以跟你家里联系。”
余沉彻底蒙了。
方禹突然道:“我累了,婚事你们商量吧。”
保镖低着头走过来,推着轮椅朝楼梯旁的电梯走去,很快客厅内就只剩三人。
余沉顾不上方禹的态度,他重新打开婚书,手指颤抖着。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他那三个亲人居然会为一千万,毫不犹豫的让他嫁给一个瘫子?他绝对不能轻饶!
方朝安慢悠悠道:“是这样的,在你父母的帮助下,你的户口已经落到方家了,婚书也在这里,余家收到的彩礼转账也在,如果没有意见的话,下个月初八你跟方禹会在本市举办婚礼。”
余沉抬头,盯着方朝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们家缺钱,而我大哥缺一个伴侣。”方朝安对余沉发自内心深处的质问,只感到可笑。
可如果不结婚就要返还一千万的彩礼,他那两个贪财的父母,肯定不会轻易将一千万彩礼还回来的,所以,如果真要反悔,那就要余沉自己掏这笔钱。
——可他一辈子不吃不喝没日没夜的工作都赚不到这一千万的零头!
方朝安冷嘲热讽:“只要能拿得出钱,我们立即取消请柬上你的名字,怎么样?”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余沉抿着唇,浑身散发着冷气。
余沉走近他,两人身高差距并不明显,所以方朝安的瞪视也不起任何作用,余沉一字一句道:“可他们怎么会知道偌大的帝都城,会有人愿意花费一千万跟我结婚?”
方朝安笑而不语:“这你该问你的父母吧。”言下之意,他就是要甩掉责任,拒不认账。
方朝安你信不信我一铁锤砸死你。
余沉僵硬的一笑:“下个月初八,我等着方家的婚车。”
方朝安耸肩膀,转身上楼,给余沉一个缓冲的时间。
方管家端着橙汁杯,温声道:“余先生,司机已经在外面准备了,如果您想提前回家的话,也可以先回去的。”
余沉不说话。
突然,余沉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视线在暗处盯着自己,那个眼神很是恐怖,令他的后背禁不住泛起冷汗。
余沉忍不住看去,结果却发现早就上楼的方禹,正透过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毒蛇一样,令人不由的胆战心惊。
余沉僵直着上半身,头也不回的逃走。
方管家看着余沉的背影,无奈叹息,他端着托盘看三楼那面无表情的方禹,无声道:爷,您吓着他了。
方禹漠然的垂眸,拢了拢膝盖上的墨绿毛毯,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孤傲,像是不在意,却又像是在意过头了。
当晚,一贯体弱的方家老大因感冒病情加重,被保镖跟管家连夜送到医院,别墅内一时混乱。
只穿着棉睡衣的贵妇人敲方朝安的门,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跟怀疑。
方朝安站在门内,双手抱在身前:“他病倒了,您该放心了吧。”
“可他病的也太凑巧了吧,刚给他安排婚事,他就病倒了,这会不会是他算计的?”贵妇人眉宇俱是戾气,她的眼睛是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来的时候,容易让人觉得她势利、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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