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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黑莲花皇帝之师后(穿越重生)——长野蔓蔓

时间:2022-04-02 09:35:58  作者:长野蔓蔓
  光熹帝高高坐于龙椅上,听着大臣们的启奏,神情高深难测,喜怒难辨。
  “皇上,臣有本启奏。”内阁次辅曹仁出列,拜道。
  光熹帝看了他一眼:“曹大人,讲。”
  曹仁义正词严道:“按照本朝旧例,诸皇子年满十八,即可赐予封号及封地。如今几位殿下年岁已至,却一直居于深宫中,不前往封地就藩,此举不合大雍礼制。”
  这些文官上奏前,都习惯了拉上“旧例”“礼制”之类的大旗,为自己的诉求做支撑。
  闻言,三皇子脸色霎时一变,前排的文官们则暗自交换了眼神。
  光熹帝也皱了皱眉,但并未吭声。
  “皇上,臣附议。”这时,礼部侍郎范哲出列,拱手拜道,“三殿下年过弱冠,仍与娴妃娘娘同居一宫中,臣私以为不妥。”
  “臣有异议。”光熹帝正欲开口,吏部尚书严思齐出列,反驳道,“祖宗礼法是变通的,当初太.祖立下皇子分封就藩的规矩,是因大雍王朝初建,各地局势不稳,急需诸王镇守藩地。如今大雍太平昌盛,周边番邦小国年年进贡,又何必急于将皇子们遣往封地?”
  “敢问严大人,诸位殿下年岁已至却留在宫中,意欲何为?”曹仁冷笑一声,“祖宗礼法自有道理,不遵守之人,怕是别有用心!”
  此言一出,帽子一扣,萧弘曜顿时站不住了,出列跪地磕头,语气急切地表忠心道:“儿臣只是想多侍奉父皇一些时日,绝无二心,还请父皇明鉴!”
  四皇子痴傻,其余皇子尚未参与朝政,如今这太和殿内站着的皇子只有他一个人,曹仁这番话就等于指着他的鼻子骂。
  萧逸宸跟着出列,假惺惺地求情道:“父皇,儿臣也相信,三皇弟别无用心。”
  光熹帝面色阴沉不定,忽然点了内阁首辅谢古谦,“谢阁老,你怎么看?”
  谢古谦年过花甲,两鬓花白,闻言拱手回道:“回皇上的话,老臣以为,诸位大人说的各有道理。”
  沈青琢微微侧眸,看向大殿中央的谢阁老。
  这位内阁首辅,是大雍三朝元老,原是寒门士子出身,先皇在位时入了内阁,光熹帝时官至内阁首辅,至今在朝中的地位仍无可撼动。
  前朝后宫,党.派之争向来如火如荼,但谢阁老从不参与任何党派,他终生只效忠于大雍皇室,效忠于当朝皇帝。
  光熹帝眉心越蹙越深,一锤定音道:“朕心里有数,此事容后再议。”
  曹仁还想再说什么,眼角余光扫到太子殿下,又重新退回队列。
  沈青琢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唇角,太子党和三皇子党,这是正式撕破脸皮了。接下来,两派互相攻讦陷害的把戏,可有得瞧了。
  不过,他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
  诏狱,死牢。
  沈青琢立于阴暗恶臭的牢房中,垂眸望着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前礼部尚书廉钟。
  当时他奉旨彻查科考舞弊一案,礼部几乎被革职了大半数官员,同时还牵扯到了吏部以及翰林院众多大臣。他以为查到这种程度,应当已彻底揪出了暗处的龌龊,却没想到,还是漏了关键一环——东宫。
  但好在“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1]”,廉钟定罪后被关押于诏狱死牢,此刻人还活着,等待秋后问斩。
  沈青琢命人将廉钟叫醒,随后又摒退了身侧的锦衣卫。
  “沈……大人……”廉钟无力地躺靠在墙上,断断续续地问道,“时辰……到了吗?”
  沈青琢淡淡回道:“尚未到上路的时辰,廉大人,我还有话问你。”
  “咳咳……”廉钟艰难地咳嗽着,“该、该说的……罪臣已尽数……”
  “不,廉大人还有话没说清楚。”沈青琢打断他,直截了当地问道,“科考舞弊一案,是否与东宫太子有关?”
  话音刚落,廉钟面部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立即闭上眼睛,回道:“罪臣不知、大人所言何事……”
  “廉大人倒是忠心耿耿,宁死也不肯出卖太子殿下。”沈青琢漫不经心地以指尖抚弄绣春刀,“让我来想想,东宫到底许了廉大人什么好处呢?”
  廉钟依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难道……”沈大人猜测道,“难道是东宫协助廉大人的家人成为逃犯?”
  廉钟骤然睁开双眼,口中发出赫赫声:“你、你……不可能!”
  “唯恐廉大人想念孙儿,我特意命锦衣卫将人带了回来。”沈青琢微微一笑,手掌合拢拍了两下。
  候在门外的孔尚得令,立即拎着一个五六岁的男童进来,“大人。”
  “哇哇哇啊!娘!我要娘亲哇哇哇……”那男童年岁太小,尚不通人事,被陌生人强行带走,一路害怕得哇哇大哭,也认不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爷爷,自顾自哭得直打嗝。
  廉钟顿时激动起来,双腿无力只能跪在地上往前爬,“浩浩……浩浩……”
  好不容易爬近了些,孔尚一脚踹过去,直接将人又踹回了墙角,口中发出微弱的哀叫声。
  沈青琢闭了闭眼眸,再重新睁开,语气冷漠道:“东宫能将人送出去,锦衣卫自然也能抓回来。”
  廉钟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别碰、别碰浩浩……”
  男童似是听出了爷爷的声音,哭得更厉害了:“爷爷!爷爷有坏人!坏人抓浩浩爷爷哇哇哇呜……”
  沈青琢转过身,抬起葱白似的手指,捏住男童哭得通红的小脸,语气可惜道:“唉,这么可爱的小孩儿,也不知能挨上几刀。”
  说罢,他缓缓抽出腰间的绣春刀,锃亮的刀锋映出稠艳又冰冷的眉眼。
  “我说……我说!”廉钟发出绝望的嘶喊声,捶地哀求道,“他、他只是个、孩子,放过他……我说!”
  “廉大人早点配合,小孩子就不必受这些罪了。”绣春刀重新入鞘,沈青琢挥了挥手,孔千户立即将男童带了出去。
  沈大人又命锦衣卫取来纸笔,搬了个椅子坐在廉钟面前,“廉大人,您边说边写,我认真听着。”
  廉钟握笔的手抖如筛糠,迟迟落不下第一字。
  “只要你讲清楚前因后果,供出真正的幕后主使,廉家仅剩的几人都会平安。”沈青琢靠在椅背上,语速不紧不慢道,“从今往后,北镇抚司也会好吃好喝地供着廉大人,让廉大人秋后好好上路。”
  最终,廉钟一咬牙,狼毫笔尖在宣纸上晕开了墨点。
  ***
  自死牢中出来,沈青琢眼前发黑,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
  死牢中环境闭塞,气味恶臭,只在里面呆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便感觉呼吸困难。
  “大人,您没事吧?”孔尚下意识伸出双手去接,但又不敢触碰大人,只能焦急地询问道。
  “无碍。”沈青琢吐出胸前积压的浊气,吩咐道,“你先将那孩子藏于宫外,等我的下一步指示。”
  孔尚毫不犹豫地应道:“是,大人!”
  沈青琢点头,迈开脚步往外走。
  他怀揣带血的供词,却不急着去面见光熹帝,而是往长乐宫的方向去了。
  他想念小徒弟了,他需要看着小徒弟,来确认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必要的。
  待他身心疲倦地走近长乐宫,却听殿内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
  沈青琢浑身一僵,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他当即加快脚步,一把推开虚掩的殿门。
  偌大的院落中,宫人们跪了一地,而萧慎正手执一根带刺的长鞭,狠狠抽在痛得直翻滚的小太监身上。
  那小太监已被抽得皮开肉绽,翻滚间鲜血和掉落的肉泥将地面染成一片腥红,场面血腥而残忍。
  “小七!”沈青琢眉心一皱,厉声喝道,“你在做什么?”
  挥鞭的少年一怔,对上先生震惊的眼神,骤然间如梦方醒,触电般扔了手上的鞭子,仿佛自己握着的是一条毒蛇。
  “先生……”萧慎手足无措,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不是……先生,你听我解释!”
  沈青琢既惊且怒,拂袖踏入殿门,看也不看他,径直朝寝殿走去,“你跟我进来!”
  跪地的宫人们,终于敢喘上一口气。
  救星来了!
  萧慎迅速转身跟上先生,却又堪堪停在门前,迟迟不敢迈进门槛。
  沈青琢也不叫他进去,取了架在案桌上方的戒尺,反身回到门口,“解释!”
  少年神情惴惴不安,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哪里见得方才挥鞭时的一丝狠戾,“先生,我只是惩罚——”
  “惩罚?这是单纯惩罚?”沈青琢直接打断他的话,“我问你,我今日若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将那个小太监活活抽死?”
  萧慎苍白无力地辩解道:“先生,我……我没有……”
  “谁教你的?”沈青琢气得胸口疼,眼前又一阵发黑,“谁教你用这种残忍方式惩罚宫人的?”
  他在诏狱中见惯了十八般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这种带倒刺的鞭刑不过算初级。可若执鞭之人是他的小徒弟,他光是想想便觉得胸口窒息,更何况方才匆匆一眼,小徒弟分明是下了死手。
  “先生小心!”萧慎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伸手搀住摇摇欲坠的先生,却被一巴掌挥开了。
  沈青琢忍住眼前的眩晕,单手撑住门框,低声喝道:“跪下!”
  少年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即退回殿门外,顺从地跪在先生面前。
  修长挺拔的少年人,由于腿占比过长,跪下时仍像几年前的团子,身形只有一小团。
  但这一次,沈青琢没再心软,他垂着眼眸,冷声道:“手伸出来。”
  萧慎抿了抿唇,乖乖伸出双手,手心向上举起。
  “啪”的一声响,戒尺打在手掌心,登时红了一大块。
  少年身体微微一抖,为了先生不必费力弯腰,特意又将手心举得更高了些,举至头顶,让先生打得更轻松些。
  沈青琢动作一顿,更生气了,发狠般使劲打了一下小徒弟的手心。
  “知不知错?”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生:惩罚小徒弟,舍不得打别处,就打手板心。
  狼崽:先生打我辛苦了,其实也可以打别的地方……
  小狼崽不小心露出了尾巴,他会乖乖接受先生的惩罚,但他不会改,还请大家理解一下……
  双更合一啦,我看到评论区有宝子说隔壁日九的,对此我的回复是——《做人不要太攀比[狗头.jpg]》
  注释[1]来自《礼记·月令》
  ——————————————
 
 
第46章 一脚踹翻
  “我知错了, 先生。”萧慎低声回道,挨打的掌心迅速红肿起来。
  先生自以为很用力, 但力气本就不大,又气得发晕,戒尺打在手心,光声音听起来吓人,其实并没有多疼。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绷直腰背,做出一副疼得厉害的样子,否则,等先生打累了,却见他还没受到应得的教训,只会气得更厉害。
  再说了,先生根本舍不得真打伤他, 待会儿保准又会心疼他。
  果然, 又“啪啪”两声后, 沈青琢收紧了手指,长长的戒尺停在手掌上方, 迟迟没再落下来。
  这几年来, 他动用戒尺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来,小七乖巧听话, 又勤奋好学, 他布置的任务往往都提前超额完成, 并不需要他握着戒尺在后面鞭策。二来, 他的教育理念是讲道理比体罚好使, 凡是能口头解决的问题, 绝不动手。
  上次打小徒弟手板心, 还是因为听讲时盯着他的脸走神,一问三不知,那时他手上正拿着戒尺,便轻轻打了两下,以示惩戒。
  像今日这样大动肝火,还是第一次。
  沈青琢呼吸急促,微鼓的胸脯上下起伏,冷声诘问:“错哪儿了?”
  “错在……”萧慎小心翼翼地掀开眼睫,睁着一双忐忑不安的小狗眼,眼眶红红地望着先生,“错在不该气昏头,用鞭子抽打宫人,”
  “是非对错,奖惩分明,你身为长乐宫的主人,的确有权利处置宫人们。“沈青琢平复着呼吸,试图讲清楚他的道理,“你错不在惩罚宫人,错在以这种恶毒残忍的鞭刑折磨宫人。”
  自己一直致力于将小徒弟培养成一代明君,因此不仅教他读书识字,教他兵法谋略,教他帝王之术,更教他敬畏生命,对子民常怀恻隐之心。
  帝王之路,伏尸百万,血流千里,那些必经的勾心斗角也好,不择手段也罢,都由他来承担即可。
  他们师徒二人,有一人手上沾满鲜血就够了。
  但方才那一幕,让他不得不联想到原世界中,那个暴虐恣睢、滥杀无辜的暴君。
  那么他如今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先生。”萧慎仍高高举起红肿的双手,嗓音微哽地认错,“我绝不会再辜负先生的教导……”
  下次他绝对会藏好了,死也不叫先生发现。
  沈青琢垂眸望进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心中翻涌的情绪极为复杂。
  三年的朝夕相处,他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不相信自己的用心教导毫无作用,
  思及此,他放缓了语气,问道:“今日你究竟,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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