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从远到近,从近到远,是白窈他们回来了。
莫问桥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顾榭还在浴室里没有出来。
他站起来,去敲浴室的门。
“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的敲门声,顾榭没有回应。
莫问桥将耳朵贴在门上,叫了声顾榭的名字,里面依旧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片寂静。
莫问桥的脑子里浮现出不好的猜想,他转动门把手,门被轻松打开。
浴室里没有升腾而起的雾气,顾榭就躺在浴缸里,身体白的晃眼,他的腿又直又长,委委屈屈地缩在一起,在泡沫下面若隐若现。
顾榭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沾着水滴,水滴摇摇欲坠。殷红的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牙齿,耳钉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亮光。
莫问桥心头一紧,他走近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他心里缓缓松了口气,强迫自己忽视对方赤.裸的身体,摇摇顾榭的肩膀。
浴缸里的水放了一个小时早就凉透了,顾榭的身上也冰凉一片。要不是顾榭的胸膛还在起伏,莫问桥都要以为躺在这里的是一具尸体。
顾榭前不久才生过病,莫问桥不等他醒来,直接放干冷水重新换上热水,让他的身体暖起来。
将水换好,莫问桥一回头,一双乌黑的眼正盯着自己。
顾榭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眼里一片清明,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什么都没看到。”莫问桥扭头,避开视线,不打自招。
顾榭蹙起眉,双腿蜷缩起来,戒备地往后蹭,后背抵在浴缸边缘,看莫问桥的眼神冰冷又陌生。
原来还醉着。
莫问桥放下心,上前一步想拉顾榭起来。
顾榭拍开莫问桥的手:“滚。”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莫问桥愣了一下,蹲下身平视顾榭的眼:“你看清楚我是谁。”
顾榭墨黑的眼睛眯起,过了很长时间,他伸出手,手指蹭了蹭莫问桥的眼尾。
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他卸下全身的力气,毫无防备地往莫问桥身上靠。
莫问桥下意识地接住他,手中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质感。
顾榭身上的水蹭了他满身,衣服湿了一大半。
顾榭的身体隔着一层湿透了的布料贴在他的胸口,他睁着一双无辜湿润的眼睛,一改刚才冰冷的神色。
莫问桥抽了一口气,手指颤了颤。
他动作凌乱地从旁边拿了一条浴巾盖住顾榭的眼,将人摆回浴缸里,摔门而出。
顾榭迷茫地拿掉脸上的浴巾,一脸茫然。
莫问桥躺在床上,浴室依稀有水声传来。
他打开手机,在微博小号的个人简介那栏添了一句话:
坐怀不乱真君子。
顾榭醒来后将昨晚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他面色无常地起床穿衣服,对还在床上挣扎的莫问桥道早安。
“早上好。”莫问桥声音沙哑,他将头埋进枕头里,蹭了蹭。
“七点了,”顾榭看了眼时间,提醒道,“再不起就迟到了。”
昨晚害我那么晚睡的人是谁?
莫问桥在心里腹诽。
他慢悠悠地坐起来,换衣服。
“我今天就回去了。”顾榭靠着衣柜,说。
莫问桥穿衣服的动作一顿,问:“不是说和我一起走吗?”
“出了点意外,有些事要处理。”顾榭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不太明显。
莫问桥算了下时间,自己再忙几天就杀青了,差不了多少。
“需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不用,你好好工作。”顾榭走上前摸摸莫问桥的头发,“我等你回来。”
莫问桥弯起狭长的眼:“行,回去后我去找你。”
顾榭只在这呆了三天,莫问桥工作完回酒店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有些不习惯。
屋子里太静,没有一点声音。
他卸了妆坐在沙发上,给顾榭播了一通语音电话。
茶几上的围棋被顾榭带了回去,莫问桥眼尖,目光一扫发现沙发上一颗被落下的棋子。
他把棋子拿在手里把玩,语音响了很久,没有被接通。
第26章 渣男的白月光
“咔!”
导演从摄像头后面冒出一个头,胖乎乎的脸笑成一团:“恭喜莫问桥杀青!”
莫问桥甩了甩僵硬的胳膊,将手里的道具递给小然,几个关系好的主演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中间。
孟如一一把揽住莫问桥的肩膀:“走,问桥,咱聚餐去,好好大吃一顿庆祝你杀青!“
“孟哥,王哥说了你不能再吃了。”孟如一的助理小声提醒,“这几天你已经胖了整整五斤,再吃腹肌都要没了。”
孟如一捂住助理的嘴:“你不说我不说,王哥怎么会知道,你小子可别把我卖了!”
“呜呜呜……”助理还想再说点什么,被孟如一捂得一个字都说不清。
莫问桥扯了扯嘴角,有些心不在焉,白窈担忧地拍了拍他:“怎么了?你这两天很不对劲,是出什么事了吗?”
女孩子总是比别人心细一些,白窈是他们几个里年纪最大的,平时也像一个大姐姐一样,时刻注意着大家的状态。
莫问桥这两天除了拍戏之外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下手机。
结合之前顾榭来看他,白窈心里有了猜测。
她将莫问桥拉到一边,小声问:“你是不是失恋了?”
“啊?”莫问桥一懵,随机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否认道,“没有,就一点小事,你不用担心。”
“你明天就走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面,”白窈看向另一边的孟如一等人,“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可以来找我和小孟,我们是朋友嘛,别什么都一个人憋着。”
“知道,我会的。”莫问桥将手机关了机放进包里,“走吧,一起去吃我在这里的最后一顿饭。”
“好耶!”孟如一闻言举起手,兴奋道,“我要把老王不让我吃的全部都吃一遍!”
“我要喝三瓶酒!”杨韵茵跟着举起手,“不醉不归!”
白窈笑着看他们闹。
聚餐选在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他们第一次聚餐也是在这里,几人从陌生到熟悉其实也不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他们围着一张桌子坐下,七嘴八舌地畅想未来。
“《剑骨灵》一定会爆,到时候我就是热播剧男一号了!”孟如一喝了一口啤酒,话中满是豪情,“我要比所有人过的都好!”
“等我火了我要给自己买一个大房子!”杨韵茵跟着开始做梦,“带游泳池的那种!”
“我拍完这部戏就休息一年,去旅游,我要环游世界!”另一人说道。
“白老师,你想干什么?”杨韵茵笑着问坐在她旁边的白窈。
白窈看了孟如一一眼,说:“继续努力,挣更多的钱,你呢小莫?”
莫问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淡定地咽下嘴里的一块肉,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谈恋爱,结婚。”
“哇哦!”
众人惊呼。
“快说说快说说,告诉我是谁!”演女二号的女演员敲杯期待,“我最喜欢听八卦了!”
“不会是那个谁吧?”有一人眼睛一转,一脸坏笑,“我就说你俩肯定有情况!”
“恭喜你啊莫问桥!等你结婚了一定要请哥几个一起喝喜酒!”
“碰!”
就在众人想要继续调笑莫问桥的时候,孟如一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力气极大,桌子上的碗碟跟着抖了三抖。
“卧槽!孟如一,你吓死我了!”有人咒骂一声,被吓得不轻。
孟如一没理会他,他一口干了一杯酒,将酒杯摔在桌子上,俯下身环视一圈所有人。
“孟如一你怎么了,魔怔了?”女二号被他的眼神吓得一缩,往后躲了躲。
“我决定了,”孟如一一脸严肃,几人齐齐看向他。
“我也要结婚!”
他咧开嘴,一张俊脸因为酒精红得发烫。
“切——”
“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结婚就结婚呗,白姐又不会拒绝你,还不是你想结就结喽。”
“我突然好想我女朋友啊,我为什么还有半个月才杀青!?”
“你们居然都有对象了,这个世界对单身狗太不友好呜呜呜……”反派男演员“嘤”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也要谈恋爱!”
“谈!我要一次谈八个!”
“我要谈十个!”
孟如一因为自己的话没引起注意正闷闷不乐地咬酒杯杯壁,咬得咔咔响。
莫问桥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静静地看这些在电视上光鲜亮丽的明星现场发酒疯。
难得那么多人出来喝酒,大家都放开了喝,什么偶像包袱都不管了,喝到站不起来才停。
最后还是莫问桥和白窈一起打电话通知各家经纪人把人都领了回去。
白窈一手扶着孟如一,将最后一个人送走:“明天张导肯定要气疯了,你倒好,明天就走了。”
“白老师……”孟如一呜呜咽咽,搂着白窈的脖子不放,“我还要喝……喝一整瓶,气死老王……”
白窈无奈地叹了口气,问莫问桥:“车什么时候来啊?”
“来了。”一辆白色的车缓缓停在路边,莫问桥打开副驾驶的门,将后座留给他们俩。
孟如一在车上吐了一回,吐到了座椅上,司机前不久刚洗的车,他气得不轻,拽着白窈要求赔偿。
白窈在和司机交涉,让莫问桥先回去。
莫问桥帮她把孟如一搬进酒店房间,孟如一一路上不停闹腾,跟个熊孩子似的。
他将孟如一甩到床上,抽了好几张纸巾擦拭自己被呕吐物沾到的衣服,心里骂骂咧咧。
罪魁祸首毫无所觉,沾了床倒头就睡。
莫问桥越来越想念顾榭了,顾榭喝醉了就不闹腾,乖乖巧巧的,跟外面的野孩子就是不一样。
说到顾榭,他这两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打电话也不接,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在三天前。
莫问桥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心里更加担忧。
他和顾榭约好了不许不回对方的消息,现在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少爷,吃一点吧,你一直饿着也不是办法,老爷和夫人不会心软的,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一头银发的老太太将餐盘放在桌子上,继续每天一次毫无作用的劝说。
床上的被子突起一块,动了动,没有回应。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自家少爷的倔脾气她再清楚不过,这一家子人都倔,谁也倔不过谁,谁也不愿意低头。
她缓缓退出房间,关门上锁,确保里面的人出不来后才离开。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顾榭拉开被子探出一个头,抓着被子的手白皙修长,手腕上一圈泛紫的红痕瞧着就吓人。
他看了眼桌子上的晚饭,一碗米饭配了两颗小青菜,不带一点荤腥。
这是他被父母骗回家关在房间里的第三天,手机钱包身份证银行卡全被没收藏了起来,身上干净得只剩一件衣服一条裤子。
他爸妈这次是铁了心要他屈服,不仅对他动了手,连饭都不愿意让他好好吃。
顾榭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窗,第不知道多少次丈量三楼与地面的距离。
他爬上窗沿蹲了片刻,冷风呼呼吹起衣角穿透皮肤,身体从里到外冻得冰冰凉。
还是没敢跳。
这个高度跳下去运气不好可能残废。
他已经整整三天没和莫问桥联系了。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
顾榭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吃饭,青菜像用白水煮的,一点味都没有。
哪怕顾榭不挑食,这一口下去依旧艰难,他扒拉几口饭,边吃边在脑子里想逃出去的办法。
房门的钥匙在他.妈妈手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给阿姨,那时候家里几个人都在楼下,从楼梯下去会经过客厅,被发现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思来想去跳窗都是最好的办法。
“咚咚咚。”这时有人敲了敲门。
门外的声音冷漠得不带一点情感:“少爷,明天江医生过来,夫人让你好好准备,别丢了人。”
江医生是顾榭的心理医生,从他高中起就在给他进行心理治疗,每周一次雷打不动,他离家出走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
顾榭从小就很讨厌这个江医生,总是以治疗的名义探听他的内心世界,不把人扒光誓不罢休,看似儒雅随和其实身上充满了铜臭味。
不可否认的是江医生确实有点本事,每次给顾榭治疗完,顾榭都会变得“乖”一点,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爸妈一直坚持雇佣江医生的原因。
必须在江医生来之前逃掉,不然他就出不去了。
“砰砰砰刺啦——”
顾榭正低头沉思,楼下传来几声轻响,声音很小,要特别仔细才能听到。
他动了动耳朵,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向下看去。
“顾榭——”
一个人影躲在草丛里,正往这边拼命摇晃一根树枝,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顾榭眯起眼,漆黑的环境里依稀能看清楚那人的身形。
他和温清轻不算熟悉,虽然认识了很多年,但是真正开始有交集其实是在工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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