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赶忙把酒把麦文澈的杯子里倒,双手捧着杯子送到人跟前,像献什么宝物般虔诚又真诚,心里只想着让麦文澈补偿回来多喝点,挽回点损失。
发梢还淌着水的人似是被这个景像取悦了,一直勾着唇好笑地看着他。
明榛看他不喝,挪了挪屁股又凑近了点,殷切地催促:“你喝啊!”
麦文澈就着他递过来的姿势,凑近身想小抿一口,没成想对方像倒饮料似的高高把杯底扬起,麦文澈不得不伸手接过酒杯,抗议道:“哪有人喝洋酒跟喝啤酒似的。”
明榛不说话,也不动作,就安安静静地坐着,睁着有些迷离的眼睛看着他。
麦文澈忽地伸手又捏了捏明榛的脸颊,问道:“喝醉了?”
“没......吧。”明榛这才收回自己直白的视线。突然心底升腾起一个邪恶的想法,如果他喝醉了,如果他喝醉了会怎样。
电脑上的视频还在播放着,其实两人都已经没跟进到剧情在说什么了。
麦文澈租的这个公寓入住的多是年轻白领,这个时候很多人都还没下班到家,是以此刻外面非常安静。
麦文澈忽然开口,语气悠悠:“我妈不会做饭,我自己也没啥做饭的天赋,所以我从小到大就想找个可以给我做饭的另一半。他负责做饭,我负责洗碗。吃完饭我俩会一起下楼倒垃圾,顺便散散步消消食,嗯,还可以一起去买个水果。睡觉前我们一起看看书或者看看电影,然后交换彼此一天下来的见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悠然自得的。我一直很想过这样的生活,那种很确定的生活。”
明榛一手撑在下巴上假装看视频,没敢看旁边的人,所以错过了麦文澈眼神里美好的神往,还有浓稠的依恋。
听着麦文澈对未来的畅想,他撑在茶几上的手居然有点抖,听起来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日常,算不上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想象。
只是他突然意识到,麦文澈以后会跟某个人过这样的生活——会有一个女孩子,在他的厨房里,穿着围裙忙碌在灶台前替他洗手做羹汤,他会在开门的第一瞬欢乐地喊着“老婆我回来了”,会毫不吝啬地夸她做的菜好吃,会宠溺地捏一捏她的脸颊。
啊,他们可能会在这间公寓里同居,会在同样的厨房、同样的餐桌、同样的床,却能做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终究会有人陪伴他走过人生中或快乐或难过的日子,而所有的这些,都跟他明榛无关。
鼻子一酸,明榛差点被自己的想象难过得哭出来。
他艰难又小心地深呼吸一口气,把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笑了笑,说:“没想到你是个这么传统的人呢!”
麦文澈以为他听懂了潜台词,看见他又低头摆弄着杯子,忽然动情地趋身向前,想从后背抱住他。
偏偏明榛刚好端起了杯子转过了身,他举着杯子牵强地扯着嘴角,把麦文澈刚抬起还没来得及展开的双臂打断了,他说:“干一个吧!为了美好的未来!”
这个差点水到渠成却又被打断的拥抱,错过了最佳时机。
麦文澈并不着急,今夜长着呢。
他从善于流地拿起杯子跟他碰杯,对面的人碰了杯后却说:“我......我不喝了,免得你没得喝。”
瓶子里剩下的酒最后在明榛的“劝酒”下最后全喝进了麦文澈肚子里。
见酒喝完了,明榛说:“我差不多得回去了。”
麦文澈古怪地看着他,见他摇摇晃晃想站起身,有点着急伸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疑惑地问:“你今晚还要回去?!”
明榛喝得有点上头,酒精让他整个人飘飘然,被这么着用力地一拉,“哎呀”一声没站稳,一边膝盖跪到了地毯上,又发出“嘶”的一声抽痛声。
“磕到了?”麦文澈紧张地凑过来要查看。
明榛心情很烦躁,猛地想拨开他的手,一个要起身一个要拉着,明榛力气比麦文澈大多了,拉拉扯扯间麦文澈便一头撞到了明榛身上,明榛被整个人扑到了地毯上。
明榛的自厌情绪在此刻到达顶点,他躺在地上愤懑地自责道:“我怎么笨手笨脚的啊!”
麦文澈稍微撑起了身子,笑着问:“你真喝醉了啊?”
明榛心里一酸,想说自己没醉,他意识还挺清醒的,起码他知道麦文澈现在正趴在自己身上。
这样难得的肌肤相亲让他心生渴望。他一动也不舍得动。然后忽然咧开嘴傻笑,他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要笑,笑完回答:“是的呢,我喝醉了呢。”
说完伸手扶住了身上人的腰。
麦文澈忽然缩了缩身子,整个人抖了一下反手去拨开掐他腰上的手:“痒......”
嘶——
明榛被身上人这一扭,扭得体内邪火噌地蹿了上来。恶劣因子被充分激活,一边搂着身上人的腰不让他逃脱,另一只手故意游走摸了一把:“怎么,腰敏感吗?”
果然,趴在身上的人难耐地扭着身子躲闪,见躲也躲不过,笑着笑着整个人脱力般直接趴到了明榛胸膛上。
明榛完全无视对方的躲闪,心满意足地两臂一圈,把人禁锢在怀里,怀里的人又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见挣不开就不再用力了。
明榛贪恋地用脸颊蹭了蹭麦文澈的颈窝,胸腔传来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麦文澈的。
这样心思龌蹉的自己太难堪了。不过反正我说自己醉了,把所有的行为都推卸给酒精就可以了。
他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自得地轻笑起来。
“别在我耳边吹气,受不了。”麦文澈危险地半阖着眼眸。
“不可以吗?”明榛意识有点涣散,闻言不解地发问,“吹了会怎么样?”
说完故意移了移嘴巴的位置,小心地冲着耳廓缓缓地吹了一口气。
麦文澈偏着头,并不算真心地警告道:“你再乱来,出事不怪我。”
明榛的视线迷离地落在眼前有点湿润的发尾上,天真地问:“出什么事?你要揍我吗?”
“啊,”麦文澈笑道应道,“会跟你狠狠干一架。”
明榛听不懂他的意有所指,被吓得噤声半晌。
“我耳朵敏感,腰敏感,还有......”麦文榛趴在他身上,语气像带着勾子般挠着明榛的心脏,他说,“大腿跟也敏感。”
“你......也喝醉了吗?”明榛不确定地问。
麦文澈笑了起来:“大概是醉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明榛觉得麦文澈是真的醉了,因为喝醉的人中枢神经会兴奋,管控不好自己的表情。
两人安静地抱了一小会,旁边茶几上的电影播放到男女主角沿着海浪牵手约会,明榛没抬头,但耳朵却能辨别出场景。
海浪、鸥鸟、渔船。
反衬得屏幕前的这一方天地更显静谧。
明榛忽然很轻地问:“澈哥,你跟人做过吗?”
“嗯?”声音太近耳边了,麦文澈听得真切,但他一直心猿意马导致一下子没跟上思维。
猎物嗅到肉腥味了,麦文榛心想。
“你......”明榛紧张地舔了舔唇,在电影唯美的配乐里,又轻轻地问,“你想过跟男人做吗?”
啊,猎物在陷阱边缘试探呢!麦文澈不动声色地扬起了唇角。
明榛又滚了滚喉咙,像是生怕自己说话声音大了就把眼前人惊走了似的,淳淳善诱用气声道:“你不好奇......男人跟男人做是什么样的吗?我看片里那个挺爽的......”
麦文澈深呼吸了一口气,明榛觉得自己整个人随着他的深吸缓呼起伏了一下,颤抖着继续问:“你想试试吗?”
呵,猎物进陷阱了。得意盈满了胸腔。
麦文澈明知故问:“跟你吗?”
明榛没回答,继续自顾自地磕巴说着:“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做好的......我看过很多个片了。”
“很多个?你把我给你的片都看完了?”麦文澈好笑地摘出了话语中的重点。
麦文澈一直没有给他正面的、肯定的回复,明榛的勇气快要消失殆尽了,他带了些不能如愿的不耐烦,忽然一下子翻身起来,两人对调了位置。
明榛问出了最后一次:“要试试嘛?”
尽量语音绵软,充满诱惑力。
对方只睁着黝黑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他可能喝醉了,所以意识迟缓。明榛心想,然后鼓起勇气,尝试用柔软的唇碰了碰温热的脖颈,又轻轻地碰了碰下颌。
起先还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热情惊醒
第30章 打工人只讲钱
\\\明榛从麦文澈的公寓离开时,是凌晨5点。他睡得并不踏实,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最后是在剧烈的胃痛中醒过来的。
手机没什么电,昨晚耽于云雨,他根本忘了要充电这回事。
他是早上8点多的动车,现在回学校拿行李,再出发到动车站,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穿好衣物,最后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下楼打车回学校。
昏黄的路灯在视线里后退,他浑身无力地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也不知道到底是胃痛导致的、还是宿醉导致的,头也痛得厉害。
浑浑噩噩地回学校,他先随意冲了个澡,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昭示着昨夜的一夜荒唐——是麦文澈反抗时咬的和掐的。
明榛无法想象麦文澈醒来后的场景。
会因为跟一个朋友睡了而震惊么?
会因为被一个男人睡了而愤怒么?
换位想想,陶立锐前天试图触摸自己都能勃然大怒,而自己是确确实实把麦文澈给上了,所以......怎么不会生气。
他准点上了动车,艰难地把行李塞进了动车的行李架上,然后整个人蜷缩着靠在位子上。
手机里忽然开始叮叮咚咚地涌进信息。
明榛心头一抖。
他掏出来,看见是陶立锐的名字,莫名又松了口气。
他跟陶立锐说“还是做普通同学比较合适”,在他看来,一旦僭越了朋友这条界限,是没办法再回去的了。
那他跟麦文澈呢?
也回不去了。
睡都睡了,还做什么朋友?
他暗自嘲讽了自己一句。
手机电量只有1%了,座位底下其实有充电口,但是他并不想充电,因为胃痛到他完全不想动。
陶立锐的信息还在陆陆续续地进来,明榛烦躁地想把声音关掉时,亲眼看着手机电量不足直接关了机。
到了B城,他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去药店随便买了治胃痛的药,水都不想烧,直接用冷水吞了。
一夜没得安眠加上拖着酸痛的身躯奔波,此刻他已耗尽了精力,钻进被窝里睡了个天昏地暗。人在面对无法掌控的突发事件时,第一反应就是躲避,这是人类天然趋利避害的本性,也是明榛一直以来的处理方式。
等到他再次醒来充上电并开机时,已经是晚上12点了,他居然从早上9点睡到了晚上12点。
微信上的信息已经多到成为了红点,基本都是陶立锐发过来的。
明榛没点进去看,早上信息预览时他已经大致知道他在说什么,先是痛哭流涕的道歉,再是深情款款的倾诉,最后是气急败坏的质问。
【对不起,我昨天太冲动了,我还能跟你谈谈吗?】
【......是你让我的生命重新燃起了快乐......】
【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我为了你都拒绝了我妈给我安排的工作......】
实在恼人。
而麦文澈则发了两条信息过来,早上快9点的时候发的第一条:“你回学校了?”
下午3点发的第二条:“你他妈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冰冷的文字是没有情绪的,但标点符号有。看着那两个带着强烈质问语气的感叹号,明榛自动把文字底下的情绪归结为气急败坏。
又翻了翻未读消息,大部分都是群消息,聊的都是些无关重要的事情。看见室友晚上11点多发过来消息,说他今天回宿舍发现明榛东西都搬空了,问他是不是走了。
他想了想,似乎是要交待一下比较稳妥,便回道:“是的,我明天就在B城入职了。以后都不会再回宿舍了。”
饥肠辘辘,他准备起床下楼去找些吃的,微信进了一条信息,是麦文澈的,他说:“明榛,有本事你一辈子不要回A城。”
看见这条信息,虽然不懂为什么他突然发这么一句话,但明榛出乎意料很平静。
明榛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挺奇怪的,他心底并不觉得有多难过,但身体的胃痛却是扎扎实实的。也许,身体也有代偿机制?
后来想想,可能只是当时自己的反射弧太长了。
因为多年后的某一天,他会想到麦文澈就痛不欲生。
胃里垫了些东西,他回到酒店,扯过被子又继续睡。
待到第二天退房离开酒店,经过移动营业厅,想了想,推门进去办了张B城的手机卡。///
这边带货直播的效果超出了期待,那边日常信息流推广进行得如火如荼,两个月的试用合同即将到期,麦文澈考虑着是否要签年度框架了。三晨今年是有对应的广告预算的,如果要签年度框架合同,要尽早提上议程,毕竟像他们这种偏传统的企业走法务、财务流程什么的也挺耗时的。
麦文澈让下面的人做了一个整体的复盘,拿着资料去跟他的顶头上司祝总汇报了。
听完了麦文澈的汇总,祝总突然问:“那你现在倾向于怎么处理?交回市场部跟?”
自己好不容易开拓的一个“供应商”,肯定不能拱手让人的,麦文澈实话实说:“我当然希望是我们团队来跟。”
祝总突然问:“你跟张靖上两周一起参加了个活动?”
麦文澈脑海里快速回忆着祝总说的这个活动是什么活动,管理内部培训?供应商年会?似乎没有跟张靖有交集的活动啊。
他正疑惑着,祝总又道:“好像是个生日宴——”
麦文澈这才想起在那个生日宴偶遇张靖的情景,就简单解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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