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予泽家境不错,父母定居海外,他们谈恋爱那会,麦文澈就常来他家跟他厮混,早就驾轻就熟。
澡洗到一半,丁予泽敲门,说有署名为“麦女士”的来电。
是他妈。
麦文澈并不想接,让丁予泽按掉了。
待他洗完澡出来,丁予泽已经开了音响播了舒缓的音乐,他边往卫生间走去边妖娆地冲他抛了个飞吻,说:“等我洗白白——”
麦文澈隔空回应了他的飞吻。
丁予泽的澡洗得飞快,都让麦文澈怀疑他是不是就冲了个水就出来了。他浑身上下就只穿着条骚气的三角内裤,毫不避讳地光着脚走到了沙发旁边,在麦文澈身旁坐下。
手机来电声第二次响起,依然是“麦女士”。
“不接吗?”丁予泽问道。
“别管她。”麦文澈看了眼算是不着寸缕的丁予泽,起身把阳台的落地窗和窗帘拉上了。
折身返回时,丁予泽忽地抬起一只脚拦住了他,把他刚摘下的领带圈到了麦文澈脖子上,掐着他劲瘦的腰肢,鼻子蛊惑地往他脖子上嗅了嗅,说:“其实我还挺想你穿着西装做的。”
麦文澈扬了扬嘴角,翻身跨坐到丁予泽身上。
所有的发展都在意料之中,从他看见丁予泽朋友圈点下那个赞开始,他就想到今晚他们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恼人的电话铃声第三次响起。
麦文澈这下真的烦躁了,摸过手机直接想挂断,这才发现来电是一个本地固话。
大概率也是麦池雪,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麦文澈正想直接挂断,丁予泽说:“接吧,可能有事情呢。”
犹豫了半秒,深呼吸一口气,麦文澈按了接听键。
“是麦池雪的家人吗?我这里是江南区派出所。”
上衣已经被脱掉,额发也稍显凌乱,麦文澈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接电话,丁予泽躺在沙发上用脚尖轻轻地在他胸口和腹部挑逗。
麦文澈按住了在自己前胸作乱的脚丫,用嘴型说:“正事。”对方才作罢。
听明白了原委,麦文澈面无表情地挂掉了电话,思忖了两秒说:“我得去一趟。”
丁予泽努努嘴不说话,忽然瞟了眼他手腕,满脸失望:“哎,今晚又得吃自助了。”
江南区派出所不远,明明20分钟能到的路程麦文澈多花了一倍的时间。驱车前往的路上,整个人的烦躁值到达顶点。其实,相比烦躁麦池雪坏了他的好事,他更不愿处理麦池雪搞出来的幺蛾子。
刚派出所民警告知他,说最近侦破了一起非法融资骗局,骗子自称受到中央扶持做什么黄金大项目,骗那些对金融不了解的叔叔阿姨去买股票。
麦池雪属于还没花钱进去的那种,本来是作为受害人来协助调查,做个防诈骗教育就行,谁知她非但不承认自己被骗,对要查封那个骗子公司的事情还异常愤怒,当场骂起民警来。办案民警沟通不了,只能让她联系家人来做防骗宣传。
麦文澈万万没想到,他去江南派出所接麦池雪还会碰到明榛和杜培。
确切点说,是明榛和杜培以及杜培前男友。他们因为在餐厅打架被警察带回派出所做调解。
宋旧辞
旧爱就是个工具人,还有一丢丢就下线!\\\٩( 'ω' )و ///
第9章 “臭直男”
明榛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这么难看的姿态在派出所里跟麦文澈见面。
刚才在麻辣烫店里,他跟杜培还吃着饭呢,杜培突然筷子一摔就冲了出门,跟路过的一个黑衣男子拉扯起来。
一个说着“你凭什么把我的钱都转走”一个说着“我们早就分手了”,一人要跑一人硬拽,当街推揉起来,明榛赶紧出去想拉一下架。
然而黑衣男一看明榛语气反倒更激昂了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还说你没出轨?你他娘的跟着你领导从B城跑到A城来,我早就看清你的性子了!”
杜培让他“把嘴巴放干净点,我跟你说还钱你扯个屁出轨”,两人拉扯间扭打在一起,也不知道谁撞倒的,店家门口的一锅卤料打翻在地。
黑衣男对明榛的恶意非常明显,扑上来又抓又挠。明榛平常不是个爱惹事的人,但他这些年健身房不是白跑的,拳也不是白练的,见对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下意识就反击,拳头就往人脸上招呼去。黑衣男红了眼,瞬间发了狠,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接着便是店里伙计出来劝和拉架,然后有人报了警。
民警到得挺快的,杜培跟黑衣男还在相互指责说是对方先动的手,见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为了不在门口吵嚷影响店家生意,民警把他们带回了派出所。
进了门,黑衣男还在嚣张地放狠话:“是谁先动的手!调监控!就算进了警察局我也不怕你!把我脸弄这样!给我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
“在派出所不要大声嚷嚷!”民警喝斥道,又指着黑衣男跟杜培确认道,“你说他是你男朋友?”
“是!”“不是!”两个回答同时响起。
“是前男友!”黑衣男气愤地补充,“我们早就分手了!”
“那他呢?是现男友?”民警又指着明榛问。
警务大厅里太空旷了,所有的对白都清晰无比地传入到耳中,明榛知道麦文澈肯定听见了。
明榛看着麦文澈和麦池雪投来的探究目光,尴尬得一句“我不是他男朋友”含在喉咙却说不出来。
“警官!这个事情跟我同事没关系!”杜培严肃地说着,一下子站到明榛前头。
“同事?是奸夫吧!”黑衣男嘟囔着还想继续说下去,被民警一记眼神吓到闭了嘴。
“我得先搞清楚到底是情感纠纷还是金钱纠纷!”民警说完又用手指了一圈,语带警告,“不要在派出所动手动脚的,有什么事等我们问讯清楚再说!你,先进问询室!”
说着民警把黑衣男带进了问询室,留下杜培和明榛两人在大厅里。
明榛太难堪了。
他以前就知道杜培有对象,但并不知道他的对象是男人!他还在W.E.的时候就模糊听说了杜培有同居对象,那时候他们交情不深,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八卦同事的人,所以并没有细问。
后来他离开W.E.跳槽到灵鸟时,有天杜培突然联系他要跟他借钱,他下意识就想拒绝。
杜培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又充满希冀,说他的钱都被对象转走了,他父亲遭遇车祸进了ICU,他现在急需用钱,问能否借些钱给他渡过困境。
明榛听清楚了状况,让对方提供了一些住院单据,写了借款证明,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存款悉数转了过去。
虽然明榛也知道自己不会察言观色、为人处世不够周到不够圆滑、更不懂各种人际交往的弯弯绕绕,他以为自己都出来工作了那么多年,也带过了不少项目,还暗自庆幸自己好歹进步了一点,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gay、这么大的一个同类在自己身边晃悠了那么久也没察觉,他觉得自己也真是够迟钝够失败的。
但是!
现在不是感慨自己没眼力见的时候!
明榛以前就有点杯弓蛇影,他一直很努力地在麦文澈面前隐藏自己是个gay的事实,而此情此景让明榛狼狈得只想躲。
\\\大学时,隔壁学院曾经发生过一件极具争议的事情,有个男生在操场上向另一个男生摆蜡烛表白了。
那些天在朋友圈里,明榛看到了颇多祝福的声音,那时候他心里还挺高兴的。然而很快,他的这丝欣喜便被抨击得荡然无存。
相比于很多女生赞美“美好爱情”“love is love”的正面反馈,明榛自己作为一个男生,能设身处地地感受到男生这边的态度有多恶劣。
他坐在饭堂里吃宵夜,听到旁边坐着的几个男生在骂骂咧咧,说什么“以后生了儿子可不能再送到理工大了,沾染歪风邪气”;说“如果是我儿子,我肯定打断他的狗腿”;说“那些说支持的,你怎么不带一个同性恋回家给她爸妈看?”;说“影响太差了,理工大丢脸丢到互联网上了”......
这些男生没在朋友圈或者QQ空间里面发表什么态度,但看到转载的视频说出口的话却是最心底的真实看法。
而网上的恶意更大,因了那个告白视频,理工大的名字冲上了微博热搜,恶言冷语铺天盖地而来,甚至有人说“督促有关部门查明情况、尽快开除二人学籍”。
听说后来这对男性情侣在高压之下被请了家长,谈了话,再后来的结局不得而知,但理工大从此禁止在学校范围内公开告白,所有大型组织活动都要打申请,由此可以推断猜测那对同性情侣的结果不一定美好。
明榛的社交圈子太窄,也无法打探那两个男生最后怎么样了。而人们只关注了当初的轰烈,没关注后来的惨淡。
那时候明榛就懂得了一个道理,大学校园里年轻人多,包容性会高一点,尤其是那些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的年轻女孩子,更愿意为“爱情本质”发声。但沉默的大多数、躲在网线背后嘲讽的人才是社会的缩影,整个大社会,仍然不能接受这种少数之情。
小众之所以叫小众,是因为它跟大众对立。大众可以允许它存在,但不允许它高调存在。
高调的告白固然美好,但它不是没有代价的,何况爱情本来就应该是很私人的事情。
这件事让明榛耿耿于怀。
后来有次跟麦文澈出去接网拍,当时一起拍摄的还有一个男模特,会有很多互动的镜头。拍摄间隙,明榛看到男模特忽地用手很重地揉了两下麦文澈的屁股,嘴里还调侃说着:“路路屁股真翘啊!”
因为是在大庭广众的镜头下,所以其他人没太觉得有骚扰的成分,但明榛能明显感受到麦文澈脸黑了一下。
对着镜头时麦文澈很敬业地继续拍摄,离开镜头回到明榛身边后,他听见麦文澈充满厌恶地骂了句:“死变态。”
也许是自己探寻的眼神过于直白,麦文澈不以为意抬着下巴往那边指了指解释道:“说那个手脚不干不净的gay!”
“你怎么知道他.......”
“切,一看就看出来啊!模特圈子里这种趁工作揩油的gay海了去了!”
明榛心惊肉跳。因为他看见麦文澈翻了个白眼。
所以,明榛在跟麦文澈的交往相处中,一直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性取向。除了因为自己喜欢他,不想对方困扰外,更因为他也很珍惜这个来自不易的“朋友”。
麦文澈是他青春期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明榛所求不多,他不奢想跟麦文澈谈恋爱,不敢有妄念,能有一个知心好友业已满足了。
怎样才能更好地呆在明越身边呢?
明榛没谈过恋爱,不懂什么推拉技巧,但他脑子也不傻。
首先,生活要有交集。
其次,不能让麦文澈反感他。
不反感既包含了做一些麦文澈喜欢的事情,比如帮他占座,陪他一起打游戏;也得包含不做一些麦文澈可能会讨厌的事,比如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喜欢男人。
后者伪装起来其实也挺简单的。
前几年短视频软件还没开始流行,但直播平台却如火如荼,而直播平台的跳舞区正是“绅士”云集之地。
明榛下了个时下红火的直播软件,不仅经常看,还经常给麦文澈转发。
“我逛XX舞蹈区,感受到了古代人逛窑子的乐趣。”
“快来看看我最近刚粉上的小姐姐!真的不是封面欺诈噢!”
“哈哈哈哈,太搞笑了,这叫跳舞?这叫打拳吧!”
“哇,这属于东莞失业人员再就业吧,这居然没被封?”
......
点评用词尽量往低俗和毒舌靠拢,似乎这才能彰显他的“臭直男”本色。
麦文澈有时候会回,有时候不回,会夸对方“眼神有灵气”“很敬业”“造型很好看”,让人觉得他可能只是纯粹的欣赏人体艺术。
他这种分享漂亮小姐姐的行为持续了很久,一直到后来他跟麦文澈已经很熟络了,加上学业又再加重了后,才停止这种欲盖弥彰的的行为。///
明榛没想到,自己大学时拼命地跟gay划分楚河汉界,就连那场情事,他也只希望对方当作是直男之间的猎奇游戏,然而此刻,他却以这么赤裸裸的方式在麦文澈面前跟一对gay扯上关系。
心脏酸酸涩涩,说不上来是窘迫,是难过,还是丢脸。
他们现在正坐在警务大厅里等待进调解室调解,杜培还在低声地跟明榛道歉。麦文澈坐在问询台前跟民警对话,后来大概是接待的民警去打印证据资料,安排了麦文澈和麦池雪坐明榛旁边的位置上等。
麦文澈迈着长腿走过来,站在明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又扫了眼旁边的杜培。
明榛被这种研磨探讨的目光压得抬不起头,完全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旁边的杜培却自来熟地打探起麦文澈为什么来派出所。
救命般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是广告优化师叶方舟。
明榛几乎0.1秒就接听了电话:“喂,怎么了?”
“明经理,有个不好的事情要告知你一下。”
这样的开场白简直是听到了雪崩的前兆。
叶方舟告知他,刚刚三晨有个计划跑超了将近十万的预算。他说他刚回家吃完饭,本来只想跑一小会儿测试下素材的,所以没设置限值,最近工作忙比较累加上刚吃完饭发饭晕,躺在沙发上玩会儿手机居然睡着了。等他眯了40多分钟后醒过来,已经超期消耗了近十万的费用。
什么救命电话,这是夺命电话啊!
果然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雪中送炭,从来只有雪上加霜。
明榛捏着发胀的眉心,耳朵似乎还听到了一阵翁鸣。
第10章 要不辞职算了
电话那头的叶方舟还算冷静,提供了两个处理方案,一是这两天先不给三晨数据,过几天再统一提供,明天他可以多创几个计划,争取把消耗的平均值拉下来,总体数据做漂亮就行;二是反正现在在测试,属于冷启动期,数据不好三晨也知道的,干脆宣称这种素材测试亏损是合理的,总之他可以给出各种堂而皇之的理由掩盖这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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