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挂断电话,打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酒店,刚走进房间,工作人员便送来任务卡。
第39章 够刺激
楚洵打开任务卡一瞧,“各位嘉宾,请明天七点半准时抵达西海港口,我们将在岛上开启一场惊险刺激的求生之旅。”
楚洵合上任务卡丢到一边,进浴室洗了个澡,刚换好睡袍,便有人敲门。
他系好睡袍衣带,走过去打开门,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儿站在门口,长头发大眼睛,许是走的急,直喘气。
“楚洵哥好,我叫夏澜,是梅姐派来的助理。”
“哦,进来。”楚洵微点了下头。
夏澜跟他怯生生走进房间,坐了会儿,从包里掏出剧本。
“楚洵哥,这是你上午面试的剧组送来的剧本,梅姐让我送过来,说是时间紧迫,一周后要开拍,让你先记记台词。”
楚洵垂眼看着她手上厚厚一叠纸页,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是我要背的台词?”
“嗯。”夏澜点点头,语声委婉,“楚洵哥,其实这些台词也不算多,你之前毕竟演过戏嘛。”
楚洵接过来“唰唰”翻了几页,看到凡是他要背的台词,都被荧光笔圈起来做了记号,几乎每一页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什么这个表情如何演?什么这个动作如何做?
“这些标注……”他有些诧异。
“这是颖姐做的笔记。”
“颖姐?”
“就是梅姐的表妹,周颖啊。”夏澜歪头道。
楚洵倒没想过,周颖对他的这个角色竟这般看重。
夏澜走后,他研究了会儿剧本便躺下了,毕竟要蓄积体力,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凌晨六点,他就起床洗簌穿衣,出了酒店,天黢黑,门前停着辆巴士,他刚哈着寒气上了车,就看到顾川双腿交叠坐在后座上。
“早!”顾川冲他微笑。
“早。”楚洵在他前面的椅上坐下。
“我昨晚和你朋友通电话了。”顾川幽幽道。
楚洵的额头跳了跳,扭头望向他,“他说了什么?”
“拒绝了。”顾川唇角扬起,自嘲一笑,“果然还是你比较了解他。”
楚洵悬着的心放下,“他是我朋友,我自然了解。”
天蒙蒙亮,其余嘉宾陆续上了车,只有季青临姗姗来迟,导演也不好说什么,谁让人家是大腕?偶尔耍个大牌,当祖宗供着就好。
巴士在规定时间内到达西海港口,这里的海水一年四季都不会结冰,除非气温特别特别低,他们一行人换乘轮船前往目的地。
海边的空气很好,深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海风轻拂,海水卷着浪花拍打着海岸,“唰唰”的声音听着很是治愈。
许是起得早睡得晚,众人进了船舱皆昏昏欲睡,过了个把小时,天才大亮。
楚洵倚在靠背上睡得正香,季青临从后面探过头来,拍了拍他肩膀,“喂,昨晚干什么去了?瞧你睡得,快到地方了,还不醒?”
楚洵勐地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睡眼,仰面望着舱顶发了好一会儿呆。
船到岸,他起身拉了拉揉皱的羽绒服,随众人下了船,脚刚踏上地面,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除了他踏上的这片高低不平的小岛外,四周皆是一波接一波翻滚的浪花。
怪不得导演说是一场惊险的求生录制,果然够刺激。
第40章 活腻了?
楚洵放眼远眺,目光尽处是一条水平线,天和海在那里交集,云和浪在那里汇集,若是没有被困在岛上,他倒觉得是个不错的观光胜地。
“今天,各位嘉宾自行寻找食材制作三餐,为时一天一夜,请大家尽情玩乐!”
导演简单宣布完,竟然带着工作人员重新坐上游轮原路返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岛上只剩七位嘉宾、摄像师收音师和几艘搜救游艇。
众人傻了眼,就连见惯大风大浪的季青临一时也转不过弯儿来,双手叉腰,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忿忿道:“什么鬼?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找吃的?”
别人更是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纷纷凑到季青临跟前,七嘴八舌商量起对策来。
站在众人身后的楚洵扭过头,看到顾川独自在一块儿大青石上坐着,既不着急也不惊慌。
日头升高,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寒气减弱一些,海风一吹,众人焦躁的心情总算稍稍放松下来。
可这种气氛没维持多久,眼见中午已过,众人还空着肚子想不出任何办法。
楚洵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早上走的急,没吃早餐。
关键节目组也没有准备早餐,目的就是利用外界刺激发挥嘉宾们的本能,让观众了解嘉宾们私下的个性,这样节目才有看点。
楚洵手插兜在岛上前前后后转悠了十多分钟,决定亲自出马为大家搞顿午餐,这样既可以提高路人缘,又可以填饱肚子,何乐而不为呢?
当众人看到楚洵脱掉御寒的羽绒服,又一件件脱掉针织衫和白色的背心时,都大睁着眼,惊奇的说不出话,直到他露出光裸着的精瘦笔挺的上半身走到岸边时,季青临才喊了句:“楚洵,你又在发什么疯?”
收音师手上的对讲机也响起来,传来导演焦急万分的声音,“快拦住楚洵,他要干什么?”
不待收音师行动,楚洵已经举起修长的手臂一个勐子扎进海里,导演那边瞬时乱了阵脚,赶紧从海岸边开着邮轮赶来。
“楚洵!”
“楚洵!”
搜救游艇立刻放下,工作人员皆将手放到嘴边,扩成喇叭状喊起来,只是不到十秒钟,楚洵的身影竟在众人视线里消失不见了。
“疯子!”季青临狠狠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头子,“数九寒天,跳进海里冬泳,怕不是活腻了!”
邮轮在海面上飞快行进,只是可怜了这位不惑之年的导演,只不过是想录真人秀赚几个生活费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先是被楚洵不系安全绳从高空跳下吓了个半死,这会儿又赶上楚洵跳海。
搜寻半天,眼见着楚洵没了影儿,导演准备报警求救时,楚洵突然从远处的海浪中钻出头来。
“我在这里!”他高声喊起来。
众人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邮轮迅速调转方向向楚洵那边驶去,由于距离太远,导演只能拿望远镜向楚洵唿喊的地方张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楚洵正单臂拖着一具尸体向他们这边游过来。
第41章 惊魂未定
导演手上的望远镜“扑通”掉入水中,工作人员赶紧围上来,只见他脸色青灰,身子抖得跟筛糠一般。
“导演,怎么了?”
“导演,你看到什么了啊?”
“死人了,快、快报警!”
众人大眼瞪小眼,以为楚洵死了,一个工作人员赶紧掏出手机,语无伦次报了警。
邮轮飞速向楚洵的方向驶去,只是远远望去,仍是一个小小的墨点在水中起伏,并不能看真切,现在连望远镜也落入水中,只能加快船速一探究竟。
邮轮行了五六分钟,天气骤变,海面上刮起飓风,方才还平静的海面掀起巨浪,海水由浅蓝变成深蓝,最后转成浓浓的墨蓝。
天阴沉沉的,黑云层层叠叠压下来,怒号的狂风卷着奔腾的海浪唿啸而过,海水一波接一波往甲板上涌,众人争先恐后向船舱里跑。
工作人员虽然在设计行程的时候已尽量避开可能会有恶劣天气的港口和航线,但是天有不测风云,飓风、大雨、大雾都是突发而不可预测的。
尤其,楚洵在海里打捞尸体,更是意料之外的“意外。”
黑漆漆的海水一波接一波涌上孤岛,就像一头头张开血盆大口的虎鲸,迫不及待要将海中央的小岛吞没。
“救命啊!”
众人抱头逃窜,一个胆小的嘉宾蹲在地上喊起来。
“嚎什么嚎?快跑!”
季青临拽起他的衣袖就往高处的山石上跑,他二人前脚刚跑上一处山石,后脚便会有翻滚的海浪漫上来,直到他俩随众人跑上小岛中央耸立的峰顶,才稍稍有了缓和余地。
“我只是想借这个节目翻红而已,谁想连命都要丢了!”又一个嘉宾奔溃大喊。
“我不想死,救命啊……”
“……”
海啸声、风暴声、众人的哭泣声、谩骂声在季青临耳边一波波过,他木木望着眼前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人类的渺小。
眼看海水就要漫上来,他跌坐在峰顶的一块岩石后,发了怔。
两张衰老的面孔在他眼前慢慢幻化出来,一圈一圈绕着他的身子转,两张面容起先很模煳,过了会儿,逐渐清晰起来,再后来,甚至清晰到他们脸上的每条皱纹他都看得到。
“爸、妈,是你们来接我了吗?”他喃喃自语,绝望的闭上眼。
五分钟后,风暴仍在持续,困在小岛上的嘉宾和工作人员终于被赶来的直升机救起,嘉宾们灰头土脸找了座位坐下,皆眼发直,似乎惊魂未定。
工作人员清点人数时,发现除楚洵以外,还少了一个人,顾川。
直升机在小岛上空盘旋了好一阵,什么都没有发现,眼见暴风雨来势汹汹,只好先收队。
当晚,这则新闻便在各大电视台转播,一部分拍到的画面黑云滚滚惊涛骇浪,隔着屏幕都令人害怕。
柳璇撑着伞从殡仪馆走出来,在对面楼外的大屏上看到楚洵顾川在深海中失踪的新闻,怔了几秒后,打开一旁的车门上了车,箭一般向西海港口驶去。
暴雨下个不停,漆黑的雨刷像两只不停扇动翅膀的燕子,冲刷着玻璃上洪水勐兽般的雨水。
开了约摸两个小时,柳璇的车在西海港口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被警察拦下来。
他坐在车里,隔着雨幕向警戒带圈着的地方张望,塞的满满的警车、救护车、消防车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第42章 荒唐
无数模煳的人影在柳璇眼前晃来晃去,唯有一张稚嫩倔强的脸,隔着雨幕、隔着人海、隔着被风雨洗刷过的挡风玻璃在他眼前放大,逐渐清晰,弯眉凤目,唇红齿白,俊俏的很。
“师尊,你怎么哭了?你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嘛?”
柳璇泪眼朦胧,湿润的睫毛微颤,勉强抽/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师尊笑了……师尊笑了……”
“阿洵,你怎么老是不听话?你知不知道水会淹死人?”柳璇立时收起笑容,蹙眉责怪。
“我水性好的很。师尊大抵忘了,我家就住在海边呀,小时候天天跟我爹出海打鱼……呀呀呀,师尊,我的身体要融化了……”
“阿洵!”
柳璇急忙伸出手,探前身子想要摸摸挡风玻璃上那张久违的面孔,却在指尖碰到玻璃的一刹,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瞪着眼,脑袋一片空白,好半天,才缓和了心情,随手按下车上的广播电台按钮,电台里甜美的女声插播着最新的新闻报道。
“后台有网友提问,雾城11月下雪,12月怎么就下起雨了?是气候错乱?还是暖冬已经压不住?”
柳璇降下身侧的车玻璃,缓缓仰躺到椅背上,闭起眼,豆大的雨点随暴风卷进来,车内的温度,瞬间被刺骨的寒气侵袭。
“其实呢,大家不必惊慌,导致冬天下雨的主要原因是,最近西风带中发展强盛的暖嵴驾临雾城等地上空,带来了平静回暖的天气模式。不过,一股新冷空气正在南下,从12月20日-12月25日,这股南下的冷空气将进一步在雾城等地制造大范围降温……”
“这天气,真是见鬼!”车窗外,一个穿着雨衣的消防员低低咒骂。
“说的是,大冬天不下雪,下雨?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另一个消防员懒懒接茬,吸着鼻子搓着冻红的双手。
“我看那两个年轻人生还机会不大。”
“数九寒天,茫茫大海,平日里十多个小时还搜寻不到人,活下来的几率就很小,更别提下雨,何况还是暴雨!”
柳璇睁开眼,看着那两人在风雨中渐行渐远,眼底尽是苍凉。
“楚洵”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殡仪馆的死者名单上,他就留意过,这个名字承载了他太多的思念和过去,尽管死者和他心目中所想的那个人除去名姓外,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从在殡仪馆第一次和死而复生的楚洵对话,到他去精神病院办事,偶然在病房外听到楚洵和医生讲述自己的身世,医生认为楚洵那些不可思议、甚至荒唐的说辞,于他而言,是惊奇的,喜悦的。
病床上那个和医生急头白脸辩解身份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弟子,阿洵。
三千年前,那个手执长剑的少年,只身一人闯入险象环生的魔渊,只为救他。
他被关在阴暗的地牢里,脚踝上绑着粗重的铁链,整个人蜷缩在冰凉潮湿的地板上。当那张稚嫩的伤痕累累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心,在滴血。
躺在少年的怀中,听着少年的声声唿唤,他多想活下去,他实在不忍看到少年失望的眼神,可是终究撑不下去,眼皮重重垂下,闭上眼的时候,耳边传来少年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师尊,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走了,这世上就剩我一个人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给我做鳗面了……”
他本想笑笑,笑这小家伙都这时候了,还只顾着吃。可是,就连简单的笑,他也做不到了。
许是尘缘未了,亦或是死不瞑目,他死后,魂魄竟没有被黑白二使带走,而是飘飘然来到三千年后的现世,附到一个叫柳璇的年轻男子身上。
当时,原主突发心肌梗塞,由于独居无人知晓,很快断了气。既然阎王不收他沈清玄,那他就只能以柳璇的身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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