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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是天生的杀手。”
剩下的不见踪影的雾守、昨晚大半夜闯进他临时住所一言不发就直接开打的云守，以及现在在场地上四处晃悠还流着鼻涕的雷守，都被琴酒忽略了过去。
“我还以为黑泽你当老师的话，一定是那种十分严厉的类型。”
织田作之助很诚实地说出了他的感受。
“没想到你对他们的评价这么高。”
“而且在指出不足之处的时候，用词也很平和，并不尖锐。”
“实话实说罢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琴酒最近在修身养性。
任谁看见自己的一头金发逐渐褪色都没办法无动于衷吧！
金发的主人认真地反思了自己近期的行动，发现酒厂里派给他的任务维持着原本一贯的工作量。繁忙程度虽然没有降低，但也没有加剧。
那么，长发褪色的原因，要么就是量变导致了质变，要么就是最近陪着太宰治这小子闹腾太过的锅。
可见，带孩子是一件心力交瘁的事，带会搞事的熊孩子尤甚。
所以在来当教师之前，琴酒一直在心中劝诫着自己：
忌动怒，放宽心，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气白了头回不去，还要倒贴染发剂。
不过……
这些少年们能比以往都要积极，说不定还要多亏了太宰治的缺德主意。
某宰科思想文化课老师认为，日常训练激励措施也属于他的职责范围。
所以一大早，他就搬了两大盒糕点放在训练场地中央，并宣布：表现得差的人要吃下碧洋琪做的那一盒；表现突出的人则可以获得他做的那一盒作为奖励。
简而言之，输了可能要上天国，赢了说不定会获得各种奇妙的效果加成，为了转化这些效果而不得不成为修行永动机。
因此，这些少年们于夹缝之中求生存。
既要做到表现出彩，显露出各自能力，又要相互观察配合。
力求在训练之中，达到各人成果一碗水端平的状态，让某位不做人的老师挑不出表现最好，也挑不出表现最差的人。
一眼就看穿这些小孩心思的琴酒只是轻哂一声。
这些家伙还是比较单纯，也欠缺了一些经验。
像太宰治这种满是黑泥、又特别狗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简单的情况难住呢？
难道他们就不怕太宰治以你们每个人都既是表现最好的人，又是表现最差的人为理由，反手就给每一位都送上糕点双拼大礼包吗？
而琴酒当然不会去提醒他们这一点。
想到那位卷发绷带少年，琴酒顺口问道：“太宰治他人呢？”
“太宰他刚才坐在一边无聊，所以吃了一些碧洋琪小姐做的糕点。”
织田作之助示意对方去看那置于中央的某个盒子——里面已经缺了一大块。
琴酒：……
“以他的药抗性，应该还不至于要给他选棺材吧。”琴酒谨慎地问道。
“不……太宰他吃完后，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手舞足蹈的。”
“然后转眼就不见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琴酒意识到，他需要联系的大概不是丧葬业从业者，而应该是东京精神卫生中心。
可能是人经不起念叨，思想文化课老师在要被送往东京精神卫生中心之前，及时地出现在了训练场地，以他那看上去尚且正常的样子躲过了未知的命运。
但绷带少年并没有第一时间和其他老师会合，而是蹲在场地一角，不知在干些什么。
从被少年身形遮挡之处，琴酒隐隐地看到了黑白奶牛的花纹。
不会吧……
长发男子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一阵孩童的哭声震彻苍穹。
琴酒觉得很头疼。
这人已经从招猫逗狗上升溜牛，啊不，溜人的程度了吗？
只见太宰治倒提着蓝波的两只小jiojio，蹲在原地抖了抖，从对方的头发中抖出一堆武器和糖果。
卷发少年面对对方的哭声不为所动，无视了那些散落的武器，把地上所有的糖果收拢了起来。
面对赶来的沢田纲吉等人的质问，他只是反问了一句：“他是你的雷守吧？”
“是又怎么样？蓝波他还是小孩子……”
“那，这就是他的试炼了。”
“学会忍耐。”
太宰治坦然地抢走了小牛所有的糖果后，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起身走向教师们休息的区域。
他伴随着不远处他是抢蓝波大人糖果的坏人，我要干掉他的哭喊声，淡定地坐在了织田作之助的旁边，还顺手剥了一颗葡萄味的战利品扔进嘴中。
“你们要吗？糖果。”
这人甚至开始分享战利品了！
“不……”并不想抢小屁孩东西的琴酒心情复杂地拒绝了对方，“这么久你去哪儿了？”
本以为会得到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但这一回，少年却难得地坦诚：“去隔壁镇子转了一圈。”
“有收获吗？”
“没有，被拒绝了。”
说着这话的年轻人脸上并没有什么沮丧或是遗憾的表情，像是有所预料一般。
“但这边我还是挺有自信的。”
“对吧，Reborn先生。”
少年歪了歪脑袋，看向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站在了他们身后的小婴儿。
身着黑西装的小婴儿也没有废话，而是直接说出了结果。
“我已经得到九代目的回信了。”
“港口黑手党发到并盛这边的信函我们会暂且扣下，延迟回复。”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无论你成功，还是死亡，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判断。”
“我们也绝不会插手你们自己内部的事。”
“我们只与最后的赢家对话。”
“这样就好。”
得到想要结果的少年笑了笑。
“当然，你既然想让我们暂缓脚步，我们也希望看到你的诚意。”
Reborn代表九代目给出了回应。
“这是自然。彭格列不是慈善家，世上也没有天降的馅饼。”少年此刻显露出了作为港/黑干部的神情，“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想要一位科学家。”
毋需言明，少年已经明白了这话的深层含义。
他弯着嘴角，转而拍了拍琴酒的肩膀。
“那我就把这件事委托给黑泽先生吧。”
第67章 68
太宰治此番到并盛町来，除却看望自己的友人织田作之助以外，还有两个目的。
一是通过与折原临也、费奥多尔会面时所获的情报，以及他亲身与动物园组织那名幻术师蜘蛛，也就是冈特•冯•哥德堡二世的接触，决定将幻术师这一块拼图加入到他的篡位计划中来。
他和森鸥外对彼此都十分了解，再加上Mimic事件之后，首领对他万般提防。
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就不得不寻找一些对方预料之外的因素破局。
幻术师的存在便是其中之一。
森鸥外掌控港口黑手党至今也不过三年。
在异能者横行的横滨这座城市中，将港口黑手党送上地下世界的至高王座，再殚精竭虑地为组织谋取合法地位。
他效率再高，三年间也不过只是完成了这两件大事而已。
因此，森首领还没有时间抽出空来经营与谋求对外的关系与势力。
倒不如说，他把太宰治派到东京来，除了是想把这位少年干部调离中心之外，也确实存了巩固横滨之外势力、开拓更大市场的心思。
他的规划已经顺其自然地推行到了下一阶段。
也就意味着，横滨的异能者们对外界的一些特殊力量接触不多。
多出身于西方黑手党的幻术师，还有像对方正在保密试验阶段的匣子，都容易成为这个尚且偏居一隅的组织的盲区。
即使森鸥外本人曾参加过异能大战，眼界开阔，可在异能者的世界中待久了，恐怕也很难迅速反应过来。
至于太宰治为何选择幻术师而非火焰匣子作为这一变动元素，理由倒是与曾经琴酒不愿看到匣子流入横滨的理由一致——这种不稳定的新鲜事物容易致使城市发生动乱。
比起通过后天努力便有可能获得的火焰及匣子，一定程度上需要依赖先天天赋的幻术能力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当然，与在意横滨本身的琴酒不同，这名长时间困在无意义中的年轻人自然不会对城市有这么深的感情，他只是担心动乱会影响他的计划而已。
但哪怕出发点不一致，就结果而言，也算是殊途同归。
为了幻术师，他才会利用怪盗基德将动物园组织里的那位蜘蛛引出来，进而近一步接触那个组织的BOSS。
接下来的事对于太宰治来说便是驾轻就熟。
他的才能和言语足以使他在无形当中操控那位BOSS的想法和决策走向，并借调到幻术师蜘蛛的暂时指挥权，让整个组织都成为他的一件工具。
只是谁也不会嫌砝码多。
在并盛这边有比蜘蛛要优秀得多的幻术师。
到了并盛町后，太宰治便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决定去接触一下。
买卖成了他的计划更加稳妥，买卖不成也不损失什么。
所以他刚才在吃了碧洋琪的料理之后，就顺便去隔壁镇子转了一圈。
据琴酒所知，沢田纲吉那位神出鬼没的雾守及他的手下便驻扎在隔壁的黑曜町。
传闻中很难搞的彭格列十代雾守对上本来就很难搞、吃了有毒料理后更难搞的太宰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琴酒并不想知道。
左右太宰治不会吃亏，也能全身而退。
根据当事人宰某转述，那位神秘的雾守见了他先是kufufufu的一阵怪笑并对他行事的缘由进行了嘲讽。但同时也表示，对他的阴谋很感兴趣。只可惜——
“我从不与肮脏的黑手党同流合污。”
黑暗世界龙头老大、传承百年的古老黑手党家族彭格列中，下一届高层领导班子里，仅次于首领及非常时期门外顾问地位的六位守护者之一——某凤梨先生义正辞严地发表了以上言论。
单看前面一长串定语，就能知道这一言论的槽点有多么密集。
但坐在他面前的，是脑回路本就异于常人的太宰治。
这名浑身缠满绷带的少年听完这个理由后。不仅面色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还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并且同样发表了重要言论——
“我对首领之位没有兴趣。”（摆手.jpg）
因为本就没有抱多大的期望，所以就算被拒绝了，他也没有觉得失落，而是把目光转回了彭格列这边。
这是他来到并盛町的第二个目的，也是最重要的目的——暂缓彭格列与港口黑手党的交流意向。
在港口黑手党坐稳龙头位置又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前提下，太宰治被派来东京稳固这边的势力便是森鸥外决心推行下一阶段计划的一个信号。
既然要拓展市场，占据更多资源，与其他外部势力构建合作关系，那么必然绕不开给予并盛这个小镇荫庇的庞然大物。
因而森鸥外前段时间给并盛町这边递来了信函。
算是问候，也算是友好的示意以及对对方态度的试探。
虽然被调离了中心，但港口黑手党内部能为太宰治所用的人也不少。
少年干部得到消息的速度并不慢。
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甚至可以决定计划的成败。
如果彭格列方给出了回应，让森鸥外和对方完成了交流意向的建立，那么他在这个关口上发动叛乱，无异于打对方的脸。
彭格列不会坐视自己刚刚才表达友好意向的势力首领转眼就被拉下马。
这样一来，太宰治必然要同时承受来自两方的压力。
哪怕他再多智近妖，也不可能完全无视客观条件。
因此，要想避免这种情况，唯有在彭格列方给出回应之前，完成他的计划。
为了得到这一小段让他施展计划的宝贵时间，太宰治便亲自来到了并盛町。
以彭格列的情报网，只要细查，敏锐的有心人自能看穿他的野心。
更不用提，他自己本来就有意向对方主动透露信息，为的就是让对方知道他准备向森鸥外下手这一点。
所以Reborn在向沢田纲吉等人介绍他时，直言了他的目的，太宰治也没有感到惊讶或是动怒。
他亲自找上门，彭格列也没有阻止他的接触。这些耐人寻味的举动本身就说明了某些东西。
两边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交流说开，便能心照不宣。
Reborn让他来当教师自然不单纯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学生，更是一种示意，让他在这里等待彭格列的最终决定。
对于彭格列会如他所期望的一样扣下信函暂缓回复这一点，太宰治还是很有把握的。
黑手党不是老好人也不是慈善家，能做到数一数二地位的更是如此。
不可能一有人对他们示好，他们就回以和颜悦色，其中能决定态度的，还是利益的考量。
一个即将发生动乱的组织，他们自然不会急于去结交。
在给出回应之前，彭格列就是完完全全的中立第三方，没有必要去告发反叛者或是无故插手这一远东组织的内斗。
这没有任何好处，也不符合他们这些古老家族的传统守则。
他们最好的选择，便是坐山观虎斗。
只有最后的胜者，才有可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
虽然暂缓回应本身就是彭格列最好的选择，太宰治的主动到来从某些方面来说甚至可以算是为他们提前规避了风险。
但这与他们故意摆出妥协者的姿态，顺手从恩人手中捞点好处有什么冲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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