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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照(近代现代)——浪山

时间:2022-04-06 07:46:06  作者:浪山
  “他不知道啊。”
  “是。”陆时停看出她没有苛责自己的意思,表情终于轻松了些,拧着说不出来的话也就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了。
  “爷爷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姑姑,对不起。”
  “没事。”妈妈安慰似的朝他笑了一下,“他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这番对话终于结束,阿姨陪着妈妈上了电梯。
  叶庭禾没有跟上去,陆时停说得那个“八年”恰好触碰到他心里某一段记忆。
  那时爸爸刚死没多久,她也因为车祸住了院,自己放了假去陪床。
  妈妈吃了几瓣他剥的橘子,突然问:“你在新学校还适应吗?同学都相处得怎么样?”
  “还行吧。”叶庭禾想,都是一群脑子冲进下水道的白痴。
  “那你介不介意再转一趟学?”
  “行啊。”他当时说。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离开那个奉行拳棍、充斥着反智主义的地方,还因此期待了几个星期,但最终只是问问而已,再也没有多余的后续。
  原来同样是拜陆时停所赐。
  他不敢想象,妈妈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打了那几个电话向陆家求助,却得到了那样的回应。
  这么多年来,她是不是同样以为是被自己的家抛弃了?
  “你有必要这么严防死守吗?”叶庭禾看着陆时停,刻薄地说,“年纪小不懂事,这种理由你也有脸说出口。”
  一起生活过的那几年,叶庭禾足够了解陆时停。
  他是个十分纯粹的人,纯粹的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
  但他并不是没有和这个人亲近过,他们很小的时候在学校睡一间房,陆时停怕下雨打雷,也怕爬到墙上的壁虎和蜘蛛,但从来不说自己害怕。
  “雷声这么大你肯定睡不着吧,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他经常这样口是心非,而在自己同意他上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也因为自以为和叶庭禾关系好,说过几句心里话。
  “你知不知道我有一个弟弟,跟你不一样,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叫陆平嘉。他在我妈妈那里住,我去看过他,脑袋大大的,好像不太聪明。”
  “我妈妈说周末要来看我,结果因为陆平嘉生病,没空来了。好烦,我要是没有弟弟就好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爷爷这里吗?是爸爸走的那天妈妈跟我说,她怕爷爷娶小老婆,让我跟他搞好关系,不要把家产都送给小老婆了,这样就没有我们和弟弟的份了。哼,她连生日都不来看我,我为什么要听她的话,以后爷爷的就是我的,才没有他们的份。”
  他从小就是这样一个人。
  “你把我妈接回去吧。”叶庭禾说,带着点讥讽的语气,“在你挂她电话之前,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威胁不了你。”
  陆时停一直没有说话,看到他要走,才问了一句:“你呢,你不回去吗?”
  “回哪?”叶庭禾停下脚步,“你家?”
  “你不要这样,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谁跟你是一家人。”
  叶庭禾看到陆时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你最好不要跟我说什么血浓于水,我听了恶心。”
  回途,叶庭禾突然意识到,自己人生里很大一部分的痛苦好像都来自于共情。他常常因为能感知到别人的痛苦,习惯性地给他们找好了伤害自己的理由。
  比如外公,陆岩都是因为痛恨他的爸爸,才一直纵容陆时停狐假虎威欺负自己,他未必是真的厌恶自己,只是没法接受女儿的一去不回;
  比如妈妈,她连自己的人生都过得那样糟糕,又怎么好要求她费心照顾自己;
  比如陆时停,他确实是个坏人,但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看着陆时停因为被母亲爽约而委屈到哭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多容忍他一点,毕竟他们一起长大,像家人一样会在一起很多年……
  所以,人为什么会拥有共情的能力呢?
  -
  【禾嘉欢怎会如此收场[大哭]嗑cp史上最大滑铁卢】
  “姐妹们,振作起来,流水的cp铁打的鸡,一家不行咱们还能嗑下一家”
  “哪家?照庭禾吗?”
  “同为嗑药鸡,为什么有的一辈子人人喊打,有的试试水就嗑到了美帝”
  “没有人发现吗?禾小号id的那串数字好像不是随机的,是他跟照哥的生日”
  “102320525 ……确实”
  “这么明显?他胆子好大”
  “这么明显?之前都没人发现???”
  “不应该啊,做cp粉的不是最爱嗑这些加减乘除的数字糖吗?!”
  “就是啊,这他们都不嗑,我先嗑为敬”
  “她们可能是刚当cp粉不久,业务还不熟练吧”
  “不熟练我可以教她们,正好这对没戏了,我档期很够”
  “zici,就派你去做照庭禾的kol,教他们怎么嗑cp”
 
 
第73章 
  在陆平嘉他们谁都不在的时候,叶庭禾偷偷去看过陆岩。
  看那个虽然得到最好的救治,但还是不得不像一株干枯的植物一样走向腐败的老人。
  他大多数时候都在昏睡中,叶庭禾来了,又走了,只有一两次在走之前,碰巧陆岩睁开了眼睛。
  醒过来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们干瞪着眼,都对彼此很陌生。
  叶庭禾觉得陆岩不该这么瘦小苍老,陆岩也觉得叶庭禾不该长这么大,走前他不还是个孩子吗?
  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没人真把他当成小孩对待,而当他长大成人以后,他们又希望他还是过去那个孩子。
  总归都是他的错,没有长成让人满意的模样。
  看过几次之后,叶庭禾就不怎么去了。他还是跟陆岩亲近不起来,毕竟他不是妈妈,承载了陆岩那么深厚的遗憾与愧疚。
  可就算这样,叶庭禾还是希望陆岩不要死。
  “这么想可能会很幼稚,”叶庭禾说,“可他是唯一一个看着我长大,牵我的手送我去学校的人……他确实对我不够好,可他也没有那么坏。”
  “我知道。”林照挨着他,似乎对他的话感同身受,“你可以记住他,这不代表原谅,也不代表怨恨。”
  叶庭禾侧头看向林照,他的话好像不只是在说陆岩,还涵盖了许多人。
  这个世界上纯粹的好人与坏人并不多,他们大都介于二者之间,是不够好、又没那么坏的人。
  想到这,叶庭禾觉得自己好像能稍微放下一点对他们的怨憎,多一个希望陆岩病好的祝愿升空。
  然而,或许是路途遥远,祝福没有按时抵达,叶庭禾的愿望最终没有实现。
  陆岩在年底病逝了,走前对他说得最后一句是——
  “小禾,你打算要什么时候回家?”
  什么时候回家?
  叶庭禾也不知道,其实他并没有那么留恋这个放弃过他的地方,也就不在意今时今刻重新向自己敞开的所谓家门。
  消息送到他这里时,叶庭禾没考虑多久,就决定好自己不会出席陆岩的葬礼。
  但并不妨碍他从新闻里看到那一天的暴雨,雨珠重重地落到黑伞面上,仿佛谁的化身,有着将幼苗压折,又灌溉它成长的力量。
  有人在网上讨论,说圈里那么多人都去了,唯独叶庭禾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却没有去,到底是不是为了避嫌?是的话又是避谁的嫌?
  他们没有讨论出答案,而曾经沸沸扬扬的“私生子”事件,最后就和那些得不到证实的各种传闻一样,被一件又一件热点新闻盖了过去,被大众遗忘。
  从夏天的尾巴到冬天的犄角,叶庭禾和林照度过了很长一段放松又腻歪的时间。
  到了一天里的某一个时刻,林照会把手递过来。
  “你好,”他说,眉睫微微弯着,弧度介于正经与不正经之间,“和我一块打滚玩好么?”
  叶庭禾扬起脸看着他笑,他抱住林照,好像抱住春天的熊,两个人一起扑倒在松软的床上。
  叶庭禾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喘息声,绯红色从脸颊蔓延到全身。林照似乎是觉得有趣,还在他尾椎骨的位置轻轻点了点,酥麻的感觉涌上大脑。
  “林照!”
  “嗯,”他笑着问,“怎么了?”
  叶庭禾扭头看到他鸦黑的眼睫,不由地出了会儿神,将原先要说的话抛之脑后,他问林照:“你喜欢我吗?”
  “喜欢。”林照抱紧他撞了过来,在他微微泛红的耳侧说,“就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叶庭禾感觉自己被裹进林照的怀里,自己连同整个世界一起震颤不已。
  他乐于和林照玩这个打滚的游戏,能玩了一整夜。
  醒来时,睡前未关的窗卷进一阵风,将叶庭禾从睡梦中吹醒,他缓缓眨了眨眼睛,倦懒的神经逐渐苏醒。
  他悄悄转身,看到林照还在睡,眼睛闭着,疏朗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盯着林照看了好一会儿,凑过头,在他温热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人是多么奇怪,他有力量离开所有人独自赴死,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拒绝一颗糖、一丝甜。
  如果有一双手抚摸过你的头,那手就成了无敌的手,你再也无力把它推开。
  燕之鸣打电话过来问林照的近况时,他侧头看了叶庭禾一眼,他背对自己坐在沙发上,好像在和谁聊天。
  “季栩不在的日子里我过得怎么样?”林照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不知道试图引起谁的注意,“挺好的啊。”
  事实是他在不在都没多大差别。
  燕之鸣当然不是没事找他闲聊的,小恩跟他嗷嗷哭了好一阵子,说让季栩哥哥早点去工作吧,寒假回来他要是还一天到晚盯着我写作业,我过年就不回来了!
  “有一件事我想——”
  但还不等他开口说完,有个人转头看了过来,眯起眼睛不太高兴地盯着林照。
  “给他找点别的事做吧。”在叶庭禾的注视下,林照只好说,“我们在度蜜月,不希望闲杂人等过来打扰。”
  他挂了电话,叶庭禾走过来,仰起头笑眯眯地问他:“你想去看绿孔雀吗?”
  他似乎安排好了什么事情,可是——
  林照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有些疑惑:“你好像被拉黑了。”
  春天的熊以及“小姐,和我一块儿打滚玩好么?”引自《挪威的森林》
  人是多么奇怪、多么令人吃惊的造物呀!他有力量去死,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拒绝甜饼和冰糖。如果有一双手抚摸你的头,拍你的肩膀,那手就成了无敌的手,你再也无力把它推开。——格罗斯曼《生活与命运》
 
 
第74章 
  叶庭禾低头,看到屏幕内对方一句“骗子滚”以及系统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几缕模糊的记忆从他脑海里一晃而过,叶庭禾忍不住说:“怎么感觉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
  林照好笑地看着他:“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绿孔雀?”
  “是老师转发的一个本,”叶庭禾不太高兴地说,“主演的理想形象明明用的我的脸,没想到拉黑的这么快,这叫什么?叶公好龙?”
  今天早上,他在朋友圈看到青戏这一届的毕业短片《孔雀》的招募令,拍摄地点定在荔南,讲人与部落里最后一只雄性绿孔雀的故事。
  他对他们的这个故事挺感兴趣的,主要是荔南他没去过,一直听说这个地方四季如春,过去玩一星期也挺好的。
  他刚刚加了制片微信,按照学弟学妹们的要求发了自己的简历和作品集,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种反应。
  林照笑了一下,抬手晃晃他的脑袋:“你怎么傻乎乎的。”
  就算是恢复自由身,没有执行经纪替他处理剧本上的事情,这样完全按照明面上的规则走进赛道供人选择依然是最笨的方法。
  事实上,在任何人来看,应该放在被审视的位置上的都不应该是叶庭禾,而是那群懵懵懂懂的学弟学妹们。
  偏偏有个人完全没有这种自觉,和很多年前过分坦然地看待任橘一样,这群将出象牙塔的学生在他眼里等同于任橘,也等同于自己。
  既然被拉黑,叶庭禾索性就把这件事放置了。
  但他对剧本的兴趣让林照认真看向他,问:“你想回去拍戏吗?”
  叶庭禾摇了摇头:“因为《纸箱》首映的事,井枝姐已经缠我一个星期了。”
  《纸箱》首映礼在即,叶庭禾是主演理应要参加的,但是因为他半退圈的状态,包括大部分影评人对于流量演员的普遍轻视,他们认为选用叶庭禾做主演而非罗阙是井枝选角上的最大败笔。
  不管是从电影质量本身还是预期的票房表现,媒体普遍持唱衰态度。
  可能是在家待的时间太长,叶庭禾感觉自己前几年习得的社交能力在急速退化,让他越来越抗拒这样的场面。
  他要是不去,顶多骂他架子大不敬业;但要是真去了,那就不知道会骂什么了。
  想想到那天要面对什么,叶庭禾就觉得自己社恐要犯了。
  “还是不想去?”林照微微低下头,看他拧着眉皱巴巴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好笑,“那就不去了,你不能直接跟她说你不想去吗?”
  叶庭禾沉默了几秒,十分微妙地开口:“井枝姐说我敢不去就在朋友圈带大名骂我。”
  罗阙听说这件事,还阴阳怪气了一番:“没想到啊,井枝姐不是挺温柔的嘛,她就这么看重你?”
  叶庭禾咬牙切齿地回他:“这福气都给你,雀雀快捡好。”
  把罗阙气得再也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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