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睡衣进到浴室,里面很快传来朦胧的水声。
沈海遥走后,褚鹤的心思也跟着飞了。他无法再专心听着耳朵里传来的说话声,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几步之外的浴室里。
他抠抠裤子又抠抠手,每隔几秒钟就要抬头看看浴室门。
里面水声哗啦啦的,门上的玻璃明明不是透明的,可褚鹤仍然觉得似乎能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人。
水声停下的时候,他应该是在洗头发;洗发水流到眼睛里时,可能会被辣得睁不开眼睛;冲洗干净之后,他的眼睛又会被冲洗得漆黑明亮,再加上下垂的眼角,就很像小狗狗……
褚鹤晃晃头,赶紧停下脑袋里的幻想,专注听着耳朵里的声音。
还好还好,没有错过什么重点内容。
这时,他听到甄泽宇和曹然回了卧室。
褚鹤屏住呼吸,认真听着接下来的一字一句,生怕错过重要内容。
他们先是闲聊了两句,甄泽宇抱怨着接手甄臻项目的那两个人不靠谱,又说了几句关于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之后,曹然问:“那几个医生都处理好了?”
甄泽宇:“嗯,都给了钱,没人敢往外说。”
“那个诊所呢?”
“知情人不多,都安排过了。”
褚鹤蹭地站起来,跑到浴室门前,“海遥,海遥!”
“怎么了?”沈海遥拉开浴室门,“他们开始谈论权池了吗?”
“……”褚鹤吞了口口水,低头看脚,“那个,嗯,哦,是的。”
他艰难地忍着不抬头,不去看沈海遥赤.裸的上半身。
权家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沐浴露,味道淡雅,像极了茉莉花。
这香味扑面而来,快把褚鹤搞昏了。他飘飘然站在原地,灵魂出窍一样发着愣。
沈海遥本就肤白,挂着水珠的身体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更是白得晃眼。
褚鹤头晕目眩,脸上涌上一股血色,又烫又涨。
“别愣着了,快快快,给我听听!”沈海遥顾不上好好穿衣服,拿毛巾随意抹了抹胸前的水珠,推着褚鹤回到桌前。
去洗澡前,褚鹤切断了道具和沈海遥之间的联系,现下沈海遥急得很,顾不得重新建立连接,干脆直接用手握住褚鹤的手背,把甄泽宇的谈话内容传送到自己脑中。
他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两人的谈话上,根本没注意到身旁的人脸庞涨红,动作极为不自在。
沈海遥出来得急,也没顾上擦干头发,一两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头发滑落,啪嗒落在他的大腿上。
褚鹤指尖一抖。那颗水珠好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在他的心窝里砸下了一朵花。
很快,又是一滴水珠落下,落在了沈海遥的短裤上。灰色的棉质短裤边缘被晕开了一片深色的阴影。
褚鹤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用手指梳着沈海遥的湿发。
他想说,师兄,你又不擦干头发。
沈海遥终于注意到了他的这点小动作,转过头来递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褚鹤不说话,只是冲他笑。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问是不是师兄的小伙伴出来挨夸
对了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说过了,小世界里每个倒霉蛋主角最后都有自己感情的归宿,最终CP喜欢的是他们不是海遥,关于怎么分清之后会写,反正绝对没有变相N那个T那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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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褚鹤时常会冒出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沈海遥习以为常,这一次也和往常一样没有深究。他握着褚鹤的手腕,全神贯注地听着道具里传来的声音。
甄泽宇在和曹然聊天:“爱豆?这又是什么东西?”
曹然解释道:“就是年轻的、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的小偶像。对了,你们公司前两年不是新开发了智能家居板块么,还找了个男孩代言,就是他们那个比赛上一季的冠军。”
甄泽宇身处高位,平时很少直接管理这些代言方面的事宜,他沉思几秒后,又说:“我想起来了,营销部还跟我抱怨过,说人不红,架子倒挺大。”
他啧了一声,“怎么是干这行的啊,这能有什么出息?”
“谁说不是呢。”曹然在这件事上和丈夫达成了一致,“整天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的,要真能红也就罢了——他们有个选手我知道,是我朋友的儿子,也是想红、想出道,家里给他砸了不少钱和资源,我也没见他有多大水花。权池就更差了。”
一阵布料摩擦声后,甄家夫妻俩那边传来了手机解锁和锁屏的声音,甄泽宇似乎是在用手机查找关于权池参加比赛的新闻,看过之后语气更加冷淡,“80进50就被淘汰了?没有这个天赋就别在这行混,上不了台面又没出息。”
再之后的内容就没有太多新鲜的东西了,那夫妻俩看来是真嫌弃权池这个爱豆的身份,反反复复说着“这孩子上不了台面”。
大约四十分钟后,他们去睡觉了。
沈海遥示意褚鹤关闭道具,“这些内容权池能听到多少?”
褚鹤:“按照道具功能说明,是强制一定能够听到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沈海遥重复一遍,确认道:“也就是说,刚刚甄泽宇和曹然说的那些话,权池每个字都能听到?”
褚鹤点头。
沈海遥打了个响指,“成了!”
根据这几天对权池的调查,沈海遥发现这个人极度的虚荣和自卑。从普通家庭回归到甄家这样的富裕家庭,权池在度过了最初的极喜后,势必会陷入焦虑和忐忑:要知道,这个家原本的孩子——也就是甄臻——是十分优秀的,就算被赶出甄家,以后也一定会被拿来和自己做对比,而且这种对比一定是在心里默默地对比着,谁也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跑到自己面前来讲。
但这样一来,权池只会更加挠心挠肺地好奇。
比甄臻强也就罢了,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是远远比不上甄臻的。
他刚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正是迷茫的时候,也正是最需要父母关心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呢,让权池知道,他的亲生父母对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半点没有孩子失而复得的欣喜,反而还很看不起他现在正在从事的工作。”沈海遥懒洋洋分析着,“可以说,除了有钱之外,这对夫妻一无是处。”
褚鹤眨眨眼睛,问:“有钱还不够吗?权池不是最爱钱了吗?上辈子家境一般也要给自己安个‘贵公子’的名头。”
“他是爱钱,问题是,甄泽宇肯给他钱吗?根据我的印象,上辈子甄泽宇也没给过甄臻多少零花钱。而且看起来,他们对权池也没有什么补偿心理,也不太可能因为权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就补偿性地多给他零花钱。”
沈海遥在脑中梳理了一遍这些信息,总结了现在的情况,“现在权池回到了甄家,发现甄家虽然有钱,但至少现在这个阶段这些钱都与他无关;亲生父母态度冷淡,对自己十分不在意且看不起。”
褚鹤嘀咕道:“我怎么觉得好像和上个世界沈若邻的情况很类似,感觉都不需要我们做什么,让他自己走剧情他都随时有可能发疯。”
沈海遥从床上坐起来,终于想起去擦头发。路过褚鹤身旁时,他伸手按了按褚鹤的头顶。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想偷懒。明天开始干活!”
褚鹤“哦哦”地应着,跟在沈海遥屁股后面,“海遥,我帮你擦头发呀!”
*
第二天,沈海遥起了个大早,坐地铁去拜访权池的那位音乐老师。
昨晚的事情只能让权池和甄家那对冷血的夫妻心生隔阂,无法对任务的完成起到直接效果。只要权池还在甄家一天,吴曼就会扒着他不放。
想要让吴曼主动放手,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让权池的事业一落千丈,甚至身败名裂。
上辈子那两人做过的坏事也理应受到些惩罚。
沈海遥看着停站时候车大厅里立着的一块块选秀节目广告牌,心里打定了主意。
*
据褚鹤所说,权池很尊敬这位音乐老师。
“就是这所学校吗?”沈海遥站在路口的人行道上,指着街对面的大学问身边的褚鹤。
“对,就是这所学校。”褚鹤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过去,“这位老师姓汪,大概五十多岁,已经退休了,现在被返聘回来继续教课。”
汪老师是这所艺术类大学的音乐系教授,带出过不少出色的苗子。
“好,走吧,我们去拜访一下那位汪老师。”沈海遥整整衣服,抬腿就往学校走去。
但可能是他俩实在面生,刚走进校门就被保安拦下了。
保安打量了一眼沈海遥,疑惑地说:“表演系的吗?新生?看着感觉眼生啊!”
沈海遥赶紧说:“哎师傅,是新生,我们去第三教学楼找汪老师,音乐系的那位汪老师。”
保安:“哦,找汪老师啊。你一个表演系的为什么要找音乐老师?”
“……”沈海遥不知道保安怎么就认定他是表演系的,只能把身旁的褚鹤拽过来,说,“哦不是我,是我弟弟,他今年要高考了,想找汪老师指点一下。”
保安笑着说:“哪有那么容易啊?行了行了,快去吧。”
被保安放走之后,沈海遥庆幸地说:“还好你之前来过,知道汪老师在哪个楼办公,要不然真担心被保安轰出去。一所大学为什么管得还这么严格啊……”
褚鹤解释说:“听说是之前有记者偷偷溜进来,这种艺术类学校的学生以后都是奔着以后做大明星的,对记者就很敏感,好像是发生了一些冲突,之后学校管理就严格了很多。”
“原来如此。”沈海遥点点头,之后又摸摸脸颊,感慨地说,“话说回来,甄臻这张皮相还真不错,居然能让保安大叔这么坚定地认为他是表演系的。”
褚鹤之前毕竟是来过一次,这次再过来是轻车熟路。
汪老师也还记得他,主动问道:“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位想学唱歌的朋友吗?”
沈海遥完全不知道他们是这样沟通的,一时之下愣在原地,只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褚鹤。
褚鹤没管这些。他把沈海遥按到汪老师面前的椅子上坐好,拼命给他使眼色。
“对对对,就是他,他叫甄臻,一直都很喜欢唱歌,老师你看看,如果现在才开始练习,会不会太晚了呀?”
汪老师人很和蔼,伸手在沈海遥脖子上摸了摸,又让他发了几个声音听听看。
沈海遥无奈,只能坐在椅子上按照要求随汪老师摆弄,同时在脑海里给褚鹤传了话:“褚鹤你给我等着!”
褚鹤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左看右看,欲盖弥彰。
几分钟后,汪老师带着点温和的笑意说:“音质不错,音色也干净,先天条件很好,如果你真有心练,也能有点成绩。但是你得有心理准备,你都这么大了,现在才开始学唱歌太晚了。”
上了年纪的老师总喜欢回忆以前那些优秀的学生,汪老师也不例外,说着说着,他的思绪就飘到了先前那个孩子上。
他笑着摇摇头,说:“如果你在小权那个年纪来学,现在的成就应该比他还强,你有点可惜了,孩子。”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汪老师说得实在诚恳,并不会让人心里难受。沈海遥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
“汪老师,可我真的想学,我很能吃苦的,老师您帮我想想办法吧!”沈海遥皱紧眉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还有四个月,下一季的选秀就要开始了,我只有四个月的时间了,老师!”
汪老师神色一恸,不敢置信地问:“你也要参加选秀?你是为了参加选秀才想来学习唱歌?”
沈海遥很适时地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他低着头,讷讷不敢回答。
汪老师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自己过分激动,吓到了眼前这个无辜的孩子。可“选秀”这两个字听在他的耳朵里实在是……
他苦口婆心地劝导沈海遥:“如果你喜欢音乐,喜欢唱歌,不管多难多苦,老师都可以教你;但如果你是为了参加选秀,那我不收你。”
沈海遥微微压低声音,痛苦地问:“为什么?我想当明星,我需要这次选秀!”
与此同时,他在脑海里对褚鹤说:“录音!”
第23章 23
汪老师陷入了回忆。
“以前我有个学生,有点天赋,人也上进。但他得失心太重了,有时我夸了班上别的学生,没夸他,他就要不开心的。一开始我没当回事,甚至还觉得这是好事——小孩子么,争强好胜是可以理解的,我觉得这反而能激励他更加努力。后来……”
说到这里,汪老师叹了口气,他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才继续说道:“搞艺术的人不能心存杂念,你想红,就要为了别人的眼光牺牲一些东西,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沈海遥听出来汪老师不愿多说,可他也不甘心这样白跑一趟。他没有再继续纠结关于权池的过往,而是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汪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可我家里穷,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参加选秀出道是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了。”
汪老师:“孩子,娱乐圈这个地方,没有多少人能做到独善其身的,人们太容易迷失自己,特别是像你这样着急赚钱的孩子。”
汪老师目光幽远,出神地望着窗外,几秒钟后他回过神来,掩盖似地低头吹吹杯中早已不烫嘴的茶,低声说:“我以前教过一个孩子,他家境一般,但他自己什么都想要最好的,家里疼他,也就依了他,什么都给他买最顶级的。父母两个节衣缩食供他学唱歌……可他,他后来去参加了好几个选秀节目,想出道想得快疯魔了,唱歌也不练了,每天就想着什么样的人设才能吸粉;每次都说‘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次失败了就真的再也不参加选秀了’,可下一次还是会去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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