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那我呢?”李贯帆傻眼了,自从他跟了穆棋生,就没被降过职啊。
斜睨他一眼,穆棋生轻飘飘甩下一句:“散会。”不管身后的参会人员什么脸色,转身就走。
“穆总!穆总!穆总!”李贯帆火急火燎地追赶出去。
“穆总,这件事跟我无关啊!我可什么错都没犯,怎么偏偏降我的职呢?”他激动地边走边说,百思不得其解。
穆棋生的秘书缀在身后,幸灾乐祸地想:好在穆总的办公室在上层,平时员工的文件由李贯帆独立签署,且总裁有专用电梯和特别通道。
不然他们看到李贯帆这狗急跳墙的样子,指不定要怎么笑话他。
听到他这些话,本来脚步匆匆的人猛地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因为急刹车差点撞到他的李贯帆,眉头一挑:“你什么都没做?那为什么那位大股东点名要你的位置?”
李贯帆心里“咯噔”一声,哆嗦着嘴唇说:“我…我也不知道。”
说着他想到什么,期待地看着穆棋生:“是不是因为我是您下面最高的职位,所以名声在外。”
“呵,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穆棋生嗤笑一声继续往前走,嘲笑他的头脑简单。
其实他怀疑,这个人的真正目标是总裁的位置,只是绕不过董事会的关系网和权势链,才没得逞。
“对对对,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能走到今天全靠您的栽培。”李贯帆鞠躬哈腰,连连点头。
走到办公室门口,穆棋生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既然是我的栽培,那你对我今天说的话还有异议吗?”他冷冷地质问。
“有…”眼见他逐渐强硬冰冷下来的面孔,李贯帆赶紧见风使舵:“没有!没有!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过多久,沈明澜召开澄清谣言的新闻发布会,陈导坐镇,表明《明轩旭》的选角没有走后门现象,皆是公平公正的选拔,并将当时的试镜现场视频用投影方式放出来。
满目都是闪光灯和低头记录的记者,陈导说完后朝坐在一边的沈明澜点头示意。
抚平西装的褶皱,沈明澜站起身来,身形英挺,肩背端正,面孔禁欲清冷,薄唇紧闭。气质像一把刚出鞘的青刃,刀身锋冷,凉意逼人。
走至正中央,他美好的像从天而降的神邸,直播前的粉丝们疯狂舔屏,在心里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啊啊啊啊!
一楼:哥哥太好看了。
二楼:他演的剧质量也很高!!!
三楼:姐妹!原来你们也是他粉丝!
一楼:是的是的,他还是豪门呜呜呜,豪门少爷我可以!!!
评论层出不穷,尖叫声此起彼伏。
沈明澜的嗓音深沉而富有磁性,目光坦荡:“我是沈明澜,也是沈家长子,这是事实。
但是顾庭深拿下角色靠的不是我,而是因为他精湛生动的演技,得到了老师们的认可。”
“那您是否承认和他相处过于亲密,有使用权势捧他上位之嫌?”记者咄咄逼人,犀利地提出疑问。
“相处亲密,是因为我们目前是情侣关系。使用金钱势力,我想这不可能,在照片和新闻出来之前,你们甚至都不知道我是沈家人。
从一开始我就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圈,直至现在公开,我都不会倚靠沈家的人脉资源成就我的事业。”
“说实在您确实不用担心,因为即使演艺圈混不下去,也能够回家继承家产。”站在一旁的记者用尖酸的语气刻薄地说。
眼眸微眯,沈明澜投去沉静的目光,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片刻,他说:“是。我的确可以回家继承父业,这是我有而你没有的条件。
谢谢你帮我把这件事抬到明面上,让大家对我接下来要说的消息都有了心理准备。”
他狭长的眼眸里有了丝笑意,语气从容不迫:“我收购了影音娱乐39%,将成为该公司最大的股东,即将入职执行总裁。
所以顾庭深作为我公司艺人,有权就诽谤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
现场听闻消息一片哗然,人们大跌眼镜。豪门加总裁,娱乐圈天花板莫过如是。
那个娱乐记者还在怼:“您身兼多职,又是演员又是总裁,忙的过来吗?”
“那就不劳你替我操心了。”沈明澜字字珠玑,强势呛声。言外之意:我乐意,你管的着吗?记者悻悻闭嘴。
关注直播的萧肖见识现场的刀光剑影,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怕冷似的双手紧握,右眼皮直跳,他好像惹了不该惹的人。
【作者有话说:剧情解释:影音娱乐职位由高到低排为总裁—执行总裁—总经理】
第三十八章 旧疾难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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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疾是无法愈合的疤,一撕开寂静荒地、野草疯长。
——
鑫鹏传媒公司大厦,下午1点,阳光正盛。
“哎呀!”只听一声惊呼。“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擦擦吧。”萧肖起身太急,撞上一个拿着水杯的同事,温水洒了她一身。
“不用不用!我还有件备用衣服,待会去厕所换了就行。倒是你。”
她看到他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问道:“是不是不太舒服,感觉魂不守舍的。如果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半天,我帮你和主编请个假。”
萧肖本想拒绝,转念一想留在这心也定不下来,还不如回家想想办法。
“好。那谢谢你了。”他点头道谢,就收拾东西提着包离开。
许新鹏刚从洗手间回来,和他擦肩而过,奇怪的问:“他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他有点不舒服,我说给他请个假,让他回家休息。”那个在柜子里找干净衣服的同事随口回一句。
联想那个直播,再看萧肖的反应,许新鹏觉得他恐怕不是不舒服,而是心虚害怕了。
于是立马拿着手机打给盛长渊:“你看今天的发布会了吗?”
“正看着呢。”盛长渊双手交叉,撑着脑袋,笑眯眯地说。
“你说这个事会不会查到我们身上?”许新鹏紧张地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什么?我们做了什么?不是你那个朋友自作主张拿了请帖去沈家晚宴的吗?”虽是然疑问句,语气中的笃定却容不得对面半点猜测假设。
“既然你这么担心…从现在开始,我们还是少来往比较好,你说呢?”
“是…”他有点战栗,也许当初就不应该与虎谋皮,听信盛长渊的话给萧肖下套。
不过贼船都上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更加小心谨慎。
盛长渊挂断电话,看着即将结束的发布会,笑意更浓。一个公司的人,以后碰见的机会就多了,沈明澜,我们来日方长。
萧肖走到楼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看着头顶的太阳,刺眼的光线像战火在燃烧,煎熬又危险。
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身子刚坐进去,出现一只手把住车门:“萧先生,有时间谈谈吗?”
萧肖一抬头,看清头顶的人愣住了。
“欢迎光临!”咖啡店门被拉开,店员只见一位男士身着浅蓝色风衣,白色衬衫拉出笔直线条,掖在浅色牛仔裤里,露出一截如玉的纤细脚踝。
他绅士地请身后的人先进来,才将手边的门轻轻合上。
“喝点什么?”年轻小姑娘走过来,面带微笑询问。
“一杯加力普索咖啡。给对面人一杯瑞士。”顾庭深没有看菜单,不假思索地说。
“好的先生,请稍等。”店员慢慢离开,走到稍远的位置又回头看一眼他。
萧肖眼神四处游离,双手握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不自在。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找你聊聊。”顾庭深眸色沉沉,语气淡淡。
“你好像认识我?”萧肖低着头小声地说。
“时常能在新闻上看到你的署名,认识是正常的。”眨了眨眼,顾庭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不,我是说,你连我喝什么都知道…”他觉得这人好像隐瞒了什么。
“是觉得我调查过你?”低笑一声,顾庭深打断他,“我没那么无聊。”
两杯咖啡很快上来,他端起杯子,尝了一口:“你们公司附近,就属这家咖啡还不错,你尝尝。”
萧肖下意识朝他投去目光,又紧紧握住杯身,咖啡上漂亮的拉花像一副画漂浮在天空的云朵里:“所以你到底要和我谈什么?”
“你是写新闻的。就应该明白实事求是才是一个记者的基本素养。”
咖啡融化在嘴里,流进干涩的咽喉。顾庭深抿一口放下,干净的眼眸里涌动着沉默的情绪。
“这次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承认,所以你们能不再追究了吗?”他明白如果自己不低头,沈家很有可能会施压。
“你不是自觉认错,或者良心发现。而是觉得如果不这么做,你的日子会很难过,对吗?”
这人让顾庭深觉得虚伪又可笑,如果拿一把废弃的刀,剜出他的心脏,会是红色的吗?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
“已经有那么多无辜的人被你拖下水。你的那些报道,很多都不是真的,对吧?助纣为虐的感觉是不是很好?”他心不在焉的话让萧肖悚然一惊。
有一刹那,萧肖觉得他和那个兵不刃血的沈明澜很像。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脸色僵硬地说,将装傻进行到底。“我得走了。”
“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眼看着萧肖拿起包跟见鬼似的想逃,顾庭深不紧不慢地一字一顿地提醒他。
“请你管好你的笔,如果管不好,我会来帮你!”
咖啡桌被飞快逃离的人撞了一下,晃荡间泛起一圈圈水波。还坐着的人垂下眼眸,睫毛上是茂密的森林,眼里却藏着三月的冰。
他这么熟悉萧肖喜欢喝的东西,是因为上一世他们曾经见过面,是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
这人只重利益,不谈真心。朋友关系也只不过是萧肖谈价的筹码。可以说,见面是他的早有预料,交集是他的精心安排。
萧肖从一开始就是被李贯帆收买,安插在他身边的一根刺。
那时候刚和李贯帆闹崩,不得不谨小慎微,忙于生计,奔波片场。
不敢和人走得太近,连个可以倾诉聊天的知心朋友都没有。时间久了也偶尔感觉孤独。
巧的是那段时间剧组宣传,需要一点热度,就请萧肖来写点稿子给新剧提前曝光。
完成内容采集后,萧肖仍旧没有走。反而在他完成群演工作之后主动来搭话,因为是不同行业的,自己就没太防范。
而且此时的处境也没什么值得人关注的八卦,干脆破罐子破摔,和人称兄道弟,下班约饭。
可就在结交的半个月之后,李贯帆用计将他再次送上张全马的床上,这次被下了迷药,他连拿东西砸人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醒来,床上一片狼藉。红钞票散落得到处都是,看上去就像是你情我愿的情色交易现场。
忍着屈辱和口中鲜血,回到家中。紧随而至的,就是萧肖的报道,说他怎样不知廉耻地爬上张总的床,就为了得到个好角色。张总不愿意污染行业条例,作为补偿给他一大笔钱。
信口雌黄,无中生有。
一口鲜血终于忍不住喷洒而出,暗红色的梅花溅在冰冷的地板上,是黎明前地平线上最后一只飞鸟绝望的幻灭。
他们本应该用笔讨伐黑暗,却踩着血肉脊背,兜售他人的痛苦,让清冷的月亮悬吊自杀。
我郁郁难言,目光寸寸寒凉。这道旧疾在我心里一藏就是好多年,它是无法愈合的疤痕,一撕开寂静荒地、野草疯长。
【作者有话说:宋·罗大经《鹤林玉露》丙编六:“堂堂八尺躯,莫听三寸舌,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清·鳌峰慕真山人《青楼梦》一九:“你是舌上有刀的,不来同你说了。”】
第三十九章 爱意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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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过方寸围墙,自以为窥见一线天光。后来四季轮转,我依旧痛苦如常。
——
见过萧肖一面,尘封的记忆被翻开,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去万丈穿心。纠缠顾庭深很久的噩梦再次于深夜来访,泪水浸湿枕巾,就像雨水打湿凌晨两点半的海棠花,毫不留情。
醒来后满嘴都是发霉的苦味,嗓子干涩疼痛,似乎被人拿锯齿划过。
他掀开被子,下床想去倒杯水。还未走两步就眩晕不止,好像…发烧了。
顾庭深撑着疲软的身体来到客厅,抽出电视机下面的抽屉找到温度计,手肘拖着额头坐在柜台旁等待测量结果,两条腿随意散在地上。
他眨眨眼,脑子在疾病的影响下变得年久失修,没上发条般“咯嗒咯嗒”缓慢运作着,眼神迷茫又无措。
卧室里的电话铃声吓得心脏猛然跳动起来,拿出腋下的体温计一看:38.7℃,中烧,快接近高烧了。
骤然起身,一口冷空气呛入肺中,猛咳不止。耽搁一会,慢吞吞移到房间里,接起电话:“喂?”
声音粗劣嘶哑,难听至极。
“发了信息,看你一直没回,有点担心。…听声音你生病了吗?”沈明澜处理事务到很晚,心有所感打个电话,听见他声音不对,马上拿上钥匙换鞋出门。
“哦,没事。可能是那天晚上受凉了。”前天晚上去救张若宇,他只披了一件薄薄的风衣。夜风有点凉,局促地跑出一身汗,被风一吹贴在身上,寒冷如蛇窜入体内。
是他没有考虑到这一层,沈明澜有点自责:“我马上过来。”
“不用,我睡一觉就好。”小声说着,顾庭深梦游般躺回床上,意识涣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房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床头的节拍器稳定晃动发出“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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