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发现了这些画像之后,才知道自己是我的替身。”
听到“替身”二字,萧未秋难免会面露难色。
他总会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
不论谁是谁的替身,这些时光,都那么漫长,那么煎熬,不会有人愿意别人的影子。
总之,这都挺过来了,身边的人还是何以忘,但是却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何以忘了。
“你是不是想看我画的画?”萧未秋笑了。
“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会画画!”何以忘眼睛亮了起来,“秋妃,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臣妾以前是美术生,总是偷偷去冰场,偷画龙颜,请皇上恕罪。”萧未秋笑着道。
何以忘被他说的话逗笑了。
萧未秋也笑了:“就算是杨誓安撕毁了很多我的画,他也是撕不完的,我的画全在老宅,床底下的大箱子里。”
“你以前美术生,那你怎么又当了萧风的总裁?”何以忘刨根问底。
“还不是因为爸。”萧未秋解释道,“原本我和萧未寒两兄弟,就要有其中一个继承家业的,萧未寒在钢琴方面造诣颇深,所以我爸希望他继续在音乐领域发展,所以就牺牲我热爱的事业,来承担这份又沉又重的责任。”
何以忘听了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去了多伦多训练的时候,我也拼尽全力争取到了去魁北克做交换生的名额。”萧未秋继续说道,“所以冒充萧未寒在你身边待着,是我蓄谋已久的了。”
何以忘想起来了,这也是为什么那时“萧未寒”身上有股很重的丙烯颜料的味道。
“你画油画多?”
萧未秋点点头,“等会儿我给你看看,我在魁北克的时候画的你。”
何以忘开始期待了。
回了老宅,萧华剑看见何以忘穿着他送的衣服,心情大悦,连忙吩咐给何以忘冲泡了一壶红糖姜水。
萧未秋带着何以忘来到了小阁楼,这里是个很小的画室。
已经很久无人问津了,到处都是灰尘,墙上还钉着几幅几何素描。
“宝贝儿你先在外面等等,我收拾一下。”萧未秋把何以忘扶到楼下去。
灭霸竟然蹲在楼梯口,朝何以忘歪了歪头,然后摇起了尾巴。
大抵是因为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吧,灭霸也成为了温柔的巨人。
何以忘在楼下和萧华剑聊了一会儿天,竟然也开始逗灭霸玩了起来。
过了半晌,萧未秋终于把那个荒废了许久的画室收拾好了,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倾洒进来,无比温馨舒服。
何以忘踏进阁楼画室,就被挂在墙上的那幅三十六寸的油画震撼了。
那是自己,是吻冰的自己。
画面中,白花花的冰面被渲染了高贵的淡蓝色,身姿倾斜的何以忘亲吻冰面,皎洁无暇的花瓣为衣裳,宛如一枝面向月亮而绽放的茉莉花躺在晶莹泠泠的冰面上。
画中的冰刀扬起了满地冰花,每一绺都精细勾勒过的发丝上,还挂着璀璨的冰晶,何以忘收不起这满身的星辰,艳丽而清雅地绽放,是他唯一的选择。
每一寸线条,都恰到好处,弧度就像精密计算过一般,多一度或者少一度,这画面都不美了。
“我不知道我应该夸我自己太美,还是应该夸你把我画得太美。”何以忘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这幅三十六寸的油画。
萧未秋也看着油画,欣然笑道,“送给你。”
“这画你画了多久?”
“不记得了。”萧未秋盯着画面中的美人,骤然想起了自己的青春。
何以忘四处看了看萧未秋的画,却又被另外一幅吸引了。
画面中,自己在小路上骑着自行车,而前面站着的,不知道是萧未寒还是萧未秋,背景是火烧云正灿烂的黄昏,小路的花坛上开满了茉莉花。
“这幅画……”
这是藏在何以忘记忆深处的场景,这明明是萧未寒向自己表白的画面啊。
很快,何以忘就意识到了,当年表白的,不是萧未寒,而是萧未秋。
原来,就连最初次的心动,都是属于萧未秋的。
萧未寒根本不曾占有任何的爱意,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属于萧未秋。
“这一切都应该属于你的。”何以忘骤然泪目,“对不起,这么多年,我……”
他又想起了曾经自己对萧未秋的种种伤害,何以忘真的很想穿越回去,一个耳光扇醒那个被蒙在鼓里的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错了!
“宝贝儿不哭!”萧未秋抹掉何以忘的眼泪,“最后的结局,不也还是最好的结局吗?”
“很抱歉,是我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痛苦。”何以忘自责得泪水不止。
“是啊,我确实很痛苦。”萧未秋坦白道,然后笑着将他搂入怀中,“你得用一辈子偿还我。”
【正文完结,番外继续】80.我欠你一次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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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未秋安抚着何以忘,希望他赶紧走出自责的阴影,因为怀着孩子,不适宜过分忧伤。
“老天的考验,我们总算是熬过了。”萧未秋安慰道,“剩下的日子,该更珍惜才是。”
何以忘抹干眼泪,紧紧地抱住了萧未秋。
萧未秋感受到了他柔软的肚子明显隆起,抱着何以忘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害到他。
“走吧,我们去取对戒。”萧未秋牵起他的手。
告辞了萧华剑,两人去了商城里婚戒专卖店凭单取货。
“请稍等。”柜台小姐礼貌一笑,把那一对婚戒寻了出来,“两位,请验收。”
戒指上的小钻亮眼却不显浮夸,清雅脱俗,独一无二。
就像两人在彼此眼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何以忘珍惜着这枚戒指,捧在手上端详许久,连戴都不舍得戴。
验收完没有问题了之后,何以忘仔细地收好了这对戒指。
两人正准备离去,却迎面碰上一对进店的情侣。
胡离挽着夏时的手臂,两人甜甜蜜蜜亲密无间。
“那么巧啊?”萧未秋又打趣道,“两位要结婚了?”
胡离朝夏时身后躲了躲,不敢抬起眼眸跟萧未秋何以忘对视。
夏时看了看何以忘微微隆起的肚子,释然一笑,拦着胡离的腰:“昨天刚扯完的证,现在小狐狸,已经是夏太太了。”
何以忘打量了一下胡离。
胡离低着头,略显忸怩,原来青蓝色的头发已经变回了黑色,映衬干干净净的脸蛋,在夏时身边,竟别有一番清纯姿态。
不得不说,夏时成熟,胡离清纯,两人站在一起,竟然令人赏心悦目,不用般配来形容,何以忘也想不出更合适的词语了。
“恭喜!”何以忘笑道,“什么时候摆酒席?”
“小狐狸说不打算办酒席,要旅行结婚。”夏时宠溺地望着小狐狸,“下周就出发。”
小狐狸抬头看了看夏时,又低下了头,脸颊附上一层红晕。
萧未秋笑了笑,“真浪漫!”
夏时似乎只记得自己认识何以忘,但却已经忘却了他与何以忘的过去。
自从那日何以忘不辞而别回国找萧未秋的时候,夏时消沉了许久。
缓了一段时间后,夏时想开了,也不愿意折磨而再去等何以忘回头看自己。
与其等待、或者说守候着一段遥不可及的爱情,倒不如把爱付出给真的在意自己的人。
于是夏时也不打算做信徒一般的单恋者了,当即回了国找胡离。
花了不少的功夫,才把这个磨人的小狐狸给抱了回家,夏时也算寻得了一个完满的结局。
四个人站在了一起,两边各自有着不同的故事,历经这些痛苦的磨难,现下拾得圆满,相遇在了婚戒的专卖店,一个装满了婚姻承诺的地方。
“对了,夏医生,温茉的情况怎么样了?”何以忘忽然想几个月前,温茉要性转的事情。
夏时推了推眼镜,“手术很成功,她现在已经是一名女性Beta,处于手术后恢复阶段。”
“不过就是恢复过程中除了一些小差错。”
萧未秋感受到何以忘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不过都顺利度过了难关,现在她的情况非常稳定。”夏时道,“不出一年吧,她就可以恢复与正常人一般了。”
“她为什么想性转?她有告诉你原因吗?”
“以忘不能自己去问她吗?”夏时笑了笑,“我只是个医生,她只是我的病人,她也不会告诉我原因,以你和她的关系,她一定会告诉你的。”
何以忘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吧。”
他既想,又不想联系温茉。
知道了温茉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之后,他们俩的关系反而回不去了。
但是这么多年来,感情却还是存在的,现在的关系微妙,何以忘进退两难。
何以忘心中五味杂陈。
“咱们俩不打扰了,祝你们旅行愉快。”萧未秋开口,告辞后带着何以忘离开。
走远了之后,何以忘扯了扯萧未秋的袖子,“老公,我也想旅行。”
“你想去哪?”萧未秋捏了捏他的鼻子。
“巴黎……”何以忘脱口而出,却又突然不解自己为什么想要去这个地方,“巴黎?”
萧未秋看出来了:“是不是想去见温茉?”
何以忘哽住。
应不应该放下埋怨,毕竟她是自己的生母。
何以忘一直纠结这问题,直到现在他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如果你想的话,打个电话给她也未尝不可。”萧未秋说道,“她是你的母亲。”
“可是她抛弃过我。”何以忘道,“还有……我妈。”
“但不可改变的,就是你和她的血缘关系。”萧未秋说道,“姜莉可以永远不原谅她,但是基于你和她的这层关系,就算你不原谅她,你也有这个义务去关心她。”
何以忘如有所思,点了点头,“生完孩子,你陪我去巴黎看看?”
“好。”萧未秋牵着何以忘的手,“咱们带两个宝宝去,顺便去欧洲逛逛。”
何以忘满脸憧憬,“这蜜月,带着两个娃娃一起去,美滋滋!”
“你是不是还忘了狗哥?”萧未秋想起了那只“无恶不作”的主子。
“对!”何以忘想象着,忍俊不禁,“你我,一人抱一个小小秋,牵着狗哥,到了欧洲,带狗哥去罗马广场撒野。”
过了几个星期后,何以忘忽然看到了一则新闻。
——“Lesley温茉隐退,Jasmi
品牌将会被谁接手?”
何以忘翻看了所有有关消息,看到了温茉也发了文章,表明自己不再从事设计行业,即将投身于慈善公益领域。
然后,她性转的消息也霎时间在网上刷起了屏。
何以忘终于没忍住打了个电话给她。
“听说你又怀孕了?”温茉的声音沧桑了不少。
“嗯。”何以忘回答道。
“有什么话想说的?”她笑了笑,“你肯定是思量了很久才愿意给我打这个电话的。”
何以忘:“那你还是挺懂我的。”
“当然,我是你的母亲。”温茉道,“虽然我没有资格说出这话,但这是事实。”
“你做这些事情都有什么意义吗?”何以忘还是没忍住问道,“变成Beta,放弃自己辉煌的事业……”
温茉打断:“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前半辈子我仗着自己是Alpha花天酒地,情人无数,你和姜莉就承受了我的过错带来的痛苦,我成为Beta,做慈善,想积点德,弥补一下上半辈子的罪孽。”
何以忘语塞。
温茉又道:“怎么,我连弥补一下内心的愧疚都没有资格吗?”
何以忘没有回答,长叹一口气,“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预。”
“反正你们是不会原谅我的。”温茉的声音既悲凉,又带了一丝自嘲,“我就只能够求上帝,给我一个自己原谅自己的资格。”
也罢,这样的结局,既可悲又可怜。
挂了电话后,何以忘心里总是闷闷的。
萧未秋看出了他闷闷不乐,“宝贝儿,我们出去走走吧?”
“去哪呢?”
萧未秋看了看窗外晚霞满天,笑道,“去一个地方。”
两人来到鹤娘街,冰场体育场,学校,还有那一条开始他们的梦的小路。
何以忘下车,在这条小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秋老虎过去了,已是深秋,傍晚时分,西沉的红日挂在树梢,一对鸟展开了羽翼,双宿双双起飞,飞向如梦的夕阳晚霞。
过了这么多年了,这条小路两侧的绿化换了一遍又一遍,地砖也刷新过,从曾经老旧的红砖,变成了干净整齐的方砖。
已经是放学的时间,有几个穿着鹤娘高中校服的少年有说有笑的骑着自行车路过这条小路。
曾几何时,萧未秋也穿着这身象征着盛夏青春的校服,戴着顶黑色的棒球帽,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在这条路上,等着何以忘的出现。
夕阳是个醉翁, 晚霞的色彩是他不小心倒洒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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