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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觉的出，闭落没有那么亲近他了。
江濯月眼神暗了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还是说，闭落的心里有了更加亲近的人……那个人是宋湛吗？
因为曾经那段同生共死的经历，让他们的感情产生了变化吗？
即使宋湛再怎么掩饰，江濯月也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宋湛喜欢闭落。
那么，闭落呢？他也喜欢宋湛吗？
“江濯月，你喜欢花吗？”闭落突然出声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嗯？”江濯月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认真想了想回道：“不讨厌。”
他虽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花，但也确实不讨厌花。
“那你喜欢萤火虫吗？”闭落又问道。
“我好像没怎么看过萤火虫，所以谈不上喜不喜欢。”江濯月说道：“城市里早就没有萤火虫了，即便是乡下，如今也几乎看不到了。”
闭落若有所思，缓缓点了点头。
宋湛从厕所里出来，边走边甩着手上的水。
闭落有些嫌弃地看着他手上甩的到处都是的水珠。
宋湛被他的眼神刺到，恼怒地瞪着他：“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闭落挑了挑眉，反问道：“你见过哈士奇甩水吗？就是你刚刚那样的。”
被对方比做哈士奇，宋湛拧了拧眉，却出奇的没有生气。
他忽而勾了勾唇，秾丽深刻的五官带上了些不怀好意，他猛地扑了过去，将手上的水全部抹到了闭落脸上。
他刚开始确实只是想逗闭落才把水往他脸上抹，可是当他的手贴上闭落脸的瞬间，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尖蓦地一颤。
掌心下温热的肌肤，越是触碰，越是喜欢，让他有些舍不得松开。
宋湛沉迷于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却被人打断了。
江濯月一把将闭落拉到身后，冷冷地看了宋湛一眼，那冰冷的眼神顿时让宋湛停下了想抓住闭落的动作。
江濯月从口袋中掏出干净的手帕，细心且温柔地替闭落擦着脸上的水。
闭落站在原地，仰头乖乖地任凭江濯月动作。
宋湛看着闭落乖巧依赖的样子，内心酸溜溜的，仿佛此刻他被隔绝在对面二人的世界之外一般。
“你……”宋湛想开口打破二人间的氛围，却无意间看清了从闭落长睫间泄露出的眼神，他内心一惊，瞬间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说的话。
然而宋湛仔细回想，却想不起来自己看到了什么，只觉得心底莫名有些慌乱，甚至让他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他借口有事，就像要逃避什么一般，匆匆离开了这里。
闭落的下巴被江濯月的指尖轻柔地托举着，只能微微转动眼珠看向宋湛离开的背影，他好奇地问道：“他干嘛跑这么快？”
“不知道。”江濯月的声音平静舒缓，十分动听，轻易就能吸引走别人的注意力，他专注地望着闭落，低声道：“不用管他。”
这还是闭落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与他这么亲近，江濯月忍不住放慢动作，甚至希望水痕再多一些，让他再擦久一些。
然而闭落脸上沾到的水本就不多，即使不擦，风一吹也就干了，所以，即使江濯月的动作再轻再柔，也只能遗憾地看着对方已经干净的脸颊，收回了手。
闭落觉得，那只微凉的手在离开他的时候，似乎有一根纤长的指尖从自己的喉结上无意间勾过，那短暂却冰凉的触感一直留存在皮肤上，让他总忍不住在意。
“回去吧。”江濯月的心情似乎突然变好，清冷的声音里难得泄露出了一丝主人的情绪。
闭落没有听出来，他还在因为颈部残留的感觉而心慌意乱，此刻，就连心跳的节拍都是乱的。
他担心被江濯月看出来，回去的路上一直垂着眸，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第八十三章 深渊
在越发紧张的学习氛围里，期末考试即将来临。
这段时间，宋湛突然说自己要好好学习，考出好成绩，一有空就过来缠着闭落问问题。他还以此为理由，要走了闭落的line，放学后不停发消息骚扰他。
闭落有些猜不透宋湛的想法了，有时候在学校里，江濯月明明就在边上，宋湛也不去找对方说话，反而一个劲儿粘着自己。
闭落从没见过一个男生能够这么缠人，缠人到连沐杨都好奇地跑来问他宋湛是不是吃错了药……
然而宋湛粘着他的确是在学习，闭落也不好意思赶人。
说真的，要不是闭落看过天道给他的画面，他都要误以为宋湛真正的目标是自己了……
闭落想，宋湛可能是把自己当成过命的好兄弟了，毕竟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现在宋湛想好好学习，作为朋友，他也应该多帮帮他。
江濯月冷眼看着宋湛缠着闭落的举动。
宋湛自以为他藏的很好，和闭落相处也看不出异样，但是他每每看向闭落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欢。
这种眼神……真是碍眼。
*
在期末考试的前几天，宋家有私生子的消息突然就传得沸沸扬扬。
世人最爱八卦这种豪门丑闻，消息一经爆出，就迅速引爆了话题，媒体铺天盖地全都是有关这件事的报道。
黎阳的学生虽然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但是事情涉及到了宋家，众人表面上不敢说，私下里却讨论得津津有味。
从宋家爆出私生子事情的第二天，宋湛就一直没来上课，就连最后的期末考试也没有来。
“听说宋家那个私生子就比宋湛小2，3岁，宋家主一直藏的挺深的啊，怎么现在突然爆出来了？”
“啊，我还以为宋家夫妻真和镜头前表现的那样是模范夫妻呢，没想到也是假的。”
“照理说就算发现了，宋家施压，媒体应该也不敢报道才对，没想到这些媒体居然毫无顾忌的就爆了这个大料，啧啧，他们不怕宋家追责吗？”
“嘘，我给你们说个事，你们千万别告诉别人。”
“什么事啊？我们肯定不说出去。”
“听说宋湛前几天被人绑架了，绑匪要求宋家主放弃一个大项目否则就撕票，结果没想到宋家主选择了项目，放弃了宋湛。”
“我靠！真的吗？亲儿子的死活都不管了吗？”
“我爸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知道一些内幕，听说是宋家的对手找人做的，没想到宋家主比他们更狠，直接选择放弃儿子。”
“难怪他有恃无恐，原来是因为他有不只一个儿子，这么一看，说不定他私生子都不止一个。”
“那宋夫人怎么办呢？”
“宋夫人当时也同意了的……不过，据说这段时间，她还去了妇产科医院，似乎是打算备孕。”
“这个我知道，她去的妇产科医院就是我舅舅家开的，我听家里人说的时候，还奇怪都这么多年了，宋夫人怎么突然要再生一个……”
“我懂了，这是要再生一个防止宋湛出意外吧。”
“啧啧，宋家主和宋夫人都挺狠的。”
闭落：“……”
为什么你们这些富二代这么八卦，还对别人家的事都了解的这么清楚啊？
吐槽归吐槽，闭落想到宋湛，还是有些担心，他想等考试结束后去看看他。
……
……
宋家。
“好你个宋友明，之前阿湛被绑架的时候，你说要以家族利益为先，哄我放弃阿湛，还承诺一切都是我和我腹中孩子的，没想到你是打算让我给你的私生子腾位置？”宋夫人语气充满了愤怒，完全没有了贵妇人优雅的形象。
“你冷静点。一个私生子而已，能对你产生什么影响？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难道你父亲私生子就少吗？”宋友明实在不想和妻子就这件事纠缠。
“这能一样吗？结婚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大家各过各的，但是不能弄出私生子，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不是被媒体爆出来，你还想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现在提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你放心，宋家的一切最后都只会是宋湛的。”
“哼，你还好意思提他，都是你，害得我差点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这也是你同意了的。”宋友明有些疲惫地按了按鼻梁，“没有发生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好吗？阿湛不是好好的吗？我们以后对他更好一点，不就是补偿了吗？”
“可是阿湛最近对我很冷淡。”宋夫人语气有些委屈，“他一定是在怪我。”
“那孩子只是一时想不通，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他的父母，又怎么会不爱他呢？子女和父母哪有隔夜仇，过几天他就能想通了。”
“……”
宋湛站在门外听着父母的争吵声，听着父亲最后那句“子女和父母哪有隔夜仇”，讽刺地笑了笑。
他们永远都是这样，即使前脚刚放弃了你的生命，可是后脚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他们就不会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有错。
你看，他不是没有死吗？
项目和继承人都没事，不是皆大欢喜吗？
所有人都这么想，家族里的人都在跟他解释那个项目对家族的重要性，一旦失去对家族会是如何如何巨大的打击，可是他呢？失去他对家族就不痛不痒是吗？
也是，毕竟宋家最不缺的就是继承人。
所有人都在说你要懂点事，家主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家族好，为了家族利益，死一个儿子又算什么？
他知道，当他从绑匪手里安全地回来后，父母看向他的眼神确实是惊喜的，也确实因为他的平安无事而高兴，他也能感觉到父母是担心他的，但是这点担心完全比不过家族利益。
就像母亲生气父亲有私生子，可是，她并不是因为父亲出轨而生气，她只是愤怒父亲竟然给她增添了一个竞争对手。
“不管怎么样，之前你答应会和我再生一个的，你可别食言！”宋夫人的语气咄咄逼人。
“之前不是以为阿湛凶多吉少才做出的决定吗？现在阿湛不是已经没事了，为什么还要生？”宋友明无奈地看着宋夫人，仿佛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当时能那么果断的下决定，不就是仗着自己不缺儿子吗！可我只有阿湛这一个儿子，我差点就没有孩子了！”宋夫人一想起这件事就鼻尖泛酸，语气变得更加激烈，“我不管，这样的事决不能再发生，我要有个保障！”
“好，你想要就要吧。”宋友明不想再和她纠缠，还是松口答应了。
无边的黑暗仿佛从四周包裹而来，宋湛听着里面的对话，只觉得身边的一切都那么虚假，他感受不到周围的真实。
这里是他的家吗？宋湛不知道。
他只觉得好冷，走廊里看不见尽头的黑暗让他呼吸不畅，冰凉麻木的身体、无边黑暗里的窒息感，这一切都仿佛让他回到了那晚冰冷的河底。
可是这一次不同，身边没有那个人了。
他听不见对方温柔含笑的低语，更不会再出现一只手将他从这冰冷黑暗的地方拽离，他注定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堕进深渊。
第八十四章 你不是外人
期末考试结束后，闭落试着给宋湛发过消息，询问可不可以去看望他，然而宋湛回复说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请了假，然后婉拒了他。
闭落也不好多问，毕竟那是宋湛的家事，最后他也只回了一句“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屏幕上短短的八个字，宋湛却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原本已经干涸的内心被一股暖流滋养，又有了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仿佛担心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宋湛抬起修长的手掩住了眉眼，也遮去了眉目中的郁色，另一只手将手机牢牢捂在胸口，就像那是什么珍宝一般……
放寒假那天，沐杨突然提出要请闭落吃饭，说是感谢闭落当初来荧惑救他的恩情，顺便还要感谢他愿意抽出时间教他舞剑。
“我们是朋友，你不用谢我的。”闭落低头含了一口杯中的果汁，有些遗憾地看了看菜单上的酒。
他还挺想尝尝这个世界的酒是什么味道的，可惜身份证上的年龄不允许。
沐杨选的饭店并不是什么高档餐厅，但是胜在环境好，味道也很不错，闭落觉得这里挺好的，他想起自己曾打算过请江濯月吃饭的，结果到现在还没实现，就是因为不知道选什么样的餐厅。
闭落这么想着，悄悄用余光瞄了一眼旁边默默吃着东西的江濯月，他原本还以为他会很挑剔吃饭的地方，没想到这种平价餐厅，他也愿意来。
“哈哈哈，不管怎么样，我的心意还是要表一下的。”沐杨笑着用杯子碰了碰闭落的杯壁，身旁的林柏也跟着碰了碰闭落的杯子，顺便还对闭落身边静默无言的江濯月遥遥举杯示意了一下。
江濯月礼貌地举杯回应了他，然后浅抿了一口杯中的清水。
沐杨小心地偷瞄着对面默默吃饭的江濯月，内心有些咋舌。
他本来只想邀请闭落的，没想到江濯月说他正好无事，居然主动询问可不可以带他一个。
江大美人主动和自己搭话，居然是问自己吃饭能不能带上他，沐杨当时能说什么呢，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拒绝啊，他还想在黎阳平安毕业呢！
沐杨当时答应得那叫一个爽快，其实心底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以江濯月的身份，可能自己选的地方他根本吃不下去。
没想到江濯月来了只是默默吃东西，没有表达对任何东西的意见，也看不出是喜欢不喜欢，问他要喝什么时，也只是礼貌的说白开水。
除了偶尔会侧头在闭落耳边低声说几句话以外，他从头到尾跟块背景板一样。虽然他的目光看似不在闭落身上，却总能在闭落需要的时候给他夹菜。
沐杨看得出，江濯月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在闭落身上。
他总感觉对面的二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沐杨能明显地感觉到闭落最近有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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