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智几乎衣不蔽体的被绑在床上,浑身上下遍布青紫伤痕。
原本清秀的脸颊高高肿起,而他的嘴里塞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团,嘴角破裂的血口还在往外流血。
他的眼睛露着视死如归的绝望以及劫后余生的希冀。
而在他的对面,魏智樑那个王八蛋却戴着面具,一架黑黢黢的高清摄影机正对着床上的陆智。
胸口翻腾的怒火像是喷发的火山一般,一下子将他的理智烧的灰飞烟灭。
魏智樑一见到程序言腿当即就软了,不知道是不是浑身上下只穿着睡袍的原因,顿时觉得遍体生寒。
“程……程特卫!”
程序言回身关上门,贺溪南在门口与他四目相对,没有言语。
并肩作战多年,他们有足够的默契。
解开自己的西装,程序言一步步朝大床走去。
小心翼翼的解开束缚陆智的绳子,和嘴里的布团,西装为他盖住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程序言的手穿过陆智的膝弯和后背,轻而易举的将人抱起。
陆智的手颤抖着抓着程序言的领口,恐惧和绝望还没褪去,他无助的蜷缩在程序言怀里不想离开。
身后脚步声响起,陆智警觉的提醒:“小心……”
他以为魏智樑要背后下黑手,可却看到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魔鬼,现在却像一个落败的野狗,夹着尾巴只想逃跑。
程序言将陆智放在干净的脚踏上,陆智紧抓着程序言的领口不愿松手。
“等我们一会儿,很快!”
你们?
陆智半信半疑的松手,还以为程序言要去追魏智樑,一抬眸却看见一柄长刀横在魏智樑颈侧,逼着他一步步退回房间。
魏智樑颤颤巍巍举着双手,“贺溪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我……艹,贺溪南,你特么来真的!”
颈侧汨汨流出鲜血,魏智樑大惊失色,看着自己满手都是鲜血顿时怂如狗。
“贺少帅,贺上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的事儿都是他主动的,是他自己爬上我的车的。”
陆智眸子微颤,少帅也来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
魏智樑在里面求饶,外面的魏家管家也跪着脑门磕的震天响。
“贺少帅,您高抬贵手,我家少爷年纪小不懂事,他不知道这是您的弟弟?”
贺溪南微垂的眼帘轻轻掀起,长刀抽回,“你还知道他是我弟弟?”
管家虎躯一震,大惊失色。
陆峰那老鬼这么多年卖儿卖女,在上流社会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今天少爷让人带回来这个孩子时他一眼就认出了是陆家的孩子。
他也曾在几次宴会上见过这孩子一直跟着陆少尉,兄弟两看起来很亲近。
当时他也劝过少爷,陆少尉现在毕竟是贺少帅的伴侣,把他惹毛了魏家少不得要吃点苦头。
可少爷不听劝,说什么“他要得就是陆君砚的弟弟”。
现在好了,惹了个活阎王上门,今天要是少爷真的死在这里了,他们一群人也得跟着陪葬。
程序言听着管家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人向来信奉能动手就别逼逼。
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对着魏智樑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
魏智樑甚至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晕了过去。
陆智瞳孔骤缩,赤脚跳下地一把抓住宛如索命修罗的程序言。
“别再打了,再打就死人了,我没怎么……”
贺溪南一步踏进满地狼藉的卧房,管家趁机爬着跟了进来。
“少帅!”陆智毕竟是个刚成年的孩子,见到信任的人终于破开警惕,眼底涌动着泪光。
贺溪南抬手将人揽过来,安抚性的拍打着他的后背,他感觉得到,陆智的身体仍在心有余悸的颤抖。
“别怕,没事了!”
“少爷!”
管家抱着魏智樑哀嚎一声,陆智惊恐的看了过去。
“死……死了?”
贺溪南目光平静的为陆智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程序言说:“带他去医院!”
陆智还在纠结,一直望着地上的魏智樑,他知道魏家实力不小,他不想给他哥和少帅带来麻烦。
“少帅,算了,我……我没事。”
贺溪南揉了揉陆智的头,毒蝶面具最下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程序言拦腰将人抱起,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折磨现在才开始!
管家颤抖着手打开光脑,一抬头却看见贺溪南居然还没走。
他崩溃的颤声问道:“少……少帅,我可不可以叫个医疗兵?”
“可以!”
贺溪南神色依旧平淡,管家甚至从这语气里听出了波澜不惊的淡然。
好像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但管家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少爷这个坎,怕是不好过!
医疗兵很快就到,一进门却发现贺溪南面色惨白的坐在床上,衣服微微散乱着,嘴角露着殷红的血迹。
而地上坐着惊恐万分的管家和下身被一把长刀钉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魏智樑。
医疗兵腿下一个踉跄,“少……少帅?”
身后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十几个人一齐涌向魏智樑的卧室。
贺东戈一进门就看到了端坐床尾的贺溪南,一副被人蹂躏过的模样,登时瞪大了双眼。
大床对面的三脚架和破碎一地的摄影机都昭示着这里发生了什么。
“智樑!”
魏世勇刚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副惨像,当即要对着儿子扑过去。
“王八蛋!”
贺东戈飞起一脚,登时被钉在地上的魏智樑被踹出了三米远。
“啊!”早已经疼晕过去的魏智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踹不得,踹不得啊!”
管家涕泗横流着爬过去捂着魏智樑的裆部,心如死灰。
“啊!儿子!我的儿子!”
姗姗来迟的魏智樑母亲扑过去尖叫着哭喊嘶吼。
“快来人,快来人啊,医疗兵死了么?快过来!”
医疗兵恍然惊醒,提着医疗箱就要往魏智樑的方向走,却被人猛的提着后颈拖了回来。
“先给少帅看!”
医疗兵一懵,转头却看见贺东戈小心翼翼的抬起贺溪南的手,手臂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沿着手臂几乎泅湿了半个床尾。
“少帅!”
医疗兵一声惊呼,忙打开医疗箱为贺溪南医治。
贺溪南低声喃喃了一声,“大哥,先给我镇定剂。”
镇定剂?
医疗兵也听到了贺溪南的低语,联想到这割伤的手臂刀锋走向完全是自己割伤的,他忽然福至心灵一般。
取了一点贺溪南的血液放到微型智能检测仪仪器上检验分析。
报告很快出来,机械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警告!警告!被检测体体内含大量催情成分的药毒,请及时处理!”
陆君砚和贺北宸刚走进门口,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则轰炸性的消息。
隔着拥挤的人群,他看到那个依偎在贺东戈怀里的脆弱生命向他投来平静的目光,心痛无声的蔓延开来。
“什么是药毒?”贺东戈大声质问。
所有人顿时脸色煞白,魏世勇惊恐万分的跌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陆君砚一手拨开人群,大步走向贺溪南,弯腰就要抱起贺溪南。
贺溪南的目光却越过他看到了刻意扬起脖颈露出暧昧痕迹的贺北宸。
收回目光,无视那双伸向自己的温暖的手,微微往贺东戈怀里缩了缩。
“大哥,我好疼!”
【作者有话说:又是心疼少帅的一天!
副cp前期互动很少,后期会补番外!
程序猿可是蓄谋已久啊!
谢谢大家投喂的票票,最近的数据不错,真的让人动力十足。
基本每天都是3000+的更新。你们觉得作者哪里有错误或者前后逻辑有问题的地方一定要给我指出来,我好及时改正。】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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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溪南不是个会喊疼的人,这事贺东戈知道,贺北宸知道,陆君砚更是知道。
所以,当贺溪南这一声痛呼出来之后贺东戈立马慌了神。
“备车,去第一医院!”
弯腰将人抱起的时候,贺东戈才惊觉,他这个看起来身量高挺坚韧的弟弟,抱起来竟然比贺北宸这个身量纤纤的omega还要轻一般。
陆君砚怅然若失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感觉什么东西被人从心底抽离了一般,也变得空荡荡的,无处安放。
床面上殷红的血迹,瞬间让他的心跳乱了节奏,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么不安。
是因为刚刚贺溪南躲避的目光么?
还是因为……
耳畔再度想起嘈杂的哭喊,陆君砚的手突然碰到还钉在地板里的长刀。
刀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分不清到底是贺溪南的,还是魏智樑的。
陆君砚觉得烦躁,这柄刀不应该是这样的。
它应该和贺溪南这个人一样清冷又干净,像天山上的雪莲,冰清玉粹。
陆君砚握住刀柄,猛的一拔,最后看了眼生死不知的魏智樑,大步离开。
魏智樑最好今晚死在这儿,否则,这事儿没完!
贺东戈一行赶到医院时,贺溪南几乎已经丧失意识,嘴角不停的吐出鲜血。
“快快快!”贺东戈推着担架床往进飞奔,身边呼啸而来一个身影猛的助力推车极速往急救室而去。
床单上很快晕出大片的猩红血渍,泛着诡异的黑,像是一朵颓败的玫瑰,生机渐渐隐没。
贺溪南的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他无意识的抓挠自己的脖子,撕扯自己的衣服。
“大……偷……呕……”
不间断的呕血让他的声音断断续续,陆君砚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快啊!”
贺东戈不停的催促,一手握着贺溪南被鲜血染红的手,“小南,别怕,大哥在呢,大哥在呢!”
急救室很快到达,门口的医务人员接力将贺溪南推进急救室。
陆君砚和贺溪南又转去了另一边的观察室。
手术室里,贺溪南就被两波人马安置,一波负责清创缝合,一波负责下咽管洗胃。
“注射祛毒剂。”
涉及到患者隐私,后面的过程无法观看,窗帘被从内里拉上。
贺东戈双目充血一拳砸在墙体上,净白的瓷砖顷刻间龟裂出一道道网纹。
他百思不得其解,“魏智樑这王八蛋怎么敢?”
陆君砚也是眉目深沉,魏智樑的确不敢!
这人他接触过几次,不能说胆小如鼠,但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魏智樑没那个心机智谋去设计贺溪南,更诓论把人拐回魏家别墅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程序言!”
“程序言!”
两人突然异口同声,魏家别墅墙体被撞成那副德行,除了贺溪南的改装越野甲车,他们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贺东戈连线程序言,对方很快接通。
“上将!”程序言正色道。
“你在哪儿?”贺东戈语气威凛,隐隐有斥责的意思。
“我在医院。”背景惨白森森,更衬得程序言脸色阴沉。
陆智这事儿瞒不了,今晚魏家那边那么大动静,怕是连首相也惊动了。
“你在医院干什么?”贺东戈瞥了眼依旧紧闭的窗口,没等程序言回应又问:“你是不是和小南一起去了魏家?”
陆智点头,“是!”
听到回答,贺东戈一下子变得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
“你和他一起去,你把他一个人扔在那儿?!”
“少帅,”程序言茫然了一瞬,“少帅出事了?”
“程序言,老师当初把他交给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还记得么?”
程序言的表情有片刻怔忪,很快又反应过来,“少帅怎么了?”
“抢救室,过来吧!”
贺东戈颓力的坐在长椅上,脑海里全是贺溪南满嘴鲜血的模样。
这幅样子他是第二次见了,当年溪南边防那一场死战实在惨烈。
当他从帝都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自己那个沉默寡言的弟弟浑身是血的躺在手术床上,他的右腿隔了一拳的距离被放在膝盖下方的位置。
周围一群医疗兵手忙脚乱的都在给他止血。
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全身居然会有那么多的血,猩红的血从床上一直淌到地上。
每个医疗兵都小心翼翼又匆忙的来回走动着,他们的无菌服上也被沾满了溪南的血。
那时候他也是指天发过誓的——
他和程序言说过同样的话。
他们都说过,我在,你一定毫发无伤!
狗屁!
楼道里突然响起了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程序言气喘吁吁的冲了过来。
“东哥……”脚步落定,程序言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抢救中”的灯牌上。
“少帅!”
“程特卫,”陆君砚的目光依旧望着那幕帘深隔的窗口,语气听不出喜怒,“能说说我离开的之后的事么?”
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开后花园,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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