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砚的手缓缓覆在微凉的玻璃上,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人微凉的皮肤,呼吸有几秒的缓顿。
程序言刚要开口,长廊尽头突然走来了许多人,有魏家的,有贺家的,还有联盟的人,众人排头最前面的,就是皇储殿下楚时。
贺东戈和陆君砚两人对视一眼,修嘱咐程序言道:“来者不善,小言,不要乱说话。”
楚时脚下生风一般,将一行人甩在身后,很快就来到三人近前。
“溪南怎么样了?”
贺东戈警惕的瞥了眼他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摇头:“情况未明,生死未卜。”
楚时的眸子猛然闪过一丝森寒的杀意,精神力不受控制的波动了一下,但他自制力向来厉害,很快便平复了心情。
后面跟着的贺北宸和贺州池贺州徽也走了上前。
贺州徽满脸烦闷,不明所以的质问程序言。
“他在闹什么幺蛾子,南笙大婚,他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尽管程序言对于贺州徽厌恶少帅的恶言恶语早已经习以为常,还是被狠狠的激怒了。
“大帅,少帅生死不明你……”
“贺大帅,”楚时突然转身,露出一副明晃晃的厌恶和冷硬态度,“您如果公务在身请自便,这里,不是您作威作福的地方。”
贺州徽没想到楚时会这么不给面子,他一时有些茫然又惊讶的看着楚时,楚时眼底浓浓的怒意不似作伪。
“这……”
“东戈,小南,小南怎么样了?”贺州池一把拉开贺州徽走上前。
“三叔,”贺东戈向前一步,拧着眉头逼视着贺州徽的眼:“溪南中毒了,从进医院大门起,就一直在吐血。”
贺州池的手一顿,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但到底是身居高位的中将,很快冷静了下来。
“怎么会中毒?”
相比贺州池的反应,贺州徽可以说是相当冷淡,只是意外的挑了挑眉,接着又问:“那魏家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强闯魏家别墅?”
魏家别墅一楼被撞出的大窟窿,无论如何修补都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了。
想到贺家有可能因为贺溪南摊上“强闯民宅”、“恶意伤人”等恶名,贺州徽的脸顿时铁青。
这可是有可能影响贺北宸进入皇家的恶劣因素,他决不允许出现这种意外。
突然被点名的魏世勇顿时一怔,随即耷拉着脑袋,灰白的脸上布满了悲伤与焦虑。
“大帅,”一直沉默着的陆君砚突然开口,他的舌尖在腮帮子里烦躁的顶了顶,“现在是不是应该更关心少帅的情况?”
贺州徽脸色一僵,一时竟无言以对。
贺北宸眼见两人僵持不下,顿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一个是对他百般维护的小叔叔,一个是被他准备纳为备胎的中意alpha,他们两斗起来,损失的可是自己。
贺北宸拦在两人之间,楚时就在一旁看着,他也不敢表现得太过亲昵了。
语气温吞的说:“陆少尉,你别生气,小叔叔也是担心他和魏家产生什么嫌隙。”
陆君砚突然侧了侧眸,目光如炬的盯着贺北宸脖子上显眼的痕迹,墨黑的眸子里像是有层层涟漪流转,渐渐凝聚成深不见底的漩涡。
贺北宸的身子蓦地一僵,慌乱的拢了拢衣领。
他忽然意识到,陆君砚和他过往勾搭的那些alpha大不相同,他是一个领地意识极强S%2Balpha,而这样一个alpha是无法容忍自己选定的omega和他人有染的。
楚时在一旁也注意到了陆君砚的视线,顺着目光看过去,眸子骤然一眯,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都怪今天那么近距离的接触到了正品,所以才会在贺北宸散发着沁甜的奶香味扑过来时无法抵抗。
一时疏忽,出了纰漏。
“魏家?”陆君砚的目光依旧黏着贺北宸,这让贺北宸犹如锋芒在背。
他讪笑着:“是,二哥性子有些耿直,大概和魏公子发生了什么误会,是吧,魏叔叔?”
魏世勇苦着一张脸,忙不迭的点头,事到如今,真相不明,他只能按照贺北宸的说法来。
管家和佣人不论如何威逼利诱,到现在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可那满屋子里摄像机碎片,床头的各种器具,还有贺溪南中的药毒……他简直不敢想象!
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要不是重伤到不省人事,他真想提着他负荆请罪。
这毕竟事涉贺溪南的名声问题他根本不敢深究,巴不得这事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贺北宸糊弄过去。
【作者有话说:有人给票票么?没有我明天再来!
话说:陆狗这个名字是谁第一个叫的?】
第52章 贺东戈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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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戈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笑的纯良无害的弟弟,一句“二哥性子耿直”就要把这件事的错都盖到溪南头上。
“贺北宸!”
贺北宸正力争陆君砚的好感与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猛然被贺东戈怒呵一声,吓得身子一抖,险些坐到地上去。
“大哥?”
“你还知道大哥,你轻描淡写的一句揭过是想干什么?”
贺东戈怒不可遏,一把将贺北宸从贺州徽身边拖到了自己面前。
“你看没看到从医院门口一路淌下的血迹,你知不知道那是从哪儿来的?”
贺州徽一把握住贺东戈的手,打断贺东戈的斥责。
“东戈,放手!”
贺北宸眼泛泪光,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贺东戈,贺东戈从前最受不了他这幅样子。
从小到大,每当贺北宸露出这幅表情的时候,贺东戈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摘下来逗他开心。
可现在看着贺北宸这幅无辜的样子,贺东戈突然由心底生出一股厌恶与怀疑来。
贺北宸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未经世事的青少年了,哪怕他和南笙楚灵儿他们同期就读于帝国第一学院,也不能掩盖他已经二十八岁的事实。
他的确因为生病鲜少和他人接触,可无论是父亲还是他从来没有把他当做温室里的花朵去娇养。
他接触的事物和人,该知晓的世事险恶人心叵测,他们都一一让他经历过。
以前他曾为自己的弟弟明明历经蹉跎还能保持一颗纯洁的赤子之心而骄傲,可是今天……
他猛然间惊觉,一颗真正的赤子之心不应该是不辩善恶不问情由,想要直接给自己的哥哥安上一个“性格莽撞易怒的肇事者”而息事宁人的。
这是心机深沉,这是佛口蛇心。
贺东戈突然发现他并不了解自己这个“乖巧懂事”的弟弟。
“大哥……”
贺东戈眼里的怒火逼人,贺北宸像是被人看穿了一般,心虚的只想逃离。
“三叔,小宸,”贺东戈不想在外人面前揪扯出自家的不堪,只能无力的说道:“我弟弟还在里面抢救,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追究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如果你们不是真心来关系溪南的,麻烦你们先回去吧。”
“大哥,我没有。”
贺北宸嗫喏着心有不服,但对上贺东戈怒火滔天的目光很快偃旗息鼓,垂着脑袋缩在了一边。
贺州徽一张老脸憋的通红,久居高位听惯了谗言媚语,突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当众指责简直让他丢尽了颜面。
但他偏偏不能再开口反驳,他算看出来了,这里怕是除了魏世勇和小宸就没有一个和他是统一战线的。
可是……贺州徽精攫的眸子不解的扫过楚时的身影。
别人也就算了,楚时不是一直主张收回贺北宸手中的军权么,他怎么也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
……
手术整整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抢救室外那盏揪着人心的灯终于熄灭。
主治医师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急救室走了出来。
“医生,手术怎么样?”
“请问,少帅的家属……”
贺东戈一个箭步上前,焦急的询问:“我是伤者的哥哥,我弟弟怎么样?”
“贺上将您放心,”医师安慰了贺东戈一句,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少帅的手术很成功,只是有些遗留问题需要和少帅的伴侣单独商量。”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落在了陆君砚身上,陆君砚沉稳的声音响起。
“我是贺溪南的伴侣,陆君砚。”
短短的十一个字,说出口的瞬间竟然奇迹的让他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猛的安定下来。
医师颔首,熟稔的叫出陆君砚的职称。
“陆少尉,少帅的手术很成功,但有些特殊情况需要单独和您沟通一下,请您跟我走。”
程序言突然横叉一步挡在医师和陆君砚面前,“医师,我是少帅的特卫,我……”
“抱歉,程特卫,少帅的情况涉及少帅的隐私,我不能和您透露。”
医师像一个铁面无私的包青天,原则性极强,撂下这一句话就带着陆君砚离开了。
楚时手指捏的咯咯作响,口中将“伴侣”两个字捻磨挤压,半晌才终于抬头。
不急,快了,就快了。
窗口上的幕帘终于被拉开,所有人急忙上前,就连魏世勇都急不可耐的凑近想要看看贺溪南的状态。
贺溪南的脸依旧被那瘆人的毒蝶面具覆盖着,可面具下的半张脸看起来异常惨白。
薄薄的双唇没有一点血色,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看的人格外揪心。
程序言贴着玻璃轻声呢喃了一句:“少帅,醒着呢。”
贺东戈蓦然抬眸,果然,贺溪南垂放在一侧的手微微蜷缩又松开。
楚时不期然的泛起一丝心疼,视线被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攫住,不能动弹一般。
“东哥,军医说少帅任何手术都无法注射麻醉。”
贺东戈点头,这件事贺家几乎无人不知,楚时也知道。
因为五年前他的腺体手术先后进行过不下五次,打从那以后,任何麻醉都对他不起作用了。
这么多年,每次他做大小手术,贺东戈都曾幼稚又迷信的像苍天祈求过,希望手术时他处于昏迷状态。
贺溪南很快被医疗兵推走了,从急救通道直达监护室,他需要监护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回到普通病房。
很快,医疗兵送来了贺溪南体内药毒的分析报告。
贺东戈接过报告一条条看过去,脸色愈来愈黑,犹如乌云压顶一般的冷气不停外放。
不远处的魏世勇战战兢兢,如临深渊,抓着一方手帕不停给自己擦汗。
该来的躲不过!
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终究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就看那张轻飘飘的纸上罗列了对少帅造成的什么样的伤害了!
贺东戈看完报告就交给了程序言,程序言看了过后很快将贺东戈的表情复制了过去,甚至青出于蓝。
楚时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该他知道的东西晚些时候,一字不落的都会以详尽的书面报告发送到他的光脑上,他不需要着急。
可是,他不着急,有人着急。
贺北宸挽着贺州徽走近一步,怯生生的问道:“大哥,二哥怎么样?刚刚那张纸是什么?”
贺东戈冷锋烁烁的目光幽幽转过来,直勾勾的盯着贺北宸。
“没什么?”
贺北宸对于贺东戈的目光有些犯怵,他知道今天他是惹恼了大哥了,所以立刻闭嘴乖乖的垂着脑袋守在一边。
贺州徽看贺东戈这么冷漠的态度,当即有点不高兴。
沉着声斥责:“小宸不能问,我总能问吧?那是什么东西?”
其实贺州池也十分好奇,他猜测和溪南中的毒有几分关系,但又不敢十分肯定。
贺东戈微微抬眸,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三叔,别让我难做。”
说罢也不等贺州徽的回答,对着惶恐不安的魏世勇道:“魏家主,麻烦令公子来一趟。”
魏世勇突然被点名,顿时抖如筛糠,他知道,贺东戈要秋后算账了,可是……
“贺上将,”魏世勇往前碾挪了两步,腆着脸说道:“上将,您没去我家,可能不知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他来不了,不然我早就把他拉过来给少帅负荆请罪了。”
贺东戈眸色深沉,转头问他:“所以呢?”
“所……所以?”
魏世勇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贺东戈看似平静无波的音调实则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这个回答人家不满意。
可是,他也毫无办法,他那个儿子至今昏迷不醒在家抢救着,就是拉过来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魏家主,令公子的情况如何我不想知道,只要没死,那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如果您觉得他没办法自己过来,不如我让奔狼的卫队长亲自去取一趟,您看怎么样?”
贺东戈话里话外尽显客气,可这给人脸面的客气下面隐含的腥风血雨却让人不寒而栗。
奔狼是贺东戈亲手建立的一支特种兵团,近年来,各方传闻奔狼已隐隐有盖过驰狼功绩的风头。
那些所谓功绩谁不知道都是尸山血海中拿命搏来的。
让奔狼卫队长“去取”?
取什么?
魏志勇只是想想就吓得面如土色,特种部队里有许多不为外人道的折磨人的东西和药剂,智樑已经去了半条命了,可经不起他们折腾。
“上将说笑了,”魏世勇立刻赔上笑脸,“你放心,今天他就是爬也得给我爬过来!”
魏世勇跑出去几步,联系了自己的老婆。
连线很快被接通,魏夫人温如真的咆哮几乎贯穿整个医院走廊。
“魏世勇你个窝囊废,你死到哪儿去了,你儿子命在旦夕你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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