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千户做了个夸张的手势,接着说:“仗要打,而且只能有一个部落活下来,公主和皇子也要参与这最后一战,两人不得已分道扬镳。”
萧广苏打断他:“这都分道扬镳了,定情信物还没出现呢。”
千户冲他一抱拳,说:“殿下别急,马上就出现了。”
那千户又说:“在上战场前,王子打了一把新刀,辗转送到公主手上,告诉她,即使战场上相见,我也给你杀死我的权力。”
底下顿时一片骚动,萧广苏说:“这就结束了?人都死了?”
千户摆摆手,说:“还没说完——后来据说是公主的部落胜利了,公主没有用这把刀杀死王子,但王子仍然死在这场战争中,于是公主最终自刎在他身侧。”
萧广苏很疑惑地啊了一声:“这不是个悲剧吗?这也能当定情信物?不会觉得不吉利吗?”
那千户哎了一声:“当然不会,我们凉兖人送就送刀,零零碎碎的不够大气。”
底下一片唏嘘声:“确实大气,这都是悲壮了。”
萧轻霂听到赠刀就不耐烦了,心里压着一股火气,没把这个故事听完就十分不快地提前离了席。
萧轻霂回府后捏着那把刀简直想把它从窗户扔出去,他觉得自己真是猜不透那位的心思,他在这边想风花雪月,人家存的是你死我活的心思。
萧轻霂那种憋闷的情绪又翻滚上来,心想,我又不要你的命,真能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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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单任务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肝完的,平时没有这么长,降低期待值,提高幸福感,爱你们~晚安
第37章 战火
中秋节宫里办宴,官家近些日子身子好了许多,难得在宴会上多坐了一会儿。万寿宫里歌舞不断,弦乐不止,宫宴开到一半,风尘仆仆的斥候一路打马入宫门,在万寿宫外翻身下马,传话的太监急匆匆地进殿跪拜:“陛下,西北紧急军报!”
正元帝心头一跳,说:“快宣!”霎时乐声俱停,大殿内一片肃然。
斥候快步进殿,呈上一封赤色火漆封口的战函,跪下高声禀道:“通羌与纳蛮人勾结,潜入梁衮西北边境,意图从偏僻的荩祺山关卡炸开出口,现今两方僵持不下,饶帅已亲自赶往,命卑职进京禀报陛下,请陛下早做定夺。”
正元帝看了信函,问:“荩祺山穷困,粮草可还充足?”
斥候回道:“回陛下,梁衮多地驻军已赶来支援,粮草军备目前皆无忧患。”
正元帝瞧那信里的意思,打与不打要他一道圣旨,只是开战与否不是随意便能下决定的,便叫人带斥候下去休息,随即收了宴会,立刻召开朝会商议。
世安殿的灯火亮了一夜,纳蛮表面求和、反手背刺的做法引起了大半朝臣的愤怒,正元帝便批了开战的旨,并且严查扬荆望月港,进行部分封锁。第二天一早斥候便候在宫外,领了圣旨立刻返回了西北边境。
接下来的三个月不断有大小捷报传回宫中,直至十月底整个梁衮都进入了战备状态,扬荆海岸也全面戒备,限制所有与通羌商业往来的船只进出港,并且重点盘查了近期所有经由望月港进入梁衮的商队。
八月初伪装成猎户的通羌人在梁衮驻军关卡处埋了数斤炸药,路千棠起先带人挖出的引线刚替换掉就被通羌的探子发现了,大概是因为荩祺山地势偏僻,兵力相对薄弱,那些人一招不成干脆打算把他们整个营地炸上天。
路千棠早先带人围了那几户颇有嫌疑的住户院子,那老太家的草垛被抄了个底朝天,里头查出来不少男人的兵甲和刀刃,但这老太什么也不肯说,又不能对一老一幼做出刑讯逼供的事情来,便安插了许多暗哨日夜盯着。
恰好这时饶思幸带了一支亲卫赶至荩祺山,贼人瞧见饶字旌旗在西北的风沙中猎猎鼓动,便已经惶然后退数十里。
这是路千棠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这位传说中的年轻将帅,马嘶令止,战旗与银色盔甲混入黄灰色的西北风沙中,仿佛就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饶思幸来得突然,他自己带了数十人跑来了最偏僻的边地,让副将带着剩下的人去与梁衮驻军交接。饶思幸不让声张便没有人往上报,等上头自己发现,他也该离开了。
饶思幸在荩祺山的边营外勒了马,自顾自地扫视了一圈,一旁的兵们大气都不敢出,也看不出他什么表情,半天才听他问:“暗哨是谁布置的?”
路千棠上前应了声,饶思幸微微点头,打量了他一下,说:“做得很好,你带人跟着我,往前面探一探——敢不敢?”
路千棠有些惊讶,立刻点头:“敢!”
饶思幸笑:“给我一份地形图,我们明日去探。”
路千棠便领他进了营帐,亲卫在帐外候着,饶思幸自己找地方坐下了,看他把地形图摊开,突然说:“我知道你。”
路千棠手一抖,震惊都摆在脸上。
饶思幸摆手叫他坐,说:“不要这么惊讶,我与单帅关系还不错,听说了一点——你真是胆子不小。”
路千棠抿了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安静地梭在了一边。
饶思幸的眼神落在地图上,看见他做的标记,说:“你脑子倒是很灵光,只是待在这个破地方,想出头可是难得很。”
饶思幸的手搭在膝盖上,抬眼看他,说:“我给你一个机会,荩祺山山窝里藏了一帮老鼠,其中有一个老鼠脑袋,是纳蛮的大祭司,在那里充当野鸡军师,右半边脸有一道长疤,你生擒了他,我给你升官。”
路千棠定定地看着他,说:“饶帅为何帮我?”
饶思幸不坐在高马上时总叫人觉得柔和,大概是他生的这张脸像极了话本子里千金博美人一笑的多情公子,反而不大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
饶思幸露出一个浮在皮肉上的笑,说:“算你运气好,若是他们此次不犯在荩祺山,我可不会来这里——还有,做事总问为什么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路千棠的眼神缓缓沉了下来,说:“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饶思幸冲他微微一点头,路千棠又回过头说:“只要活的就行吧?缺胳膊断腿的饶帅认不认?”
饶思幸一哂:“认。”
路千棠带了几十人,连夜摸进了荩祺山,直到第二天将近晌午才回了营,刀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迹,整个人简直像是跟狼群撕咬了一夜,衣袖都被划的破破烂烂,下巴上也有一道显眼的伤口,刚刚结了痂。
路千棠把绑在马后活生生拖来的大祭司扔给饶思幸的亲卫,那大祭司哼哧哼哧地喘粗气,嘴边都是血,瞧着还挺骇人。
饶思幸看了一眼被捆成八爪鱼的刀疤脸,惊讶挑眉:“你这捆人的手法是全凭心情?”
路千棠眉目间有些不耐,右手拎着刀,左手不住地往胸口摸,说:“里面的老鼠都端了,只留了这么一只活的,腿骨让我敲了,别的都还好好的,没疯没傻,饶帅验验货。”
饶思幸撑着手肘,看了他几眼,说:“好,给你记功了,你倒是比我想的要——”
他说着看了一眼那刀疤脸软绵绵的腿,估计不止是把腿骨敲了,还砸碎了,他这半句话顿了半天,眼神又回到路千棠的脸上,若有所思地说:“比我想的要敢下手。”
饶思幸还记得年初和单池留一起喝酒,单池留说起过路千棠,说他性子太软,跟他爹不像,怕是个不能成事的。
饶思幸摆手让路千棠回去,心想,这也没看出来哪里软啊,难不成西北的风沙真能把人喂成个实心的?
路千棠回去换了衣裳,从怀里掏出那块南红玉扳指,好好的漂亮扳指中间露出一道很深的裂痕,像是被刀剑之类的利器重击过,伤痕非常显眼,唯一幸运的就是好在没有断掉。
路千棠把这块扳指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遍,眼底眉梢都挂着暴躁。
秦欢翎从外头进来给他送药:“头儿,你那脸涂点药,你那时候好好的怎么往旁边一躲,往后闪一下也不会让划了脸,身上有甲也好点……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大高兴?”
路千棠把扳指收了回去,说:“玉器身上的划痕能弄掉吗?”
秦欢翎想了想,说:“我只见过有玉镯子断了,用金银来接上的,划痕嘛,我也不清楚,可能没什么好办法吧。”
路千棠脸色阴沉,把那扳指套在自己的拇指上来回摩挲那道裂痕,秦欢翎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刚刚这位一脸不爽地抬脚踢断了那刀疤脸的腿。
秦欢翎小心翼翼地问他:“头儿,是这扳指被划坏了?怪不得这么不高兴,是什么人送的吗?”
路千棠看他一眼:“你不要这么多废话,跟这个没关系。”
秦欢翎被一噎,心说,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又叫他:“哎头儿,这东西你成天揣着啊,不怕弄丢吗?看着挺贵重。”
路千棠反手把扳指藏在手心里,说:“不会丢。”
秦欢翎笑说:“不会丢就行——我娘有一对耳坠,估计是我家最值钱的东西,她怕丢,就拿绳子把一对耳坠串在一起挂在脖子上,成天贴身藏着,哪里舍得拿出来戴。”
秦欢翎看路千棠一副入神的样子,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哎,不是说我们过段时间就要挪地了吗?说是要挪到西北三镇那边去了,那边可是热闹多了,听说那里好玩的多得很,头儿,说不定有办法修补你那扳指。”
路千棠刚刚缓过神,短暂地沉思了一会儿,说:“不到半个月我们就走了,差点忘了,你记得叫人清点好所有的东西。”
秦欢翎应了声,说:“饶帅不是说要往前探,荩祺山都摸过了,还要去哪?”
路千棠低着头看自己的手,说:“不知道,跟着他就行。”
秦欢翎没再继续影响他的坏心情,在心里啧了一声,明明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还不承认。
入夜后他们跟着饶思幸绕了一圈荩祺山,竟然摸到了好几条隐秘的地道,藏着许多兵甲火药之类的东西,大概是那些人仓皇撤退没能带走的。
饶思幸说:“你们昨天来过这里,应该知道,里头就是个土匪窝,瞧瞧这些东西,有什么想法?”
一个小兵嘀咕了一声:“估计这里就是他们的库房吧,平日的武器兵甲都存在这里,等着开战的时候就能摇身一变——牧民变土匪了。”
饶思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路骁骑,你觉得呢?”
路千棠正盯着混杂的泥土,听他问话就回道:“这些东西搁置的时间应该不长,土都是新的,而且火药这种东西容易受潮,虽然这里一直都比较干燥,但是这里算是半山腰,又在地下,很容易费了东西,所以应该是暂时放在这里歇歇手。”
饶思幸嗯了一声,说:“还有呢?”
路千棠抬头看他,说:“我前些日子在一户牧民家中搜出了许多类似的东西,说明那些人时常在这附近活动,时间不短,要用到这些东西的机会也很多,所以才不怕被水潮了被虫蛀了。”
饶思幸大笑:“不然你跟了我吧,去扬荆,我还挺喜欢你,在穷乡僻壤里吃沙子怪可惜的。”
路千棠知道他说笑,只低头说:“饶帅谬赞了。”
饶思幸拍了一下他的肩:“知道,你不想去扬荆。”
路千棠还没反应过来,饶思幸突然凑近了低声说:“想回凉兖是吧。”
路千棠没作声,饶思幸似乎也没打算听他的回应,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行了,死物找到了,该去收拾收拾活的了。”
在离开荩祺山之前,饶思幸基本上把那些装神弄鬼的外邦人都揪了出来,中途在山路上被一帮通羌人围困,高处架满了弓箭,路千棠带了手底下十几人当活靶子,硬生生劈开了这条路。
饶思幸离开梁衮之前履行承诺,给他升了从四品骑都尉,直到十月底,他们在梁衮各地打了大大小小数次战役,路千棠每次都自荐打头阵,说是“赢了就是开路,死了就给军队祭天”,领着手底下一支轻骑什么阵都敢闯,将近三个月,纳蛮的军队里都听闻梁衮骑兵里有支不要命的轻骑,遇上只能跟他死拼,退一步就会被咬死。
路千棠的狼行刀真正饮了血,一路斩下数个敌军将领的脑袋,十月底的最后一战已经打到了梁衮与凉兖的交接地带,这是十年来路千棠离凉兖最近的一次。
纳蛮的军队本就长途跋涉,到此已经呈现力竭之势,大齐又是一路凯歌,更是战无不胜,终于在冬月到来前把这些纳蛮人赶出了大齐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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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预计这章是前天就该写完发上来的,但因为精神状态很不好完全没有办法下笔,拖到了今天很抱歉,我只是一个喜欢跟大家讨亲亲抱抱的蹭脸精,写这个故事也是因为喜欢,一路过来遇到的都是可亲可爱包容我的读者朋友,我心里感激,所以头一次遇到这种人身攻击真的很难接受,我实在委屈,这篇文不优秀,我的主角也不完美,但是我很爱他们,善意我也接收到了,很感激,手边有榜单任务,但我怕因为我自己的情绪影响故事,所以后续还会有修文,修了的话会标注,有捉虫都欢迎,如果影响到大家的阅读体验还是说一句抱歉
第38章 生变(修)
路千棠的军功一累再累,职衔也一升再升,自然也拿了不少金银赏赐,但他几乎没有给自己留过什么东西,全都赏给了底下人,他自己吃什么都无所谓,只是总听那些兵们抱怨伙食,就留了心,一有机会就叫伙房给他们加几道肉菜,他的那点俸禄也差不多都扔在这上面了。
待在他手底下的操练比旁人的都紧,但拿到的赏向来也是最多的,一旦有要送命的事儿他都自己先上,不管那些兵对这种严苛的训法抱不抱怨,反正都对自己头上的这位将是心服口服。
战场上向来如此,过了命的就算是真交情了。
路千棠这种出阵入阵都玩命的风格倒是让梁王殿下对他很感兴趣,经常叫他来看布防图,跟他商讨排兵布阵。
路千棠兵书看过不少,打法却像野路子,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凶狠劲。萧怀鸣不羁惯了,时人说梁王离经叛道目无纲纪,目无纲纪的最喜欢的就是野路子,萧怀鸣尤其喜欢他这种不拘常规的手法,有时聊得欢了差点要把自己身上的佩刀也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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