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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古代架空)——其颜灼灼

时间:2022-04-12 09:07:06  作者:其颜灼灼
  红鬃马很乖巧,小步地踢踏着,低着头嚼草叶。
  路千棠再往前看,就瞧见了那位殿下,被几个少年姑娘围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倒是很开怀。
  路千棠翻身下了马,牵着马走了几步,让自己的黑马和那匹红鬃马靠在一起,才拨开长草往萧轻霂身边跑过去。
  萧轻霂最近很喜欢往草原上跑,也就没再穿公子王爷的碍事长袍,穿了一件适合骑射的衣裳,鸦青色的,袖口有精致的祥云绣纹……
  路千棠凑近了仔细一看——这不是我的衣服吗?
  那位殿下还跟人有说有笑呢,根本没发现来了人,路千棠上去从他身后拽住了他的胳膊,跟那几个小孩笑了笑,随口扯了几句皮,不着痕迹地小声说:“你怎么穿我衣服?”
  萧轻霂回头看他,微微歪头低声说:“不是说你今天得很晚回来,还以为不会被发现呢。”
  路千棠没忍住一笑:“你还要躲着我,又不是不让你穿——在干什么呢?”
  萧轻霂扬了扬下巴,说:“你看。”
  路千棠看过去,才发现这几个孩子是出来放羊的,赶了一大片羊群,白绒绒的,挤在一起吃草。
  路千棠顿时恍然大悟,偷偷拉了一下他的手,低声说:“你是出来找小羊?”
  萧轻霂侧头跟他笑了笑,说:“那你跟我一起去。”
  一群孩子已经嘻嘻哈哈跑开了,还不忘回头跟他们打招呼。
  路千棠看他跟那几个小孩挥挥手,很熟络的样子,忍不住问:“你这几天不见人影,就是跑到这儿来了?”
  萧轻霂跟他笑,往他身上一歪,碰了碰他的肩膀,说:“你前两日说风大,让我等几日再来,草原上哪日风不大?按你这个照看法,我不用出来见人了。”
  路千棠拉住了他的手,蹭了蹭他的手指,说:“我那两日不得空,不是想闲下来跟你一起嘛。”
  萧轻霂叹了一口气,半真半假道:“可不是,大忙人。”
  路千棠嘁他一声,拉着他往回走,两个人慢慢地在长草间漫步,看晚霞把草叶都映了成了彩色。
  路千棠突然说:“陛下不是召你进京,什么时候去?”
  萧轻霂嗯了声,说:“三天后吧,南边涝了,最近朝堂上又出了事,不安宁,他也心焦,不然我也不想那么远跑一趟。”
  路千棠莫名醋溜溜的,说:“是啊,我们瑾王殿下心里就只有那几只小羊小羊,成天野得没个人影儿,家都不沾。”
  萧轻霂笑着捏了一把他的手,说:“你倒埋汰我,人家叫我去喝酒听戏我都要问过你,你还要捻酸吃醋,讲不讲道理。”
  路千棠哼他一声,又看了看他,带了笑,说:“带你去个地方。”
  萧轻霂有些不解,但被路千棠推搡到了马边上,一叠声地催促他上马,什么也不说,萧轻霂无奈,便不再问了。
  他们一路打马而过,路过许多牛羊群,时而遇上跑马的牧民,还会扬一扬马鞭算是打了招呼。
  萧轻霂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觉得傍晚的风很舒适,草原看不见边,却能看着远远的天边一点点沉下来,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直到看见几顶白色的帐篷,路千棠才勒了勒缰绳,跟他说话:“殿下!我们今天去人家家里蹭饭!”
  萧轻霂看过去,仿佛瞧见了个熟悉的身影,侧头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路千棠勒住了马,两匹马就挨着头原地踱了片刻。
  路千棠下巴一扬,说:“那家帐篷的主人,出去放牧差点让流寇吃了,我正好瞧见,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但是凉兖的牧民都热情,说今晚正好有篝火,叫我们来玩。”
  路千棠说着跟他一笑,说:“他手底下有上千只羊,绵羊、山羊,你看喜欢哪只,我陪你去挑,买了给你养着玩,我都跟人家说好了。”
  萧轻霂禁不住一愣,说:“我那是玩笑话,也不必真记挂着。”
  路千棠去拉了一下他的手,又握上了缰绳,说:“我们都说好的,我不能忘——走吧,欢翎他们也来玩,热闹呢。”
  路千棠说着又看他,说:“你说的,夏天的烤肉,冬天的大雪,我们一样都不会落。”
 
 
第139章 番外一 草原(下)
  马儿就在帐篷外吃草,外头已经燃起了篝火,天色暗了下来,夏季凉兖的夜空很干净,星月都很清亮,夹杂着夏虫时起时落的噪鸣。
  主人身后跟着几个半大的少年,一人端了一大碗奶茶上前来,挨个送给客人。
  今夜的确很热闹,几个姑娘抱着奚琴捧着长笛,落落大方地演了一出奔腾的舞曲,乐声激荡,烤熟的牛羊肉和烈酒的味道掺在一起,很容易让人头脑发热。
  那碗奶茶倒是让瑾王殿下犯了愁,他没喝过这样的东西,只是闻了闻就很为难地不再动作了,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出来,只能假装在忙着看些别的东西,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路千棠那碗已经喝完了,正把烤好的羊肉递过来给他,瞧见他手边的东西一口没动,就贴了过去,笑说:“歧润,你怎么不喝?”
  萧轻霂也不接他递来的肉,示意他喂过来,咬了一口,小声说:“闻起来怪怪的……这是什么东西?”
  路千棠把羊肉放下,给他倒酒,说:“是茶叶和羊奶牛奶一起熬的,你尝一口,不难喝的。”
  那碗奶茶瞧着浓郁鲜濡,只是闻起来总让瑾王殿下心有余悸,怎么也克服不了心理障碍。
  萧轻霂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又不想露出来,只好说:“我待会儿喝。”
  话是这么说,那碗奶茶却被两根手指悄没声地推远了些。
  路千棠瞧见了,也没多说,只是伸手在他腰间乱摸,说:“殿下,你的扇子呢?”
  那折扇插在腰间,路千棠摸了半天愣是没摸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萧轻霂也没察觉到什么,纳闷地摸出来给他,说:“你要它做什么?”
  路千棠接了过来,哗啦一声展开,贴近了他说:“你瞧,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萧轻霂不解,但眼神也移了过去,“你没见过不成?”
  路千棠伸手指了指,“你瞧这个……”,他这话还没说完,突然凑过去亲了那位的嘴唇,亲完又很迅速地躲开了,正人君子似的坐直了,装模做样地摇了摇扇子,仿佛刚刚那个偷香的另有其人。
  萧轻霂抬手抢回了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肩膀,也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手却悄悄地在桌案底下捏他的腰,低声说:“你搞什么鬼?”
  那碗奶茶又被推了回去,路千棠也顺势往他身上一倒,脸上挂着笑,说话还拉着长音,语气怪怪的,说:“给你尝尝那东西的味道——怎么样?有那么奇怪吗?”
  萧轻霂哧笑一声,微微俯首道:“太快了,没尝明白。”
  路千棠贼兮兮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要摸他的嘴唇,还没摸到,就被一声极其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了。
  “那啥……”秦欢翎尴尬地出现在他们跟前,手里端了一盘羊肉松,放到他们面前,“我来给你们上菜,打扰了,继续继续。”
  瞧那模样,明显是瑾王殿下给他留下的巨大阴影至今都还没有消失。
  秦欢翎说完就要溜走,被陈宣一把薅住了,陈宣神色自如地跟他们说话:“那边待会儿烤全羊,一起过去,来叫你们一声。”
  路千棠应了声,故意又叫住他们:“别急,一起喝两杯再走。”
  谁不知道秦欢翎在瑾王跟前的丢脸事迹,陈宣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叫了秦欢翎一声:“来喝两杯啊,你不给面子?”
  秦欢翎都已经走两步远了,生生僵硬住了,很别扭地转过头来,干笑道:“头儿,你何必呢,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又没为难你,一杯酒你也不行吗?”路千棠已经倒上了酒,给他俩递了过去。
  萧轻霂只是笑,悠闲地晃着扇子,看着秦欢翎脸都绿了,上前来给他敬酒,一口喝完拔腿就跑。
  这边顿时笑作了一团。
  那俩人刚走,瑾王殿下就拉着他也要起身,路千棠不动:“你去哪里?”
  萧轻霂一脸无辜:“看他们烤全羊,你不去吗?”
  那碗一直被推来推去的奶茶又回到了瑾王殿下的面前。
  路千棠笑眯眯地看着他,献宝似的推到他面前,说:“你喝了我们再去,你尝一口。”
  萧轻霂嘴角顿时落了下来,眉头拧着,看了半晌还是不愿意下嘴。
  本来围坐着的人都走开了,往烤全羊那里聚集去了,没多会儿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萧轻霂拍了他的手背,说:“回头再喝。”
  路千棠不依不饶的,直接整个人扑到了对方身上,抱着不撒手。
  萧轻霂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推也推不走,妥协道:“喝喝喝,你起来我就喝。”
  路千棠还抱着他的腰,只是稍微挪了挪压在他身上的重量。
  萧轻霂本来就不喜欢牛奶羊奶这些东西,又不想扫他的兴,正要硬着头皮喝一口,俯首就瞧见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瑾王殿下顿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萧轻霂突然捏住他的下巴,一个用力把人压倒在草地上,居高临下地摸了摸他的脸,又低头亲他的脸颊,很是过分地一路亲到了他的锁骨上。
  路千棠挣扎了一下,要往后躲,又被落下来的吻挡了去路,撑着的手臂本来是要逃,这会儿反而主动去贴着他讨吻。
  路千棠被他亲得意乱情迷,好半天才发现这人憋了坏招,也顾不上别的了,忙推他:“你的手!这儿不行!”
  萧轻霂不放手,说:“你刚刚不是让我尝尝吗?这又不行了?”
  路千棠喘气声都是乱的,抱着他讨饶:“好殿下,你再弄我没法见人了。”
  萧轻霂亲他的嘴唇,威胁道:“你喝还是我喝?”
  路千棠抓了抓他的衣裳,说:“我、我喝,快撒手,我不敢了。”
  等他撒了手,两个人的衣裳也被揉得不成样子,路千棠一脸怨气地看着他,不作声地把那碗被嫌弃来嫌弃去的东西喝了,又报复性地过来亲他,末了还咬人一口。
  路千棠的坏水被自己咽回去了,十分不甘心,还非常幼稚地上手扒他衣裳:“你别穿我衣裳,脱下来给我。”
  萧轻霂也不动,任他去扯,好整以暇道:“你确定让我在这儿宽衣解带吗?”
  路千棠手上顿了顿,露出一副狼崽子呲牙的表情,趴过去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听他长吸了一口气,才满意地给他整理好了仪容。
  萧轻霂一脸无奈——幼稚死了。
 
 
第140章 番外二 生辰
  路千棠刚到郢皋时才十二三岁,前几年跟着他师父吃了不少苦,什么东西都往下咽过,就差吃树根了,瞧着瘦小得可怜,个头还没长起来,比同龄的孩子低了不止半个脑袋。
  那时候的半日闲刚刚开张,半年前乔承孟还在瑾王府给瑾王殿下当拳脚师傅,后来离开了,瑾王殿下年纪不大倒是很会来事,逢年过节还送东西来问候,吃的玩的都便宜了底下的小孩子。
  半日闲刚开始没几个跑腿的,生意也多亏瑾王府照料,因此送茶叶这活都是路千棠去跑,回回都能拿了赏回来,有时候是糕点,有时候是小玩意儿,大部分都是赏银。
  路千棠极其听他师父的话,拿回来的东西从来不自己收着,银子交给师父,吃的玩的给青青,自己什么都不留。
  他很早就不怎么喜欢这些哄小孩子的东西了。
  二月初八是瑾王生辰,瑾王府早就给半日闲下了请帖,乔承孟不大想去走这个场面,就备了东西让路千棠代他去贺寿。
  往日路千棠是很少能见到这位殿下本人的,只听说瑾王身体很是不好,是个见风倒的,但架不住官家疼爱他,生辰这天的瑾王府,门槛都快让人踏烂了。
  路千棠去了还是往日那个收茶叶的侍女迎他进去的,瑾王府的下人也都很和善,瞧他年纪小,每次去送茶叶还会招呼他吃点零嘴。
  今天侍女听说是他代乔承孟来贺寿的,便不能只让他待在外门了,叫人向里面通报给殿下。
  宾客实在太多,那位殿下一时半会儿都没顾得上招呼他,侍女也见怪不怪,领他进去坐下,端了盘油炸蚕豆给他吃,说:“在这儿等会儿吧,不是我们殿下怠慢,客人实在是太多了,你呀,应该走正门递帖子——算了,那样的话估计还是难跟殿下说上话,你稍微等等,等人散了些,殿下就会闲下来的。”
  路千棠点点头,捏盘子的蚕豆吃,师父叮嘱要当面贺了寿再走,不然他也不甚在意能不能见上那位殿下一面。
  这几个侍女鲜少能出王府,听他说时常往望水楼跑,又叽叽喳喳地问他最近有没有出什么新戏,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不算无聊。
  坐了有小半个时辰,里面来回话了,说殿下传呢,那侍女还把帕子沾了水给他擦手,说:“快去吧。”
  路千棠道了谢,忙拿着带来的东西往里头去了。
  大概是宾客散得差不多了,瑾王殿下在坐着喝茶,眉眼间有些疲惫。
  这位殿下也不过十七八岁,周身却莫名萦绕着说不明的感觉。
  路千棠一时看痴了,他头一次知道男人也可以生得这样好看,让人瞧两眼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那位殿下每次过个生辰都忙得晕头转向,一大早进了宫,回来又得应付宾客,简直像是办公差,毫无乐趣可言。
  这会儿被下人提醒才瞧见还有个小孩站着,就瞧这小孩神色呆呆的,以为是吓着了,一问才知道是半日闲打发来的,那副懒懒的模样稍微正了些,招手让他过来,抓了一把糖给他,可能是瞧他又瘦又小,纯当小孩子打发了。
  路千棠头一次见到名动京都的瑾王殿下,还喜提了美人摸头,晕乎乎地捧着糖回去了。
  *
  也不知道这陈年往事是谁先想起来的,路千棠臊得就要离家出走,一想今天是那位生辰,只好憋闷着一口气装作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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