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冤枉,请陛下明查!”林建喊得格外大声。
“明查是吧!”司宴点头:“好!徐瑾年!”司宴喊了一声徐瑾年。
徐瑾年立刻应:“臣在!”
司宴整理一下衣袖:“着你与魏侯,一起来查这件案子。”
“是!”徐瑾年低头。
魏淳不知道司宴为何点了自己的名字,有些迟疑,但是随后也反应过来,低头称是。
冯相此时还有一些暗喜,毕竟这礼部可是蔡首辅的礼部。
“陛下!”蔡首辅想着要出言缓和一下,但是司宴直接给了蔡首辅一个眼神。
蔡首辅看着司宴那个眼神,立刻把话咽了回去,心里一凉。
刚刚司宴直接就是下令,这事并没有询问群臣,根本不给群臣反应的时间。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礼部他保不住了。
冯相也看到了司宴那个眼神,前一刻心底的高兴,瞬间荡然无存。他好像也入了司宴的一个局,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局,至于结果是什么,谁都还不知道。
魏淳不明白司宴为何会让他来办这件事,一个徐瑾年不够吗?
司宴要做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以此为契机,肃清朝堂。至于怎么肃清,就看这件案子能查成什么样,牵扯多少人来。
礼部尚书都参与的人口贩卖,礼部其他官员怎么会不知情,不参与?中书六部就没有其他人察觉?
第十三章 磋磨
一场早朝下来,硝烟四起。作为嫌疑人的礼部尚书林建,被司宴下旨关进了大理寺。
作为主审官之一的魏侯,下朝以后便被司宴给请去了兆和殿。
回到兆和殿,司宴就脱下了那身厚重的龙袍,着一身轻便的常服,端坐在书案前。
“陛下!”魏淳随着窦玉进来的时候,司宴正在看今日内阁呈上来的折子。
“臣请陛下安!”魏淳单膝跪地,俯身问安。
司宴放下折子,抬眸:“朕安,魏侯请起。”
魏淳依言起来,不敢靠近司宴。刚刚跟着窦玉过来的这一路,他想明白了一些事。
“陛下真的只是想着平衡朝中两党吗?”魏淳率先开口问道。司宴这个时候请他过来,也必然是想谈谈今日礼部的案子。
“你觉得我想做什么?”司宴往后一靠,连“朕”都没用,直直的看着魏淳。
魏淳低眸,轻笑一下:“陛下是想除掉两党!”
司宴眉头一动,眸色淡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魏淳,你继续。”司宴让魏淳继续说。
“陛下应该登基之前就知道礼部的事情,如今这么做,也并不是想着平衡两党。”魏淳看着司宴的笑容,有些无奈和苦涩。
“陛下如今只是一个开端,臣记得陛下为皇子之时曾经提出过一个监察百官的决策,最后被两党联合否决。如今陛下登基,自然是想有一番作为的,陛下想做个明君。”魏淳抬眸,迎上司宴的目光。
司宴点头,一点都不意外,魏淳聪明睿智是自幼就出名的。
“陛下以徐瑾年为先锋,臣为利刃,锋芒怒指冯蔡两党。陛下真的是好盘算,也不枉先帝当年对您的用心培养。”魏淳直到刚刚在朝堂之上,才明白司宴的想法。
对付两党,岂是那么容易。冯蔡盘踞朝堂数十年,根深蒂固。两党相互依存,又相互厮杀,二者相辅相成。冯蔡也都不是傻子,知道他们两党在朝,任何一方都不可缺。
正是如此,便需要一个人,从外部来打破两党现下的联系和牵扯,让他们相互制约的同时,又同时被削弱。
“为何是臣啊!不怕臣倒戈吗?臣手握十五大军,又执掌皇城禁军。万一臣和冯相蔡首辅联合架空陛下。那个时候。陛下可就追悔莫及了。”魏淳语气平和,心中虽然有些不忿,但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司宴听着这话,起身走到魏淳面前,微微抬头便对上了魏淳的眸子。幽深的眸子里,此时有些怒火在烧。
“魏淳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如果如你所说,那你的喜欢,真的不值一提!”司宴吐出的气息,带着丝潮热尽数落到魏淳的唇边。
“陛下,利用别人的感情,最是无耻!”魏淳眸子一垂,盯着司宴的眸子便不动了。
“魏淳,你是自愿的,朕没有利用。”司宴摇头,然后伸手,一根手指按在魏淳的下巴上。
魏淳失笑,仰头,眼角有一丝猩红。这话,司宴说的对,他是心甘情愿的。明明知道,还要上赶着犯贱。
“想必陛下接下来,便会以礼部的事情为借口,肃清中书,孤立内阁。”魏淳不想和司宴争执什么乐意不乐意,便又接着刚刚的事道。
“对!若是魏候能直接拿下内阁,朕也是无话可说的。”司宴手指向上抬了抬,在魏淳的唇上点了点,暧昧又诱惑。
魏淳猛得抓住司宴的手,将司宴一带就带进了怀里。
“既然如此,陛下不如赏臣个什么!臣总不能,白白做这把刀吧!”魏淳挑眉。
“魏候想要什么?”司宴问。
魏淳不答,低头吻上了司宴的唇,反复厮磨。
司宴依旧平静,不主动也不反抗,就任由魏淳为所欲为。
吻到两人都气喘的时候,魏淳才放开司宴,司宴则轻抬眸眼,嘴含笑意的看着魏淳。
“陛下这块玉佩,很好,赐给臣如何?”魏淳捞起司宴常挂在腰间的玉佩。
这块玉佩,是司宴从小就带着,不曾离身的。
司宴出身之时,先皇大喜。命盛产玉石的蓝田,从千万块玉石里,挑出来最好一块贡上来。又命织造司,数十名能工巧匠雕刻成型。随后又请皇家佛寺的高僧,开光祈福。以求司宴能够福泽深厚,平安长大。
“魏淳你知道吗?先皇为何在临死之前才立朕为太子吗?”司宴突然笑了,一边笑还一边伸手去摸魏淳的下巴,问了一个与玉佩毫无关系的问题。
看着司宴眼里的笑意,魏淳有种心惊胆寒的感觉,荒谬又怪诞。
“不知!”魏淳摇头。
他确实不知,司宴是先皇唯一的孩子,先皇却没一直没有意思立司宴为太子。直到先皇病重,才在冯相的建议下,立太子。
冯相当时是提及远在岭南的岭南王,若是先皇没有昭告天下立太子,容易让民心不稳,让有心之人有机可趁。先皇将冯相的话听进去了,大张旗鼓的立太子,随后又祭天祭祖,最后在太庙遗憾离世。
“因为你当年在宴会上深情一笑,让先皇察觉出端倪。先皇害怕也厌恶,所以迟迟不肯立朕为太子。”司宴依旧是笑着的。
司宴没有告诉魏淳的是,先皇离世之前,留下遗诏想处死他。先镇北侯之死,甚至都有先皇的手笔。因为先镇北侯教子无方,让魏淳做出这等有违人伦的事,甚至带坏了司宴。
魏淳听完,连连后退,踉跄不稳,随后他便有些失神。
魏淳愣了好些时间,才有些清醒。
“臣该死,罪,该,万,死!”魏淳清醒过来,立刻就跪了下去,伏地一字一顿。司宴这是在怪他,还是在迁怒他呢?
“魏候喜欢,送于魏候便是。”司宴嘴角笑意依旧,他从容的扯下腰间的玉佩,递上前。
魏淳喉头滚动,面色凝重:“陛下留着便好,臣不配,臣告退!”匆匆几句,魏淳再也忍耐不住,便夺门而出。
看着魏淳有些狼狈的背影,司宴仰头轻笑一声,随后又哽咽住。那沉闷就卡在心头,不上不下,有些疼,疼的又不厉害,就是闷闷的。
“陛下?”窦玉看着魏淳冲出兆和殿,以为司宴和魏淳又吵架了,立马进来,看见司宴这幅样子,疑惑唤道。
“没事!”司宴收敛好情绪。
“魏候这是?”窦玉小心的问道。
“刚刚我只是告诉了魏候,什么叫做最是无情帝王家。”司宴眸眼如常,平静无波。
“啊?”窦玉彻底蒙了。
窦玉还没有反应过来,司宴就吩咐道:“传徐瑾年。”
魏淳既然看出了他的意图,那么徐瑾年也难免会看出来,既然这样,他不如和徐瑾年说清楚。别人也就罢了,徐瑾年是个最不会看别人眼色行事的人,叫他猜圣意,还不如杀了他。
司宴现在最担心的是,蔡首富和冯相会看出来,一但两人联手,各自都退一步,那就不太妙了。所以今日朝会之上,工部提出的修水利,他才会同意魏淳提出的法子。
蔡冯两党一但注意力不在礼部的身上,在别的地方,那就好办一些。
半个时辰徐瑾年就过来了,窦玉照旧引他入门,这一次徐瑾年好像很懂一样,在袖子里掏了半天,像是给窦玉掏银子。
“大人,不必如此客气!”窦玉连忙阻止,上一次司宴说过之后,他便交代了身边的孩子们,自己也注意了一些。
“窦公不必多礼!”徐瑾年也很有礼的寒暄道,说着就在袖子掏出一把地瓜干塞到窦公手里:“拙荆亲手做的,很好吃,窦公别拘礼。”
塞完徐瑾年就大步朝里而去,司宴正在偏头看他给窦公塞东西,具体塞的什么司宴没有看清楚,但是司宴可以肯定不是银子或者金子。
“臣参见陛下!”徐瑾年没敢抬头,直接就跪了下来。
“起来!”司宴坐在临窗的书案前,他还在这个书案上,被魏淳欺负的羞赧可怜。
“陛下,召臣是为了礼部一案对吧?”徐瑾年几乎可以肯定的。
司宴点头:“对!你应当知道,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曾提出设立一个专门的有司衙门,来监察百官,被冯相和蔡首辅否决了。朕想把这件事提上议程,礼部的案子便是朕重新提起这事的契机。”
徐瑾年听完认真的思索一下,当年他对司宴的提议是十分的赞同的。科举完善了以前的选贤举能的举官制,但是对于监察百官却没有完善的方法。当年司宴提出来的法子,确是十分中用。可惜这个法子触犯了朝中无数大员的利益,一但设立,就意味着他们一手遮天的局面便不在了。
“礼部的案子只是一个引子,引出这个提议的引子!”徐瑾年这是才明白司宴召他来的真正目的。
“不全是,朕还想借机肃清中书,孤立内阁。”司宴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拖出。
“陛下!”徐瑾年吃惊。
“您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会促成两党联手,把持朝政,您还年轻呀!”徐瑾年接着又道,朝堂之上有三分之二的官员都是出身冯蔡两党,这些人自然不愿意看着两党出事。
司宴知道徐瑾年在担忧什么,他身后还有魏淳,手握兵权的魏淳!
第十四章 稽查。
司宴具体和徐瑾年交代了一些礼部的事宜,然后就让窦玉送徐瑾年离开兆和殿。
徐瑾年刚走,司宴就看向窦玉:“他给你塞了什么?”
窦玉见司宴问,便十分无奈的掏出袖袋里藏着的地瓜干:“地瓜干,说是夫人亲手做的。”
“徐瑾年就是徐瑾年!”司宴也无奈摇头失笑。
窦玉见到司宴脸上有笑容,也乐呵呵的小声跟道:“别说,还挺好吃的!”
徐瑾年年刚出宫门就看见了魏淳的马车,身为武将的魏淳,不爱骑马,常常坐车。
“魏候!”徐瑾年上前行礼。
魏淳推开车门,眸色阴翳,面色也是深沉。
徐瑾年心里咯噔一下,他与魏淳共事多年,认识魏淳也是多年,甚至知道魏淳对司宴的心思。今日魏淳这幅模样,一定是和司宴吵架了。
“徐大人,上来聊?”魏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瑾年迟疑一下,才慢慢爬上马车。
“魏候,有何事?”徐瑾年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把地瓜干,塞到魏淳手里,礼多人不怪。
“陛下召你,是为了礼部的事?”魏淳低眸,看着手里的地瓜干,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这……!”徐瑾年不知道该不该和魏淳说,毕竟之前司宴在兆和殿说的那些东西,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魏淳冷笑:“徐大人,大胆去做。出任何事,本候身后十五万南郡大军为徐大人撑腰。”
徐瑾年一愣,他可算明白司宴的底气在那里。在魏淳!军中重臣魏淳。若是真到了那天,司宴不介意做个暴君,用铁血手段来镇压。
“能问一句吗?”徐瑾年看了魏淳一眼。
“问。”魏淳把手里地瓜干塞了回去。
“陛下,给你什么好处?魏淳你可不是这般大公无私的人,你一个武将完全没有必要参和到文臣的争斗中来。”徐瑾年只是有些好奇,据他所知司宴对魏淳好像没有多大的情意,至少先皇驾崩之前,他曾亲耳听到司宴说过不喜欢魏淳。
“为陛下分忧,实乃臣子本分,不是吗?徐大人?”魏淳眼神突然变的极其凌厉,狠狠扫过徐瑾年。
徐瑾年连忙拱手:“下官告退!告退!”
徐瑾年赶忙就跳车离开,魏淳杀伐很重,从纯郎少年到铁血魏候,他只用了三年。谁知道他这三年经历了什么?那南郡边关,面对的可是凶残的南蛮人。
徐瑾年离开,魏淳就失力靠到车壁上。闭眸良久,魏淳突然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狠狠扇到脸上。
“魏淳,你他娘的就是犯贱!”魏淳嘴唇一动,就疼的龇牙,这么疼都让他清醒不了。
误入兆和殿只是一个开端,那一眼让他心动不已。那种悸动久久萦绕心间,不能自拔。
为了有机会接近这个皇子,他请求父亲让他入国子监求学。这样他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随时去找司宴。
那时他就不顾一切,不计得失。这好像就成了一种习惯,习惯将司宴放在第一位,司宴在他这里有求必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魏淳不知道,有生之年他还能不能改掉这个毛病。
徐瑾年终于知道魏淳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些话了,因为案子彻底查下去才知道,牵扯甚广,得罪的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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