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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侯爷落魄妻(古代架空)——心宿二心星

时间:2022-04-13 09:47:40  作者:心宿二心星
  正月十五日,是为上元佳节。
  京城里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纵然是呵气成霜的隆冬,热闹依旧不减半分。
  花好月圆人也团圆,阔别许久的故人,终于在这日踏马归来。
  一别经年,再度来到容安侯府门前,少年却并不觉陌生,于此地度过的岁月,仿佛就在昨日,记忆犹新。
  曾几何时,他如羁鸟恋旧林般眷恋着侯府,只因里面有他魂牵梦萦的人。
  他揣着大逆不道的念头,惶惶不可终日,甚至想象过自己被逐出去会是什么模样。
  大抵,如鱼离了水,难以久活。
  心有灵犀般,少年正触景生情兀自有些感慨,那厢侯爷很轻地搂了下他的肩,说:“撷镜,我们到家了。”
  于是所有伤怀烟消云散,少年微微颔首,说:“嗯。”
  他原是因着心情激荡短时内讲不出太多话,再加上带了点鼻音,落到侯爷耳中,却莫名听出几分疲懒的味道。
  “不舒服?”侯爷柔声问,“还疼吗?”
  闻言,少年僵了僵,默然无语地瞥了旁边这人一眼。
  他当然知道这里的疼不疼指的是哪里疼,也当然听出了侯爷体贴话语下藏着的揶揄。
  疼自是疼的,遑论还骑了一路的马。
  虽然侯爷贴心地替他抹了药,但毕竟进城门前要行大段山路,崎岖颠簸,有苦难言。
  昨夜闹腾得过了分,结束后还有些意乱情迷,侯爷惦记着要赶路,把刚缓过来些许的少年抱进怀里,笑道:“可以了。”
  偏生后者被撩拨得有些耐不住,仰头去亲他的颈侧,嘴里含糊说着“不碍事”,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因此耽搁。
  海口夸下了,苦也得自个儿吃。少年停顿片刻后,未置一词,若无其事地朝府里走去。
  侯爷淡淡一笑,也跟了上去。
  府里仍是离去时的模样,虽说那年遣散了所有奴仆,给了银钱让他们自去营生,但夏蝉冬雪还是会时不时回来料理修整,未有不上心。
  说到她们,这些年侯爷和少年在外游历,书信往来却也没有断过,此番回来,也是因着年前夏蝉诞下二子,盼望团圆。
  本意是想一块儿过年,但顾及到夏蝉已有家室,他们便推迟了些许时日,赶在元宵这日回来同贺。
  细究起来,世间之事纷纷扰扰,却向来有因必有果。
  昔年在杏园,少年受了重伤,命悬一线,本以为大限将至,却不料等来了意中人的回应。
  而被落在杏园的夏蝉和冬雪,本是听曲误了时间,慌乱中与侯府人马走失,却不料为前者修来一段正缘。
  弹古琴的那位柳家公子,向来孤芳自赏,自认曲高和寡、逍遥人间,哪知杏花从中惊鸿一瞥,瞧见明媚灵动的夏蝉,差点拨断了手中的琴弦。
  他见对方情急之下手足无措,便自告奋勇送她们回去。
  即便知晓夏蝉不过是侯府的一介丫鬟,却也没有任何芥蒂。
  那时夏蝉正因着少年受伤的事郁郁寡欢,柳公子每每上门拜访,都遭到回绝。后者未曾气馁,见不了面,就在侯府隔街的茶楼上抚琴,余音绕梁,默默陪伴。
  功夫不负有心人,少年和侯爷离京之后,夏蝉空出了大把时间,终于得以见面。
  其实她本也对柳公子有意,只是在她眼中侯爷和少年才是最重要的人,是以纵然心存歉疚,也只能暂时冷落对方。
  后来,便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结为金玉良缘。
  关于夏蝉成亲这件事,少年始终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他记忆里还是那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笑眯眯地唤他“撷镜哥哥”。
  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小姑娘就已亭亭玉立,还成为了母亲。
  这厢少年和侯爷正谈及夏蝉,那边府门外传来车马声。
  伴随着“都说了我自己过来,有两个嬷嬷抱着孩子就好”和“我不亲自跟着,哪里放心得下”,熙熙攘攘的脚步声穿过游廊,来到正堂。
  是夏蝉,她身侧伴着个相貌俊朗的公子,后面则跟着两位嬷嬷,各抱了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
  望见故人的那刻,夏蝉眼圈一红,堪堪就要落下泪来。
  侯爷笑道:“还哭,可就不成体统了。”
  这话自是随口说说,过去在侯府,他就未曾用规矩拘束过府里人,如今不过是担忧夏蝉身体,不愿她流泪。
  “谁哭了。”夏蝉也笑,抹了抹眼角,道,“看到您和撷镜哥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顺势转身示意嬷嬷们过来,把两个奶团子一一抱给他们看。
  两个小孩是双生子,如今才三个月大,不怕生,乖巧得很。也不知他们何来的默契,哥哥瞅着侯爷,弟弟瞅着少年,瞅着瞅着就咧嘴笑起来,好似很愉悦。
  少年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孩,想要触碰又不敢,在夏蝉的帮扶下抱起弟弟,僵硬得连手臂怎么放都忘了。
  没有在侯府里耽搁太久,一行人会上面后,就往京城最繁华的酒楼而去。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最有名的醉仙楼,当家掌柜难得是位女子,正是那最爱吃美食的冬雪。
  原本是要在侯府同过元宵的,只是这酒楼茶肆,过节时热闹非凡,恐有浑水摸鱼的,主心骨不能不在。
  是以冬雪便邀请诸位到她的酒楼来过节,留了最好的厢房,和大批稀有食材。
  侯爷离京前,曾和夏蝉冬雪说过,她们想做什么都做得。
  冬雪那时开玩笑般说自己只会吃,后来仔细琢磨,觉得把吃发扬光大,也未尝不可。
  她有侯爷给的丰厚银两,也有读书时学过的经商之道,再加上本就于研究美味这一道颇有造诣,很容易就能像模像样。
  容安侯名义上虽然没有了,但京中受过侯府恩惠之人,没有不念着他好的,听闻这家酒楼掌柜是侯府出来的,便都来捧场。
  天时地利人和,醉仙楼越来越有名气,甚至宫廷御宴都曾点过这里的大厨。
  他们赶到时,冬雪正叉腰在教训一个偷懒的伙计。
  伙计也是委屈得很,嘟囔着自己只是想小憩片刻。
  听他解释完昨夜如何在回家路上帮忙铲了雪,又是如何睡太晚没有精神,冬雪这才放他走,不算温和地让他去后厨休息。
  若说瞧见夏蝉是感慨,瞧见冬雪,少年则就真的是讶异了。
  印象里冬雪总是在吃东西,尤其是甜食,有好几次还牙疼到哭出来。
  可面前那个削肩柳腰的少女,眉眼粲然,笑起来明眸皓齿,分明是个精明聪慧的巧手掌柜。
  全然不像那个会在念书时,偷偷吃芝麻糖的小姑娘了。
  然而,当他看到冬雪在忙碌的间隙,眼疾手快地拈了几颗山楂丸到嘴里时,又恍惚觉得,一切,其实都没怎么变……
  冬雪还是那副爱笑爱闹的模样,吃顿晚膳,光是耍宝逗乐就差点惹哭两个小团子。柳公子想让夏蝉安心用膳,便先带孩子去江边看花灯了。
  上元佳节,当属花灯和烟火最为惊心动魄。
  只可惜冬雪无缘凑那份热闹,她火急火燎地吃完,还要去名下另几间茶楼巡视。
  这人算是掉钱眼里了,估摸着这辈子不打算成家,立业就够。
  行至江边,已有不少行人,摩肩接踵般挤在岸边,放祈福的花灯。
  花灯形态各异,点燃飘荡在湖面上,化作了银河里的明星般,闪烁着令人惊叹的光芒。
  见少年望得出神,侯爷笑了笑,提议道:“我们也去放一盏?”
  “好。”少年下意识点了点头,片刻后又道,“不过我好像没什么未实现的心愿了。”
  良人在身侧,亲眷各有好归宿,事事皆顺心。
  说话间,侯爷已经执着少年的手来到卖花灯的小摊前,闻言笑道:“既然如此,就写个‘愿撷镜早日不疼’,如何?”
  少年差点没甩手走人,咬牙道:“没必要写,我本来就不疼。”
  “好,不疼。”逗他玩总是很有意思,侯爷笑着捏了下他的脸,说:“那今晚继续。”
  “……”
  最后他们挑了个灯笼形状的,上面有个圆圆的顶角,很像此刻天边无缺的月亮。
  那句不着调的话自然是没能写上去的,侯爷在少年的凝视下,挥毫写下了五个行云流水的字——
  岁岁有今朝。
  那盏花灯刚顺流飘出去,对面岸边便放起了烟火。
  京城每逢上元佳节,都是由官家派人放烟花,出手阔绰,景致也极佳。真真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漫天飘雨之际,少年蓦地回首,唤道:“阿晏。”
  “我在。”侯爷应声望向他,伸手攥紧了他的掌心。
  无需更多言语,陪伴,足矣。
  月圆人团圆,良辰美景观不尽,年年岁岁,都有共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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