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
姜离道:“有什么好看的,大少爷,今晚我睡哪?”
李沉道:“光顾着聊天把正事忘了,”他拉着姜离的手腕向里间走去,“你来。”
“这外面的床是张妈妈的,以后用不着了,明天让人抬出去。”他带人往里面走去,“这架床还是我小的时候上夜的丫鬟睡的,后来到了十岁我母亲就只让张妈妈守着我了,这架床就一直摆在这,现在你来了,就睡这里吧。”说着往旁边一指,“这就是我的床了。”
又带着姜离来到另一间房,里面各种箱子。李沉道:“这里面有被褥什么的,床帘什么的,你会收拾吗?”说着就要去开箱子。
姜离拦住他:“你别动,我自己来。”
李沉道:“别把我当个富家少爷似的,我帮你。”
姜离笑道:“你难道不是吗?”
李沉将被褥抱了出来递给姜离,又去找床帘,“我是说我跟个废物似的,我这么大个人了什么都不会,很多事情本来应该自己做的。却非要妈妈帮忙;姜离哥哥,你有空多教教我。”
姜离道:“你是大少爷,不用自己做什么。以后有我呢,怎么给自己找麻烦呢?”
李沉道:“自己贴身事还是亲力亲为好,成天让别人照料算怎么回事,整得跟自己有脑疾似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收拾不觉已交二鼓。
李沉往姜离床上一趟:“终于整完了。”见姜离仍坐着他将姜离拉下,他侧过身来闭上眼眸懒洋洋道:“姜离哥哥,好累。我们该睡觉了。”
一晚上相处下来,姜离发现这个小公子也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刁钻轻佻,倒还是挺懂事,挺讨人喜欢的;只是那个李若贤……算了,不想也罢!
姜离转过去枕着手臂看着他。细看起来这个少年的模样确实很出色,笑起来脸颊上竟还有个梨涡。现在不笑的时候连眉眼间都溢着温柔。
良久,李沉抬起眼帘,见姜离正看着自己。
“姜离哥哥?”
姜离竟是痴了,听见李沉唤他才回过神来,他莞尔一笑:“那你是不是应该回自己床上去?”
李沉倒是自来熟,他将手伸起来,看向姜离:“那你拉我起来,我都不想动了。”
姜离起身站在床边,抓着他伸起的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就这样拉着走到了李沉床边,双手按住李沉的肩膀让他坐下。
“好了,这下可以睡了没?”
姜离待要走回自己那边,李沉突然扯住他的衣袖。
姜离疑道:“怎么了?”
李沉有点臊红了脸:“妈妈走了。”
姜离明白了过来:“你是不会宽衣?”
李沉道:“简单的倒是会。穿着什么的太繁琐了,所以就没有怎么注意,都是妈妈在管我。”
姜离一笑坐下道:“看好了?”上手探向腰间,“革带这样解。”
让后又去解衣带,一眼看去笑道:“难怪你不会,妈妈都打上死结了。”姜离用力解了开来,“明早我教你系。”说完又拿起他的手:“护腕这样解。”
李沉见姜离一脸认真的样子在帮他,道:“哥哥,我会了。”
姜离将褪下的衣物放在屏风上,回头道一笑:“公子会盖被子吗?”
李沉羞红了脸跃上床去将自己盖在了被褥里。沾沾自喜道:“瞧不起谁呢。”
姜离去熄了灯对李沉道:“明天见。”
李沉道:“嗯,明天见。姜离哥哥。”
暮去朝来已至桂月。姜离入府三月有余,每日与李沉晨昏定省、同进同入,形影不离倒也安稳自在,李夫人也因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没有对姜离加以约束;虽会时常遇到李若贤,但在李沉身边他也无可奈何。
是日,二人照常去李夫人处请安。
“问母亲安!”两人齐声。
李夫人道:“昨夜你们父亲回来了,待会问了安再回去用饭吧。”
俩人辞过李夫人绕至书房,见李德宁正执笔写着什么也不敢上前多看。只跪地请安。
李德宁道:“嗯,你们起来吧。”他望向姜离,“小离,为父不在这几月,你都怎么样?你母亲说你跟着沉儿;倒不要惹事才好。”
姜离道:“谢父亲挂念,母亲对我很好,凡事都听母亲安排。”
李德宁道:“那就好,沉儿从小骄横,你莫要跟他计较。”
姜离暗忖:倒也没见他哪里骄横了,父亲说的怕不是李若贤那个混账。
姜离道忙道:“父亲,弟弟很好。”
李德宁笑道:“沉儿,你师父回来了,明日该过去了,上次他说最迟首秋便可北上,不想被耽搁住了现在才上来。他还要问你在家有没有松懈功课呢。”
李沉道:“父亲放心,孩儿可一点也不懈怠,”他偏头看向姜离浅浅一笑,“不信您可问哥哥。”
李德宁道:“小孽障,有没有懈怠明日你师父一试便知。”
李德宁拈须背过身去:“你俩也别站在这儿了,去吧。”
“是,父亲。”
离了李德宁来刚行至荷花池边。放眼望去一片荷花亭亭玉立,清晨带露更显娇艳。荷叶下两条鱼儿正戏水,相依相偎。
两人信步走着,赏玩晨光。李沉突然叫道:“小离。”
姜离驻足愣住,道:“你!”
李沉走到姜离身前背着手歪头看他:“怎么了?不能这么叫你吗?”
姜离抬步向前走去:“李沉!父亲才这么叫我,你别乱叫。”
李沉抬手摸着下巴一脸深不可测:“莫非......”
姜离见他不往下说,就问:“莫非什么?”
李沉爽朗一笑:“莫非你想让我做你父亲?”
被他这么一捉弄,姜离一时气到耳根红透,抬手作势欲打他。
李沉赶紧跑着求饶:“小离哥哥,你别打我,我错了!”
姜离也追着不肯放过他:“小孽障,你还叫?”
李沉听闻“小孽障”便停下来,姜离一时撞到他身后。
“哎哟”一声捂着自己的鼻子。
李沉回过身来去看他:“撞到你了?疼不疼?”
说着拿下姜离的手,自己上手轻轻一捏姜离的鼻尖:“你叫谁小孽障?”
因靠的太近,姜离心里莫名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也来不及细想,只往后退了一步调笑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李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抬手挡住鼻子佯咳一声:“好了,不闹了。我们......”
“二位爷,到处找你们呢,原来在这。张妈妈叫用饭了!”这时迎面走跑来的一个小厮打断了他们。
李沉道:“正要回去了,妈妈就派人找来了。”李沉见他面生问道:“你是跟谁的?”
小厮道:“奴才清歌,跟大公子的。方才正撞见张妈妈;说找不见二位爷,让小的帮着寻一寻,若是寻到了就带个话。”
姜离见清歌生的秀气妩媚,又听闻是跟大公子的,便深思起来,若是李若贤真跟他有什么,那自己也就可以摆脱他的纠缠了。这几个月虽是碰到,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也真是难以言表。不由得恶心起来。
李沉道:“你去吧,我们这就回去。”
清歌道:“是!”
清歌目送二人远去。话说这清歌本来是李若贤院中上夜听差的小厮。李若贤心中饮恨得不到姜离,又见自己院中有这样一个清秀之人,虽形容体态都在姜离之下,但也别有风情;这清歌也是有心攀高,二人便滚在了一起。
清歌方才来寻李沉和姜离时便在桥上看见二人打打闹闹,你追我赶举止亲密。又想二人毕竟是同父兄弟,或许是自己以己度人也不敢多加揣测,只是留了个心便去了。
☆、争端
这里李沉和姜离进了门,张妈妈就迎了出来:“二位祖宗,到哪里瞎浪去了,到处找不到。快快进去用饭。”
姜离道笑:“我们方才到书房见过父亲,回来时没注意绕错了路就耽搁了,妈妈不要见怪。”
这张妈妈见李沉待姜离好,也爱屋及乌并不作刁难。张妈妈道:“见什么怪,不过怕你俩饿着。”又招呼小丫头们:“快进去摆饭!”又回身对姜离李沉道:“我先过夫人那边,二位爷慢用。”说着就走了。
二人用过饭就去回了李夫人明日去看师父一事。
出来后便去了大花园里消闲。两人款步散至一亭榭里坐下。
李沉道:“姜离哥哥,从你来我都没有问你,之前在哪念书?”
姜离目视粼粼池水:“不曾念书,母亲也不愿我考什么功名;只是在家教我写几个字罢了。”
李沉见他提起母亲怕他感怀,迟疑了一会便说:“这下可以跟我一起去青墨书院了。”
姜离看向他道:“青墨书院?”
李沉道:“就是我师父那里。青墨书院是我师父所建,以他自己的号为名;不过我师父却不善文墨,我的功夫都是跟他学的,里面还有几位先生教别的,京都的大家子弟都往青墨书院求学呢。”
姜离道:“好,能跟着你就行。”
“你......”李沉说不出什么来,却对姜离无心所说的话感到深深眷恋。他耳根微热,良久道了句:“好。”
次日一早。张妈妈就帮着收拾行李张罗车马,姜离李沉请安拜别了父母就去了离家只六七里的青墨书院。
渐进书院,姜离掀开车帘,见前方一座牌楼,上书“青墨书院”,马车进入牌楼,里面尽是雕楼画栋,殿宇精美。马车在一书童面前停下。
那书童道:“公子请下车。”
李沉跳下了车,待要伸手去扶姜离,只见姜离直接跳了下来。小声在他耳边道:“别这样,咱俩谁照顾谁呢!”
李沉倒是有些难为情起来。转而向前方书童道:“小岩,我之前的寝所可还在?”
小岩道:“我正要说呢,赵公子之前想住在书院,因没有了寝所只好住在您原来的地方,他叫我告知您一声呢。不过现在有空出的一间新寝所,二位公子能否将就将就?”
李沉道:“这有什么,我表哥住了就住了,你带我们过去吧。”
书童前方带路来到一处幽静的所在,示意李沉:“这便是了。”
姜离道:“这里倒是安静别致。”
书童道:“那我就先走了,两位公子各自安排吧。”
李沉道:“好的,多谢。”
姜离见下人都在搬行李,正要和下人一起去搬,李沉拉住他道:“你别做这些,让下人做就好了。”
姜离道:“公子,你就不怕这里面有你娘的眼线?”
李沉笑道:“那我跟你一起。”
二人相视一笑。
收拾完毕,李沉带了姜离去青墨处所见礼。
青墨见李沉身边带着一人也猜到是谁了。和善笑道:“坐吧,”他问李沉:“自上次你去蜀中见我回来,可有将为师教你的时常操练?”
李沉道:“有有有,师父放心,每天练功哥哥都盯着呢。”
青墨目光落在姜离身上,“你就是姜离?”
姜离道:“是,先生。”
青墨道:“呵呵呵,你还是跟沉儿一般唤我师父吧,叫先生倒把我叫得跟那帮舞文弄墨的人一般的了。”
姜离一怔,即答:“是,师父。”他这般说话莫不是跟文人墨客有仇?
青墨道:“沉儿,明早我有新弟子要带,你就用了午饭便到演武场等我吧,我看看今天跟我说的是不是撒谎。”
李沉道:“是!师父。”
别了青墨,在书院又荡了一天,是夜回到寝所盥洗毕。
看着一张大床李沉陷入沉思。见姜离抱了被褥来铺在地上。
李沉道:“做什么?”
姜离道:“真是明知故问,打地铺啊!”
李沉直言道:“我睡地上,你睡床!”
姜离道:“你又没规矩了是不是?虽然大家都把我跟你一样看待,但是我知道,我只是个下人罢了。”
李沉上去不许他铺陈,“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收起了被褥放进箱子里,“我不睡地上,你也别睡地上!”
姜离笑道:“好弟弟,你的意思是让我上.你的床?”
刚说完就有点自悔轻佻失言,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李沉拽过他来坐床上:“是!”
“......”
“......”
相对无言......
姜离起身抖开被子,向李沉道:“你睡里面。”
李沉褪下衣裳钻上了床里侧。见姜离和衣而卧道:“哥哥为什么穿着衣服?”
姜离道:“我......有点不太习惯。”
李沉面向他:“有什么不习惯的,我也是第一次和人共一张床,你要是不习惯,我睡地上去。”说着就要起身,姜离按住他,“不用”李沉道:“那你把外袍脱了嘛,这样睡多不舒服,你不习惯,你就当我死了。”
姜离见他口无遮拦,便道:“你又开始了?”
李沉拿手挡住嘴:“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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