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开略带不赞同地看他一眼,弄得曲闲很不高兴:“你那是什么眼神?”
江开嫌弃地摇摇头,也跟着率先跑了。
曲闲很生气:“我就不信你也相信他能让景玉危卸下防备,成功近身!”
他以为江开会头也不回,谁知对方居然放缓动作,回头认真问:“赌吗?”
“赌什么?”曲闲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他说得什么,冷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帮他打这种掩护了?他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能近景玉危身也是正常,你犯不着为他面子和我赌。”
“赌不赌?”江开执着地问,看起来像个豪掷千金的赌棍。
“你都这么坚持了,我不和你赌显得太小家子气,行,你说赌什么?”
“他俩见面亲不亲嘴儿。”
“没问题,赌注呢?”曲闲的重点都放在这了,“要是没有,以后我说东你不准往西,事事听我的。”
“嗯。”江开二话不说答应了,“成了,帮我寻一柄好剑。”
曲闲一口应下,玄云楼里面的好剑数不胜数,随便拎一柄给他都成,这个赌约在曲闲看来,即将赢得毫无压力。
江开临走前回头可怜又同情地看他一眼,大抵是想说他注定赌输了。
曲闲瞪大眼睛,追上去要问个清楚:“你等等,你这什么意思?说说!”
追了大半条路,江开仍旧像个锯嘴葫芦,弄得曲闲惴惴不安,该不会…床都上过了吧?
曲闲顿时毛骨悚然,忙不理智地追着郁云阁去了,想要问个清楚。
可郁云阁满脑子都是赶紧到东平帮景玉危,没工夫搭理他。
夜更深了,露水悄无声息的降落,总算让郁云阁感觉到几分冬得寒意,白日里的干燥浮热仿佛在做梦。
深夜入东平城没惊动任何人,这个时候的老百姓顾不上谁来谁往,明明该是睡觉的点,饿得发慌,城里城外的寻找吃食,弄得县官没办法关门,久而久之也就不管不问,方便了郁云阁等人。
“粮仓在城主府东北方向,你往哪里跑?”曲闲怀疑他要见到人激动的懵圈了,“在知道东平地图情况下还能跑错路,你这趟东宫进的,脑子空掉了不少啊。”
熟悉的阴阳怪气味道,郁云阁见怪不怪了:“我两手空空的过去不是白送人头吗?”
“你这千里寻夫还想着带点礼物呢?”曲闲问。
郁云阁瞟他一眼:“和江开打赌了?”
曲闲纳了闷了:“何出此言?”
“你正常时候就喜欢这么说话。”郁云阁阴阳了回去,“我听见你和江开打的赌了。”
曲闲扬了扬眉:“你什么感受?”
“没有。”郁云阁平静道,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等会儿见面他会不会让我碰,所以,不如咱两也打个赌?”
曲闲还是头次听他主动要打赌的,一时有些惊奇,惊奇之余又觉得无语,因为他心里也不清楚景玉危会如何对他。
“你想下什么赌注?”话刚落下又觉得不该给他主动权,曲闲又道,“我赢了,你给我远离他,东宫也不要再回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顺理成章的‘死’。”
也行吧,郁云阁想,这通宵达旦的从梁溪躲躲藏藏跑过来,换个石头都能感化成人了,景玉危要还没点表示,他期待什么呢?
“成,我要是赢了,你以后对他客气点,见面就要点头哈腰叫嫂子。”
曲闲不客气道:“我看你在想屁吃。”
“你就当我做梦好了。”郁云阁轻叹了声,“毕竟过了今晚,我可能连做梦的机会都没了,你还忍心阴阳我吗?”
曲闲不留情面:“那也是你自讨苦吃!”
“行行行,走,先陪我备点儿见面礼。”郁云阁笑容灿烂道。
作者有话要说:
郁云阁日记。
马上了,快,见面是否给亲个嘴儿?
第33章 涉险.
曲闲长这么大还没干过半夜翻墙只为顺两瓶菜油的事, 拿着布兜跟在豪取抢夺的江开及气音指挥的郁云阁身后,沉思自己为何沦落至此。
好好个玄云楼二把手,混成个宵小鼠辈,传出去江湖人笑掉了大牙。
郁云阁丝毫没觉得不妥, 边拿着别人东西边挑剔:“不是说这是东平城数一数二的富豪?怎么家里的油加起来都没两瓶。”
“你以为人家和你们一样还在家里吃饭?都是大酒楼走起。”曲闲嘲笑他的不懂行情。
东平城内的贫富差距不但体现在旱灾面前, 有人吃树皮熬到死,有人肥鱼大肉的还嫌腻, 主要还体现在饮食上, 富人家的厨房是装饰, 为了配套。
穷人家才是为了真正生活建造。
郁云阁好半天没说话, 以一句该治做结束语。
跟在后面干了半天脏活的曲闲掂掂手里的油瓶:“真是明白的晚了, 不然让人送点火油过来, 哪犯得着搁这耽误功夫, 再说这点菜油, 引火也不够用。”
“我没想烧掉粮仓。”郁云阁说。
曲闲嗤了声:“那不好保证人能不能保下来。”
“他用不着。”郁云阁一提到景玉危, 眉眼一下子软下来, 透着温情,“他聪明过人, 我在做两手准备。”
曲闲像吃了苍蝇, 忍不住打击他:“想想你答应过我什么,别荡漾了。”
郁云阁没收敛, 更加放肆了:“所以在被打醒前,还不允许我嘚瑟两下?”
曲闲无言以对, 他都这么卖惨了,再继续拆台子,多少有点不仁义。
两个时辰后曲闲想时光倒流回来给自己狠狠两耳刮子,让你心软仁义!
短短一盏茶内, 郁云阁带着江开等人盗遍了东平城内所有商贾家的厨房,其中要数县官余怠家收获最为丰富,确定‘礼物’带够了,郁云阁没停歇的直奔粮仓。
玄云楼最新消息,景玉危就在那。
月上半空中,星星寥寥无几,城内城外安静如斯,仿佛是个死城。
郁云阁看眼天色预估此时已是后半夜了,按照以往曲闲该叫死叫活要睡觉,他扭头对上曲闲亮晶晶的双眼,到嘴边提个醒的话咽了下去。
这家伙就等着看赌约是输是赢,精神亢奋着呢。
他白担心了。
城主府到粮仓属实够近,半柱香的脚程,待他们随着夜色潜入暗处,这才惊觉附近有多热闹,脚步错乱,四处因奔跑发出的急促呼吸声交织成网,时而伴随刀剑拍打木板发出的沉闷声。
这种被地毯式搜索的架势只能让郁云阁想到景玉危被发现了。
曲闲显然也想到了,低声道:“他似乎对不起你的吹捧啊。”
郁云阁没吭声,人没被抓到,还有救的机会。
“别莽撞。”曲闲说,嘲笑归嘲笑,说正事还是靠谱的,“里面人很多,外面也围得像铁桶,人要真在里面插翅难飞,你贸然行动只会让人明白他有救兵,搞不好会将我们也一网打尽。“
郁云阁无言,很想问问曲闲,是不是在他心里自己碰上景玉危就毫无智商可言?
笑话,他是那种临危不乱的男人好吗?
“知道知道。”郁云阁相当敷衍道,环顾四周一圈,收回目光思索片刻。
“这种干燥的天有段时间了,周围万物可燃。”郁云阁点到为止,希望曲闲懂他。
曲闲是懂了,目瞪口呆:“你真想玩把大的啊?”
城主府那么好烧吗?被逮到就是死路一条,曲闲神神叨叨:“我真疯了才相信你说的是知道是真知道了。“
“你就说干不干吧?”郁云阁说着已经开始给江开及另两位名曰保护曲闲的玄云楼随行人发放菜油手瓶。
这东西制作粗糙,简单易用,沾火即燃,要在油布烧爆瓶子前丢出手,是郁云阁根据现代知识弄得小规模爆火点。
也是为救景玉危才搞出来这么个伤天害人的东西。
曲闲:“……”
他这个时候要说不干不等于脱裤子放屁,伸手夺过两个菜油瓶子:“你这次要是赌输了,我绑都将你绑走。长这么大,我没干过的丢脸事都在今晚干完了。”
“那是你没早点遇见我。”郁云阁不避讳说。
曲闲郁闷了,摊上这么个楼主,他上辈子怕是没做积德事。
“听我安排,你两去城主府书房前丢,不需要真烧到什么,书房不远处有口井,只要余怠想灭火,手到擒来。”郁云阁指使那两随从,见两人应下后眨眼消失在眼前,知道这两人动作很快,他们不能慢,急声对江开道,“你去正对面,我若没记错,粮仓后是一位和县官关系极好的商贾家。”
江开也消失在浓重夜幕之中。
到这份上,曲闲也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说吧,让我去哪。”
“你武功不太行,我就不让你干冒险的事,喏。”郁云阁朝右手边不远处的民房努了下嘴,“去那,在房顶丢一个,别真弄着火了。把人引到了就跑,轻功好的你,不会被人抓吧?”
老百姓在这种天灾人祸前活着已是不易,不能再为他们增添负担。
曲闲不知该如何数落他在危难关头还想着周全,指尖隔空点了他两下,按照指示贴着墙边往那边房顶跑去。
最后只剩下要趁乱摸进粮仓里面的他。
郁云阁一个菜油瓶没拿,那东西带进去不安全,万一真将粮仓点着了,痛哭流涕得不单是没良心的县官及想捞油水的商贾们。
他在暗处静候良机,像个伺机而动的猎豹。
被盯上带人抓捕钻入粮仓小贼们的余怠一无所知,他身后站着一排举着火把的护卫军,跟前跪着护卫首领游重鸾,游重鸾在寒月里出了一头豆大的汗,顺着脸颊哗哗往灰尘浮起的地上砸,一砸一个窝,很快面前的地面砸出个小泥坑。
“没找到人呢?”余怠声音里多了急躁,在宴请商贾前夕出事,并非好征兆。
游重鸾摇头,口吻很平静:“属下无能,粮仓太大,需要时间摸查。”
东平城为南川六大粮仓之一,里面自然是大的,将里面存放粮食放出来,少说也得两个东平城才能装下,而东平城从头到西骑马快行少说也要半日,可见这粮仓有多大。
储粮如此富裕情况下,却让东平城周遭饿殍遍地,除开官商勾结,更多的是仗着天高皇帝远,余怠不作为。
余怠张嘴呼出口气,没见到太多热乎气,这里的冬天太暖了,暖得有人敢动歪心思。
“带人给我一寸寸的摸,不要放过一处角落,我就不信他能变成蚊子飞走了。”
余怠不允许这种时候发生意外,不管里面的是路过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人士,还是所谓的朝廷暗访,进了东平城,也就入了他的地盘。
敢在他地盘上作乱的人,非死不可。
“游重鸾,我希望你能记得是谁在你性命垂危之际给你一口救命水,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去吧。”
游重鸾头又往下低了低,眼里闪过丝杀意,声音冷淡无异议:“是,属下谨记余大人滴水救命之恩。”
余怠又瞧了他漆黑的发髻一眼:“嗯,快去快回。”
今晚这人他必须要抓到,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而在游重鸾带人前脚刚踏进粮仓大门,身后便传来一道爆裂特有的炸裂声,余怠猛地转身,便见自己的府邸火光冲天,黑烟直冒,竟是走水了。
余怠眼睛微微睁大,看清火光冒出来的位置,声嘶力竭道:“随我回去救火!”
书房烧了,那后面柴房就危险了,那里面装着能让整个东平城夷为平地的东西,到时候别说粮仓,连他的命能不能保住尚不知晓。
余怠顾不上等游重鸾抓人回来表忠心,火烧眉头的将人全带走了。
本还被人墙围着的粮仓四周顿时空空如也,只剩一道开着的宽阔大门好似一张吃人的血盆大口。
余怠堪称落荒而逃的身影让隐匿暗处的郁云阁感到一丝异样,可他管不了那么多。
确定余怠不会再回来,郁云阁从粮仓一处暗道摸进去。
粮仓里面很暖,与外面相比简直像暖春,他侧耳倾听更深处的动静,很多脚步声,应当是游重鸾带人搜查。
游重鸾没说话,也就表明暂无所获,他想要找到人,只需跟在游重鸾后面,等到人被搜出来的那刻,想办法伙同景玉危擒贼先擒王,才好离开这里。
对于抓捕游重鸾做人质这方面,郁云阁没太大胜算。
东平城游重鸾,在玄云楼的名人将士名册里挂前十,不可多得的文武双修。
往往这种难得的奇才总是要在某方面欠缺,游重鸾欠缺的是情商。
曾经游重鸾在梁溪风光过一些时日,景江陵对他小有青睐,动了收入麾下的心思,奈何此人刚正不阿,不与旁人来往,生的孤独,年过三十有二仍未有家室,后来把满朝文武得罪差不多,景江陵也无法将他为己所用,寻了个由头,将他贬到东平来做护城军首领,实打实的大材小用。
即便如此,游重鸾也没抱怨过,尽职尽责。
饥荒爆发前,游重鸾也往王庭递过折子,终究得罪的人太多,折子犹如石沉大海。
他也遭余怠算计成了掌中杀器,再无自由。
知晓游重鸾生平琐事,郁云阁发出声叹息,好好一个大将之才,愣是沦没了。
可惜,可叹。
不过…郁云阁皱眉,原著中也提过游重鸾,在景玉危成为新王时此人调回梁溪,被封为常胜大将军,在南川往后数十年的南征北战立有汗马功劳,也有了妻儿,很幸福美满。
两人之前没交集,很可能就是这次让景玉危将游重鸾收为心腹。
如此想着,他跟得稍微近了些,与游重鸾等人仅有五步之遥。
“你们几个往那边,你们往这边,剩余的看看前面。”
游重鸾支走随行护卫军,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拐弯处,眼里精光微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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