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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乖(玄幻灵异)——四喜汤圆

时间:2022-04-14 09:38:25  作者:四喜汤圆
  现在,他丝毫不能在契钉上感受到心头血的气息……
  有人破开了他的追魂术。
  司徒偃明眸色暗沉,这就是他始终不能找到姜画的原因……
  “困了。”姜画跪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
  他不喜欢睡在这里,只有白瓷花瓶才能让他觉得安稳,毕竟附身在物品上总好过孤零零被风吹雨打,于是多年形成了习惯。
  可惜娃娃变大了,不能再同他塞进一个瓶内。
  “睡吧,阿画晚安。”
  司徒偃明留恋不舍地放开他的发丝。
  “先生晚安。”
  姜画也向宝宝道了一声晚安,为表亲近,回花瓶后,还刻意钻进娃娃身体,想要像司徒先生慰藉自己一般摸一摸宝宝的魂体。
  宝宝的魂魄非常单薄,因为受过重伤,姜画并不觉得魂体虚弱陷入沉睡有什么不对,但娃娃的体内藏有一颗卷曲的纸球,沾染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道气,这就奇怪了,以娃娃的坏脾气,绝不会容忍自己身体里出现道士的东西,只要它清醒哪怕片刻。
  姜画小声地唤了一句,“宝宝?你醒着吗?”
  纸球微微一亮,娃娃身体动了动。
  姜画不知怎么的,背脊微微发寒,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大力地将他推出娃娃身体,然后附在他的耳边如惊雷一般高声尖叫道:“傻子,快跑啊——!!!”
  窗外惊雷轰隆作响,是暮春的阵雨,稀里哗啦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般砸下,树叶零落的唰唰声充斥耳际,光影随着风卷起的窗帘一同飘摇。
  姜画摔出瓶来,一时分不清那声呼喝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头顶落下一个阴影。
  男人站在白瓷花瓶前,宽阔的肩头只披着一件单衣,倾身垂目,眉峰微蹙,有些担忧地凝视着他,“外面雷雨,你刚才被吓到了吗?”
  房间的灯源被打开,光线洒落在男人的头顶,那本该凌厉分明的面部轮廓与笑容仿佛被黑暗一口一口吞噬,形成巨大的反差和情绪的空洞。
  他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却如噩梦般无处不在挥发一种令人恐极的控制欲。
  姜画简直给他吓得眼冒金星,后背哆嗦“嘭”地撞上雪白墙壁,表情呆滞又惊惧,睫毛如战栗不安的蝴蝶,纤细轻薄又脆弱,充斥墨色的眼眸中流淌过挣扎的波纹。
  司徒偃明感受到了他的害怕。
  瑟缩成一团的小动物总会有逃避的本能,他看着他的眼神,就像遭遇了洪水猛兽,迫不及待将自己的身躯藏起来。
  随即,第二声雷电作响,柜面与墙壁形成的角落不再拥有庇护的安全感,姜画像只鹌鹑似的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不敢想也不敢听,“呜……”
  一片冰寒间,他察觉男人蹲下1身,用温暖的被子包住了他的魂体,温热的体温直达他从不跳动的心脏,然后稳稳地,他被人像菜盘子一样端起,放到了床上。
  姜画从松软被褥中刨呀刨,钻出半身,露出发丝凌乱的脑袋,看到司徒此刻正对着他笑,一双淡漠的眼眸竟然也能显得脉脉含情,琥珀色的瞳孔像是雪山之巅积了一池水,水色的涟漪荡漾在岛心里,“害怕打雷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话语是那样温柔。
  姜画一时以为自己刚才做了噩梦,错觉幻听,误以为司徒先生是坏人,可下一声惊雷起时,他又听到了那句撕心裂肺的哭号,是一个小女孩的尖叫,“快——快……跑!”
  是宝宝!
  他听到了!
  是……被眼前男人一击打碎的……宝宝的声音!
  姜画再次裹在被中发起抖来,混乱的情绪没过鼻息几乎快要攀至顶峰,最后司徒偃明见安慰无果,只得搂住他轻哄,“我帮你把耳朵捂上,这样你就不会听到了。”
  可怜的宝贝,原来这么害怕打雷,这些年的雨夜,他一只孤魂野鬼连处避雨的家都没有,是怎么过来的呢?
  司徒偃明摸了摸怀中人的背脊,蝴蝶骨入手触感嶙峋突兀,那么瘦,那么轻,浑身没丁点肉,疼得他心都要化成苦涩的汁液,倒流进血肉里,“别怕,我在。”他刚要覆上怀中人的耳朵,就被姜画小鹿似的忽然一撞。
  噗咚。
  美人正好撞进他的怀里,也撞进他的心里。
  姜画主动环住他的胸膛,冰凉的脸颊和鼻尖蹭着他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跳。
  司徒偃明瞬间从头燥动到脚,理智随着窗外的阵阵雷雨被风打去。
  “怎……怎么了?”男人说话也不流畅了。
  虽然他知道姜画几百年前就很喜欢他的拥抱,但是前些日子他左盼右盼也没能等到过这样历史性的时刻……
  他抱住了他。
  或许是追求有了回报,他下意识地将这个宝贝勒得更紧了,像是融入自己的骨髓那般用力,手掌压着艳鬼的背脊,呼吸沉重道:“阿画……我爱你……我好想你……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
  尽管姜画身为一只鬼,身上是那样苍白冰凉,但司徒偃明却感觉血液都要沸腾起来,那是每一个细胞苏醒的愉悦,更何况姜画肌肤滑腻如玉脂,还在他怀中动来动去,最后这个家伙搂住他的脖颈,贪吃的嘴唇不经意间擦过他清爽的下颌……他们的呼吸近了,交换彼此的鼻息……
  重心不稳被喜欢的人推倒在床上时,司徒偃明脑中炸出一片片烟花,头顶灯光似要穿过姜画莹莹如玉的肌肤,几缕纤长调皮的发丝垂在他脸上,妖精无异,他情绪激动得就快要视线模糊,看不清身上人的表情了……
  “阿画。”
  结果,就在司徒偃明彻底动情的那一刻,姜画轻轻吻住了他,但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麻痹,他浑身一僵,目光震惊,艳鬼的毒素迅速植入,随后,他便再不能动了,任由身上人几乎肆意地吮1□□气。
  金色的薄光流淌过两人的身体,姜画目光黑沉,这一刻终于有了身为艳鬼该有的样子。
 
 
第13章 破布娃娃一
  这天地间的任何事物都含有精气,天地万物,以精生灵,以精养魂,食物失去精气会不再美味,植物失去精气会干涸枯萎,而人失去精气则会彻底衰败枯萎。
  就像前些日子被姜画及娃娃一口咬得险些道心尽失的张玉髓,离人干只差一咪咪的距离。
  当然时也命也,如果不是好心的艳鬼渡回了一口精气,张玉髓已经死了……
  灯光跟着心潮沸腾旋转的房间,光怪陆离的爱恨充斥着人目光,绵软的世界,一切都是甜蜜的。
  司徒偃明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或许也不想反抗吧——这是一个只会在美梦中出现的吻。
  梦境里,他和姜画之间没有不堪的泥泽,没有不为人知的秘辛。
  他也这样拥抱他,那样甜腻的气息,即使时间腐朽老去,他也一直珍藏在心底。
  没有血腥,没有疼痛,是最纯净的爱意。
  司徒偃明慢慢闭上眼睛,彻底陷入被抽取精气后的巨大空虚和疲惫中,他倒在一边,大脑缺氧后不顺畅的呼吸显得格外粗重。
  而与他相反,这时的姜画正处于力量暴涨的巅峰,双目染血般殷红。
  他吸食过别人的精气,可是没有谁会像司徒偃明一样让他觉得自己正埋首在大江大河中喝水,这磅礴的生机真是太可怕了,力量汹涌澎湃的浪潮险些没呛着他,吸了好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很饱很饱了,只怕再吸下去灵魂就要无法承担负荷爆体而亡……这时,男人才微微露出疲态,还是人吗?!
  他赶忙趁机加大了麻痹的剂量,将这个身强体壮的可怕怪物毒晕!
  那是他殷红的唇上天生属于艳鬼的媚毒,吻过他的人,能保持神智清醒的寥寥无几。
  “嗝。”
  姜画第一次撑得想吐,有点傻眼,面红耳赤地忙不赢多瞅床上的人一眼,抱上花瓶和娃娃,打开窗,冒雨飞了出去,以这个男人的实力,或许不久便会醒。
  哗哗——沙——
  夜色浓稠,天空是散不开的乌云,闪电和雷光比月色还要抢眼,更遑论打得令人脑壳生疼的大雨,几乎遮蔽了人的视线,像是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灌溉成丰饶的水田。
  好在他是一只鬼。
  鬼可以穿透雨水,可以穿透任何实物。
  虚虚地飞在半空,他有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疾行,白瓷花瓶和娃娃都湿透了,他不时向外倒出瓶中淤积的水,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不希望宝宝淋得湿透,还弄脏了美丽的花衣裳。
  而且宝宝没有任何埋怨,他觉得很抱歉,最近宝宝生病了,行为一直非常反常,那声声嘶力竭的断喝,他受惊般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尽管不明所以,但小动物的本能促使他想方设法逃离那个将他捧作掌上珍宝的男人——
  对不起司徒先生,我觉得你有一点点可怕TAT。
  “我们成功逃出来啦!”姜画回望来路,暴雨中连第二个鬼影都没有。
  “宝宝再坚持一下,爹爹一定会带你去治病的……”
  大雨没有办法令肉眼辨别前路,姜画最终通过一丝浅淡的气息修正了方向,急速朝南迁移,在三个多小时的飘浮后,来到了一处废弃工厂外。
  这时大雨已经停息了。
  空气中有泥土和铁锈的味道。
  郊外的荒地,杂草与水洼的泥土交汇蔓延,月光依稀倒映在被打落在地表的树叶上,沿着空无一人的厂矿直走,绕过被人肆意涂鸦的百米矮墙,途经立着破旧锅炉的化工车间,远远的,某间处于厂矿中心位置的砖瓦房亮着一盏不算暗淡的电灯。
  姜画心中一喜,飞快跑到砖瓦房门前,趴着窗缝,看到屋间内有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影子一闪而过。
  “小柳!小柳!”他激动得拍门,“呜呜是我呀!”
  可怜的青年冒雨前来,满身狼狈。
  有人打开门。
  姜画先是被粗粝的铁门开合声吓得一躲,随后见到熟悉的来人,高兴得飞扑道:“好久不见呀小柳!”
  这个刚出现的男人身材瘦削,面容清俊,周身一派温文尔雅的气质,与司徒偃明那种被兵刃裹挟的刻意沉静不同,他笑起来会让人有宾至如归的错觉。
  他摸了摸姜画的头,语气不明道:“你还记得来找我,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
  “没有没有!”
  “真的吗?”男人笑起来,“进来吧。”
  他们避过屋檐上的水滴,进入砖房车间内。
  整个车间大概占地三百平,层高近五米,因此上下隔出了两楼,内里不似墙外那般破旧,重工业风格的装修和饰品别具一格,地板还特意保留了水泥涂刷的粗糙感,这会让客人误以为房主根本贴不起瓷砖的……
  除了日常生活必须的家居用电,这座砖房内,最吸引人眼球的就要数二楼那一排排悬挂在墙壁上的福尔马林泡瓶了,一眼望去至少大大小小几十个,装着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残肢,隐约的光照下透出浓浓的黄绿色。
  每次姜画看到这些尸体标本会瑟缩,但好奇心又经常驱使他偷摸从指头缝中瞄一眼,然后一脸言不由衷地告诉面前的男人,它们长得只比厉鬼可爱一点点,男人就会笑得前俯后仰。
  谁让男人的兴趣爱好是收集异族尸体呢?被夸赞藏品会很开心的。
  虽然长相令人如沐春风,但实则完全不是个好人的萧柳——头号被精怪协会通缉的犯罪份子,前特殊刑侦司司长,现京城最大地下暗网组织的首领,招呼姜画道:“我前些日子新得了一条人鱼的尸骸,想看看吗?”一副迫不及待展示宝贝的模样。
  要是以前,姜画一定会嗷嗷叫着又害怕又好奇,可是现在,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眼角微微发红,像是一株被风雨侵袭即将垂枝的百合,情绪也并不高涨。
  “小柳,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他抱着怀中的娃娃,手指绞紧,泪水朦胧。
  萧柳带他到沙发上坐下,侧身单手杵住下颌,挑眉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要我帮你切了他吗?”
  姜画哽咽道:“……是宝宝,宝宝生病了。”
  男人一怔,这才发现姜画怀中抱着的玩具过于陌生。
  他拿起那个BJD娃娃看了看,随后,目光又从这里移开,顺着姜画身体的曲线渐渐下移,最后锁定在那双白衣半遮盖的玉足上。
  他躬身捏住姜画脚踝上的监控黑镯,作为曾经特殊刑侦司的一份子,他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比起娃娃,我更好奇他们竟然在调查你?”
  素净雪白的衣摆下角内,纤细的脚腕被镯子紧紧禁锢着,非外力不得挣脱。
  “我……我不知道……”姜画摇着头,他什么都不明白,却十分自责自己的贪吃和粗心大意,如果不是他为了一口甜香,被引香的一众道士和尚捉住,娃娃也不会受伤……他们甚至被人圈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宝宝……它让我来找你……”
  “啧啧。”男人笑容有几分高深莫测,“那的确找对人了。”
  京城时间,凌晨一点整,洗净的弦月倒挂,星稀夜明。
  特殊刑侦司内,一串菩提珠忽然断了扎紧的橡皮筋线,“啪!”
  司长邵然被弹跳的皮筋抽到手背,从房间的打坐蒲团上蓦然清醒,他起身将房间的窗帘拉开,只见封闭的窗户外飘浮着一颗少年人的头颅,少年似乎还沉浸在浓浓的睡梦中。
  这是司里擅长东南亚降头术的陆风,睡着以后经常脑袋带着内脏搬家,挨家挨户敲门敲窗。
  “陆风,花瓶娘娘跑了,监控黑镯已碎,你去找司徒偃明看看他在搞什么飞机。”
  “……”
  “陆风?”
  窗外的少年头颅一动不动呼呼大睡,鼾声不歇,悬挂在体外的血淋淋的内脏却像是听懂了老大的指令,左右摇摆了两下,拉扯着懵逼的脑袋顺院墙一溜烟不见了影子。
  郊外的某处园林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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