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你要当军医?”南风靖诧异,顿时拒绝,“绝对不可。”
林瑾年早就猜到南风靖会是这般反应,淡淡一笑,“有何不可?”
“岂有女子从军当军医之理?”南风靖仍是拒绝,“军营全是男子,你一个女子跟着一群男人去打仗,成何其统?”
翔国的确没有女子参与行军的先例,南风靖生怕林瑾年身陷危险,劝阻的语气重了几分,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根本不可能当雷家军营的主将,又道:“且启弘提议我当大军主将,本就是随口一提,我是文职官员,行军打仗一概不通,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对。”林瑾年笑着点头,“就你的脾性,真行军打仗去,只怕全军覆没。”
南风靖没好气,但听林瑾年的语气,看样子从军行医只是她忽如其来的想法,不好再多说。刚好这时,大吉走过来说药店送的药材到了,林瑾年便跟着走了。
南风靖看着那单薄的身影,想起自己那不靠谱的大哥,心头无奈,二人的事,他不好插手,但等下,还是给大哥写一封信吧。
而南府的另一头,赢启琰还在到处找周念笙的身影。
房间不见人,院落里也没有,赢启琰在诺大的南府如一只盲头苍蝇四处乱转,偏生他的方向感极差,这转悠不到一阵,已经忘记如何走回周念笙的房间去了。
“喂,你!”实在是没了法,皇子殿下喊住了一位路过的女子。
“公子是喊奴家吗?”姑娘单身只影,不敢走太近,看着眼前一身贵气的男子,恭敬道。
“就是喊你。”萧启弘问:“知道那位姓周的公子住在哪个院落吗?”
“周公子?”姑娘搜了脑子一圈,似乎没有头绪,“不知是哪位周公子呢?此处是南府,奴家的主人并非姓周。”
赢启琰耐着脾气,“周念笙,知道这个人吗?”
“原来是念笙公子,奴家晓得的,只是此处离周公子的住院稍远,不如由奴家为贵人带路吧。”
赢启琰不疑有它,“那快走。”
这位为赢启琰带路的女子,正是与周念笙一同被救下的宋安苗。当初赢启琰救下周念笙,为了掩饰他的身份,把与他一同被救的宋安苗一起送进南府,可此刻,赢启琰已然忘记眼前的这位女子,就是被自己救下的人。
“绕过这座小假山,前头就是周念笙公子的住处了。”宋安苗指着前面的路,说道。
“好。”赢启琰看着前路,也认出该如何走了,快步就往周念笙的房间里走去。
“贵人请稍作留步。”忽然,宋安苗叫住了赢启琰。
“还有何事?”赢启琰急问。
宋安苗被他嚷了一声,怯怯低头,“不知贵人,还认得出奴家吗?”
赢启琰此刻脑袋上大大的问号,脱口而出,“你谁啊?”
“奴家......”宋安苗一定神,听到赢启琰这般问后,眼泪在眼眶里转个不停,声音压得低低的,细如蚊呐,“贵人,曾经救过奴家,贵人忘了吗?”
可惜后面那句赢启琰压根没听到,他最烦女子在他跟前哭哭啼啼,且身为皇子之尊,他此刻已再无耐性跟宋安苗聊说闲语,沉着脸,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独留下宋安苗在原地梨雨带花,好不可怜。
“小姐,当真要去?二小姐正在学规矩呢,宫里来的嬷嬷也在二小姐的房间中。”
“就算是学规矩,也得要休息吧,且我去不过是寻常姐妹聚话,有何去不得的。”
说话的人正是苏素冬,自苏梅芝被册封贵人后,她已有三日没有见过自己的姐姐了。宫里来到礼规嬷嬷们每日都教着苏梅芝规矩礼仪,姐妹二人别说如往常一样外出游玩,甚至连见面的机会也极少有了。
来到苏梅芝的院落,果然见三五个老嬷嬷围着苏梅芝,教着宫里的步法规矩,苏素冬看了一阵,走了过去。
“三小姐。”
苏梅芝的丫鬟们朝苏素冬行礼。
晋为贵人,不仅是宫里,苏府也增派了三名丫鬟供苏梅芝调用,此时嬷嬷们听到丫鬟行礼的声音,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教学。
“苏三小姐,娘娘进宫的日子渐近,要学的礼仪规矩不少,苏三小姐不应来打扰娘娘才是。”
领头的余嬷嬷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说道。
宫里的嬷嬷脾性比臣子家宅的奴婢向来是高傲几分,就算面对官家子女,也带着这份傲气,毫不留情面。
“嬷嬷。”
这时,苏梅芝走过来,笑意盈盈,“我与三妹自幼感情深厚,最近难得见面,还恳请嬷嬷通融,顺道,嬷嬷们也可以休息休息。”
说着,苏梅芝悄悄地往余嬷嬷手中塞了一块碎银子。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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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苏梅芝悄悄地往余嬷嬷手中塞了一块碎银子。
“那好吧,就休息半个时辰。”余嬷嬷把碎银子收进袖中,示意其他嬷嬷离开院落。
苏素冬看在眼里,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岔,但又不好说些什么。
“三妹,今日怎么来了?”
苏梅芝不知苏素冬心中的想法,走到她的跟前,“来,我们姐妹二人许久没有聚话了,姐姐可想你了。”
苏素冬闻言,心中的郁闷之气散去不少,挽着苏梅芝的手臂,与她一道走到屋内,“知姐姐练习宫中规矩辛苦,小妹不敢多扰,但今日实在是无聊苦闷,才想到来姐姐此处。”
苏梅芝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示意丫鬟们先退下,待屋中无人,才小声问道,“三妹因何事烦忧,且说出来,看看二姐能不能为三妹散心排解。”
苏素冬叹了叹气,眼前的苏梅芝如往常一样,待她周到,细微贴心。可转念想到日后眼前人变成深宫娘娘,姐妹二人关系亦不再如以前那般亲密无间,心里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
“三妹?”
苏素冬苦笑,“原本想恭喜二姐晋为贵人娘娘,但一想到往后深宫之地,你我姐妹二人不能再像如今这般天天相见,心中不由倍感寂寞。妹妹的这点小郁沉,还望二姐莫怪。”
苏梅芝动容,脸上流露出一丝伤感,却安慰苏素冬说道,“你我姐妹情感深,皇上是知晓的,日后待我在宫中扎稳脚根,便去求得皇上通融,让你想何时进宫,便何时进宫。”
苏梅芝只是贵人位份,论资历与宫位,说出刚才那番话不过就是痴人说梦,但多少让苏素冬心里好受了不少,且添了一份被重视的得意。
苏梅芝把苏素冬的神情尽收眼底,双目微眯,继而柔声说道,“虽说这贵人之位富贵加身,但三妹深知我心中一直在意的,并非这些。眼看事到如今,一切皆成过眼云烟,不可留恋,只盼妹妹不步二姐后尘,能寻得心中欢喜的如意郎君,和和美美。”
苏素冬一听苏梅芝说的话,心里不由再次郁结难受,低语,“谈何容易,姐姐并非不知,我已定下婚约,爹爹娘亲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苏梅芝的脸色也呈灰心之态,“难不成我们姐妹二人,都只能是这般结局?”
苏素冬不由黯然,“自古女子无德是德,无才是才,就连姐姐都只能听从安排嫁进宫中,纵然我心有不甘,可又能如何?”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苏梅芝欲言又止,停顿好一会儿才硬下心说道,“当日我们去求长公主殿下,不知长公主殿下是否有向爹娘提起过三妹的事。”
苏素冬一听,微微定神,“这......小妹不知,似乎未曾听闻爹娘有提及此事。”
“莫不成是长公主殿下忘记了?”苏梅芝喃喃自语,“当初她可是答应过我们。”
“兴许是我们的请求让长公主殿下为难了。”苏素冬惋惜道,“若真如此,那只好作罢了。”
“我看未必。”苏梅芝的语气坚定了起来,“长公主殿下玩心重,忘性大,在朝中已不是秘密。且当初在国安寺,出了元小延那桩事,她心中急切,忘却了也是情理之中,长公主殿下并非言而无信之人,她若是答应了,必定会做到。”
“可是......”苏素冬迟疑,“事隔快两个月,难不成再找长公主殿下一次?”
“只能如此了。”苏梅芝握住苏素冬的手,“三妹,二姐的婚事已成定局,不可更改,但你不是,你心中有欢喜之人,且尚未婚嫁,你还是有机会的!难道你甘心如二姐这般,不敢争取,只能白白错过,懊悔一生?”
“二姐......”
苏素冬看着苏梅芝眼角满含泪花,心一软,不由点头答应,“我明白了,我绝不会辜负二姐对我的苦心,明日,我就去求长公主殿下。”
苏梅芝泪流落脸,寂寂凄楚,“那姐姐在此处,愿三妹得偿所愿。”
夜幕降临,晚膳后,苏素冬因忆起白天时分与苏梅芝说过的话,心头不由涌上几分紧张。她决定明日到南府去,但该如何与长公主殿下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她心里仍是没有想法。
她深知自己没有苏梅芝的才智与识相,凭着一腔孤勇,成不了事。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偷偷去苏梅芝的房间一趟,听听她的意见,也好能稳住心中的不安。
若被宫中的嬷嬷们发现,免不了是一顿挨骂,所以苏素冬披了一件素静的披风,丫鬟也没有带,悄声地去了。
绕过苏梅芝的院落正门,特意挑了偏门入内,又钻过一座小假山,苏素冬来到苏梅芝的房间后面。
房间内烛火盈盈,显然苏梅芝还没睡下,正是暗喜,忽然听到房间内传出苏梅芝的说话声。
“今日三妹来找我。”
说的人是自己?
苏素冬听得清楚,这是自家二姐的声音,却不知苏梅芝是在与谁人说话,留了个心眼,继续趴在房间后细听。
“听她所言,似乎接受了爹爹安排给她的亲事,不想再让长公主出面。”
“这段日子,她的确淡静了不少,那你如何说?”
是娘亲的声音?
难道说,娘亲早就知道自己对婚事不满,恳求长公主殿下为自己出面的事?
苏素冬后背渗出薄薄细汗,不容多想,屏息继续听下去。
“我自然是相劝,让她莫要放弃。”
苏梅芝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的意味,“只恨如今我不得外出,三妹亦非有主见能成事的人。若不然,我们利用长公主,把元小延是男儿身之事公开的计划,定能如期实现。”
元小延......
元小延是个男人?
苏素冬震惊大骇,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弄出声音来,刚才她所听到的,难道都是真的?
娘亲与二姐都在瞒着她,利用她?
“能利用赢朔朔揭穿那个贱男人的身份,自然最是顺理成章,但毕竟那是她的儿子,从一开始我便觉得这不是轻易事。”
苏家大夫人夏婉婷顿了顿,又说道,“但冬儿能问上一问,未尝不可。你知道的,若是能掰倒南风靖之余,还能让赢朔朔吃点苦头,我最是喜见乐闻。”
“娘亲的心思,女儿自然明白。”苏梅芝说道,“可指望三妹,未必能成事,我们得有两手准备。不知当初让娘亲向六皇妃透露元小延是男儿身的事,娘亲可办妥了?”
“办妥了。”夏婉婷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但真不知这个六皇妃是个聪明的,还是个蠢的。从我把消息透露给她至今,莫说是皇帝,就连钊王也没有明显的举动,难道这事,就这么抹过去了?”
苏梅芝思虑片刻,压低声音说道,“风雨欲来罢了,看来我这个贵人之位,也是风雨来临的前兆之一。”
“什么意思?”夏婉婷脸带不解。
“此番大事,六皇妃不敢瞒,想必已将元小延是男子一事告知钊王,至于皇上知不知情,怕且也是时间的问题了。”
苏梅芝继续说道,“我这个贵人,不是爹爹与钊王求来的,所以说不定是太子,又说不定是世子,他们不惜在雷霆钧定罪之时把我安排到深宫去,分散皇上与朝中人的注意,肯定是为了掩盖某些事实,而这个事实,就是元小延是男子的身份。”
“对,于他们而言,元小延是男子的身份,必定不能被旁人发现。”
“南风靖与元小延的婚约,是南风靖主动去求的,把皇上蒙在鼓里,利用皇家赐婚与男子成亲,已然是欺君,若这个罪名成立,先不说他的世子之位能不能保住,说不定还会连累丞相,连累长公主。”
“一石二鸟?好!甚好!”夏婉婷一听赢朔朔因此遭罪,脸上已然流露出难耐的兴奋,“那我们得重新商议,该如何血淋淋地揭穿元小延的身份!”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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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朔朔从皇后的宫殿出来,经雀武门往宫外走,来到自己的马车前时,车夫递来一封信,说是苏家二小姐留的。
赢朔朔满腹疑惑,有事为何不直接见面,还特意写信,神神秘秘的。
坐上马车,赢朔朔把信拆开。
苏素冬在信中说,想要见林瑾年。
赢朔朔:???
脑海里大大的不解,那就去见啊,难不成见个面还得自己批准?赢朔朔弄不明白苏素冬的想法,心中甚为无奈。
但想了想,这段日子里,林瑾年都在庞庄城为元小延治病,人不在京城,苏素冬见不到她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一点,赢朔朔便把信带回府上,让南风靖把信交给林瑾年。
一封信经转多人,终于来到林瑾年手中,打开信后,林瑾年吐槽的心都有了。
“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同一屋内的南风靖与赢启弘比林瑾年还要惊讶。要知道这两人曾为了南承云,明争暗斗了好些年,至今都未曾对彼此有过好脸色,现在苏素冬忽然‘弃械投降’,莫不成是思想上有什么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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