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亲手种下了一颗种子,在心里一直期待它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奈何种子慢腾腾地没什么变化,直到突然有一天,种下种子的地方冒出了点点绿意,种子发芽了!
这是一种十分新奇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却一切又都在意料之外,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仅是梁康生有这样的感觉,曲薏也是一样的,对这个姗姗到来的孩子,他们都满腔爱意。
第208章 庄庆泽的执念
这些日子以来梁家的人一片和乐,不管是家里的事还是家外的事大家齐心合力一起处理,总能很好地解决。
而庄庆泽那边就不一样了,他搞出来的酒坊其实没有他想像的那么顺利。
等到了十月底要开始酿酒了,宋根发现他从梁家酒坊偷来的那些酒曲不够用,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选择,这么大的事他也不敢瞒着,第一时间就同庄庆泽说了。
庄庆泽并不是个脾气好的人,他在听宋根说了这件事后对宋根非常不满,当初这个小学徒信誓旦旦地说他能酿好酒,结果眼看着就要开始酿酒了却出了这样的事。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这个小学徒肯定被他给收拾了,奈何那时候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压下怒火让小学徒想办法解决。
小学徒宋根硬着头皮上,拿出部分酒曲回想他以前留在梁家酒坊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东西,尝试着用这些酒曲做新的酒曲。
歪打正着,虽然说不清楚做出来的酒曲到底是好还是坏,反正他确实是做出来了足够今年庄家酿新酒的酒曲。
接下来就是正式酿酒了,这是小学徒熟悉的,整个过程全都和梁家酒坊的一样,每一步都照做,这倒是挺顺利地完成了,没有出别的岔子。
然而等到了一月下旬,酒坊出来的成果让庄庆泽不知道应该失望还是愤怒,因为他的酒坊头一次酿酒居然只成功了六成,有两成的酒味道发酸,还有两成的酒发臭,中途就不得不把酒连同酒罐一起扔了。
庄庆泽记得梁家酒坊正常情况下最多只会有两成的酒不成功,为什么他的酒坊会有这么多坏的?他气急败坏地质问宋根。
宋根哪里说得清楚,他只是一个小学徒,第一次能酿成六成的酒其实很不错了,他觉得可能是酒曲有问题,也有可能是酿酒的过程没有把握好。
好在宋根当初亲自参与了梁康生和曲薏把发酸的米酒改酿成米醋的过程,所以他眼看着不对劲,赶紧又把这个主意贡献了出来,说是可以把那两成发酸的酒改成醋,这样的话损失就会少很多。
庄庆泽想到了梁家酒坊当初酸气冲天的场景,对宋根的话没有怀疑,等到把酿成功的酒过滤、装罐、封口、入窖后,交代宋根必须弄出他所说的米醋。
要知道,庄庆泽建酒坊的目的是挣钱,是让梁家难受,他一定要比梁家更好才行。
新酒入窖,意味着酒坊的事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事没有什么需要忙活的,庄庆泽想着他差不多是时候再出去跑一趟了,错过了去年的夏天和冬天,今年春天这一次可不能再错过。
但是没等到他筹备好出门的事,就听说曲薏怀孕了。
赵红梅在家里给庄庆泽收拾东西,听到门口有动静过去开门,她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庄庆泽,诧异地问:“庆泽,你回来这么早,事情都准备好了?”
还没离开阳安县,庄庆泽就已经成功找人借到了一大笔钱,等出发了他还会在路上继续借钱,在他心里,他觉得自己已经用那些借来的钱做成了大买卖,又挣很多钱回来,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是意气风发的,出门走路都带风。
但是这会儿赵红梅觉得庄庆泽的样子不大对劲,她把手上的事放下,走到庄庆泽身边:“庆泽?”
“不是。”庄庆泽烦躁地揉了下额角,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听说了曲薏怀孕的消息就一直心浮气躁的。
他觉得不对劲,想不明白为什么曲薏会怀孕,他觉得曲薏不应该怀孕!
该温柔小意的时候赵红梅绝对不含煳,她让庄庆泽坐下轻柔地帮他按肩,让庄庆泽原本紧绷的肩背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然后她才再度开口:“你在外面累不累,等会儿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就去准备。”
没有直接问他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所以庄庆泽心里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他说了两道想吃的菜,不等赵红梅再问,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烦心的事说了出来。
“你是说曲薏怀孕了?”赵红梅听了之后愣了下,不知不觉间曲薏居然都怀孕了。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曲薏如今嫁进梁家已经两年多,他怀孕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如果一直不怀孕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庄庆泽就没有像赵红梅那样想,他觉得不对劲:“他怎么会怀孕呢?他不应该怀孕的,他怀孕了梁家就有后了……”
赵红梅不能理解庄庆泽某种奇怪的执念,先前他们夫妻两人一心算计梁家家产的时候,庄庆泽是给梁康生下过毒,想着梁家绝后了家产就归他们。
但是现在梁家已经同他们几乎没有来往了,没法下毒还怎么让梁家绝后?不如好好把庄家的酒坊搞起来,再出去跑几趟挣几笔,想办法搞垮梁家,一样能解心头之愤。
赵红梅想了想,决定开解庄庆泽两句,他这个状态看着可不是很好,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他们多挣钱,梁家的事就别管了呗。
没等赵红梅开口,庄庆泽突然站起来,面色狰狞,他越想越觉得曲薏这个哥儿邪乎:“不行,不能让曲薏生下这个孩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曲薏不该怀孕,但是他现在也发现,自己在梁家遇到的不顺,全都是从曲薏嫁进梁家开始。
当初他找人算过,分明是说曲薏和梁康生两人八字相克,怎么曲薏嫁给梁康生之后不仅没有克梁家,反倒像是真的给梁家冲喜了一般。
听了庄庆泽嘀咕当初会把曲薏推荐给庄氏的原因,赵红梅丝毫不意外,毕竟这件事本就是他们两人商量出来的,还是她引导的庄庆泽呢。
不过经庄庆泽提醒,赵红梅也觉得不太对,要不就像相公说的,不让曲薏生下这个孩子,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曲薏不生孩子呢?
“红梅,这次可能要委屈下你了。”庄庆泽抓住赵红梅的手,愧疚地看着她。
“怎么了?相公你说。”赵红梅没想到庄庆泽这么快就有了主意,虽然听到他说要委屈自己有些不满,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脸期待地看向庄庆泽。
庄庆泽想的是,不管他们之后决定怎么做,第一件事都是得和梁家修复关系,不然连梁家的门都进不了,想什么都白搭。
“就是说咱们要上门去给梁家人赔礼道歉?”赵红梅的表情就像是一不小心吃下去了一只苍蝇一样,非常难看。
“就这一次,我保证。”庄庆泽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但是他觉得比起上门道歉,不让曲薏生下这个孩子更重要。
赵红梅看着庄庆泽狠辣的眼神,深唿吸几下,强忍着难受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嗯,庄庆蓉虽然总是假仁假义,但她好面子好说话,只要咱们登门道歉,她肯定不会再为难咱们。”庄庆泽笃定地说。
“其实有爹娘的遗嘱在,她不敢真的就这样和咱们断了往来,到时候只要我提到爹娘,再认个错,酒坊还有别的事就能揭过。”
在庄庆泽的内心深处,庄氏会像无条件原谅子女的父母那样无私地对他,但是表面上,他在赵红梅时不时的引导下一直认为庄氏对他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到现在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想法的矛盾。
“对,庆泽你说的有道理。”赵红梅没有谁在旁边告诉她庄氏是什么样,她会那样想只是她总以己度人,觉得庄氏是在装腔作势,“然后咱们怎么做?”
庄庆泽看了一眼赵红梅,很快收回目光,盯着自己腰间的那块玉佩:“然后怎么办我还要仔细想想,你也琢磨琢磨,咱们回去问了再说……”
***
在赵红梅和庄庆泽商量怎么对付怀孕的曲薏时,梁家人正忙活着出门,准确来说是梁康生和曲薏还有梁父看着庄氏忙。
起因是庄族那边来信,说了一些家中子孙怀孕后有哪些可以做的事,其中一项就是如果方便出门,可以带着曲薏去礼佛。
梁家在出事之前每年都会一家人一起去一次佛寺,但是家里出事后没有了长辈带着,和庄氏成亲后事情多,加上不明白规矩,梁父就没有再去过。
至于说庄氏出嫁以前庄族会组织族里人去佛寺,但那一般都是已经成家的人才去,像庄氏那样的未婚女子是很少出门的,所以她懂的也不多,见梁父没提就以为梁家没有这个习惯。
再后来,因为梁康生出生后身子不好,他们打听到仙明观很灵验,已经率先在仙明观给梁康生供了一盏三宝灯保佑梁康生的身体吉祥安康、平安顺遂,怕道观和佛寺冲撞了,也没有再去过佛寺礼佛。
这次庄族的人提醒他们去礼佛,庄氏不清楚怎么做比较好,就写了信回去详细地问。
今日庄族的回信到了,大致意思是说去道观和佛寺不冲突,心诚则灵,他们可以依旧只去道观,也可以道观和佛寺都去,多拜拜没坏处。
第209章 仙明观之行
那句多拜几路神仙没坏处成功让庄氏心动,她顿时决定趁着现在家里人没什么要忙的事时,全家一起先去一次仙明观,请道长看看是不是可以把给梁康生供的三宝灯换成五福灯或者和敬灯。
仙明观距离梁家有些远,坐马车需要半天时间,如果带上曲薏这个孕夫马车的速度会更慢,一天是不可能来回的,势必要在仙明观住下。
如果是平时别说在观里住一晚了,只要有时间住好几晚都成,考虑到这次有曲薏一个孕夫在,庄氏觉得她得多准备些东西。
吃的、穿的、用的全都带上了备用的,梁家的马车差点都要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其中最零碎的是吃的,最占地方的是特意给曲薏多带的两床褥子。
仅仅是各种吃的就花了一天时间准备,曲薏如今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大,庄氏怕他去了仙明观吃不习惯,又想着仙明观这种地方不方便吃肉食,就让厨娘用各种蘑菇加香料炒成蘑菇酱,可以配米饭吃也可以配馒头吃,很方便。
只有蘑菇酱肯定是不够的,她又赶紧让人买回来豆腐干叫厨娘卤了做成小零嘴,如今这个天气卤好的豆腐干能放两三天,刚好出门一趟的时间。
此外还有水果,各种果脯、糕点,孟家那边送来的山楂干、干核桃、板栗,各种味道的葵瓜子、南瓜子和花生这些。
总之只要是平时曲薏愿意吃两口的,庄氏都给带上了,用小盒子装上,再分门别类地放到几个大盒子里,准备得满满当当的。
曲薏看了哭笑不得,出门两三天而已,他哪里吃得了那么多东西。
“都拿上,不然出门了想吃没得吃怎么办,自家马车放这些不碍事,再说了这些还有那些都是能放的东西,没吃完咱们再拿回来。”庄氏指着装了干果和果脯的两个盒子说。
至于说那些容易坏的更不怕,如果曲薏没吃完,他们几个人坐马车累了也能吃两口解解乏,一切优先照顾曲薏。
准备了整整一天,庄氏才觉得可以出门了。
第二天,梁康生护着曲薏先上马车,上车了陡然发现家里这辆还算宽敞的马车在放了那些东西,又加了几个垫子后,居然显得非常拥挤。
“中间的位置是给薏哥儿留着的,儿子你愣着做什么,你先和薏哥儿坐好了我和你爹再上去。”庄氏见梁康生动作慢吞吞地,担心曲薏弯腰站在马车门的位置会不舒服,不禁开口催促道。
梁康生冲曲薏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往旁边站了点让曲薏先进门,等曲薏看到马车里的场景后,终于明白了梁康生刚才为什么会愣了一下,他不禁怀疑马车装得这么满,等会儿里面能坐下四个人吗?
事实是,四个人是能坐下的,就是稍微挤了点。
马车一共有三面可以坐人,曲薏情况特殊他一个人就占了一面,上面堆放了几个软枕,梁康生要照顾他就坐在他一侧,梁父和庄氏两个人坐在另外那一侧。
如果车里没有放那么多东西大家这样坐着还好,但是现在不行,梁康生和庄氏他们坐着的那两侧都被庄氏放了东西,梁康生一个人坐着刚好,庄氏和梁父那边就有些不够了。
等到出发走了一段路后,梁父嫌马车里挤得慌,干脆撩开门帘打算出去:“我出去透透气。”
梁康生一早就发现了他爹坐在车里别扭,让他爹去坐外面就像是在给他们赶车一样,他觉得这样不好,想着自己这边还有点空可以放东西,就开口提议道:“爹,娘,要不你们那边的东西挪一些放到我这边来?”
“行了吧,你好好照顾薏哥儿,你那边再放东西就得挤着薏哥儿了。”梁父摇头,他出去坐不算什么事,再说马车目前这些放着的东西都是用绳索固定了的,挪来挪去的万一绳子松了不安全。
庄氏听了梁父的话觉得他出去待着也行,现在是春天,不会像冬天那么冷,也不会像夏天那么热,在外面坐着不会有多难受,最多就是身上沾些尘土,洗一洗就好。
所以她见梁康生还想说什么,就压下儿子的话头:“没事,就让你爹出去坐会儿。”
出去了坐在车辕的另一侧,手脚可以随意舒展,梁父顿时觉得放松了许多,阳光下带着丝丝暖意的春风吹在脸上也十分舒服,看着路两旁绿油油的庄稼,他想到了自家水田新种下的秧苗。
梁家买回来的田已经养了好几轮,每一次都施足了肥,今年春耕总算可以种糯米了,变成水田之后,曲大牛他们先前领着人清挖出来的沟渠也都派上了用场。
这意味着今年酒坊能用自家田里产出的糯米酿酒,梁父的心情大好,越发觉得当初提议买下家附近的这片田是个好主意,其实应该早几年攒够了钱就买的,都怪他们那时候没有想到这么多,只一门心思想着把钱攒下来。
车里坐着三个人刚刚好,考虑到怀孕的曲薏,马车的速度自然不可能快,原本半天就能走到仙明观的,一直到下午申时初他们才到,稍微修整一番,便在仙明观选了一个安静的客院歇下。
这个时节仙明观的香客不多,所以仙明观显得很是清幽,把带来的东西简单收拾一通,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这个时候再提出要更换供灯不合适。
庄氏见曲薏下了马车后眉宇间有些疲惫,想着是不是坐马车坐累了,就让梁康生陪着曲薏去外面散散步,活动活动腿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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