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哥。”其中一个男生烫着个锡纸烫,校服敞开露出一件花纹内搭。
他叼着烟走过来,笑吟吟道:“好久没见着你了,忙什么呢?”
裴斯越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只好也跟着说了句废话:“混日子呗。”
锡纸烫男生又吸了口烟,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可我听说越哥最近忙着学习呢,这次没考倒数第一,全靠江景辞那小子给你课后辅导来着。”
裴斯越听到这里,终于想起来这是谁的台词了。
眼前的杀马特少年名叫洪野,曾经几次三番和江景辞起冲突,前阵子还把受伤的江景辞关在了学校器材室——虽然是在裴二少的指使下。
“怎么说?越哥和江景辞那小子日久生情了?”洪野赖皮似的弹了弹烟灰,半蹲在裴斯越的轮椅面前,“以后遇见了,我是不是该改口叫嫂子了?”
裴斯越担心剧情偏离太远,立马摆出渣男的派头,口气也跟着玩味起来:“说什么呢,就是换了种玩法而已。”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江景辞脚步一顿。
终于听到点新鲜的东西,另外几个男生也兴致勃勃地围了过来,“什么玩法?越哥快说,给我们长长见识啊!”
洪野的眉毛也挑了挑,偏过头吸烟的时候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景辞。
“诶呦,说曹操曹操到!江少爷,越哥正和我们说你呢。”
裴斯越的脊背一僵,强撑着人设转过身去,就看到少年冷着一张脸,显然是听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
裴斯越:“......”
得,前段时间积攒的好感度全部白搭。
“嫂子好!”洪野的几个小弟看热闹不嫌事大,齐刷刷地喊了起来,“嫂子也来上厕所啊?”
江景辞对这个新称呼没有丝毫反应,他只是沉默不语地盯着裴斯越,似乎在等他主动说些什么。
洪野又猛吸了一口烟,朝着裴斯越眨了下眼睛,那表情简直就在邀请对方现场表演一个。
裴斯越本身是不愿意的。
江景辞可是铁骨铮铮的主角啊,平时独处的时候喊一喊老婆,强迫对方履行一下上门男妻的职责,这些都可以事后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如今要当着众人的面再来那一套,羞辱人的意味就太明显了。
说实话他于心不忍。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裴斯越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讨人嫌的话就秃噜了出来:“老婆——”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他操纵着轮椅来到江景辞面前,非常霸道地将少年的衣领猛地向下一拉,另一只手还托住了少年的后脑勺。
诶呀卧槽。
裴斯越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他却使不出一丝力量抵抗。
两个人几乎额头贴着额头。
江景辞的力气不小,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挣开,却任由裴斯越对自己动手动脚。
他感受到裴斯越的唇轻飘飘地落在了自己的唇角,一股淡淡的奶味钻进了他的鼻腔。
又刚喝完奶?
这人渣刚刚说的换一种玩法,是什么意思?
裴斯越亲完之后向后一靠,生无可恋地念完了最后一句台词:“我就是要当众吻你,羞辱你就是我的目的。”
妈的混蛋作者,要不是她还特意描写了一下触感,他根本不用亲自碰到江景辞的脸,主角受的小脸蛋怎么能被渣攻亵渎呢?初吻应该留给主角攻才对!
走完剧情之后的场面稍稍有些窒息,洪野和他的小弟们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景辞的反应,裴斯越自己也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过去。
裴斯越原本担心这次把江景辞气得暴走,要是对方揍他他也认了,可江景辞却不像是被羞辱过的样子,反而呆呆地抬手碰了一下刚刚被吻过的地方。
裴斯越:“???”
这崽子怎么没炸毛?
其实裴斯越也没想错,江景辞现在确实很生气。
但理由不是因为裴斯越当众亲他,而是因为裴斯越的这个吻来得太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江景辞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声。
这人渣话说得挺拽,但吻得倒是挺敷衍。
看到江景辞终于被气到了,洪野应景地来了声口哨,“越哥有霸道总裁那范儿了。”
其他小弟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不过看嫂子只是冷笑这个反应,是经常被越哥强吻吧?”
小弟A:“越哥威猛。”
小弟B:“嫂子这么清冷还挺带劲儿!”
小弟C:“不过这么欺负也太流于表面了,越哥没来点更深度的?”
小弟A :“比如......床上的?”
眼瞅着这帮男生的话题越来越下流,江景辞气得转身走了。
裴斯越内心叹息一声,用眼神制止了他们的黄。色话题。
“他们说的也没错,也不能太便宜江景辞那小子了,”洪野再次靠近裴斯越,笑得流里流气,“听说搞男人对下面那一个伤害挺大,越哥试过了没有?”
试过没有?
裴二少这个超级无敌大渣攻还有什么不敢尝试的,只不过还没到他作死的时候罢了。
“必须试过了。”
反正江景辞不在,裴斯越又开始端着架子信口开河,“上次一晚上弄了十几次,那小子第二天高烧到四十度直接拉医院了。”
洪野虽然看了不少片子,但对于男男这方面确实是盲区,听罢也开始好奇:“据说挺疼的?”
裴斯越也懵:“你说谁?”
“自然是江景辞啊,”洪野将烟掐了,用脚碾了碾,“他叫的声音大不大?”
裴斯越想了想,嘚嘚瑟瑟地笑了起来:“叫得跟杀猪一样。”
小弟们又是一片嗷嗷叫好声。
与此同时,停留在走廊里的江景辞耳朵尖尖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期的江景辞:这个人渣太不要脸了。脸红心跳.jpg
以后的江景辞:我还可以更不要脸。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想再玩一次摇摇车.jpg
—
第17章
圣诞节的家宴是裴老爷子早早就定好的。
裴老爷子前阵子体检的时候,肺部的B超中疑似有一块儿阴影,虽然在后续的检查中发现只是虚惊一场,但这对于一个古稀老人来说还是产生了不小的冲击。于是这个原本晚年不爱热闹的老人也怀念起儿孙来,要求裴家所有人必须在圣诞节那天出现在他面前,给他老头子一个个过目才行。
裴峥嵘和裴顾还在外地开会,圣诞节当天晚上才能赶回来,家里只剩下谢岸玲在忙前忙后地准备着送给老爷子的压惊礼物。
“宝贝,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谢岸玲将大大小小一共七个礼品盒排列在地上,终于松了口气,“你让儿媳妇和孟伯一起把这些都搬到车上去吧。”
裴斯越正窝在轮椅里犯困,闻言应了一声,用微信给江景辞传了条消息。
江景辞没回,直接下楼来干活,搬完东西站在车边,垂眸看了一眼仍旧在犯困的裴斯越。
裴斯越打个了哈欠,泪眼朦胧地指挥人:“麻烦把我也搬上去吧,谢谢。”
江景辞没动,沉默地看着他。
在谢岸玲的强烈要求下,裴斯越今天穿了一身某国外品牌的高定白色礼服,得体的剪裁落落大方,衬托他比例完美的身形,露出来的丝质衬衣有着云朵一般的质感,上面还搭配着一只黑色的领结。
这人虽然常年坐在轮椅上,但由于被精心照顾得久了,浑身上下细皮嫩肉,娇贵得很,并没有显露出多少病态,尤其在兴致缺缺或者犯困的时候总是半睁着眼睛,像只慵懒的猫。
江景辞心里这么想着,便又放任自己多看了几眼。
他的注意力来到了那枚黑色领结。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裴斯越戴领结,这个小而精致的东西就像是起到了润滑作用,几乎将裴斯越身上的棱角感磨没了,让这人身上又多了点乖巧的味道。
江景辞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外表都是假象,这个人渣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乖一点。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动静,裴斯越忍不住抬起头,正好看到少年一脸冷漠的扭开脸。
啧,这小崽子气性真大,不就是被偷亲了一口吗,他又没有伸舌头!
“李叔!”裴斯越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要去求助司机大哥,可没等他喊出第二声,原本对他爱答不理的少年突然动了。
江景辞一声不吭地走过来,用眼神示意他闭嘴,然后像上次那样一把抱起了他,双手捧着放进了车里。
虽然还是不怎么适应被公主抱,但裴斯越还是讷讷地道了个谢:“辛苦了。”
江景辞仍然没理他。
-
一个小时后,黑色商务车停在了裴家老宅门口,裴斯越再次被江景辞搬运下车。
刚刚坐回轮椅,一声清脆的叫声从身后传来:“二哥!”
裴斯越回头,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少年从远处朝自己奔来,奔到轮椅面前猛地一个急刹,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他整个上半身。
“二哥,小音好想你啊,你想小音了吗?”少年的声音又甜又糯,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裴斯越大脑宕机了几秒钟,记起来这位“小音”应该就是裴二少远房叔叔家的孩子,裴音。
裴音正如书里所说,长相跟个瓷娃娃似的,生来就自然卷使他的头发异常的蓬松柔软,雪白的一张小脸上长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猫眼,纤细浓密的睫毛犹如两把小扇子。
被这么一个美少年死死抱着,裴斯越一时间有点无措。
“那个......小音啊,”裴斯越尴尬出声,为了维持人设,他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后脑勺,“把二哥放开说话。”
裴音的父母意外身亡后,就一直被裴老爷子养在身边,就因为得了这份独一无二的宠爱,裴家和他差不多的小孩儿们都因为嫉妒而不愿意和他玩,唯有裴斯越一直视他为亲弟弟般照顾,所以裴音从小就喜欢粘着裴斯越。
“我不,二哥还没有说有没有想小音呢,”裴音的声音突然变得委屈巴巴起来,“莫非二哥结了婚之后,就把小音抛到脑后了?”
眼看着这小孩儿没完没了了,裴斯越只好投降:“想了想了,二哥最想小音了。”
这下裴音满意了,终于直起身来,这才注意到站在裴斯越身边的江景辞。
顿时小脸一拉。
江景辞正如传闻中一样,身高相貌都无可挑剔,这人就算是单纯地往人群中一站,也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个,难怪二哥自从结婚之后就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裴斯越正被裴音的一秒变脸逗得想笑,江景辞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光是从背影就能看出来这小崽子生气了,而且还气得不轻。
裴斯越:“???”
人家小炮灰还没开始作妖呢,主角受怎么就开始气上了?
“二哥,江景辞的脾气还挺大,”裴音撇了撇嘴,眼神中露出些嫌恶,“他不过就是个上门男妻,这是故意摆脸色给你看吗?”
裴斯越没接这个茬儿,裴音也没敢再多说什么。
-
裴家的老宅占地面积很大,江景辞不认路,闷着头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走错了。
眼下的路显然不是通往主厅的路,而是来到了一个用来休闲饮茶的小花园。
正准备掉头回去,江景辞突然听见了小孩儿的哭声。
循着声音又走了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的石阶上坐着一个半大孩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正独自一人伤心地哽咽着。
江景辞对哄孩子丝毫没有兴趣,但他看到那孩子在寒冬中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把外套穿上再哭。”
江景辞留下这句话便走了,没看到原本哭泣的男孩儿突然坏笑了起来。
-
晚宴马上开始,裴斯越自然是和江景辞坐在一起,可少年却还是一副要和他冷战到底的架势,连一个眼神都不往他身上递。
“哥哥,”正当两个人默默僵持的时候,一双胖乎乎的手伸了进来,还递过来一件礼服外套,“我把衣服还你。”
裴斯越一转头,正好和胖手的主人面对面。
来送外套的正是裴玥的小儿子小岩,上次来家里非要拿走擎天柱模型的那个。
来了,最让人讨厌的剧情来了。
裴斯越冷着脸把小岩赶走了,然后一把抢过了江景辞的外套。
江景辞一愣:“?”
裴斯越没说话,目标明确地将手伸到了外套的右边口袋,果然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黄纸,然后看也没看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江景辞没看清他掏出了什么,眉毛蹙起来:“你干什么?”
裴斯越不想让这种恶心事污染了少年的耳朵,便随口撒了个小谎:“哦,是刚才那小子的擤鼻涕纸。”
其实那张黄纸,是一张印有诅咒的符纸。
上面写着的是裴老爷子的生辰八字。
说起这个裴斯越就非常无语,这都什么年代了,作者还在写类似于深宫戏里扎小人的剧情,一点都没有响应国家反对封建迷信的号召。
可就是因为这张符纸,在裴老爷子那种思想陈旧的人眼里就变成了不可饶恕的错。
按照原文所描述,裴峥嵘帮裴玥还了一部分钱之后便不再管她了,兄妹两人还是无可避免地闹僵了,裴玥原本就觉得裴老爷子偏袒裴峥嵘,这下心里积压的不满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她让自己的儿子小岩把一张诅咒老爷子不得好死的符纸放进了江景辞的口袋里,想要借此污蔑裴斯越一家人。
还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裴斯越虽然先一步将符纸毁尸灭迹了,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替江景辞生气,吃羊排的时候直接把嘴里的肉当成了裴玥,咬得表情都有些狰狞。
江景辞转过头瞥了他一眼,发觉裴斯越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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