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如此作践自己?”
神月拥住清明,尖细的下巴抵住清明的发顶,柔声的说道。“你的前方并非只有他一条路,一种选择,你还有我。”
“只有神月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
“接受神月吧,神月会将圣子大人扶上那个位置......”
“亦或者是,毁掉神殿,去过清明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
神月察觉到了清明的摇摆不定,神月继续道。
“莲极为色有没有告诉圣子大人,他现在就在正殿上罢黜你的圣子之位,且另选他人,您现在究竟还在对他抱有什么幻想?”
神月的声音从清明头顶处传来,像是无孔不入的蛇,钻进清明的耳朵里。
“什么......”
“不!我不相信!”
清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好似晴天霹雳一般给了他当头一棒,全身麻木。
“这不是很好吗?清明应该很清楚作为圣子的职责......”神月抚着清明的脊骨,迫使他回忆起赐下福泽时的耻辱。“不用再去忍受那些人,不是很好吗?这不是清明从月莲神殿逃出去的原因吗?”
“不!神月你什么都不懂!”
突然神月被一把推开,巨大的冲力几乎让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方才还在手心上残留的触感,瞬间没有了,神月稳住身子向清明看去。
在崩溃,在坍塌,在疯魔。
神月只见清明整张脸被泪水填满。
“你不懂!神月你不懂!”
泪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就像是止不住的雨。
“清明......”神月错愕的看向清明,清明一把推开他,大步向门外跑去。
他要去亲眼看看,亲自去确认,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他在莲极为色心里算什么?巩固的工具?圈养的玩物?玩乐的消遣?
他过去忍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莲极为色,他爱他爱的发疯,爱到失去了自我,他忍受着其他人侮辱他,也只是为了换来莲极为色对他的不同。
得到他的躯体,得到他的情动。
他曾经也拒绝过这个责任。
“不是你来当这个圣子,那就会是别人。”
莲极为色的话历历在目,他知道自己不会拒绝他。
用十八年的时间占据他的所有爱恨,再让自己变为他可操控的木偶。
月莲神殿的圣子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我不要你碰别人,绝不能。”
他绝对不能允许莲极碰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行!
内心的恶鬼再一点一点的变大,一点一点的吞噬。
.
清明的脚步在正殿的门前停下,他刚想推开门,却在半空中僵住了。
因为他听见了殿内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能激起他全身上下所有颤栗的声音。
他心下一阵刀子搅动,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全部炸开,血液倒流,整个身体仿佛不受控制变成了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如同一张白纸。
“圣......”殿门外的两个神徒看见了清明后,一时间不知道以什么称呼去称这名月莲神殿被罢黜神位的前圣子。
殿内传出来的交缠声音或许会让其他人脸红心跳,但听在清明的耳朵里却是万箭穿心,千刀万剐。
“让他进来吧。”是莲极为色的声音,带着喘息的声音。
清明颤抖着用十指泛白的手推开殿门,眼前的一幕刺痛了他的双眼。
一身月牙白神袍整齐的穿在上身,洁净无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一双眼眸清冷淡淡,仿佛可以将时间的长流静止。
殿内昏暗,推开门后的光打在脱凡俗的侧脸上,将他清灵秀丽的五官眏上了如剪水的影子。
只是他下摆凌乱,与上身整齐的模样极不相符。
而那个新任的圣子在看到清明后,并不在意自己的衣衫不整,反而是挑衅般的瞧着清明。
“为什么?”清明红着眼眶难以接受这一切,不可置信的问他。
“怎么?这不是清明想要的吗?”阴影下,从莲极为色漆黑的瞳眸中,有瞳面上凝结成冰的眸海,泛着阵阵彻骨的寒意。
那双美到极致的手整理好神袍,将腰带拿起在腰间系上了一个漂亮的结。
明明这个结,是他昨夜解开的。
莲极为色走近清明的面前用着语尾上扬的语气问他。“不想要别人?”
“本座说过,如果清明不愿意的事情,本座绝对不会去让清明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样的话,莲极为色已经对他说过无数遍,无数次......
冷冽的眼,犹如冰封的夜潭,无情而又冰冷。
“如果清明不愿意做圣子,那么本座就不再让清明来当我月莲神殿的圣子,再为我月莲神殿的神徒们选一个更愿意更适合的圣子,难道不好吗?”
他的确这么说过,可是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清明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泪眼涟涟。
一切的神伤都从这双淡灰色的眼眸中倾泻而出。
“你有爱过我吗?”清明哽咽的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清明,可本座不会爱你。”莲极为色伸过手抚上清明的头顶,明明是安抚亲昵的动作,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冷静且岑寂的。
在殿内的阴影下,莲极为色的眸中就像是蒙上一层暗色的纱,黑如点漆,满是冰冷。
“你只是作为本座发泄仇恨,与报复的产物罢了......”
无情的话再次被他这样轻飘飘的说出了口。
“本座也是从圣子的位置上一步一步向上爬,忍常人所不能,一阶一阶而上站在这个位置上......”
“本以为前方是光,挣扎着想从这个地狱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地狱。”
清明满脸震惊,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如他,也......
莲极为色的手指抓住清明的头发迫使他的目光看向他,低下头。
阳上正午,暖光大面积的投射到了殿中,将莲极为色那阴影笼罩下的脸毫无保留的照亮,清明也看见了莲极为色隐藏在瞳眸下的恶意。
“你说,本座怎么能去爱你这个...本座仇恨的产物?”
清明一瞬间呆愣在原地。
咖嚓。
心仿佛碎裂成了好多好多块,他与他之间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回转,亲密的,心动的,心酸的,绝望的,痛苦的......
完整的画面瞬间崩溃,化为一把一把的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哭还是在笑。
“清明还会是本殿最尊贵的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他不能留在这个世上!”清明抬起手指,指向殿内多余的那个人。
心底的那个恶魔被彻底被唤醒,疯狂空洞。
清明缓步走向那个新上任的圣子,从怀袖中取出一把短刃。
“啊!”伴随着新任圣子的一声惨叫,血洒当场。
血花四溅,星罗棋布般的为正殿中的那座白玉神像上了鲜艳的颜色。
殿门口的把手的神徒见这刚新上任不到半个时辰的圣子就这么死了,甚至连封位的仪式还有神谕都没有来得及下发就这么没了,一时间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神主大人,圣子大人死了,这...”神徒那张只能看见两个漆黑的眼球的脸迷茫的望向莲极为色说道。
“不要紧,死了就死了,死一个再立一个就行了。”莲极为色不以为然的说道,似乎死一个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拖下去,不要脏了这里。”
“是,神主大人。”神徒应了一声便去将那具尸体给拖了出去。
“出气了?”他问清明说道。
清明擦掉脸颊上沾到的血,但身上沾到的血却洗不掉,就算是擦去也会留下血色的痕迹。
“莲极为色,你立一人我便杀一人!”
.
出了正殿的门,神月正在门外等他。
神月在看到清明后愣住,只见清明的脸上都是血痕,身上原本洁白的神袍也都是血。
神月立马走上前将清明抱在怀里,检查着清明有没有受伤,在确定了清明身上没有受伤才松下了一口气。
“这血不是我的。”清明冷声说道。
他眼中封存着幽怨与空洞,无神。
“我想沐浴。”清明将目光看向神月,淡淡的说道。
清明的这个语气,神月很熟悉,是莲极为色说话时的语气。
“我不想去我的寝殿,那里已经不属于我了,去你的寝殿吧。”
“好。”神月点了点头。
.
神月在寝殿内为清明烧了洗澡水,在一串串淡紫色的珠帘里,紫檀木的浴桶里面散发着阵阵淡淡的月莲花的清香。
清明换下了那一身带着血腥气的衣物,迈进了浴桶中。
“我先出去了,洗好了叫我就好。”神月将崭新的衣物放到了浴桶旁的屏风上。
清明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也许让他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对他会更好。
“清明,我那时与你说的话,我现在认真的再与你说一遍。”站在屏风后,神月只能依稀看见屏风后面清明的影子。
“如果清明你想...神月会将他们都杀了,神月在神殿内埋伏了我的人,这些年,神月也在培养势力......”
“只要你愿意。”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屏风后面传来了清明的声音。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哭泣,反抗,发疯,崩溃,绝望...”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神月......”
“嗯?”听见清明叫他的名字,神月应道。
“你来帮我洗吧。”
神月一愣,随即挑眉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我不要莲极为色了,想要你。”
神月拨开屏风,映入眼帘的是清明那张白玉般的脸。
血腥气与月莲花的香味相互混合,那些血色似乎被月莲花的花瓣吸收,让原本洁白无瑕的花瓣变为了淡淡的血色...
空洞与幽怨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顾盼多情,勾魂噬魄。
神月不由得向他走去。
这样美的一幕成为了他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瞬间。
“神月,你教给我的,得不到的,就要毁掉,我想毁了他。”清明薄唇轻启,从浴桶中站起身子。
拥住面前被他迷惑住的神月。
“帮我,毁了他...”
第六十八章 进化吧!明明子!
回到兄弟帮村寨,汪晚意几人下了马车便马不停蹄的去了雾风山后疫民住的寨楼。
星儿似乎很喜欢戴绍妗,一看见戴绍妗回来便蹦蹦跳跳的拉着戴绍妗的手要他陪着星儿去翻花绳。
也难怪,能当上探花郎的人没有个好皮相那都当不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然,小女孩儿也不例外。
新科探花,戴绍妗。
燕京红衣高马,状元、榜眼、探花,三元跨马游街,引得京城众女儿含羞掷花,状元在中,榜探一左一右,而被这彩头扔的最多的就是戴绍妗。
状元郎已年近四十,考了二十年才考上了榜首,而另一位榜眼的相貌倒是端正,但人比人,气死人,有了戴绍妗做比较更衬得其他两位黯然失色,戴绍妗却成了众人的焦点。
此后三人便结下了梁子,朝堂之上,没少给戴绍妗翻白眼朝堂上,又碍于戴绍妗的爹是戴大人,每次相见也只能给足了笑脸,毕竟人家有关系。
且戴绍妗这货长得一张桃花面,这种面相最是好亲近,再加上那货也不是什么生人勿近的气质,出口成章就是笑话,寨里的人也都很对他有好感,寨子里甚至还有不少大娘要给这货说媳妇。
这一回来,倒是和去月莲神殿前的光景大不相同。
小楼内有很多中症的瘟疫患者已经转到了轻症的小楼内,就连重症区的小楼都有逐渐好转的迹象,因为鼠疫病死的城民也越来越少。
汪晚意问宋师选道。“最近永昌百姓们情况如何?”
“现在月莲神殿每隔三日便会有神徒在祭坛上分发圣水让城民们服用一次,不过寨中有一些轻微症状并而痊愈了的乡亲们,已经把染病的家人还有周围亲里关系不错的一些染病患者接到了寨里医治,也嘱咐了其家人们不要再去喝月莲神教的圣水,也提醒了最近尽量不要出门切勿疏忽防范......”
“无论如何,能多阻止一个人也是值得的。”
汪晚意点了点头,又道。
“这样,将寨中患病的家属人员整理出名单,让弟兄们带上些食物和物资作为补给,减少城民们出城的可能性。”
宋师选说道。“幸好封城令一直没有解除,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本官发话,黄子光他也没有那个胆子不经过本官去解开封城令,没有商贸流通的油水,这便宜儿子还不知道在心底里如何骂本官这个他亲自认的干爹呢。”汪晚意笑着说道。
因为这些染疫的病患,宋师选也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皱紧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听到汪晚意的话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还有很多人相信月莲神殿。”
“这一趟去月莲神殿光顾了一遭,倒是有了些不少的收获。”
汪晚意把从月莲神殿带回来的两袋月莲花交到了谭老的手上说道。
“谭老,这是本官从月莲神殿拿回来的月莲花,虽然是晒干枯后的,但还是请您看看和您所说的邪花幻魂莲是否相同?”
“本官闻到过那圣水的香味基本是和月莲花的香味相同的,且阿延中的毒也很有可能和这花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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