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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林笑了笑，说道：“能怎么样，就清闲嘛，还能转两个钱吃口饭，哪像你大律师赚钱。”
张闵也不禁笑了起来。
不是因为温故林说的有哪点好笑，只是因为他们此刻的和谐温暖的气氛。
有些时候，相爱的人在一起，并不是非要接吻上床，也不是非要去约会，可能只是一起坐下，看看天。
最简单又最普通，却又最幸福。
“如果你没遇到我，你觉得你现在在干嘛？”温故林抱着手，眉眼带笑。
张闵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轻叹了一声说：“可能还在公司加班吧。”
温故林收起来笑容，起身走到张闵旁边，蹲了下来，抬着头仰视着张闵的脸。
最后缓缓的伸出手，抚上那张被自己铭记于心的脸庞。
就好像他们，就这样走过了一生。
“你看你，都有皱纹了。”温故林摸到额头，轻笑着对张闵说道。
张闵抓住温故林的手，用脸在温故林手上蹭了蹭，胡乱的说道：“可不是吗，我老了，你今年三十岁，而我都已经三十七了。”
弹指间，沧桑爬上脸，将人打磨成另一个样子。
“如果你没有碰到我，你现在会和别人结婚吗？”温故林趴在张闵腿上，轻声问道。
“世界上没有如果。”张闵抚摸着温故林的头发，平静的说道。
温故林叹了口气。
是啊，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那你呢，爱上我，后悔吗？”张闵说道。
“哪有什么后悔的，你心甘我情愿的，你能不能别总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温故林笑了。
张闵思考了一下，说道：“网上不是总有人说，爱上谁谁谁真后悔，浪费那么多年大好青春吗？”
“那他们肯定不是真爱。”
温故林说着，抬起头，指了指自己，对张闵笑着说：“你看我，我对你就是真爱。”
“对，你对我是真爱，我对你也是真爱。”张闵看着温故林的笑脸，心里有些难受。
眼前这个人，多爱他啊，每时每分都爱着他，对他那么好……可他却让这个人哭过，难受过。
真的很对不起。
霸占了你那么多美好的青春年华，却没有让你一直将笑容挂在脸上。
“抱歉。”张闵抚摸着温故林的头发，苦笑着说道。
温故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趴在张闵腿上，侧着头，透过窗户望着高高悬挂在天上的明月。
往事这种东西，从来都隔不过昨天。
第80章 no.79 选择
“我母亲还在的时候，总和我说，以后要做自己，不要被自己的心约束。”张闵靠在椅背上，脸色低沉。
温故林趴在张闵腿上，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母亲是个很理解你的母亲。”
张闵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我母亲很开明，小时候我父亲想送我去学小提琴，我不想学，我母亲就说那就不学，让我开开心心的就好。”
温故林没有说话，静静的听张闵说着他以前的事情。
“我母亲，对我很好，从小到大，都是她最疼我，我爹以前不顾家，天天总在外面工作，家里只有我和我母亲。”
“你爹以前是干嘛的啊？”
“我爹以前是工地的工人，白天上班，晚上总是去和那些一起做工的工人喝酒打牌，回来倒头就睡，不管事，我母亲一个人带我很辛苦。”
“后来，后来我大学的时候，我母亲得了癌症。”张闵说着，放在桌子上的左手有些颤抖。
癌症，是多么绝望的病啊。
“我母亲，多么乐观的一个人啊，被癌症折磨不堪负重……最后自己自杀了。”张闵说着，红了眼眶。
话题突然变得沉重，温故林也不知道从何开口，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拉住张闵的手，试图给予他一些温暖。
张闵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关系。
过了一会，温故林小心的问道：“那你父亲，当时没有劝劝你母亲吗？”
“当时，我还是一个学生，家里没钱，父亲天天到处借钱给母亲治病，根本顾不过来，我也是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医院给我打电话来我才知道的。”
当时的他，还在想着要好好念书，考个博士研究生，然后赚钱给母亲治病，结果母亲自杀的消息突然传来，打破了他一切的幻想。
在母亲的葬礼上，父亲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曾经也怨过，恨过父亲，怨父亲为什么从来给母亲分担些压力，恨父亲没有好好照顾母亲。
但是在葬礼上，看到那样的父亲时，他突然恨不起来了，只觉得心里难受，堵得慌。
后来大学毕业了，家里的担子都扛在他一个人身上，父亲也渐渐开始关心他的生活，关心他的一切。
好似在弥补似的。
但他不需要弥补，因为他早已经不怨了，母亲在天上，也一定希望他和父亲能好好的吧。
后来，他也都顺着父亲，父亲想要他怎么样他都经量做到，试着去当一个好儿子。
唯一忤逆过父亲的事情，大概就是跟温故林在一起吧。
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义无反顾。
然后，父亲也开始经常刁难温故林，他也只能在从中周旋，他也知道父亲一直想让他和温故林分开。
其实他也能理解父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好好过日子，找个贤惠的妻子，生一个乖巧的儿子，然后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父亲老了，思想也比较封建，他也不能让一个老人家非要接受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的搞在一起。
但是他从未想过父亲最后会以死相逼。
真的，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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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闵睡下后，温故林才松了一口气。
他竟从来不知道，张闵的母亲是自杀……
他虽然没有父母，但是听到这种事情也会有感触，也会觉得难受。
他其实从来不怪张闵的父亲想让他们分开，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他也不想放弃自己的爱情。
温故林给张闵盖上被子，起身离开了酒店，走到楼下小卖铺买了包烟，就蹲在下面一支一支的抽了起来。
直到地下布满了烟头与烟灰。
他很纠结，也很烦躁。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对是错。
他不想和张闵分开，却也不想破？坏张闵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
身边能有一个爱你的亲人，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多令人羡慕啊。
但是他也不想放弃他的爱情啊。
人的一生，要用多少的运气和缘分，才能遇到一个你爱的人啊。
他不想放弃啊。
除了张闵以外，他真的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但是……
他好纠结啊。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为难，还是自己为难自己。
他这个人啊，生的简单，一生都很平凡，但活的都很艰难。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般弱懦，要是以前他才不管其他人会怎么样，但是他现在却十分懦弱，只敢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上用脚踩压着自己抽的烟头。
香烟已经燃尽了，烫到了他的指尖。
灰白色的烟飘过他的眼睛，飘过他的头顶，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他需要在现在做出选择。
已经没有时间容他考虑与多想了，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同样的，张闵也必须做出选择。
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的都不叫爱情。
在他做出选择的时候，张闵也必须做出他的选择。
是坚持在一起，还是各走各的，从此以后做一个陌生人。
这都看他们的决定。
在这趟旅程中，他们走过那么多的路，但是再长的旅途都会有终点。
是时候，结束这趟旅途了。
他们，也是时候该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回到酒店的时候，张闵已经睡熟了。
温故林趴在床边，凝视着张闵的睡容，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多么希望，这个男人一辈子都是他的啊，他也一辈子都是这个男人的。
明天，不管张闵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不会有怨言的。
因为这就是命。
他会尊重张闵的选择。
即使是分开，他也依然会笑着离开，因为他们谁也没有亏欠过谁。
他爱过张闵，张闵也爱过他。
这就足够了。
已经没有什么，比他们相爱过这个事实更好的事情了。
他们曾在这充满神话传说的西藏相遇，并约好了一起共度余生。
如果真的有神，请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心，做出自己心里最正确的选择吧。
，
第81章 no.80 藏缘还
天光乍破，光线从窗帘的细缝偷偷溜进了房间，照在张闵的脸上。
张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晃了晃昏昏欲睡的脑袋，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
还早，才凌晨六点。
刚想翻过身抱着温故林再睡个回笼觉，却发现身旁空空如也。
用手一摸，冷的。
看来温故林起床很久了。
但是人呢？
张闵环顾四周，并没有在房间里发现温故林的身影。
想给温故林打个电话，拿起电话才想起来，温故林手机丢了。
啧。
穿衣服时，在外衣的外套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小纸条，应该是温故林给他留的。
我先去布达拉宫玩啦，等你起来你过慢慢过来找我吧。
后面还画了一个非常滑稽的表情。
张闵笑着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
也不知道是在笑温故林的调皮还是在笑难得有这么安宁美好的早晨。
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张闵在门口随便买了一个饵块就往布达拉宫敢去。
沿途上有许许多多的瓦房和砖墙，平凡切朴素，但是又充满了浓重的西藏文化。
头上上悬挂着一个个蓝色的小旗子随着早晨的微风轻轻飘动。
暖黄色的晨光从天上洒下来，照亮了大地，温暖了人间。
突然有一种觉得很神圣的感觉。
以前，张闵总觉得温故林就是迷信，可是当自己真正体验到的时候，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总有人说，每个人都有一个西藏梦，它成为一种信仰，让迷失在都市中的人，可以找回丢失的灵魂。
他第一次对一个地方产生了神圣感。
真是奇妙的感受呢。
张闵来到布达拉宫门口，却并没有看到温故林的身影。
真让人头疼，那么大的地方要他怎么找啊，他也人生地不熟的。
张闵叹了口气，往里面走去。
布达拉宫的围墙全是由雪白的高墙组成，群楼重叠。
走到上面，渐渐也出现了一两个大早早过来玩的旅客，但还是看不到温故林的身影。
人呢？跑哪去了？
张闵叹了口气，继续往上面走去，走过了许多房屋，许多宫殿。
终于在最上面的宫殿门口，找到了温故林的身影。
但是……有点不一样。
“……温故林？”
那人听到后，转过头来，朝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你来了。”
张闵一下子愣着原地，抬起手指着温故林，有点说不出话来。
温故林伸手揉了揉自己贴在脑后的短发，笑了笑说道：“怎么了？不习惯了？”
“是有点不习惯，怎么突然把头发剪了？”张闵诧异的走上前，询问道。
温故林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走到一旁的空地上。
往下看，便是数不清的房屋和城镇。
“来之前，我是不是跟你说了，等旅途结束时，给我一个答案。”
“这里是我们旅途的最后一个景点了。”
张闵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还没有考虑好。
温故林看到他这个样子，便猜到了张闵可能还没想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浅浅的露出一个微笑，继续说道：“你可以先听我说，等我说完再说你的想法。”
张闵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我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睡觉。”
“我一直在脑海里回顾我们的往事，想以前我们初次见面，想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当时你真的就是个直男癌晚期患者，只顾自己吃自己的。”
“我想起了很多，想起以前你感冒发烧，躺在床上跟我干瞪眼，大眼瞪小眼的，就因为我不帮你把文件拿到床上给你看。”
“我想起来以前，我来你们公司等你下班，然后下大雨，你把你衣服脱下来披在我头上，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的心一直砰砰乱跳。”
“我想起以前，我带了两瓶辣椒酱回家拌饭吃，刚打开你就吓得脸色铁青，吼着让我盖上，那时候你真的超凶啊哈哈，特别可爱。”
“我想到最后，我脑海里，只剩你的脸了，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留长发就是因为这代表着我对自由的渴望，我现在把我的长发剪了。”
“我把我的自由交到你手上了，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呢？”
温故林笑得眯起眼睛，早晨的清风将他的短发微微吹起。
张闵看着这一幕，眼眶渐渐泛红。
他没想到温故林居然跟他玩回忆杀，也没想到温故林把头发减掉是为了向他表达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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