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起他等警察询问过事件经过之后,同为咒术师的七海建人又忽然出现在了这里,再接着就是男孩的妈妈来这里接走孩子。
伊地知想到这里,长出一口气搓了搓脸之后才说道:“幸好看见咒灵的只是个孩子,不然撞上火灾还真不好掩盖。”
本来向普通人糊弄过去咒灵就是辅助监督的工作,他刚刚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就被男孩的母亲定性为了孩子的胡言乱语,也算是剩了他的一番功夫。
伊地知说完一长串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对了,所以七海先生您来也是……”
“也是收到了短信坐标。”七海建人长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据他来的这一路所知,应该收到坐标的不止他一个人。
“同样收到……”他还没来得及把下一句话说完,伊地知的手机就忽然开始响,“同样收到短信还有一年级的同学。”
随着伊地知掏出手机的动作,赫然一起出现的是夜蛾正道的来电短信。
“啊对,”七海建人揉揉眉心,“还有夜蛾校长。”
看来这个定位坐标是松代一树给整个通讯录里的人一键群发的。
他长出一口气,看了看还在不远处处理火灾现场的警察和接通电话后苦着一张脸的伊地知洁高,十分有预判地给还在高专内的家入硝子打去了电话。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现在人应该在家入小姐那里吧?
*
家入硝子是现在咒术界内唯一一个还能使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咒术师。
一般来说,想要找一个受伤的人,去高专找家入硝子确实是最快的方式。
但现在显然是二般情况。
松代一树还在和五条悟僵持。
他说完让五条悟把他手上的腕带松开的话之后气氛就又急转直下起来,五条悟的脸上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垂着眼睛嘴唇动了动:“这个也不行。”
“我说,”松代一树给他气乐了,“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吧什么可以?”
五条悟又不说话了。
像是什么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一样,睁着一双湛蓝水润的眼看他,从他这里占尽便宜,到头来弄得他好像才是那个退让良多的人。
属实是把松代一树弄不会了。
而且要说刚才两人定下的那个束缚,不加后面那个互相知道位置的条件,真要算下来到底是他吃亏还是五条悟吃亏还说不定呢。
这下弄得他的发火好像也不是师出有名。
他看了自己已经被勒出一圈的手腕叹了一口气,不免开始觉得自己这一趟回来真是欠了五条悟的。
五条悟要是真这么想把两个人绑一起,干脆买把手铐把两只手铐起来钥匙丢楼下得了。
松代一树无奈跟他对视了半天,才又退了一步,用空余的那只手支了支上半身:“那你就先让我坐起来。”
他在和五条悟纠纠缠缠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揉成了咸菜,一半被他压在身下另一半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再加上现在他起来的动作又急,脆弱的布料很快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刺啦”一声布料的脆响,两个人都呆住了。
松代一树视死如归的闭上眼。
好,现在要真进来个人,是死也说不清楚了。
顺着布料裂开的边缘能看见他露出来的一段白到近乎于要发光的肩头和一段后颈的皮肤,再往下是两片形状优美的纤薄蝴蝶骨,像是振翅欲飞的蝶翼,快要带着他飞出窗口一样。
五条悟顿了片刻,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他见到松代一树的时候他后背上是血肉模糊的伤口和灰尘,被硝子治好之后带着他回来也没有心情去注意那么多。
他脑中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想,失算了,早知道应该把硝子也拉来。
松代一树这么要脸的人,在别人的注视下绝对死也说不清楚。
一片诡异的寂静里,APTX4869看不下去两个人的你不看我我不看你的气氛,出来打圆场:【松代一树,要不就这样算了呗。】
【算了什么算了?】松代一树愤不欲生,把冲着五条悟说不出来的那一股师出无名的火全部转给系统,【我在任务世界里和他在一起了,然后呢?等解决问题之后熔断程序解除,我登出世界了五条悟怎么办?】
【啊?】系统声音古怪,【我只是劝你现在意思意思服个软,你已经想到带上五条悟回老家结婚了?】
松代一树:?
无端地,在窗内被风吹起的纱帘里,他感觉自己的耳尖随着APTX4869这句话的出现,像是被夏天的热风传染了一样,飞快地蹿红了起来。
第43章
结果兜兜转转一圈,松代一树最终还是如愿以偿拆掉了手上的腕带。
总不能让他就这么穿着这件衣服和五条悟继续大眼瞪小眼吧?
再说,APTX4869这话一出口,再和五条悟面对面瞪下去他脸上也挂不住了。
这总局出品的赛博电子智障一天天的看他和五条悟的热闹,他现在好不容易气上心头没有含糊其辞,正面把它给怼回去了一次。
他只是顺着系统之前话里话外的意思往下怼而已,结果这破系统转过头来倒打一耙,说它只不过是劝人服个软,你怎么连带人回老家结婚都想到了?
持续的热风托着窗内的纱帘飘起来,接连不断地顺着布料泛着毛边的裂口贴上他的皮肤。
一瞬间,不止疾速攀升的耳廓温度,松代一树感觉所有被这阵风拂过的皮肤都不对劲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顶着一对通红的耳廓抬起手,努力语气平缓道:“我要换件衣服。”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福祸相依,起码现在他身上这件衬衫被迫报废之后,五条悟要是再不给他把这腕带解开,他总不能和五条悟手牵着手换衣服吧?
五条悟脸上看不出来在想什么,神情倒是比他这个衣服被撕破的苦主还要僵硬一点,和他对视半晌,等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磨磨蹭蹭道:“我给你解开。”
他绑这东西时候估计是有心打个死结的,解开绳结的时候满脸的勉强,动作慢吞吞,不情不愿的,手指还在他手背手心里乱七八糟的划。
要不是松代一树披着那件七零八落的衣服,在隐隐约约的夏日晚风中打了个喷嚏,估计他能磨蹭着解到第二天早上去。
腕带一解完,松代一树触电一样甩甩手腕,也不管腕带的另一端还在五条悟手上托着一条长长的尾,迫不及待地就把他推着丢到了门外。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浑然天成,等到门“嘭”的一声被关上,APTX4869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才假惺惺的来了一句:【这重要吗?六眼又不是看不见,把他关到门外去有什么意义。】
意义?
对五条悟来说确实没什么意义。
松代一树长出一口气,看起来恨不得当场点上一根:【五条悟能不能看见不重要。】
明明这会系统在他脑子里,却通过这语气脑补出了松代一树无比沧桑的眼神似的:【看不见五条悟,这对我很重要。】
这话说的太有哲理性了。
大概人类的一些快乐确实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尤其是人工智能这种和人类思维方式沾了不少边,生理构造却不在同一个种族上的物种。
松代一树在门内无视系统一言不发打开五条悟的衣柜开始找衣服,五条悟站在门外,心情很好的打开了冰箱。
当然了,也不能指望他的冰箱里会有什么水果蔬菜一类的东西。
五条悟在高专宿舍的冰箱里倒是堆满了甜品,但是这件房子他才买不久,装修都没装完,能有个冰箱就不错了,想要指望冰箱里有什么可以在外界称得上是健康的食品那纯属做梦。
他站在冰箱门口心情不错地挑挑拣拣,最后拎出来了两听可乐,半靠在厨房的料理台边上缓缓打开一罐之后,这才顺便用六眼往里瞥了一眼。
正好瞥见松代一树正在挑挑拣拣选衣服的侧影,薄薄一层肌肉覆盖在他腰侧的弧度上,一道流畅的线条。
背后刚刚被硌出来的几道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明显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缓过劲来的五条悟,端着可乐喝了十分不要脸地吹了个口哨。
*
与此同时。
松代一树缓缓、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拎起衣服的一角:【你刚说这件多少钱?】
APTX4869:【七十五万。】
松代一树:【我记得我们刚进任务世界的时候五条悟穿的那件衬衫……】
系统:【二十五万。】
【顺便一提,】它补充道,【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也得有五十五万。】
松代一树:……
他抬起袖子看了一眼袖口,感觉这件一扯就破的衣服忽然就高攀不起了起来。
【这件呢?】他默默指向衣柜边缘被五条悟团成一团的衣服。
系统扫了一眼:【八十万。】
【这件总不至于……?】他选了一排衣服里看着最朴素的一件。
【这件售价就五万。】
还没等松代一树松一口气,APTX4869就继续往下说:【但是这件全球发行只有几百件,现在绝版了。】
【目前市价……得有一百多万吧?】
松代一树默默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敬畏地往后退了一步。
系统在旁边喃喃自语:【要不你还是带他回老家结婚吧?我再也不嘲笑你了。】
这一串数字报的,它都快对金钱失去概念了。
既然都这么贵,那也没什么好挑选的必要了,松代一树无力地闭着眼睛随手从衣柜里抓出来了一件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骨气是什么?】系统念念有词,【我们人工智能不需要你们人类的东西。】
骨气能当钱花吗?骨气能消除熔断状态吗?骨气能消除五条悟黑化值吗?
对了,黑化值……
它后知后觉地打算看看五条悟黑化值怎么样了。
五条悟这会握着一罐可乐正在往房间里看,为了松代一树的血压着想,APTX4869想了半天还是贴心地没给松代一树说五条悟其实正在看他换衣服这件事。
多大点事嘛,说的好像他身上被扯坏这件不是五条悟换的一样。
该看见的估计早看见了。
它一通想法安慰完自己,十分理所当然地趁着松代一树换衣服的间隙打开插件,准备扫一下五条悟。
扫描的时候,它探出的视线不小心和五条悟的撞了一下。
一瞬间,APTX4869居然猛地背后发凉,一寸一寸宛如实质的目光将他环环锁定,居然给他了一种被注视到的错觉。
按理说,它作为总局辅助员工进行任务的人工智能系统,在员工脑子里的时候是不会有“后背”这种人类构造空间概念上的方位观念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在那一瞬间有一种后背发凉,被什么猛兽的视线所锁定一样的错觉。
系统鹌鹑似的顿住,再不敢向前探一步。
应该是五条悟在看松代一树……吧。
他怂不辣几的转身看了松代一树一眼,默默往他脑海内更缩了一步。
真是吓死统了。
松代一树前面两次到底是怎么做到套着一个普通人壳子,还敢和这种状态下的五条悟吵起来的?
他进入任务世界之前甚至还想五条悟打一架。
系统怀着钦佩的心里瞥了一眼还在纠结要不要加一件外套的松代一树,默默一缩脖子整个统沉进他的意识海里去了。
松代一树还在纠结要不要加外套。
大夏天的,他倒是想直接穿一件就完了。
但十几分钟前那脆弱的五十万实在给他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心理阴影,虽然知道这大概是一种在五条悟面前丢脸了的PTSD,但他在热死和要脸之间还是选择了再从柜子里面拎出来一件外套。
他和五条悟的身高差不多,按理说互穿衣服也没什么影响,奈何这人似乎是不在这里常住,放在这个衣柜内的都是什么平时不怎么见他穿的各式西装。
定制的西装全部按照五条悟的尺码来的,衬衫还好,袖子长了一点还能稍微卷一卷,西装外套的袖口穿上之后就直接盖到他的手背上,正和了他严严实实盖住两个手腕的意。
一直到松代一树打开门,系统都安静如鸡,再没吭一句声。
松代一树出门的时候,之前还在喝着可乐吹口哨的五条悟俨然又是一副正经样子端坐在还没装修完的客厅沙发上,人模人样的。
松代一树走过去,他还十分坦然地从桌子上拿起来了另一罐可乐递给他。
随后视线就开始在他身上乱飘,无比殷勤道:“天气这么热要不你还是把外套脱了?”
松代一树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你这是打算搬的房子?”
他一出来才发现这里还没装修完,一股甲醛的淡淡味道混着点空气中漂浮着的浅浅油漆味,沙发前面的电视柜才打了一半,头顶上的吊灯线也还没接,乱七八糟的垂在半空中。
估计是才买不久的新房,五条悟不爱回本家,肯定是先装好了卧室之后就把宿舍里放不下的一堆衣服往里一扔完事。
而除了卧室以外的地方就十分杂乱了。
整个客厅只有这张宽的说不定能在上面打个滚的沙发附近还能下脚。
“没有,”五条悟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宿舍住的好好的干嘛搬家。”
松代一树还在高专内,他是傻子才会搬过来。
要搬过来也得等松代一树和他一起……
松代一树无语地接过他手里的可乐打开:“你拿高专宿舍跟这里比?”
“高专宿舍离学校近,”五条悟脸上一本正经,“方便上课。”
松代一树:“……你平时上课吗?”
“那就方便训练,”五条悟面不改色,“反正我超喜欢住在那里的。”
松代一树还想说什么,然后就听见五条悟抢答道:“我有钱没事花着玩。”
那你爱好还挺独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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