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冒犯了。”林凤苒言罢，不费吹灰之力熟练地就把黎千白阻拦的手臂给控制，让她动弹不得。
“……你懂武？”黎千白惊奇地看着林凤苒，全然忘记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伤，也可以说……她其实没有把自己的伤放在心上，所以才能够做到不去理会。
“这种不重要的事情，等处理好伤口再说。”林凤苒有些气不过黎千白这种不在乎自己的态度，可是气着气着又觉得自己真的毫无长进，从最开始相识，她不就知道黎千白是这样不顾自己的性子了吗。
“怎么会不重要。”黎千白小声嘀咕了一句，乖乖地配合着一脸冰霜的林凤苒，看着林凤苒十分熟练迅速地帮自己把伤口包扎好。
“小黑……”
闷声不吭的小黑突然听见呼唤，幽幽地抬起头来，林凤苒看到的便是小女孩儿哭肿了双眼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忍。
虽然有时候护主心切的小黑和她有些针锋相对，但是再如何小黑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小龙，怎么忍心看小黑现在这般样子。
“你身上的衣服脏了，回房间换身衣服吧。”
小黑本来以为林凤苒再如何应该也会责备一下自己，却没想到竟然只是叫她回房里换衣服，不过被林凤苒这么一提醒，小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到底是有多狼狈。
“那……我先上去房间。”小黑不敢去看主人，始终低着头，迈着笨拙的步伐回了房。
小黑的状态，让黎千白有些担心，今天这件事情也好，以前那件事情也好，都是因为她的力量不足，又总是不顾劝阻横冲直撞，最后才让自己落得这满身的伤。
明明怪不得小黑，可是小黑却始终对自己受伤的事情感到太过的自责，黎千白也不知该如何开解小黑。
“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林凤苒小心翼翼地给黎千白缠上纱布，没好气地撇了黎千白一眼。
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人是多灾多难的体质，在黎千白拒绝让她跟着的时候，她也该偷偷跟上去的，反正如今黎千白的力量不足以感应到她。
“我真的没事。”黎千白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熟练地扬起嘴角，“不过只是小伤而已。”
“小伤……”林凤苒平息的怒火又复燃了，低下头幽幽道，“是不是要伤到甚至连动都动不了了，那才是重伤，才应该注意。”
“啊？”林凤苒阴阳怪气的话，让黎千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抬头却发现林凤苒深深低着头，叫她看不清楚神情，拘谨地动了动身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林凤苒逼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只是小伤，只是小伤，这句话她不知道听黎千白说过多少次！最可笑的是每次她还真的就傻傻地相信了黎千白的没事，甚至到黎千白上一世最后的最后，她甚至还未曾察觉不对。
直到……直到意外看到了一直以来为黎千白治疗伤口的那位神写下的记录，林凤苒才恍然自己有多傻多可笑，心爱的人一直被旧伤新伤折磨，可她却一无所察。
明明她才是黎千白最亲近的人，明明她们是神侣，拜过天地许过誓言，可最后傻傻搞不清楚状况的，却是她。
多可笑，多可悲。
“林凤苒，你怎么了？”黎千白不明所以地看着情绪激动的林凤苒，想伸手抬起林凤苒的下巴，去看她的神情，可双手都在她不知不觉中被林凤苒控制住了，根本挣脱不了。
“你——”你为什么一直都是这样子呢？
林凤苒的一声质问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抬头看到黎千白满眸不解的样子，理智终于回笼，那一声质问哽在喉咙处。
是了是了，她差点忘记了，现在她眼前的黎千白，不是那个和自己拜过天地，许下誓言的黎千白。
“你哭了？”黎千白又一次看到了林凤苒的泪水，那种不好受的感觉瞬间就填满了她的内心，满眸怜惜和心疼，“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别哭好不好？”
“我一时把你和我以前的一位故人联想起来，所以有些激动了。”林凤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逝去自己的泪水，始终避着黎千白那满眸的怜惜心疼。
想好了要一步步慢慢来，不能着急的，但是一牵扯上黎千白所有就都乱了，好在她最后一刻清醒了。
“故人……”见林凤苒拭泪，不再哭了，黎千白觉得自己应该是松了一口气，高兴的，但是林凤苒口中的‘故人’却叫她很是在意。
“你上次哭，也是因为那位故人吗？”黎千白幽幽问道，话问出口，自己都觉得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子的话。
林凤苒下意识以为黎千白是吃醋了，但是那语气十分平淡，看起来好像就是不经意间的一句闲聊，只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嗯。”林凤苒点头应道。
没受伤的那只手紧攥住衣摆，心里莫名的情绪让黎千白很是无措，掩盖地垂下眸子，语气调侃说道，“看起来明明是个冰山美人，没想到是个如此好哭的美人儿。”
“额……”林凤苒被黎千白这一句调侃堵得不知要回什么话才好，想来也的确是，在和黎千白重逢以来还不足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她已经在黎千白的面前落泪过两次了。
“只是想到过去的事情，心里不好受。”林凤苒才不承认自己好哭，以前黎千白也从未这样说过自己。
“哼～”黎千白眼神沉了沉，这位故人在林凤苒的心里这般重要啊。
“包扎好了，这段时间要注意一下。”林凤苒没察觉到黎千白的变化，整颗心都专注在黎千白的伤上，因为黎千白把自己当作逝者的缘故，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用神力帮黎千白治疗。
“谢谢你啦，包扎得可比小黑那只龙强多了。”黎千白看着包扎得十分正常的纱布笑道。
“大人欢心就好。”林凤苒应了一声，脑海中却是浮现了以往小□□黎千白包扎的时候，最后的杰作的样子，捂嘴轻笑。
林凤苒其实有很多的话想要问黎千白，为什么会受伤？到底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下一次出去能不能带上她？
等等等等，可是林凤苒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有问出口的资格。
“对了，今早的清汤面可还吃得惯？”黎千白远远望过去厨房，那餐桌上好似还摆着今早的清汤面外卖，不由问了一声。
“这个……”林凤苒一想到那碗让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清汤面觉得很是无奈。
“怎么了？不好吃吗？”黎千白疑惑，她是特地查了好久才找到的相对地道的面食，那味道她也尝过，挺好吃的，虽然比不上千百万年前的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林凤苒摇头，虽然她没吃，但是她觉得肯定是会和她的口味的，无奈说道，“我不知道怎么打开那个奇怪的盖子。”
“不知道怎么打开盖子？”黎千白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那你岂不是没吃东西！”
“是的。”林凤苒点头。
“其实你只要拿剑把它劈开就好了。”黎千白简单粗暴地说道，要实在不知道这个办法林凤苒应该会想到的啊。
“那东西看起来太脆弱了，怕劈叉了。”更怕把家给弄脏了惹黎千白生气，会把她赶出去。
不过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我去给你开，这么久没吃东西肚子该饿了吧。”黎千白站起来，快步走向厨房。
林凤苒跟在黎千白身后，凝视着黎千白的眸中满是无奈和宠溺，千白怕是忘记了，逝者的话……是不会觉得肚子饿的。
第8章
黎千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潜意识中并没有把林凤苒当成逝者看，虽然这样子认为才是对的，林凤苒也应该告诉黎千白自己并非逝者，但是……如果她不是逝者，黎千白会接纳她吗？
面对熟悉又陌生的黎千白，林凤苒不敢肯定。
失而复得的宝物，总是会比以往更加珍惜和爱惜，林凤苒比起从前更加在意珍惜如今能够呆在一起的时间，所以她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怕把人吓跑了，更怕会被拉开距离。
至少并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在还没有让黎千白对自己产生感情之前，林凤苒并不打算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怪我，出去的时候没注意到盖子是合上的。”黎千白把外卖打开给林凤苒演示了一遍，“记住了，这些东西只要这样开就好了，很简单的。”
“我记住了。”林凤苒点了点头，拿起被揭下来的塑料盖子，满眸疑惑，“这种东西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奇怪？”
以前她是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东西的。
“这是一种叫‘塑料’的东西做成的。”黎千白把已经凉了的面倒进碗里，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塑料？那是何物？”林凤苒捏了捏手上的玩意儿，觉得‘塑料’这东西声音有些有趣，抬头看见黎千白把碗放进一个像柜子一样的东西，不解，“为什么不拿给我吃？放进那个柜子干什么？”
“就是加热一下。”黎千白十分耐心地同林凤苒解释，“这个像柜子一样的东西叫做微波炉，专门就是热凉了的饭菜的。”
这样子说其实是有点出入，毕竟这微波炉的作用还是挺多的，只是……作为一个厨房杀手，黎千白除了拿微波炉来热饭菜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这么神奇啊。”林凤苒走近去看，看清楚上面的字样，指着那上边反问，“可是这上面不是写着还能解冻，烤鸡什么的吗？”
“你看得懂这些字？”黎千白眸中闪过一丝的防备，如果林凤苒真的是千万年前的逝者，那么不应该会认识现在的字才是的。
“……”林凤苒把黎千白一闪而过的防备看得一清二楚，那一丝防备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那样生生捅进了林凤苒的心脏，刹那间皮开肉绽。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黎千白的眼神还有这么让她痛苦伤心的时候，哪怕仅仅是自己认识现在的字就叫黎千白这样防备，若黎千白知道了她的身份呢？
肯定……更加戒备她这个和她一样拥有神力的人吧。
黎千白始终都是无形之中把人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的人，千百年前只接纳了小黑和她，而这千百年后，大概……也只有小黑一人能够被黎千白完全地信任了吧。
从前的时候，看见黎千白冷漠对待别人，林凤苒心里很有安全感，而现在体会这种冷漠的人轮到了她，才体会到这种感受到底是又多么地痛苦。
“呆着无事可做，看到一个放着书籍的柜子，找到了一本囊括了文字从前和现在写法对比的书，看了许久，便记下来了。”林凤苒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波澜，勉强笑道。
“是这样……”黎千白这才半信半疑地放下了心中的防备，看见林凤苒满眸的失落，猛地惊觉自己刚才的态度肯定是很伤人，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些什么。
可是……要解释什么？解释不是故意防备她的？解释是自己想多了？不，这都不是黎千白想要向林凤苒说的。
自己到底想要对林凤苒讲什么，黎千白不知道。
“叮——”
微波炉工作完毕的提醒声，打破了黎千白和林凤苒之间尴尬的气氛。
黎千白按开微波炉的开关，不顾微波炉的高温，直接把热得发烫了的碗给端了出来，感受着那带来痛苦的炙热，不动声色，仿佛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热好了，你坐下吃吧。”
“多谢大人。”林凤苒朝黎千白淡笑道谢。
“不用谢。”黎千白对于人际交往的处理是最不擅长的，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破了的一身玄衣，“我先上去换个衣服。”
“记得……不，没有什么，大人慢走。”林凤苒本来是想叮嘱黎千白一些什么事情，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多说。
“那个碗烫手，你小心着别碰到。”黎千白离开之前还不忘叮嘱了一声，小小的烫伤对她来说是小事情，但是伤到林凤苒就不好了，那样纤细光滑的手指不应该有什么伤口。
“烫手？”林凤苒对于这声关切的叮嘱没有感觉到开心，反而觉得很是担忧，伸手去探碗的温度，刚碰上就忍不住把手瑟缩回来，手指瞬间就红了一片。
看着手指上通红的一片，林凤苒又转过头去寻黎千白的身影，然而寻到的只有一片空气，在她愣神的那段时间，黎千白早就走进了房间了。
转过头望着那还在冒着热气的面条，心里闷闷的，明明知道烫，甚至还记得提醒她，怎么就不在意着点自己，怎么就不能够注意着别让自己受那么多的伤！？
甚至连烫手都不顾，就那么……像逃离她的身边吗？
那碗面条，最后被林凤苒一点不剩全部吃了下去，明明是合自己口味，很香很好吃的面条，可是吃着吃着，却越来越觉得苦涩。
“林凤苒。”
稚嫩的唤声，让林凤苒从低落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抬头望过去，穿着古怪衣物的小女孩正满脸严肃地看着她。
“小黑？你怎么下来了？”林凤苒走到小黑的身前，蹲下去同小黑平视，这才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来，“耗费了大量神力，得休息才行。”
“我没什么事情。”小黑逞强道，实际上的确是被林凤苒说中了，耗费了大量神力，如果自己不好好休息，怕是一时半会儿恢复不到原本的力量。
“你和大人一样，都爱勉强自己，都爱逞强。”林凤苒不客气地轻轻拍了拍小黑的脑袋，该说真不愧是主仆吗？
“好的不学，尽和你主人学坏的。”林凤苒语气中染上了点点的无奈，家里有一个那么不顾自己就算了，小黑竟然也被带坏了。
“虽然耗费了神力，但是最后的时候主人帮我挡了攻击，所以我是没事的。”小黑还在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主人的这件事情，提不起精神和林凤苒抗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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