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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愿清单(近代现代)——秦三见/不存在的荷德森

时间:2022-04-21 14:04:37  作者:秦三见/不存在的荷德森
  但我现在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从人生的“新手村”顺利进阶,以前看不开的,现在都不那么在乎了。
  每个人都会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有所成长,只不过我的成长经历有点太惊心动魄了。
  到现在,我还是害怕死亡,但比之前要坦然了。
  人还是得奔着希望去的,有一线机会就要抓住,说不定真的就逆风翻盘了。
  我拍着我妈的背,对她说:“原来是喜极而泣,那没关系,哭吧,哭够了咱们再回家。”
  我妈很快就不哭了,她说回去给我做好吃的。
  我让她休息一会儿,自己收拾东西。
  然后,我就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封信。
  我不知道李乘是在什么时候把这封信放在我枕头下面的,也不知道它已经藏在那里多久。
  只是,白色的信封上写着“遗书”两个字,我的心直接摔进了谷底。
 
 
第38章 
  我以为自己已经是全世界最胆小最擅长逃避的人,却没料到,李乘比我更甚。
  我拿着那封“遗书”的时候,手抖到不行,恍恍惚惚地站起来,跟我妈说我去洗手间。
  病房的独立卫生间里,我坐在马桶盖上看着那封信发呆。
  我迟迟没有打开,用了接近十分钟,捋出了思路来。
  我确信李乘现在还安然无恙,他只是被我的话撬动了内心世界的一角,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和我讲,于是索性,把答案丢给我,让我自己去探索。
  这人真坏啊。
  我也不是一点脾气没有的,他这么坏心眼地把一切都丢给我,我可不会逆来顺受,他想怎样就怎样。
  “遗书”我没拆开,叠好,藏在衣服口袋里。
  出院的时候天已经冷了,这座城市永远这样,秋天短暂到好像一个转身的工夫就没了。
  而我,在医院错过了这个秋。
  我妈说:“李乘那个孩子哦,今天也不来?”
  我问她:“你喜欢他吗?”
  “你喜欢就行呗。”她说完这话,还叹了口气。
  我搂着她肩膀问:“你是不是对我这事儿,早有感应?”
  “早就发现了。”她特别无奈地看着我,“我跟你爸,三年前就知道了。”
  这让我特别意外。
  也是这个瞬间,我突然发现,其实作为家人,我总以为是自己在尽力满足他们的期待,但事实上,他们也在因为我而修炼一颗强心脏。
  “不知道怎么问你,也不敢问。”我妈说,“就是觉得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有心事不跟我说了。难受。”
  好像在我决定手术的那一刻开始,我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坦诚了。
  对别人坦诚,也对自己坦诚。
  我说:“我以前总怕让你们失望。”
  “哎呦,你可别这么说。”我妈眼睛又红了,“我们也没期待你大富大贵名利双收,活着就行了啊。”
  我趴在她肩膀上笑,开玩笑似的说:“你们对我期望值也太低了!”
  我跟他们回了家,好好吃了顿饭,晚上的时候,穿上我爸给我买的新大衣,不顾阻拦出门了。
  我说:“刚出院,我得出去晒晒月光浴。”
  我爸非要跟着我,被我妈给拦住了。
  她说:“孩子需要私人空间的!”
  我觉得,我妈才是天底下什么都懂的那个人,仿佛开了上帝视角,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穿着厚厚的大衣,戴着帽子护住我那颗金贵的脑袋,然后来到了李乘家门前。
  我在楼梯口打电话给他,跟他说:“你真挺过分,让一个病人来找你。”
  李乘火急火燎地开门,他的样子被我尽收眼底。
  “今天跟我见面的是李乘还是李除啊?”我靠墙站着,阴阳怪气的。
  李乘笑笑,冲我挑了个眉,让我进屋。
  我说:“我可是病人,太刺激的事现在不能做。”
  李乘倚着门口的柜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我说:“你在期待什么刺激的?”
  我忍不住笑,脱了鞋,进屋。
  李乘家跟我上次来时一样,家徒四壁。
  我盘腿坐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指挥他放音乐给我听。
  他倒是听话,任劳任怨。
  我仔细观察着李乘,觉得他跟之前不太一样。
  之前,除了在酒吧的那个晚上,我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他精神紧绷,像是一个演员在刻意演出“自然”的生活状态。
  但是今晚,他好像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光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头发乱蓬蓬的,看起来有一阵子没剪了。
  我说:“我失恋了。”
  他拿着两个杯子过来,一杯里面是红酒,一杯是温水。
  温水递给我,红酒他自己喝了一口。
  “谁把你甩了?”
  “你哥。”我说,“留下个遗书吓唬我。”
  他低头轻声笑。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点缺心眼?就算不喜欢我,直说就完事儿了,写什么遗书啊,当谁没写过?”
  李乘坐到我身边,我们俩一起看月亮。
  “你看了吗?”
  “没有。”我说,“想甩我,得当面和我说。”
  他无奈地望向我。
  “喜欢我也得当面和我说。”
  他喝了口红酒。
  “李除啊,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吧。”
  我揉揉鼻子,怨念自己现在只能喝温水。
  咕嘟咕嘟,半杯下肚。
  我对他说:“实不相瞒,李乘李除我都想要,所以你也别纠结了,跟你哥共事一夫吧。”
 
 
第39章 
  李乘被我的说法逗得直笑,我从来没见他笑得那么不顾形象过,眼角都快飚出泪来。
  我一本正经地说他:“别笑,我认真的。”
  他还是笑,甚至靠到了我身上。
  我感受到,李乘始终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他也更愿意让我看到更本真的他了。
  这很难得,我觉得他能对我这样,是因为爱上我了。
  我这人以前从来不会这么盲目自信,可能是因为李乘陪着我经历了一场生死,也正因为这场生死,我更清楚人活着喜欢就去争取,活得痛快才是第一要义。
  我抬手搂住他,拍拍他肩膀对他说:“要跟你哥一起伺候我,这么开心啊?”
  李乘转过来看我,笑的时候呼出来的温热气息扑在了我的耳朵上。
  我心跳变得特别快,说实在的,我觉得李乘应该认真跟我告白一下,我能让他找到他一直以来都想面对和接纳的真正的自己,他和我好,不亏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敢转过去跟他对视,也可能单纯是怕自己斗鸡眼太丑,破坏了气氛。
  李乘看了我好半天,然后跟我说:“没有什么李乘李除。”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
  “全都是我,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我。”
  我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不过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低头,勾勾他手指头。
  小时候我觉得紧张时,就会这样勾我妈或者我爸的手指,这样就能让我觉得踏实些。
  “你看见的,特别割裂的两种状态,都是我。”
  我点头:“其实我知道,我挺聪明的。”
  “我以前特混,特自私,想事情、做事情也特极端。”
  关于他说的这些,现在李乘的身上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想起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说我得了癌症,尽管他觉得我是骗他的,但还是请我吃饭、和我做朋友。
  在我心里,不管他怎么说,他骨子里都是温柔善良的。
  我的男菩萨。
  我对李乘说:“你说的这些,我有点理解不上去,要不你展开说说吧。”
  李乘笑了,笑得我浑身过了电似的,我发现他特知道怎么引诱我,也有可能是人家没故意引诱,是我自己没定力。
  李乘轻轻地推开我,往另一边靠,和我保持了一点点的距离。
  他说:“上学的时候不好好读书,到处惹是生非。可能是青春期叛逆,太自以为是了,谁跟我说什么都不听,觉得老师家长都是我的敌人。”
  李乘这么一说,我觉得更不可思议。
  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出一丁点这样的痕迹。
  “叛逆到什么程度呢?”李乘停顿了一下,看向我,“离家出走,半年不上学。”
  我想象着十几岁的李乘,他的青春竟然是那样的。
  我其实很想问问他为什么,可又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
  “因为我总觉得没人理解我。”李乘像是读懂了我的心思,对我说,“我喜欢画画,但他们让我学弹琴,我喜欢黑色的T恤他们却只给我买白色。”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都格外敏感,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可能也有想要反叛的瞬间,只不过我跟当初的李乘是两个极端,他真的站起来推翻,伤人伤己,可我咬牙接受别人给我的一切。
  我们都不是完美的小孩,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坏小孩。
  李乘说:“我一直闹,他们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就越是做什么。后来大了点,没考上什么好学校,干脆大学都不去了。”
  我惊讶地看向了他。
  这个不应该啊,我舅那虽然是个私企,但在本市也是相当不错的,李乘能进去那家公司……该不会是走后门了?
  我正琢磨着,李乘说:“高考结束的那年,我跟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面混,整天整天不回家。大家都抽烟喝酒闹事,我也跟着抽烟喝酒闹事,大家都找姑娘谈恋爱,但我发现我不行。”
  我知道这个时候很不应该,但我听到他那句话后,第一反应竟然是:他硬不起来。
 
 
第40章 
  有的时候,我脑回路确实不太对劲,希望不要让大家对医学生产生什么误解,他们大部分人脑子非常好用,我是个美丽的意外。
  我庆幸的是,有时候我嘴巴没那么快,不至于真的没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
  虽然有疑虑,但我没真的问他“你是不是硬不起来”,这可能会毁了我们正在萌芽的爱情。
  而且,李乘也没让我疑虑太久,他很快给了我答案。
  他说:“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只是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后来才发现,我喜欢的是男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了我。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勾引。
  “对于这件事,我当时的体会跟你不一样。”李乘说,“我当即就告诉了我爸妈。”
  “哇哦。”我没忍住,感叹了这么一声。
  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李乘是个勇士。
  李乘说:“我当时挑衅似的跟他们宣布我是同性恋,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得意得不行。”
  他低下头,沉默了好长时间。
  我们是完全两种人,但其实都受困于同一件事。
  那就是我们从来都对自己不诚实。
  李乘一直在反叛,一直在抗争,一直表现得好像要跟父母割裂开来,但其实,他是很爱他们的,只是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去跟他们相处和沟通。
  或许,他们也始终没掌握跟李乘相处的要领。
  就这样,彼此都难过。
  “后来我想,如果我那个时候能坐下来好好听他们说几句话,好好把我心里的想法告诉他们,或许不至于这样。”李乘说,“但年轻的时候总是觉得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觉得父母庸俗古板,根本无法理解我。”
  他说着,起身又去倒了一杯酒。
  李乘回来的时候,我趴在窗边的地上,他竟然踩了一下我的背,像个调皮的小孩。
  其实我在想,后面的事情就算李乘不说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或许他一直叛逆到父母生病,即将离开他,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们才有勇气真的去了解对方,才真的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人。
  只可惜,这一切来得太晚了。
  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样,李乘父亲的去世对他来说打击非常大。因为他经常不回家,就算回去也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导致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他爸爸病情的,而那个时候,他爸爸已经在医院瘦得皮包骨头,几乎没法好好跟他说话了。
  那时候开始,李乘走上了另一个极端,逼迫自己变成父母希望他成为的样子。
  他重新开始努力学习,竟然在一年后考了个还不错的大学。
  他压抑自己的一切欲望,做个乖儿子,向母亲否认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说当初只是为了气他们。
  李乘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做得好了,他亏欠父母的就都能弥补回来,然而就没多久之后,他也失去了母亲。
  李乘觉得这是老天在惩罚他,因为他过去犯的那些错,所以剥夺了自己和父母相处的机会。
  他所谓的镣铐就是这样铸就的。
  我趴在那里听,听得心脏揪在了一起。
  他觉得父母的离开都是他的错,也懊恼他们还在的时候自己没能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于是就开始了这样的自我惩罚。
  我把脸埋在手臂里,听见李乘问:“睡着了?”
  “没有。”我说,“我在想怎么能让你开心点。”
  平时巧舌如簧的,关键时刻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李乘把酒喝完,过来蹲在我面前。
  我仰着头看他,想了想说:“要不你亲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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