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活还得舅舅出马,他研究了一下木桶,一次就成功打出了水,将水倒在盆子里,让我负责刷干净。
以前在舅妈面前没少脱衣服,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今天见他站在旁边,莫名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的扯着自己的T恤,有点不想脱下来。
舅妈看出来了,笑道:“你还知道害羞呢?果然有了对象就不一样了啊,让苏韩过来陪你洗?”
我想了想,同意了。
天闷热的很,舅舅直接用桶从头冲下,然后甩了甩头发:“爽,徐楚一你也来,我给你冲冲,让岳岳打灯。”
于是灯到了我的手里,一脸郁闷的看着夫夫两人互相帮助的给彼此洗干净。暗自磨牙,话说,要来洗澡的不是我吗?怎么又喂我吃狗粮?
他俩快速洗好,舅舅留下给我打灯,舅妈先上去了。我刚把衣服脱掉,苏韩就下来了,舅舅干脆把灯给了苏韩。
“交给你了,这家伙墨迹的很,水太冷,别让他洗太久。”
“行,你们先休息吧。”
舅舅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又嘱咐了一遍:“随便洗洗就行了,别又生病了,在外面别那么讲究。”
我大手一挥,让他赶紧去休息:“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舅舅看了一眼苏韩,表情一时有些复杂,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地上的盆里打满了水,旁边还有满满的一桶。这就是舅舅了,我从小他都是这样,一边嫌弃我,一边把我照顾的好好的,一个花样少年硬是被我老妈逼得又当爹又当妈的把我拉扯长大,主要我还不是一个好拉扯的主儿。
现在想想,舅舅真是够辛苦的。
我心里默默感动了一会儿,心想如果舅舅老了,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的。然后就开始拉着苏韩,给他脱衣服。
“一起洗一起洗。”
他拍开我的手,单手就强制我转了个身:“赶紧的吧,快到时间了。”
“什么时间?”
我用手捧了水泼在身上,冷的我一激灵:“好凉啊。”
苏韩耐心的解释道:“古树里,凌晨一到,那些村民就会出来,你自己想一下,一个已经被泥石流掩埋的村庄,那些村民会是什么样?”
对,我见到舅舅和舅妈太高兴,差点忘记了这点,这个村子,已经消失了啊。在很多年前,就被泥石流全部掩埋在下面了,那这里的房子怎么可能还这样完好无损?村民更不可能还全部活着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水更冷了,问道:“现在几点了?”
“你还有十五分钟。”
我不敢再墨迹,拿着苏韩给我的毛巾胡乱擦洗了几下,就站起来说好了,被他按着又给我从头到脚洗了一遍,还打了香皂。
我被冷的哇哇乱叫,他还笑我。
“行了,回去吧。”他终于满意了,递给我一件睡袍,我连忙接过穿上。
到楼上时,舅舅和舅妈的房间还亮着灯,隐约有说话的声音,很小,听不出在说什么。
回到房间后,那井水的凉度已经消失了,又觉得闷热起来,感觉皮肤上有了细小的汗意。
我还没走到床上,灯突然灭了,同时,我听见外面传来了乐声。那乐声十分的独特,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有种很神秘又古老的感觉。
乐声响起片刻,歌声也出现了,幽长婉转,根本听不出唱的什么。有些像是电视里的跳大神专用音乐。
我问苏韩,苏韩“嘘”了一声,示意我小声一些,然后低声说道:“差不多吧,他们正在举行祭祀,这音乐,说明要去献祭。”
“献祭?”
听到这个词,让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改革开放以来,禁止封建迷信,那些古老的祭祀活动虽然比之以往收敛了很多,但是,在一些偏远的地区,依旧在进行着。
若是普通的祭祀倒也好,祭品最多是牲畜果品酒水之类的。可是,一些祭祀活动十分的黑暗和血腥。
我听姥姥说过,她小的时候在太姥姥家住了一段时间,见过一场祭祀活动,用来献祭的祭品,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村民们将少女捆绑在竹筏上,竹筏上缀满了大石头,然后将竹筏推到河中。
姥姥亲眼看着那个少女连同竹筏沉默在河底,她拼命的哭,求大人们去救她,可是,那些村民却高兴的跪拜着,说祭品被河神收下了,河神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姥姥因此吓的病了很久才好,从此以后,再也不去太姥姥那里了。
我到现在都记得姥姥说起那件事时的表情,悲哀、惋叹,还有深深的憎恶!
“哪里有什么河神?那些村民担心竹筏不沉,在上面捆了那么多石头,怎么可能会不沉呢?我要是河神,定要给那些无知又狠毒的人治罪的!”
姥姥是一个十分温柔也十分豁达的人,除了那件事,从未有过黑脸的情况,可见那件事在她心里是多么的难以磨灭。
从那以后,我听见祭祀、献祭有关的词语,会第一时间想起姥姥的表情,然后心里就会不舒服。
乐声越来越近,我已经听见了整齐的脚步声,和村民们高亢的呼喊。
第六卷 消失的村庄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祭祀
忽然有人敲门,我惊了一下,苏韩已经快速打开了门,是舅舅和舅妈站在门外,苏韩示意他们小点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敲门声响起时,那乐声似乎停顿了一瞬。
舅妈低声道:“这乐声,应该是祭祀,我和庄亭在镇上刚好赶上过一次,昨天还没有的,今天怎么突然就有了?你们知道什么吗?”
苏韩走到窗口,动作轻缓的打开了一些窗子,示意我们过去往下看。
我们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隐藏在黑暗中,悄悄的往下看去。银白的月光下,只见下面是长长的一个队伍,前面有三个人穿着花里胡哨的服饰,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边走边跳着古怪的舞蹈。他们后面,是拿着不同乐器的人,正在奏乐。
再后面,则跟着九步一拜的村民,他们都闭着眼睛,喊着整齐的口号,因为是方言,我听不懂。
苏韩关上了窗子,问道:“你们看见的那场祭祀,祭的是什么?”
舅舅和舅妈对视了一眼,有些茫然。舅妈皱眉道:“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来就明白了,一般祭祀都是有明确的祭祀目标的,镇上的那次,好像没有。那些人,只是绕着所有街道走了一遍,就回去了。”
“那是因为,他们找不到他们的神了,那仪式不是在祭祀,而是在召唤他们的神。”
我想起了那一座巨大的石像,这里信奉的神,就是那个巫师,而那个巫师,长着和舅妈一模一样的脸。
可是看舅舅和舅妈的反应,并不像知道那座石像的样子,问了一句,果然,他们并没有看见那座石像,这就奇怪了。
“跟你舅妈长的一样的石像?”舅舅看了一眼舅妈,语气酸酸的,郁闷道:“不会是你的追求者吧?看你跟我结婚了,于是跑到这深山老林给你雕刻了一座石像,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
舅妈淡淡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问我:“确定跟我一样吗?在什么方位?我们在镇上停留了两天,哪里都逛遍了,没有看见什么石像。”
那石像那么显眼,只要过了街,抬头一定会看见的,他们没看见,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去的时候,那石像根本就不在那里。
可那镇上的人,对那石像显然是很熟悉的,人人都知道,所以那石像一定是存在了很久。我心里有一种直觉,那石像,很可能真的跟舅妈有关。会不会,是舅妈来了之后,那石像才再次出现的呢?
我将那石像的照片给他们看了,两人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舅妈喃喃道。
楼下的乐声渐渐远去,苏韩依旧低声说道:“你们看见那场游行是召唤,可今夜的这场,却是在祭祀,你们猜,祭品是什么?”
“不会是我们吧?”我小心的猜测道。
苏韩摇头,我还松一口气,他就接着道:“不是我们,确切的说,是庄亭。”
“我?我是祭品?”舅舅竟然很淡定,指着自己的鼻子,表情不像是惊讶,倒像是觉得好笑。
舅妈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这祭品的标准是什么?我也在书上看过一些关于古老的祭祀活动,就算偶有以人为祭品的,要么是童男童女,也有是刚成年的少男少女,庄亭他……除了个子大一些,可又不是选猪羊要选大的,他哪点符合条件了?”
舅舅无语了看了舅妈半响,发现舅妈根本不看他,便扒拉了舅妈一下,让舅妈面对着他:“老婆,你拿我跟猪羊比啊?”
舅妈看了他片刻,安抚自家老公道:“你比猪羊有用多了,至少……”
舅舅期待的看着他。
“至少你个子比较大……”
“我只有个子大吗?我别的地方也很……”
舅妈直接堵嘴:“闭嘴,傻缺!”
我翻了个白眼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了,现在是讨论大不大问题的时候吗?我们在讨论祭品!祭品!”
舅妈抱歉:“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庄亭到底为什么会被选做祭品呢?”
苏韩看着他们,又似乎在透过他们在看着他们身体中的灵魂,他之前说过,舅舅和舅妈前三世都以悲剧收场,好不容易才换来今世的相守,难道跟这里有关吗?
“那是因为这里的神,最喜欢他。”
舅妈脸色微变,周身气息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问道:“这里的神是谁?”
“你。”苏韩看着他道。
舅妈睁大眼睛,惊讶道:“我?”
“那座石像,就是这里的神,也是那时候的巫师,你和庄亭,上一世都生活在这个地方。”
“荒谬!”舅舅一把拉住舅妈的手,将他拉到身后,看着苏韩道:“就因为那座跟他一样的石像,就说我们之前生活在这里吗?什么前生今世?你有证据吗?”
苏韩冷静道:“你们现在可以不信,反正很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舅妈很快冷静了下来,或者说,他一直很冷静,这也是我佩服舅妈的地方,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保持稳定的情绪。这一点,舅舅就不如他。
舅舅平时也是一个很稳重的人,但是一旦事情跟舅妈有关,他就很容易暴躁。他俩因为结婚比较早,因此在结婚之后还在上学,两人也没有隐瞒他们的夫夫关系,有些同学无法理解这种感情,知道后两人的关系后,背后说话就有些难听。
舅妈对此一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是舅舅不同,怎么说他没关系,一旦带上舅妈的不好,他立马就能跟人打起来。
偏偏他人高马大,身体素质又十分强悍,跟他打架,那就是自己找死,经常给人揍的鼻青脸肿,几次之后,那些看不惯的人也就学会了闭嘴。
没有了那些难听的声音,舅舅依旧是一个稳重温和的学长,深受学弟学妹的崇拜。
后来工作后更是如此,舅舅有自己的工作室,走的一向是成熟风格,连办公室都挂着以和为贵的书画。
舅妈是一名文学编辑,成天忙碌,有时候连家都不顾得回,整一个工作狂,温润如玉四个字,最适合形容舅妈了。
可这是在外人眼中的形象。
“我稍微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有人将我们引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唤醒那个巫师,也就是前世的我?而庄亭,就是用来祭祀的祭品?或者说唤醒我的祭品,是这样吗?”
苏韩点头:“没错,你们两个能来到这里应该不是偶然吧?”
舅舅握紧了舅妈的手,被舅妈轻轻拍了拍,安抚性的动作,让舅舅的手放松了下来。
他们来到这里确实不是偶然,他们刚从家里出发,在车上遇到了一个同样出来游玩的人。那人说话幽默风趣,跟他们一样是边走边玩,三人聊的投机,便一同出发了。
他们行进的方向,很大程度上受了那个人的影响,之所以会来这个古树里,也是那个人的建议。
舅妈说,那个人将他们带进古树里后,就消失了。
舅舅和舅妈在这里的第一夜,就发现了这里的问题,可惜已经晚了,他们已经无法联系外界了。
我想起那条信息,便问了一句,舅舅有些疑惑地道:“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过信息?”
我将那条信息拿出来给他看,舅舅看了一眼,就问舅妈:“是你发的吗?”
舅妈也摇头,他们两个都没有给我发过那条信息,那会是谁发的?
他们的手机一直没有离身,而这里很奇怪,到了凌晨就会断电,白天又是另一幅光景,能利用的时间就只有晚上五点到十二点之间,还要利用这个时间寻找出去的路。
所以,手机他们一直随身带着,照个明什么呢,也一直在寻找信号,试图联系外界,就是一直没有联系上罢了。
“该不会是你做梦的时候发的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做梦都那么特立独行吗?”
我疑惑的想到,难道我以前做梦时做过什么特立独行的事情?
第六卷 消失的村庄 第一百六十二章 祭品
这村子没有很大,那祭祀的队伍应该是走完了一圈,乐声再次靠近这里。苏韩说,他们是在找“祭品”,也就是舅舅。
没有祭品,他们的祭祀就无法举行。
我问苏韩,那我们留在这里是不是很危险?
苏韩让我们放心,说村民们不敢来这里:“这个地方,是以前的巫师住的地方,他们是不敢随便进来的。”
“巫师又不在,也不敢进来吗?”
“一群迂腐又迷信的人,就算死也无法改变根深蒂固的顽固思想,他们到现在还认为,他们的灾,是巫师给他们的惩罚。”
所以,他们一直固执的留在此处,寻找那个巫师最喜欢的“祭品”,希望献给巫师之后,巫师可以继续保佑他们。
我虽然不知道这里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苏韩的只言片语中,我也能感受到他对这些村民的厌恶。我还是第一次见苏韩,那么明显的表露出他的厌恶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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