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现在已经是这种系统破坏案最大的嫌疑人了!”警员指着他,带着恐吓说道,“你最好老实一点,把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我们现在会联系到你的室友问话,等录完口供,我想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关沉看着他们,始终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不可能……”关沉摇了摇头,“我根本没有那样的本事,去破解赫尔南德斯铜墙铁壁一样的网络安全系统。更何况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吗?如果是我,我会等着你们来抓?”
“不要再狡辩了!狡猾的小兔崽子……”警员对着关沉摩拳擦掌,恨恨地说道,“你还是想想找谁来给你办保释吧。”
说罢,这场讯问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关沉被临时羁押起来,完全无法打听到外界的情况,也不知道警方是否找了席墨和周晓志问话。
他猜测周晓志和席墨会向警方解释一切,但时间过了太久,按照警方的办事效率,要问话早就该问完了,为什么他还没有被释放……
当警察问关沉有没有人要联系的时候,关沉第一个想到的人肯定是沈庭柯。
但他犹豫了一下,对警察摇了摇头,说:“我没有人要联系。”
“你想好了吗?如果找不出人来给你办理保释,你将会被继续羁押。”警员似乎很奇怪,多问了关沉一句。
关沉点点头,没说话。
被羁押三十六小时之后,关沉忽然被传唤,警员告诉他这次不是做笔录,而是有人到警局来给他办保释。
“真的?”
关沉看着那个年轻的警员,眼里难得的光亮让对方觉得很不可思议。
有人给他办保释就这么高兴?那为什么一开始不主动去联系别人……
“没错,你出去签个字,就能走了。”
关沉的心脏砰砰地跳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沈庭柯了,沈庭柯一定很担心他。
他利落地签了所有文件,按照警员的指示走出去,却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穿着墨绿色的长风衣,金色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睛,正弯下腰在桌边签字。
是米勒。
关沉的脚步停住,站在警察身后,冷冷地盯着米勒,失望至极。
米勒签完字,起身看到关沉,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
“嗨,好久不见,关沉同学……”
“你来做什么?”关沉打量着他。
“显而易见,我相信我的学生,所以我来保释你,有什么问题吗?”米勒挑了挑眉,回答道。
“行了,签完了没?签完了快点走人!”关沉身边的警员推了他一把,不耐烦地说道。
关沉犹豫片刻,不理会米勒,走出了警局大门。
米勒散步并作两步跟上去。
“关沉,好歹我刚刚交了保证金把你保释出来,不用这么冷漠,连张好脸也不给我吧?”
关沉不回头,迈开长腿走在前面,伸手把背后连帽衫的兜帽拉起来。
“别跟着我!”走了几步,关沉转过身,对米勒说。
米勒站在原地,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看着关沉的背影……
关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在附近的公交车站台边停下来,等了几分钟,一滴水忽然从站台的顶棚处落下来,“啪嗒”一声砸在他鞋尖,关沉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天空阴云密布,风在他耳边肆虐地吹着,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好像,要下雨了……
彼时,沈庭柯正一边看表一边飞快地跑下楼,走到小区门口时不小心崴了一下脚,差点摔倒。他蹲下揉了揉脚腕,疼得直皱眉,但好像没伤到筋骨,缓了一阵就又可以走路了。
穿过马路,席砚的车就停在路边,他从车上走下来,焦急地朝着沈庭柯的方向张望,看到对方一瘸一拐地跑过来。
“怎么了?”席砚连忙跑过去,伸手搀住他,“你崴到脚了吗?”
“没有。”沈庭柯摇了摇头,“我没事,快点开车,我们去警局给关沉办保释。”
席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
“我托人打听了一下消息,现在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关沉。”席砚开着车,经过一个岔路口时,面无表情地对沈庭柯说。
“关沉一定不会那样做的。”沈庭柯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细白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大衣前襟,细心的人甚至可以察觉到,他的肩膀正在微微地发抖,“这件事一定有蹊跷,他们想诬陷关沉。”
席砚的面色变了变,好像有点不悦,他忍耐再三,还是对沈庭柯说:“他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大学生,谁都不认识,谁都惹不起,你觉得到底谁会诬陷他?”
沈庭柯听到席砚说这样的话,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难道你也觉得这是关沉做的?他才大一,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力……”沈庭柯皱了皱眉,语气不善,“席砚先生,如果你不愿意帮我的忙,你大可以把车停在路边,我不允许你这样揣测我弟弟!你没有资格判他有罪!”
席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上青筋浮现。
“沈庭柯,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在这个弟弟身上投入得太多了!”席砚勾起唇角,苦涩地笑了笑,“我的弟弟席墨,跟关沉是同寝室友,他和寝室的另一个孩子前不久去了警局作证,他们说关沉的专业能力很强,做出那样事不算意料之外!而且,出事的当晚,是关沉故意把实验室里的其他人支开的……”
“席砚!”沈庭柯忽然打断了席砚说的话,怒视着他。
车子缓缓减速,席砚诧异地转过头看向沈庭柯。
“我要下车!”沈庭柯皱着眉,愤怒地瞪着他。
【作者有话说:柯柯:不许你们说我宝贝儿的坏话!】
第44章 噩梦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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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缓缓停在路边,沈庭柯推开车门走下来,决绝得头都不回一下。
他脚腕应该是肿了,走路的时候很疼,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打算到下一个公交车站处去拦车。
席砚坐在车里,从后视镜看到他的背影,烦躁地皱着眉头,抬起手没轻没重地在方向盘上怕了一把,渐渐平静下来。
席砚推开车门下车,快步跑到沈庭柯身后,拉住他的手腕。
“小柯,别赌气了,你现在这样怎么走到警局去,你听话点,我带你过去。”
“不劳您费心!”沈庭柯皱着眉,甩开席砚的手。
“沈庭柯!你……”席砚退了几步,再次追上去,“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关沉的不是,我跟你道歉。”
沈庭柯被席砚拉住,按着肩膀迫使他转过身。席砚才发现,沈庭柯皱着眉,眼尾都红了。
“再怎么样,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不好?快下雨了,我陪你去警局……”
沈庭柯想了想,搭车确实没有席砚送他来得快,这才作罢,任由席砚拉着他,把他塞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车开到警局,两个人一起下车,走进警局的办事大厅。
“你好,我们要帮关沉办保释。”沈庭柯对女警员说道。
女警员低着头,在系统上查看了一下,很快说:“已经有人帮他办过保释了。”
沈庭柯有点诧异,微微俯下身,问对方:“是谁?”
女警员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烦恼他这都要问:“好像是那孩子的老师吧……”
“老师?”沈庭柯想了想,“哪个老师会跟关沉熟到帮他办保释……”
女警员苦笑:“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沈庭柯有点颓然地退开,席砚过来扶了他一把。
“我应该来早一点……关沉不在家,我完全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我还是去上课的时候才知道赫大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沈庭柯眼里带着自责,怅然若失地对席砚说。
“不怪你。关沉是成年人了,他如果知道你担心他,很快就会来找你。”席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沈庭柯一无所获,只好跟着席砚走出门。
开车的时候,雨水一滴一滴地掉在挡风玻璃上,晕开一圈水渍,很快就下起了大雨。沈庭柯靠着车窗,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十万种可能,但想来想去都觉得,关沉现在一定很需要他。
席砚开着车,一路上没有说话,在某个路口时,忽然把车停了下来。
“小柯……”席砚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压抑极了才不得不发出声音。
“嗯?”沈庭柯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他。
“你对关沉,到底是什么感觉?”席砚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就像一把锐利的刀,要把他剖开。
“没什么感觉。”沈庭柯避开席砚的注视,随口说道,“他是我弟弟……”
“你们非亲非故的,我不觉得你应该这么帮他。”席砚狠心地下了结论。
“席砚,你相信我,这件事不可能是关沉做的,他需要我……”
“那你知不知道我也需要你!”席砚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向前倾身,抓住了沈庭柯的肩膀,“小柯,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可能有些趁人之危,但是……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喜欢你,想追你,没有半句是假的。从你第一天走进我的办公室,我就觉得你就得是我的!”
沈庭柯被席砚突如其来的告白吓懵了,张了张嘴,脸色苍白。
“你说什么?”
席砚看着他,绅士风度全然抛之脑后,他没办法忍受沈庭柯坐在他身边,满脑子想得都是关沉那个兔崽子……
“我说,我喜欢你,沈庭柯。”席砚说得很慢,也很清楚,“求你看看我,我是比关沉好一百倍、一千倍的选择!你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
沈庭柯的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彻底宕机了,现在的状况实在太复杂,他一时没有办法理清楚思路。
“我……我才该求你,别说这样的话,行吗?”沈庭柯痛苦地皱了皱眉,伸手去开车门,“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需要一个地方静一静,关沉出事了,我不想思考这些事情……”
沈庭柯不想思考如何体面地拒绝席砚,关沉的事情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第一反应是逃避。沈庭柯推开车门,走进雨幕里。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对面公交站台有几个人。
“沈庭柯!”
沈庭柯听到席砚叫了他一声,回过头,身材高大的男人撑着一顶黑色雨伞,脸色阴沉地走到他面前。那把黑伞遮住了他头顶的一片天空,席砚靠近他,向他伸出手,慢慢地俯下身。
……
关沉站在路边躲雨,看了很久过往行人,忽然觉得没意思了。
他迫不及待地见到沈庭柯,什么令人烦恼的事情都不想管,好像只要能跟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关沉心里就能感觉到平静。
可沈庭柯为什么不来接他回家?
关沉拽了拽兜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被雨水打湿了一小块,洇开深色的一圈水渍。
再次抬起头,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匆匆撞进他眼里。
沈庭柯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淋着雨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但眼神不在他身上,表情也很慌张。
关沉往前走了一步,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过去抱住他,让他不要怕,也不要急……
只是迟疑了一秒,沈庭柯身后有个人追了上来,撑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挡住了沈庭柯的脸。
拿把伞再次被拿开时,关沉看到席砚搂着沈庭柯的腰,低下头跟他接吻,沈庭柯的手攀在席砚肩膀上,渐渐收紧,攥住了对方肩头的那块布料……
关沉视线边缘渐渐模糊,踉跄着退后了几步,胸口一阵钻心的阵痛。
“沈庭柯……”关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往前走,但脚步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犹豫片刻,他抓住自己的兜帽边缘,转过身决定离开。
好像如果不是关沉无意间撞破这一幕,沈庭柯还有可能是他的……
雨越下越大,关沉并不理会,低着头快步往前走,衣服已经湿透了。但他好像对此毫无感知,就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一口一口吞掉他的希望。
关沉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个画面,这只是一场梦,等他醒过来沈庭柯还在家里等着他。
“关沉,你是个懦夫!”脑海里有个声音对他大喊大叫,斥责着他逃避现实的行为。
可就算被误解,被威胁,就算所有人都觉得关沉不安好心,坏到骨子里,关沉都不会在意,但他唯独接受不了沈庭柯会喜欢别人,沈庭柯真的会狠心抛弃他……
关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后走到了哪里,只觉得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身边的景象越来越陌生,人烟越来越稀少,直到最后,他精疲力尽,倒在空旷的马路上。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关沉眼前一片黑暗,头部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好像有只手掐住了他敏感的神经,拉扯得血肉模糊。
凌乱的画面在他眼前闪现。一开始,他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空旷的马路上,随后画面一转换,他站在沈庭柯家的楼下,沈庭柯就在他面前。
“关沉,你不要再联系我了。”
关沉看不清沈庭柯说话时的表情,又好像他说这话时本来就面无表情,语调也很平缓,波澜不惊。
“为什么?”关沉上前一步,惊慌失措地把沈庭柯拉进自己怀里,“我喜欢你……沈庭柯,我很爱你!我都听你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别丢下我,你看看我,你就当我是你的狗,别丢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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