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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法同居(近代现代)——茶叶二两

时间:2022-04-24 10:20:29  作者:茶叶二两
  可梁瑄根本躺不平,双腿微弓,靠近腰际,双手卡着上腹,以一个僵硬的姿势蜷着。
  “总监,去医院吧,这里我来守着。”
  许清郑重握着他的手臂,像是在握一块被雨淋湿的木炭,滚烫又湿热。
  梁瑄闻言,湿淋淋的睫毛微掀,苍白的唇边竟浮了薄薄一层笑。
  “终于...”
  许清被梁瑄话里的欣慰打得眼圈红透,二十多岁的老爷们儿眼泪差点都掉下来。
  “总监,我能行,你放心吧,别说话了,我送你走。”
  梁瑄纤长的睫毛微阖,轻轻摇了摇头,再睁眼时,神色已经安宁许多。
  “好多了,大概最疼的劲儿已经过了。”
  “真的?”
  梁瑄微点头,慢慢抬手按了耳机,气声嘶哑虚弱,可语气却一如往常从容:“公关直播与带货直播的区别,前者展示诚意,后者展示利益。思源这次公关的最终目的,是重建品牌信心,重拾口碑。面对辱骂,姿态谦卑,反而会让大部分理智消费者心生同情。所以,这场大型辱骂,反而是给我们送来了绝好的营销烘托。”
  许清琢磨琢磨,忽得恍然大悟:“头儿,你是说,骂人的,是雇人黑我们的,对吧?”
  梁瑄轻轻点头,冷汗随着白皙脖颈微扬,顺着肌肤纹理淌了下来,滑进衬衫领口间。
  “那我们,就让他们骂?”许清也觉得不大对味儿,这观感实在太难看了。
  梁瑄汗涔涔的额头上黏着碎发,他没有力气拨弄,只嘴唇微启,声音轻到几不可闻。
  “这就是第二层了。诚意不是靠退让来成全美名,而是勇于承担错误后的不卑不亢。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律师既然在场,我们就该握紧武器防守反击。”
  许清又一次恍然。
  “获取同情,建立信心,同仇敌忾,也算是给立了思源一个好的人设了!”
  梁瑄轻轻颔首。
  许清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脑袋灵光开窍,在梁瑄给了提纲的情况下,超常发挥,与技术和公关组一起,把‘黑粉’事件平息地干干净净。
  “咳...”
  梁瑄捂着唇轻咳,不知为何,连呼吸都染上了灼热,像是有人在他的胃里放了一把火,然后随着呼吸,火苗奔涌,顺着经脉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烧得灼痛。
  这是...牛奶过敏吗?
  梁瑄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并非这几日没好的胃痛卷土重来,而是严重的过敏反应。
  他双手深陷进腹部,极轻地痛喘了一声,窝在躺椅角落,艰难地颤抖着。
  说是疼过劲儿的话,当然是骗人的。
  食物过敏,胃只会越来越疼,直到晕过去。
  他还记得,有一次自己无意间喝了牛奶,病发倒地昏迷,把沈珩惊得手脚冰凉,一路背着他跑到校医院,连手机都跑掉了的事。
  “真...真傻...”
  梁瑄苍白的唇边竟还抿了一丝笑。
  不管什么时候,想到沈珩,他总是会笑。
  大概,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总,总监...”
  许清又急三火四地奔了过来。
  “原本馥郁浓情系列走的是法式热烈,模特骨架大,而沈总拿来的衣服是中式风,骨架身量都要更小。B组模特在路上了,可就算来了,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拿来我看...”
  梁瑄的话被剧痛打断,他双手死死攥着衬衫,拳头几乎要将上腹按穿一个洞出来,他胸口虚弱地起伏,高烧和剧痛凌迟着他的意识,眼前也覆了一层黑白的雪花网。
  他很想昏过去,可不知一股什么样的毅力支撑着他,让他从痛苦的泥沼里艰难地爬了出来,冷汗淋漓地又张开了眼。
  这是他们并肩作战的第一场大秀,他不要提前退场。
  他不想。
  不甘心。
  梁瑄睫毛上挂着的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眼泪,在张开眼的一瞬间,如同蝴蝶振翅,晨露轻颤,悄然沿着白如骨瓷的消瘦侧脸滑了下来。
  沈珩的电话又一次打来。
  可这次,梁瑄再也没有力气去接了。
  他水墨似的眉眼轻弯,用眼神示意许清来接。
  许清为难地接起,结结巴巴地解释着现状。
  他等了一会儿,近乎正襟危坐地等候沈总指示,结果只等来了一句。
  “梁瑄呢?”
  梁瑄做了一个忙碌的动作,许清编瞎话顺溜地飞起,随口扯了谎,可信极了。
  对面沈珩‘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许清还等着指示呢,结果什么都没等来。
  他有些懵了,挠挠脑袋,用不太聪明的声音诚恳求教:“沈总,请问,模特的事应该怎么处理?”
  “还有半小时,岑小姐会到现场。她下午签合同时拍了几组平面,衣服应该都在,按照尺寸,让设计部的人现场修改即可。”
  许清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知道改衣服没那么容易,就像行船,也得先探测清楚哪里有暗礁哪里是浅滩吧!
  拿来就改,还只有一件,沈总真以为设计部的人都是天降奇才?!
  他委婉地表达了不可行,可沈珩语气十分笃定。
  “只要梁瑄在,就没问题。”
  许清听得这凿凿之言,都快信了茶水间那些‘梁瑄后台是沈总’的八卦流言了。
  他挂了电话,高举着衣架,跑到梁瑄面前,‘蹭’地一下,拉开保护套的拉锁,端庄大气的女子套装逐渐展露真容。
  领口对称,边角圆润,是明制立领,看着与现代白衬衫竖直立起有几分相似,却融进几分古时女子的内敛与端庄;雪白缎面,红梅绣纹,在领口处不规则点缀三朵;靠近肩头的袖口紧锁,而靠近手肘的袖口开阔,不似广袖累赘,却多几分飘逸;腰身收得恰到好处,没有多余繁杂的花纹,而褙子样外褂材质轻薄,似青烟笼肩,昭然若仙。
  简化汉服繁复穿搭,将古时元素融入现代的简明衣裙,利落又大气。
  梁瑄眼神轻扫面前这套衣裙,即刻怔在原地,继而,眼睛微湿。
  ‘老师说,我画的宋制比明制更贴评委的喜好,让我选那副设计稿去竞赛,可我还是喜欢这个。沈珩,我喜欢这个。’
  一张设计稿翩然飘落,随风微扬。
  艺术挥洒败给了现实考量,梁瑄眼底微黯,眼眸低垂。
  沈珩捡起,擦去灰尘,仿佛将蒙尘的时光擦亮。
  ‘我替你收着。’沈珩抹去他指节处的铅笔印,轻轻揉着他指尖的茧,很轻,很郑重,‘暂时。’
  梁瑄怔怔地望着这套衣裙,指尖微微发颤,他用指尖轻触领口的梅花纹,忽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许清从来没见过梁瑄这样的失态,他以为梁总监被沈总逼疯了,连忙拉上拉链,想要抱着衣服离开,却被一声轻唤喊得停了脚。
  “我知道该怎么改。”
  梁瑄撑着躺椅起身,勉力坐在桌前,随手抽了一张草纸,用笔尖流畅地勾勒出简单开口走向,在关键处打了几个叉。
  “在这几处开口,不会破坏整体性。”
  梁瑄缩在角落里,忍着胃里一阵高过一阵的痉挛,强撑着不昏过去,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的。
  他很想看一看,这套衣服在聚光灯下,该是如何的璀璨耀眼。
  时间对他来说格外难捱,每一秒,都像是在他痛感神经上肆意凌迟。m'm嚯g e氵夭艹冫欠
  不知多久,岑映雪终于蹬着高跟鞋,满头大汗地跑来,看着眼前梁瑄难看到没有血色的脸,她差点又哭出声。
  “梁瑄哥哥,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梁瑄微微抬眼,似乎苍白地笑了一下。
  “这套衣服,麻烦岑小姐了。”
  岑映雪抹掉眼泪,重重点头,踏着郑重其事的脚步走到更衣室,不过转身,便华丽登场。
  时间卡得正好。
  镜头的公关时间结束,在直播屏幕上,概念片缓缓播放。
  万里冰封,红梅独放,蚕卵冬渡,蛰伏四眠,等待春日降临。
  春风轻扫,雪融成溪,春蚕吐丝,织女浣纱,绫罗着身迎新岁。
  时光轮转,自古时到今日,更迭的朝代,不变的初心与精进的技术,造就了思源今时今日的成就。
  ‘春蚕吟雪,饮水思源。’
  伴着最后几个大字,岑映雪踩着耀眼的灯光而来。
  裙子的白缎主体是桑蚕,顺滑而柔软;领口的红梅是柞蚕,顾绣织就,弹中带韧,恰遇梅花风骨,两相应和。
  没有绝对奢侈的材料,只有归置错位的织品。
  梁瑄看着眼前的明光璀璨,他清冷的眼眸中,添了一丝能够称为满足的喜悦。
  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品味过这样的餍足了。
  他眼帘微垂,体力终于撑到了极限,他眼前渐渐染成黑色,身体无力地向后跌倒,可他苍白的脸上竟还挂了一丝极淡的笑。
  这次昏迷的时候,会不会做个好梦呢。
  预料中的冷硬地面并没有来袭。
  身后仿佛有什么人,用一个极温暖的拥抱,将他紧紧地裹了起来。
  “看够了吗?”
  声音低沉又好听,只是,怎么仿佛带了颤抖。
  梁瑄脸上挂着碎汗,眼皮沉重,抬不起来,却弯了唇,极轻微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还有以后。”
  那人仿佛又在说什么甜蜜的话了。
  梁瑄想要用无力的双手去拽他的手臂,可双腿一轻,身体被打横抱了起来。
  骤然失重,梁瑄的晕眩更加厉害,他习惯性地把脸埋进那个宽厚的胸膛间,右手环着那人的脖颈。
  “...沈珩,你又在发抖...”
  梁瑄对时间的概念已经很模糊了。
  只不过,总有一个人能把他从无尽的噩梦循环里抱出来。
  他轻轻笑了笑,然后无力地垂下了眼睫。
  “梁瑄!!”
  沈珩看着在自己怀里彻底晕倒的梁瑄,他更加用力地搂紧了那个单薄的人。
  直播近乎完美地结束了。
  切断直播的一瞬间,欢呼声震天而响,在人群拥挤中,却有两人背离喧嚣,仿佛朝着过往的时光,急匆匆地迈出了脚步。
 
 
第13章 
  病房里很暗,只留了墙上一盏昏黄小灯映着医院窄窄的过道。
  沈珩倚在病床旁一张小沙发上坐着,西装被他随手扔在一旁,松垮地挂在扶手上,一贯干净利索的衣角一反常态地有些发皱。而他手撑着太阳穴,眉心皱着,眼睛只盯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梁瑄。
  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宛若秋日的呢喃。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只被一盏灯光牵引,灯火熹微,在昏暗的夜里,仿佛一场暧昧的对峙。
  沈珩终是阖了眼,沉默半晌,出了病房,到楼下的小卖部里买了两瓶橘子汽水。
  汽水里面有一个玻璃珠,碰着玻璃杯壁,叮叮咚咚,是老式的饮料装,现在很少能买到了。可这老旧的包装,让人听着就会想起少年在盛夏艳阳下的奔跑与欢笑。
  两瓶汽水一路被沈珩拎着,碎响叮咚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这清脆的声音过于活泼,与沈珩西装革履的气质有些出入,可配上那人眼中的一丝旧日温存,却正恰到好处。
  他轻轻拉开病房的门,安静地站在了梁瑄病床前,一步的距离。
  他慢慢弯腰,替梁瑄拉好被子,才坐在了床头,调慢了点滴的速度。
  病床上的人脸色还是不好。
  黑色细软的发丝无力地垂在医院松软的枕头上,额头上又冒了一层虚汗,黏了几丝在侧脸上,像是风里打结的垂柳条。
  沈珩转个身拿纸想替他擦汗的功夫,梁瑄的手已经不老实地按在了胃上,手背上的吊针因为动作粗暴而回了血。
  沈珩动作迅疾,骤然按住梁瑄冰凉的手。
  “别动。”
  梁瑄的手本就很凉,冬天恨不得天天捧着暖手袋,现在吊针不断输入的冰冷液体让他的手更凉了些。
  浑噩中,仿佛手背处传来了什么久违的温暖。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勾住了那只手。
  沈珩动作僵了一下。
  他只眼睁睁地看着梁瑄精致的手指微蜷,虚虚窝在了自己的掌心处,像是冬日躲风雪的小动物似的。
  这个动作,他实在太熟悉了。
  从前,每个冬天,梁瑄都会在作画前,把手放到自己的手心暖着,笑着说这样暖得快,以后这就是沈珩牌梁瑄专用暖手宝。
  沈珩稳如磐石的心绪,被梁瑄一个动作击垮。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等到他意识回笼时,他已经把另一只手放在梁瑄的被子里,在他腹部打着圈揉着了。
  “...习惯了。”
  沈珩近乎叹息的一声低语,散在了秋夜的冷空气里。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若真要割舍,却也轻易。
  只要将旧日思绪和情感抛出,习惯自然会一道随着记忆淡去,最终变成脑海底层浩繁卷帙中最不起眼的一页。
  可若是不想改掉的习惯,便无论如何也无法沉淀,任由思绪疯长,最后从脑海印到骨子里。
  人最喜欢自己骗自己,用无数的借口掩饰情感。
  比如,沈珩的‘习惯论’,比如,梁瑄的‘忘却论’。
  沈珩的手很温暖,隔着一层薄薄的病号服,就能察觉到梁瑄胃里的凉意,他只是轻轻碰了碰,梁瑄就低声闷哼了一下,细长的双腿微蜷,身体倒向一侧,似乎要把自己抱紧抵抗疼痛。
  “别动。”
  沈珩又一次说了同样的话,只是这次,声音要温柔得多。
  梁瑄呼吸急促,左手抓着沈珩的手腕,清冷的眉眼染上了红,似乎有种泫然欲泣的虚弱。
  “知道了,我轻一些。”
  沈珩动作放轻,直到梁瑄的呼吸逐渐平稳绵长,才慢慢把手撤了回去。
  他转身,轻轻把橘子汽水的盖松了一松,碳酸在空气里发酵,声音细碎绵长,而玻璃珠清脆掉落,在橘色气泡里上下起伏,仿佛欢快的一尾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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