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桧他爸有没有私生子不知道,但确实有再娶的念头。
鲍桧的母亲在鲍桧小学时病逝了。他爸给亡妻守了三年寡,然后以结婚为目的开始接触别的女性。鲍桧的叛逆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鲍桧数不清破坏了他爸多少段情缘,他爸有时跟他大吵,倒是没打过他。他爸觉得委屈,鲍桧也觉得委屈。
这回,他爸把他送来国外,鲍桧觉得这是他爸要跟他断绝关系、偷娶新老婆的铺垫。他小时候,总有嘴贱的大人对他说:你爸爸娶了新老婆,给你生了弟弟妹妹,就不要你啦。
鲍桧有回喝高了,非拉着傅见微月下谈心(ma jie)。
“我莉莉姐,她爸也死了,她妈一直单身,也没见非给她找个后爸啊!但你知道吗,她妈来劝我,让我同意我爸再婚。我就操了,说你他妈自己怎么不再婚呢?她跟老子说男的和女的不一样。我去他妈的不一样!我说你他妈找了,老子就让我爸他妈找!操*%#!
我妈当年是校花!弹钢琴!硕士!那年代的!我爸那时候就是个倒卖电冰箱的!是他死追我妈,追了好久,我妈才答应的……他凭什么现在背叛我妈啊?不上床他能死啊?我跟你说,傅见微,男的,就那样儿,那些女的没骂错你知道吗,男的就是根吊!别管他妈什么人模狗样的……
我爸,当年在我妈病床前哭得死去活来,说会好好儿养大我,他和我妈的爱情结晶,哈哈哈哈呜呜呜……全他妈是骗子呜呜呜呜……爱情就是他妈的狗屁!狗屁都不如!不如老子养条狗!上回老子看到一个视频,有个人死了,他的狗趴在他墓前不肯走,不吃不喝要跟着一块儿死……”
傅见微看过鲍桧父母的合照。他妈妈真的很漂亮,有气质,不比钟明瑜差,他爸看他妈的眼神里的爱意很难作假,都快满溢出来了。
鲍桧记得很多小时候父母恩爱的事迹,是真的很恩爱。大概正因如此,鲍桧这么意难平。
傅见微忍不住联想到自己和薄耘。
他和薄耘在电话里亲热过,薄耘是有需求的。他很想相信薄耘,但是……但是,万一有些事情就是会发生呢?
傅见微班上有位同胞女生,很优秀,可是前不久,她国内在一起将近五年的青梅竹马男朋友嫖|娼被扫黄扫到了,她表姑是资料录入员,跟她说了这事儿。
她找男朋友对质,要分手。她男朋友理直气壮地说这不能全怪他,是她执意出国,他肯定要解决生理需求,每个男人都要面对这个问题。他爱她,所以只是招妓,银货两讫,没有感情的,不算背叛她。等她回国,他自然不会再找别人。
女生被恶心吐了,不但分手,还雷厉风行地把这事儿挂到她(前)男友大学的论坛上。
假如唯心地想,这些身边人的事情就像特意在暗示、不,是明示傅见微。
傅见微要疯了,可他不敢问薄耘,不敢试探得太明显,怕对方生气。
他潜伏在薄耘大学的同学群里,看人扒薄耘和齐佳书的暧昧,越扒越过火。
他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那都是假的、夸张的、不可信的。
但是,某天,有个人匿名发了张照片到群里,很快撤回了,看到的人很少。
——照片上拍着深夜薄耘扶齐佳书进酒店的一幕。
傅见微立刻找了个借口发消息给薄耘,薄耘过了挺久才回复他。
他难得主动提出视频,薄耘拒绝了他,只肯和他语音通话。他清楚地听出了薄耘声音里的餍足。
他难得主动提出亲热,薄耘还是拒绝他,说今天不在状态。
……
Emo二人组正深陷各自的忧郁,突然,傅见微的手机响了。他回过神来,接了:“明珪叔……嗯,没事儿,我好多了,抱歉,让您担心了……啊?哦……”
傅见微报了病房号,结束通话,对转头看来的鲍桧解释,“明珪叔在楼下,就上来。”
“哦。”
“你赶紧把这个收起来。”傅见微把那盒避孕套递向鲍桧。
鲍桧懒洋洋道:“咱又不是小学生了,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儿。钟明珪又不是你亲爹,就算是你亲爹,你也这么大了……”
傅见微打断他的废话:“那你挂到你的脖子上,我不管你。”
反正不要出现在他的病床上。
鲍桧翻了个白眼,慢腾腾过去,接过这玩意儿,正要往兜里揣,见傅见微要下床,忙摁住他:“你坐着吧,他又不是皇帝,过来一趟还要你接驾吗?”
傅见微说:“我稍微收拾下。”
这病房不大,乱糟糟的。鲍桧爱乱扔东西,人家护工、清洁工属于白收拾,维持不过十分钟。
“我收拾,行吧,你坐着。”
鲍桧撇撇嘴,心不在焉地随手把避孕套往衣帽架上傅见微的衣服兜里一塞,然后把别的东西到处塞。他收拾就是把东西都塞到看不到的地方。
傅见微正转头看着病房门口,没注意到鲍桧的动作。
突然,鲍桧“哎哟”一声。
傅见微回头一看,鲍桧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他扯了几张纸巾吸水,凑巧瞥见蹲下去捡水杯的鲍桧后脖领上夹了片落叶,就说了声。
鲍桧摸摸后脖子,没摸到。傅见微就伸手帮他拿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傅见微听到了令他魂牵梦萦的那道声音:“见微!”
他愣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一转头,薄耘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二话不说,紧紧抱住他,用力地亲吻他的侧脸和额头。
鲍桧还蹲在那儿,一抬头,近距离目击现场,仿佛被雷劈,目瞪口呆。
突然,他被捂住了眼睛,一道慢悠悠的声音说:“非礼勿视,太尴尬了。我们给他们六十秒,开始默数。”
“……”
钟明珪神经病。
作者有话说:
薄耘:想到齐佳书洗胃我就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见微:被绿的夜,我独自emo1551
第48章
◎就是鲍桧绿的他!◎
鲍桧左右横扫薄耘和傅见微, 眼神十分微妙。这俩人没抱没亲了,但薄耘坐在病床边上,十分自然地、亲昵地搂着傅见微的肩膀,与鲍桧对视。
半晌, 鲍桧迟疑地问:“我没理解错吧?你俩……呃, 那个……啊?”
“你没理解错。”薄耘清清楚楚地向他宣告所有权, “我和傅见微在交往。”
这一幕对钟明珪而言过分尴尬,虽然他口不渴, 但还是找杯子倒水喝。
鲍桧用了五秒钟的时间接受这现实,然后瞪大眼睛, 用力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大声质问:“傅见微!你都没跟我说!我上回问你, 你——”
他可是把自己的一生之秘都告诉傅见微了!虽然傅见微一再制止他,说不需要说得那么详细……但他说了的,总比傅见微不说的有义气!
上回他要傅见微拿相同等级的秘密来换, 傅见微说没有!骗子!
这不是细说的场合,以傅见微对鲍桧的了解,再说下去, 鲍桧百分百会自爆那件鲍桧想瞒住的事。
于是, 他决定暂且敷衍过去:“之后跟你解释。”然后抢在鲍桧发言前,转向薄耘,其实心里明白,但还是问出口,“耘哥,你怎么来了?”
“你生病, 我来看看你。”薄耘刚刚已经和傅见微贴贴过了, 但这会儿情不自禁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温度, 柔声问他感觉怎么样。
傅见微说没事了。
薄耘看他的脸色确实不错,放了心,忍不住又将人抱入怀中,爱不释手。
钟明珪灌了三杯水,回头一看,得,又抱上了。
他看不下去,选择不看,扯着呆呆愣愣的鲍桧往外走,把空间留给酸臭小情侣。
鲍桧受到的冲击太大,被带到走廊才反应过来,坐到长椅上,继续发呆。
钟明珪在一旁的自动售货机买了两瓶饮料,递给鲍桧一瓶,欲言又止,收回目光,坐到他旁边,默默喝饮料。
过了会儿,俩人同时开口:“你早就知道——”/“你对小傅他——”
同时停下。
“你先说。”钟明珪说。
鲍桧不和他客气:“你早就知道他俩那啥?”
钟明珪叹气:“不然你以为小傅怎么突然来这儿留学,我还陪读?”
鲍桧理所当然地说:“你们成绩好呗。”
钟明珪引导他梳理问题:“那薄耘怎么不来?”
鲍桧一摊手,说:“他不想留学呗。”
“……”这逻辑过分流畅,钟明珪没法儿反驳,只能正面回答,“对,我早就知道他俩那啥。”
他彻底发现了,对鲍桧只能打直球,这小孩儿的脑回路不拐弯。
鲍桧不拐弯的脑回路持续运作,问:“那他俩怎么不一起来?这不就成异国恋了吗?说起来,薄耘是头一回来看傅见微吧?”说着,突然脸色一沉,阴阳怪气,斤斤计较,“但也说不定来过好多回,就是瞒着我……亏老子拿他们当兄弟,操,老子以后结婚都不告诉他们!”
虽然现在这种瞒结婚消息的人堪称只听过没见过的活菩萨,但钟明珪还是要替外甥解释一下,尽力修补下他们这段似乎他这个局外人最在乎的友谊。
“没,薄耘这回是偷偷来的,第一回 来。他家里不同意,所以才把小傅弄到国外,把小耘留在国内,想拆散他俩。薄耘下飞机才联系我,说偷了护照来的,我都惊了一跳。”
钟明珪无奈地说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鲍桧的神情,犹豫再三,没在此时问鲍桧是否暗恋傅见微。
他不是第一回 在“小鲍喜欢小傅”和“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中犹疑了,主要是小鲍孩儿很难让他看明白。最有可能的是,小鲍确实喜欢小傅,但小鲍自己不知道,只是凭借本能在接近。
病房内没了别人,薄耘再也忍不住,亲住了傅见微的嘴唇。
他把将近一年漫长时光的思念化入这个缱绻的吻中,直到傅见微喘不过气儿,才不舍地离开,也有些喘,但能继续。
于是,薄耘眸色深沉地盯着脸绯红眼水润的傅见微几秒,再度吻了上去。
傅见微的脑袋因为缺氧懵懵的,求生本能令他想稍微推开薄耘,多换取几秒钟时间呼吸。但薄耘察觉到他的反抗,将他摁在床头,挤着他,让他没法儿动,只能任由索取。
这会儿,两人的气息湿热交缠,荷尔蒙疯狂分泌,薄耘的脑袋也晕乎乎的,被身体本能支配。
突然,薄耘清醒过来,犹豫着,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松开傅见微,微喘着气,用充满欲望的眼神看他。
傅见微这时候压根不敢和薄耘对视,低着头,只依旧抓着他的衣角。
过了会儿,薄耘终于将心头的冲动暂时压了下去,目光下移,在傅见微露出的锁骨上打了个转,帮他把病号服整理好,一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抱歉。”
傅见微摇摇头,依旧是那么乖。
薄耘看他一阵,又将他抱入怀中,这回只是抱着。
两人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
傅见微忍不住担忧,轻声问:“你就这么过来了吗?薄叔叔他们知道吗?”
“这些都不要你管,是我家里的问题,我处理。”薄耘说。
傅见微只好不问了,想了想,说:“耘哥,我想出院。我真的没事了,不喜欢住院。”
啥人会喜欢住院呢?薄耘没一口拒绝,先问:“问过医生了吗?”
“问过了,医生说可以,鲍桧不让。”傅见微略微挣扎,从薄耘怀里仰起头来看着他,撒娇似的,“他说你不让。”
“我是怕你没好却硬撑。你总这样。”薄耘又好气又心疼地轻咬他鼻尖,看他吃了一惊的无措又羞涩的模样,笑了笑,与他互蹭着鼻尖,低声吓唬他,“回头我再跟你算账。平时答应得好好儿的,真不舒服了,就瞒着我,急死我了,也气死我了。”
傅见微讪讪地解释:“我是不想你干着急。”
这话戳中了薄耘的痛处,他沉默了下,叹道:“我知道。你觉得反正我过不来,知道了也只能白担心。”
傅见微不说话了,没承认,也不否认。
这事儿没办法一下子解决,薄耘只能重复他以往在电话、视频里说过无数次的话,“再给我点时间”之类。说得多了,自己都觉得这像画饼。但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呢?
薄耘渐渐地说不下去了,只搂着傅见微,病房里又沉寂了一阵。
半晌,薄耘强打精神,哄情绪低落的傅见微开心:“出院吧,跟小舅他们吃顿饭,我送你回学校。我还没去过你学校呢,土包子见见世面。”
傅见微果然被他逗笑了。
薄耘哪能真是土包子,只不过是傅见微读的这所大学不在薄耘少时参加的A国名校之旅的名单内。
薄耘去走廊里跟他小舅说了声。
钟明珪说:“哦,行,我找医生确认下,没问题就给小傅办出院。你留在病房,把小傅的东西收拾下。”
鲍桧跟薄耘回病房,本要骂骂对方,想了下,索性闭上嘴巴,高贵冷艳,等薄耘主动道歉。
薄耘见状,心生疑窦:照鲍桧的性格,难道不该早就嚷起来了?
虽然现在这月份挺热,但建筑内空调总是开得很足,薄耘怕傅见微受凉,见他去洗手间换私服,顺手帮他取下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这外套是薄耘穿过的,去年寄给了傅见微。
薄耘习惯性地展开外套,抖了抖,不料把口袋里的小纸盒抖了出来。
他弯腰捡起来,定睛一看,愣了愣,脸色渐渐僵硬,转头看刚换下病号服、从洗手间出来的傅见微。
傅见微试图和鲍桧完成眼神交流。他知道,这很难,但他想试试。
试完,发现确实做不到。
傅见微只好站在墙角,用手机给鲍桧发消息:回头跟你解释,你先少说话。你说话不过脑,万一嘴瓢,把那事儿泄露了,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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