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首阳真想在门口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但理智尚存,觉得现在老婆不在,这逆子肯定装都不装了,说不定还能干出顺势还手打亲爹的事儿来!
他权衡利弊,忍住了,没动手,愤愤然地往屋里走——然后被薄耘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哎,爸,换鞋,换拖鞋。”
我他妈的换你个祖宗啊!薄首阳怒吼:“少在这装没事儿!老子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你知道!”
“知道,但这跟你进别人屋里换拖鞋有什么联系或冲突吗?”薄耘问。
“你——你别逼我在门口就把你们这点丑事全抖露出来!”薄首阳说。
薄耘被他逗笑了:“你觉得老外是会觉得同性恋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
“……”薄首阳只好换条路走,“薄耘,好,你很好,我早知道你早晚是家里人管不住的……你现在只是在公司实习,别人给我面子,亲亲热热、尊尊敬敬地叫你一声‘小耘’‘小薄总’,如果,我宣布载德不会有你的份,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就为了不想换拖鞋?”薄耘问。
“你少在这贫嘴!”薄首阳吼道。
“好好好不贫嘴……这不您先说笑的吗。”薄耘不慌不忙,说,“载德是你控股最多,但我妈、我和钟家那边所持的加起来也不少,我随随便便在股东里面争取一两个,载德有没有我的份,就不是您能做得了主的事儿了。想要钟家不支持我,只有一个可能:你和我妈再生一个。但是我拿我证件的时候,在你的保险柜里看到了一些医学范畴的报告……”
薄首阳的脸色顿时青紫不定。他原本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薄耘兴许不会无聊地打开医院的文件袋看。
薄耘本来确实无意去看,但他寻思着医院什么材料要特意藏在保险柜里啊?别是他爸或他妈得了很严重的病吧。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忍不住打开看了。
这一看,他就大为震惊,第一反应是自己也得赶紧去检查下,可别遗传了这毛病。但转念一想,好像并没有在乎这个的必要。但凡傅见微能生,他肯定马上预约全面体检。
“怎么说呢,你们要能给我生个弟弟或妹妹,我很高兴,一定祝福,财产给ta我一定没异议。”薄耘说,“但是如果没有,那我也没办法。爸,你不要忘记,无论从夫妻共有财产的角度,还是从最起初注资的角度,薄家至少有一半属于我妈、钟家,连‘载德’这个名字都是我姥姥取的。那些东西不是钟家给你的,是给我妈和我的。我妈只是懒得管理,而我一直在读书,所以她才把这些托给你代管。你现在想吞掉,就过分了。”
薄首阳沉着脸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以为都像你这白眼狼,毛还没长全,野心倒是大,死盯着父母的财产,还成天唯恐天下不乱,挑拨离间……”
薄耘闭上眼睛,打断他的话:“通花路327号,白云公寓A座2022房,金叶大院22栋402房。”
薄首阳的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他的语气服软了下来,说:“你先冷静下来……没跟你妈说吧?你怎么知道的?我保证我没碰过她们。”
“我知道,我问过她们。”薄耘睁开眼睛看着他,说,“不然我早就跟我妈说了。”
之所以没说,倒不是他要包庇他爸,更不是他要看着他爸代孕出小孩来,仅仅只是因为他上个星期才查出来,才去见了那三位女士,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距离最近的下一次试管时间还有两个月,所以他没有急着跟他妈说,他在盘算怎么样处理这件事情才能使得利益最大化。
而现在,他忽然懒得再装傻了,摊牌算了。
薄首阳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半晌,硬撑着,色厉内荏道:“还不是因为你太不争气!”说着,换了个缓和些的语气,试图动之以情,“你妈年纪不小了,做试管很辛苦,我也是舍不得她吃苦才……”
“代孕在我国是违法的。”薄耘说。
“……你什么意思?你要报警?”薄首阳不可思议地问。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薄耘说,“但如果条件谈不拢,我不介意这么做。”
“你敢!”薄首阳怒道,“别人会怎么看你!你以为所谓大义灭亲很光荣吗?!”
“我在你心里是个傻子吗?非得自己去报?”薄耘反问。
“……”薄首阳的心脏又疼起来了,眼前又开始发黑了,一口气又要喘不上来了,“你……你……”
“所以您换不换拖鞋,去沙发上坐会儿,慢慢聊?”薄耘说着,慢悠悠打开鞋柜,拿出双拖鞋来,放到地上,然后看着他爸。
薄首阳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忍着火气,憋屈地换上拖鞋。
虽然亲爹不干人事儿,薄耘早晚要和亲妈通气儿,但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没把握在亲妈那儿一击即中——他觉得他妈疑似恋爱脑,天知道会是什么反应。薄耘身边不少见那种拿着“为孩子好”当借口,忍气吞声维持糟心婚姻的遇人不淑妇女们。
薄耘想缓和下气氛,客气地招呼:“爸,你先坐,我去给您泡杯茶来。”
说着,就往厨房去了。
谁知道你这王八羔子会不会在茶里加料!薄首阳不想喝也不敢喝,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忍气吞声地坐到沙发上,一转头,看到站在卧室门口扮可怜看着自己的傅见微,气不打一处来,神色阴恻恻,咬着牙用很小的、厨房里的薄耘绝对听不到的声音骂了句贱人。
薄耘刚从柜子里拿出茶叶,衣角就被傅见微拉住了。他转头一看,傅见微满脸怯生生,望着他的眼中写满了委屈和害怕。
“怎么了?”薄耘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傅见微小声说,“……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你怎么这副样子?”薄耘皱起了眉头,抓起傅见微冰凉的手搓了搓,“我说过了,你要是再有事儿瞒着我,后果自负啊。”
傅见微红了眼圈,突的抱住薄耘,强忍着哽咽:“我没事,耘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薄叔叔憎厌我是人之常情,你不要怪他,都是我不好。”
“……”
他就来个厨房,分分钟的事儿,他爸都能见缝插针地欺负下傅见微,那他不在的时候,得是什么样儿啊!
事到如今,还泡个屁茶,连矿泉水他都懒得给自己这冥顽不灵的爹拿,想了想,猛地打横把傅见微抱起来,就这么回客厅,当着他爸的面,自己坐沙发上,把傅见微搁自己腿上搂着,示威似的看他爸。
薄首阳:“……”
作者有话说:
小傅:我刚听明白了,薄叔叔有很大的把柄在耘哥手上[暗中观察]
第59章
◎怎么可能真的登记结婚呢。◎
“像什么样子!”薄首阳眼下只敢这么训斥。
他一说话, 傅见微就抖得厉害,兔子钻洞似的,使劲儿往薄耘怀里钻。
薄耘本来想示完威就让人还是挨着自己坐到沙发上,毕竟这样确实有亿点嚣张……但傅见微怕成这样, 归根结蒂是他爸造成的, 那这把他就嚣张到底吧。
于是, 薄耘把傅见微搂紧了,对他爸说:“您吓成这样的, 您就受着。”
薄首阳拼死拼活地压下掀桌欲望,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和傅见微‘怎么样’。”薄耘平静地说,“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你是我儿子, 不关我的事关谁的事!”薄首阳怒道。
“原来你知道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奴隶啊?”薄耘叹了声气,苦口婆心地说, “爸,我成年很久了,接受了现代先进文明的教育, 我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的择偶观负责。这不是封建社会, 子女不是父母的提线木偶,孝没错,但它不意味着要顺。你说见微是民工的儿子,配不上我……当一个人拥有这种思想、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他的所谓‘高贵’,就已经一文不值了。”
薄首阳简直想笑!
笑薄耘天真, 也笑自己居然沦落到要坐在这里听他大放厥词。
薄耘还要再说, 被不耐烦的薄首阳打断:“行了, 不用扯这些。”
薄耘停了下,叹道:“我想你也听不进去。”
薄首阳翻了个白眼,说:“行,从现在开始,你要干什么,我再也不管你了,满意了吧?”
“如果你能说到做到,我就很满意。”薄耘说。
薄首阳问:“那……”
他没说出口,相信薄耘明白他的意思。
薄耘说:“我妈有知情权。”
“薄耘!”薄首阳顿时火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跟人谈生意也是这么谈的?”薄耘问。
“我现在不是跟你谈生意!”薄首阳又气又急,脸红脖子粗地瞪他,“我到底是你亲爸,拆散你和傅见微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现在还要报复我,非得拆散这个家?!”
薄耘也不耐烦了:“找代孕的是你不是我,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想拆散这个家?如果我没起疑心去查,真让你代出来了一个或多个小孩,你觉得这个家还能维持下去?你让我妈怎么面对这些跟她毫无关系的小孩?”
“怎么可能毫无关系!”薄首阳急切地辩解,“那些女人不知道我的身份,生完之后不会知道孩子的下落,那孩子就是我跟你妈的!”
薄耘目瞪口呆,反复呼吸新鲜空气,撸撸傅见微的头发,平稳一下心态,说:“反正我不可能瞒着我妈。”
“你——”
“你听我说完!”薄耘沉声道,“你不要觉得这是最坏的情况,更坏的情况是我强烈要求我妈跟你离婚,并且把这件事告诉我姥姥姥爷。”
薄首阳愣了下,好像有点抓到薄耘的言外之意,又好像没抓到,眉头越发皱紧,沉思起来。半晌,他终于想出了眉目,若有所思地看回薄耘脸上。
刚刚他慌了阵脚,下意识地以为,那件事一旦被捅破给钟明瑜,就代表着钟家其他人都会知道,就代表着钟明瑜会跟他离婚。
可被薄耘这一提点,他恍然大悟:不会啊!
他足够了解钟明瑜,所以敢背着她这么做。只要他先斩后奏,到时候把孩子抱回家,跟她好好解释他的苦衷,说明白只是试管,他没跟那几个胎器上过床。钟明瑜心软又爱他,见木已成舟,会原谅他的。
而现在,虽然不是木已成舟,但算是悬崖勒马,钟明瑜还是会原谅他,以后就都当做这事没发生过。
只是,就不能再这么做了……不,不至于这么悲观。
索性说破了,钟明瑜不可能真狠得下心看他绝后,她会再做试管的。一次不行,就做十次、二十次。实在不行,说不定她会松口让他去找代孕。到时,夫妻俩一条心,瞒着薄耘,只说孩子是钟明瑜生的,薄耘就没立场发疯了。
但凡可以,薄首阳终究还是希望孩子是自己和钟明瑜的。那些代孕的年轻女人,虽然已经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算是条件不错的了,可还是比钟明瑜差些。
而且,他很怕薄耘发疯。他看透了,薄耘就是个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坏种,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盯着载德?如果是同父同母的弟弟,也就罢了,但凡是同父异母,薄耘必定会死咬住这点不松口,抢夺弟弟的资产。
半晌,薄首阳冷笑起来:“没想到,我还真能被你摆这么一道。”
薄耘心生感慨:“我发现一些家长特矛盾,一方面望子成龙,可当他的孩子拥有独立人格,敢质疑和反对时,他们会恼羞成怒,想方设法压对方一头,确保自己绝对至上的家长威严……这叫什么龙啊?他们想要的无非是养在金牢笼里的猪。”
薄首阳嘲讽道:“你的所谓‘独立人格’就是反咬自己的亲爹。”
“格局打开点,”薄耘说,“我这叫反抗□□父权。”
“……”
薄首阳不想说下去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他被薄耘气死在这,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
薄首阳当天就气冲冲地回国了。一是不想多看薄耘一眼,一是他怕薄耘利用代孕的事去钟明瑜面前大做文章,急着抢先一步。反正要告诉她,不如他自己说,这其中就又有些可操作空间了。
薄耘知道薄首阳的小心思,没点破,也没拦。既然没打算鱼死网破,那就围城缺一。何况,父母之间的事情,他这做儿子的不好插手太过。
薄耘多留了两天,傅见微就等了他两天提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的事儿。
但薄耘再没提起过,就好像他从来没说过那句话。他只是没完没了地把时间热情地、激烈地耗在床帏之间,庆祝他们终于胜利了。
……
回国后,薄耘在学校等了几天,迟迟没等到他妈联系他。他就问了下他爸,大意是,如果他爸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他就帮爸爸跟妈妈说。
薄首阳没好气地表示已经说了,让他收起作妖的心思,别以为父母真会被他挑拨到。
薄耘立刻联系了他妈:“妈,我爸跟你说了那事儿吗?”
钟明瑜声音淡淡的,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嗯。”
薄耘严重怀疑他爸才是挑拨离间的奸臣,问:“你声音怎么不对?”
“没什么。”钟明瑜说。
薄耘说:“明天周五,我下午放了学回家,你帮我跟兰姨说一声,做我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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